如烟眼中染上一层哀伤,自家尊上到底会得到那种结局,她真的不敢去想。哪怕什么都得到了,却都不是阳想要的,有什么意义。从来都并非为了自己而活,一个决定都要受制于人。这幅残破的躯体是代价亦是筹码啊!
所以如烟没办法去说些什么,定义什么。就像是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定理,万物生相生相克,利弊相交。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阳才放任着这身体这般。其中无伤大雅保全自己的决定真的是为了自己吗?
☆、第九十四章 欺瞒最后
玄心正宗的宗主令,除了金光一人可以使用之外。剩下的玄心正宗弟子是碰都不敢碰一下的。然而今天的事情却是已经超出了金光的预想,量谁接到自己宗门分舵手下的信件后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金光手里握着一枚宗主令,力道大的仿佛要将手中的令鉴捏碎一般。直到手中传来一片黏腻的感觉,伴随着真正的钝痛,金光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已经染血的宗主令放在桌上,然后没有顾得上处理手中的伤口,就直接走出自己的房间。
“宗主,您的手……”青龙上前两步,出言阻道。见金光的肩部没有丝毫的停歇之意,青龙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到了口边的言语。宗主生气了,哪怕当初诸葛青天一事都没有让自家的宗主这般生气,那位尊上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单手推开阳的房门,手臂一挥,紫色的袖衫带起的法力已经将门合了起来。阳的房中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燃着的紫檀木的熏香,气味越发显得浓重不似以往的清谈。许是用的久了闻得管了,连气息都要变一变了吧!
“阳,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金光看着已经放下了的幔帐,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站在了幔帐前,正对着幔帐中侧卧着的人。洁白如玉的丝纱,半露着帐中的情形,金光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耐着性子问道。
从金光进来房间中的那一刻,阳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匆匆用白色的绢帕擦拭了嘴角的一抹血渍之后,就直接把绢帕藏在了绣枕底下,急忙披上了帽袍,却并没有把纱幔撩起。“你都知道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这些天来左右惦念,心思难安。
听着阳平淡无奇的声音,金光只觉得心里阵阵酸楚。明明对着自己承诺过,一定不在瞒着自己,不在擅自主张的,为什么总是要失言呢?“阳,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对我失言不可,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的不了的,欺瞒这个字眼太过伤人了!
“光,我不想在对你说任何一句抱歉了。但是这一次,总需要有人推波助澜不是吗?以我的名义,总好过让你为难!”阳说道此处,自嘲一笑,抱歉在两个字,到底是谁对谁说合适一些的,阳心里都弄不清楚了。
金光蹙眉道:“就因为这件事情,你这些天来我为对我提起过。阳,这个理由太难让人信服,你让我该怎么认为,认为什么?”阳做下的所有期满他的时候,都是不能对他说明的,这是金光一直以来都明白的,他只是怕,怕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多。
“光,这次的事情,拖延的时间太久了。这样下去,就算我不主动要求回去,师尊也不会再让我这样下去。”这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事情总需要有个解决的办法,而他就是这个变数罢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这能这样侧面的提示金光,自己的决定。
“阳……”金光开口却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阳的话说的很清楚也很明白。但是他不能去懂。所以哪怕这就是原因,是答案,金光也不得不接受了?“你最大的愿望是出了玄天殿,凡间的时日虽然短暂,可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是你自己愿意回去的,还是不得不回去!”
随着金光这句话的说出,室内顿时弥漫起一股静默的气息。虽然不似明显,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如何打破了!阳手指轻点在绒榻上,没有一丝的力度,言语上却是那般肯定!“是我自己愿意回去的。”
金光慢慢握紧双拳,身体轻微颤动着。随着气息的波动带起法力的不稳定,房中摆放着的玉瓶瓷器尽数破碎!“好,很好!我会如你的意愿,早日了结七世怨侣一事。”不夹杂一份情谊的言语,那般的陌生冷漠,像一把无形的刀,慢慢的凌迟着阳的心脏。
“光,莫要伤了自己,回去好好上药!”阳依旧关切的言语,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怒不可遏的金光一般。只是越是这般,是不在乎,还是无所谓如此呢?这答案,就算给了,只怕也是伤人的。
金光转身离去,砰的一声合上了门,室内的一片狼藉自然有人来此打扫。确定人已经远去的阳,此时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倒在了绒榻之上,一抹水色打在绒榻之上。晕染出一片痕迹,在黑色的绒榻上,看得不似分明。
“光!”轻声的呢喃,阳不自觉皱眉。果然是关心则乱吗?连他最基本的习惯都已经忘了,他不喜欢太过浓郁的气息,或许和曾经沾染的那些药物有关。而今天紫檀香木的气息却是极为浓郁的,不过是为了掩盖药味罢了。
许是因为这般,所以味觉才超乎寻常的敏感,血腥气多么熟悉。他又怎会不知自己此举实实在在伤了金光,不然也不会气急伤了自己都未曾在意。“红莲,送去最好的伤药。”轻声对着房外吩咐道,阳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红莲送来的药事青龙转交给金光的,自家宗主心情不好,青龙自然明白原因。所以某些程度上来讲避免红莲直接见金光还是很明智的举动的。手中的伤口已经结成了一块块的血疤,不断带走血液中的水分,紧皱着的生疼。
这样的伤口若是处理起来其实并不困难,对于金光而言更是无所谓。沾湿的绢帕轻轻擦拭起来,血迹退去那里还能看的到什么伤口。依旧是无从减少的关心,只是方式不一样了,是这样吗阳?
轻叹一口气,虽然不甚明白阳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事情拖得太久了。是应该有一个结果了,谁知道月魔会在生出什么事端,其实阳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金光实在最恨欺瞒这两个字眼,当初的父母是这般,阳也是这般,所以不怨金光会如此认为了!代价一次也就够了,若在承受,他情愿……
☆、第九十五章 取灵之法
连夜,金光取出一张信笺,书写好后。找来了青龙。“连夜送到玄心正宗分部,告诉分部管理的人,务必好生招待阴月皇朝诸魔。在事情未定之前,任何人不可罔顾命令!”而后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青龙。
“是,宗主。”青龙弓身,双手接过了金光手中的信件。而后直接推出了金光房中,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以青龙对于金光的了解,既然已经把阴月皇朝的人囚禁了,那么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不当场诛杀已经是奇迹了,怎么会还会做这些事情?
直接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而后青龙翻身而上,出了宗门。这样说来,宗主倒底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与那位的交谈到底有些什么,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到底是他从未了解过的吗?
不管这边青龙如何猜测,金光依旧信纸一封,用符咒传递给了诸葛无为和诸葛流云。“给魔君七夜。”冷声开口,给了这样的一句言语,而后关闭了符咒。哪怕阳在如何欺瞒至少一句话还是对的,事情拖了二十年应该有一个了结了。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沉寂了这么多年终究要拥有一个了结。接到信件以及传话的诸葛无为和诸葛流云对视一眼,而后找到了如烟。如烟含泪的沉默,无疑让两个人的心思一沉,越发的担忧了起来,是什么样的谋划……
接到信件的七夜,没有顾忌阴月太后还在房中。紧紧的拉着如烟的手腕,到了林中。然后猛的放开,如烟站立不稳,手扶着树干才定下了身形。掩映在一片粉色衣衫下的手腕已经青紫一片,由于夜色的原因所以看不清晰。
“魔君何必如此生气?你若是真的生气到想要杀了我的地步,大可以动手!”如烟偏头,轻轻的揉捏着疼痛的手腕,眼中映出一波水泽。七世怨侣中任何一方的死都可以结束辗转了七世的恩怨,如此不是更合了自己的心意,哪怕失败,也对三界有所交代。
七夜虽然有些气急,却并不傻,自然之道如烟话中的意思。冷静了一下心神,勉强答道:“到底是那位尊上的命令,还是玄心正宗宗主的命令。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才是!”如果说起关心的话,不如说是责任或者愧疚更多一些,所以七夜才这般气急的!
“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请魔君原谅,如烟也是无法选择!不这样做的话,只怕……”乱的就是人神两界了。如烟无声叹气,这样的结果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了,至少没有直接刀剑相向,倒也不枉费这些时日以来她的用心。
如烟本来是想离开的,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转身又走到了七夜面前。轻身说道:“尊上说过,七世怨侣一事了结之日,就是月魔命陨之时。”而这段时间,既然尊上有言那般,自然会有所准备的!这颗定心丸,七夜受用的很啊!
一如如烟所言的那般,阳确实在忙着离魂阵的事情,若是普通的离魂之术,不过是自己作为离魂的主导。而现在使用于他人的身上,这其中的差别还是相当明显的。所以离魂阵上的变动需要做的准备是很多的,而这些天阳没有一时一刻的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奈何是金光是一直注意着阳一些行为的金光也有些心急了,虽然这段时间阳是很少的出房门。但是也从来没有再这样的冷战情形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就算金光不想去想,也忍不住担心了,若是有一刻的倏忽……
站在阳的房门之前,金光就这么站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还好这院落中没有人,不然看到金光这般,总归是要有所惊诧的吧。还在犹豫的时候,只听房中传来一句话来,金光霎时面色一寒,再也没有犹豫!而这句话自然是阳说的了。
“光你若是再不进来,我就真的没有气力和你耗下去了。我这几天已经研究好了如何杀死月魔的一些计划,已经很累了,你自己进来看看。如果不合理的话,再改就是了,不过我是真的到了极限了!”此时虽然是光线明亮,阳确实躺在绒榻上对着房外的身影说的。也不知道这样看着有多长时间了。
金光面色有些微冷,看着阳的目光满是不满之意。他和阳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就像是此刻。无论如何,对于吵架一事都闭口不谈,过去的事情没有执着的必要。是不想还是不敢!“宗门之中的事情难免多了些,我才多长时间没有来,你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吗?”
“这些天忙着预计现在发生的事情,所以难免有些时间不够用,好在都已经筹划完了!”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金光不满的面容,阳伸手指指桌子上的一本书籍,然后不再说话了。把全身埋在了绒榻中,稍作休息。
桌上的那本书籍明显是用纸张书写出来的,上面重点的内容标注着解释。不难想象这些不连贯的言语并非出自一本是,是阳刻意的抄写下来的。金光仔细的阅读这上面内容,不时地轻蹙着眉头,侧面肯定了书册上内容的简易。
“虽然离魂阵一些言语,术法上的都有启用的剖析。不过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金光略一思索,突然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然后又复说道:“当然我没有否定之意,不过,再怎么说这个办法似乎也有些……”
“超出了人魔两界的预知,我明白你的意思。修魔修道自古以来有相通之处,不然也不会有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言论了!以神明之力来……我自然是明白你的意思。”一个魔要用神明的力量来对付身体中另一个魔的存在,不说可能会内力尽失,还可能会有所反噬!
“所以我的意思是,只要阴月太后的灵魂脱离本体就好。剩下的连同身体一同毁了吧,反正重塑身形我们还是可以办到的。”不破不立,不死不生。就是此理,虽然方法确实有些残忍,因果这般,也无从反抗什么了。
☆、第九十六章 事先已定
金光伸出手来,轻轻地叩响了房门,而后推门进了阳的房间:“怎么还未曾准备?今天的事情……你明白,是不打算出面吗?” 金光轻蹙起眉目,室内燃着的香气越发显得重的,那特别的气息似乎让人有些莫明的烦躁!
“我的确不打算出面,此行收到消息的七夜以及如烟必然会千万玄心正宗分舵。总归还是有些话要和如烟交代的,况且,我不方便出面!”阳轻身说道,言语中满是慎重。“你只需要着人告诉如烟,到了之后来我这里就行了。”
隔着一层的纱帘,金光看不清楚内室的一切。一定又是熬夜思索那些道术阵法了吧?“如此也好,在那边有如烟照应的确万无一失。你好好休息,最多三日,我必然回来!”轻蹙着的眉目未见舒缓的痕迹,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该……
“好,我会在这边定选下日期,让他们不日完婚的。眼下时候不早了,此行小心,恕不远送。”阳说完这句话,手臂上轻轻施力,一道法力打了出去,穿过了层层的纱帘。只留下一抹黑金色的身影。
金光未曾想到阳竟然会突然发难。被轻缓的法力推送出了房间,房门霎时关上!只听到室内传来阳的声音:“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金光哑然,有些愣怔的默然不语,而后最终变成了嘴角轻轻勾起的笑意,转身离开了。
七夜如烟还有一起前往玄心正宗分舵的诸葛流云诸葛无为两兄弟,虽然书信上的字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择手段的意味,但是同样无法否认七夜确实把事情复杂化了。因此骑在马上的四人彼此间都没有说话,任由气氛越发显得压抑。
最终其实诸葛流云接受不了此时的气氛,主动打破了僵硬的场面,和明显有心事的如烟聊了起来:“如烟小妹,你没有什么事情吧?”内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诸葛流云再问七夜有没有对如烟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可否认这个问题的确尴尬!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诸葛流云时常脱线的问题已经让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但是事情总归是一码归一码!如烟有些抑郁的想着,其实说起来七夜并没有直接对她拔剑,除了手腕上的淤青意外应该可以说是任务完成的很成功。
玄心正中分舵外,青龙白虎已经在此等候了。见到来到这里的几人后,抱剑行了一礼。“魔君,以及两位公子请进内堂。如烟姑娘,尊上有请姑娘回玄心正中总部!剩下的弟子分成两列让出了一条路来,由青龙白虎请进了内堂。
如烟直接上马,踏上了回玄心正中的路。任由他人如何商谈,反正最后的结局她都愿意承受。只是这么大的事情自家尊上都没有来……那么身体究竟是到了何种程度,连出行都不能吗?这般想着,受伤的皮鞭挥舞的也越发显得快了起来。
“近些时候尊上是越发的喜怒无常了,如烟姑娘总算回来了。尊上不许旁人进房中去,你快些去面见尊上,也好让我等放心啊!”如烟下了马之后就听到阳身边随行的人说道,心里越发显得担忧,连回话都忘了,直接来到了阳的房间外面。
“如烟归来,请求与尊上一见。”轻轻扣了扣门,在外面这样说道。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