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凡人- 第274部分

　　　　老人背负着双手，略带惊奇地问道：“就这样放过我？我还以为你会拼死拼活跟我厮杀上一场。”

　　　　“你应该被困在这里三千年了，虽然不死，应该很痛苦吧，这些应该足够偿还你所犯下的罪行。”

　　　　老人身上的杀气开始凝聚，好似成为了实质，化成缥缈的黑雾，向着四周扩散。

　　　　王石轻轻皱眉，想要出刀。

　　　　见到老人这般样子，吕相子说道：“若是你执意要杀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微微等待了一段时候后，老人怪笑了几声，说道：“几千年前的旧恩怨了，不提也罢，你们过去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消散了，刚刚还是生死相向的敌人，此时竟然化干戈为玉帛了，这样戏剧性的变化，竟然只是因为几句话，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有时候一个人的变化很突然，难以令人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因为事实就在眼前，只有接受的份。

　　　　人，本就是很难琢磨透的一种生灵。不要试图去揣度别人的心思，你不曾经历过对方的事情，下什么判断都是不贴切的。

　　　　好似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吕相子微微笑了笑，转而问道：“你们要是愿意，还可以再在这里看一会。”

　　　　原本就已经参悟的差不多了，继续按照壁画参悟跟自行参悟相差不了多少，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停留，宋生便同意立刻就走，油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还是没有什么意见。

　　　　然后，吕相子带着众人，立刻离开了这座大殿，向着更深处进发。

　　　　临走时，王石向着头顶上的漆黑壁画望了一眼，然后向着某个角落望了一眼，心中暗暗留下了某个心思，继续跟着吕相子向前。

　　　　在经历了形状类似，但是内容截然不同的大殿后，众人并没有什么收获，想必这些地方都已经被前人搜刮了好几遍了。

　　　　并没有在这些小事上耽搁，众人径直来到了最核心的宫殿，而出现在面前的则是一道阶梯，幽深不见底，好似通往地狱之门。

　　　　“这就是真正的飞天。”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乱

　　　　遮天蔽日的黄沙肆虐，将视野完全封死，就算是修炼了专门瞳术的人，也不能望出多远的距离，只能隐隐地感知到狂暴的鬼沙鱼，隐隐察觉到暴露出恐怖气息的传说鬼军。

　　　　这样的情景下，冒险出去的人，都是嫌自己命不长的人。

　　　　飞煌城破败的城墙上，凌潜负手而立，迎着风沙，如同一座山岳，纹丝不动。

　　　　凌潜的身边并没有人，在巨大的城池跟风暴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单且渺小。然而他这样站着，只有一人足以抗千军的气势。

　　　　一个人，站成了一座城。

　　　　好似是看够了这片黄沙，凌潜逐渐收回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人，说道：“这片大漠的风沙，算是真正舞动起来了。”

　　　　伙夫倒在血泊之中，狰狞的伤口随着呼吸一开一合，鲜血汩汩而出，生命也随之肆意地流淌出去。照这样的情景下去，就算伙夫的身子再强悍，也不可能撑上一炷香的时间了。

　　　　伙夫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复仇两个字，就在今天清晨他再一次发动了袭杀，却以失败而告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其实他很清楚，自从上次凌潜进去了全一境之后，他就再没有机会杀死对方。然而复仇就是他的人生，他没有选择。

　　　　艰难地吐出来一口血唾沫，伙夫咧了咧嘴，声音极为不平缓地说道：“要是不去参加这么精彩的盛宴，倒是可惜了。”

　　　　凌潜的目光微缩，焦点凝聚，说道：“你现在的命就在我的手上，在我死之前，你会死的。所以，不要希望别人来杀死我。”

　　　　整个大漠都动乱了起来，各方势力风云际会，涌现到了一个地方。就算是凌潜已经进入了全一境，放眼整个大漠，也不过是中等偏上的水准，更何况他现在可不是一方势力的首领，而是孤家寡人一个。

　　　　王石单挑整个飞煌城，在他的有意无意之下，将飞煌城的大部分实力都埋葬在了黄沙之下，即便凌潜用强有力的手腕整合了残余的人手，也并不是多么可观，甚至都比不上曾经的凌家。

　　　　现在去参与这场动乱，无疑是送死了行为，而伙夫的话就是在挑唆凌潜去干这样的事情。

　　　　伙夫利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复仇这件事情，总要自己动手，才算复仇。人固有一死，你也是早晚会死，不管你怎么死，只要不是死在我的手上，都是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会尽量避免你去死，而是将你留给我自己。”

　　　　凌潜的眉头微挑，说道：“那你为什么这样说？”

　　　　伙夫诚恳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要是去参加的话，无限顾忌我，我就能够活下来。”

　　　　“其实，你已经对我没什么用了，所以不用活下来了。”

　　　　“因为王石？”

　　　　想起了王石的身影，凌潜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淡淡的说道：“王石确实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恐怕这块磨刀石，会把你这把刀给崩断。”

　　　　凌潜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王石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

　　　　“他这种人，走到哪都会是风暴的中心，所以这场大漠动乱中心的地方，就是王石所在的地方。”

　　　　“你要去。”

　　　　“你会活下去。”凌潜露出了一个桀骜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伙夫艰难地自救着，低声喃喃道：“寻求无敌之道吗？因为不将王石放在眼里，所以才会将我放过吗？那我要尽快好起来，去看看你跟王石到底谁更强。最后，杀死你的人，一定会是我！”

　　　　——

　　　　将眼睛眯到了极致，还是不能够阻风沙吹进眼睛在之中，店小二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从怀中掏出一粒花生米吃掉。

　　　　不能吃花生米，对店小二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然而风沙实在是太大，只要轻微一张口，就能够灌进满嘴的沙子，到时候可就不是吃花生，而是吃沙子了，那样的感觉着实不是太好。

　　　　现在的情景，可是绝不允许他动用灵力的，他只能像一个凡人一样，忍受着风沙的摧残，静静的等待一段时间。

　　　　店小二所处岩石的下面，一对骷髅军队正在前进，正是传说之中的鬼军。

　　　　身为掌柜的最得力的亲信，店小二对掌柜的秘密近乎全部知道，他自然清楚当初掌柜的威胁王石去挂铜铃的目的，为的就是找到鬼军的所在地，找到传说中的“飞天密藏”。

　　　　现在掌柜的已经死了，店小二还是想找到这“飞天密藏”，最起码，这是掌柜的最后夙愿了。

　　　　等待了许久之后，店小二才缓缓地动用灵力，撑起了一层防护，冲了几口水后，开始咀嚼一粒花生米。

　　　　铜铃已经挂在了鬼军的身上，剩下的就是跟上去就行了，所以店小二不必太着急。

　　　　仔细的品味着花生的味道，店小二的眼睛微眯，向着鬼军前进的方向望去，心中盘算着事情，自言自语道：“王石，你倒真是个妖孽，走到哪都不安生。”

　　　　嚼完了花生米，店小二纵身一跃，跟上了逐渐远去的鬼军。

　　　　——

　　　　一辆破牛车在黄沙志宏缓缓地行进着，猛烈的咳嗽声卷在风沙之中，顷刻之间被撕裂的粉碎，什么都没有剩下。

　　　　老大一副危在旦夕的样子，好似随意的一阵风，或是一粒沙子的拍打，都能带走他脆弱的生命，然而他还是苟延残喘着。

　　　　拓跋野还是照旧，在最前面拉着牛车，而东宫长则是走在最前面，黑袍在后面断后。

　　　　一行四人，加上一辆破败的牛车，在满天狂舞的黄沙之中，实在是不起眼，根本不容的人去察觉。

　　　　此时的拓跋野已经没有了去吃妖兽的兴趣，而东宫长也顾不得围着纱巾抵挡风沙，就算是黑袍，头都低的轻了些，好像将目光从帽子下露了出来。

　　　　老大的病，自然是更重，死亡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涌动，随时都可能彻底占据这具身躯。

　　　　四人沉默而行，方向正是沙暴中心，也就是王石所在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七章　错乱

　　　　古朴而精美的阶梯，上面镂刻着简易的云纹，覆着一层薄薄的黄沙，展示着千年来未曾变动过的历史。

　　　　这就如同尘封的书籍，其中的笔墨没有丝毫的变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轻轻的拂去尘埃，揭开书页，阅览曾经的故事。

　　　　整个阶梯以一个柔顺的角度向下延展，既不突兀也不缓慢，如同小溪流淌的感觉。在幽暗之中，让人有一些舒畅，不是太过压抑。

　　　　四周皆寂，好似真的是刚被发现的遗迹，从没有人来过。

　　　　其实从发现王城，到现在来到这个地方，王石他们好像没有遇到过任何阻拦。那些繁杂的势力，无孔不入的杀手，都未曾露过面。唯一遇到的就是那个病态老人，却也轻易到让人不相信地就放弃了阻拦。

　　　　可以说这一路上都是吕相子的功劳，因为他对王城的熟悉，所以直达皇宫，并且有些怪异地说服了老人，众人才来到了这里。

　　　　然而，这其中的诡异，却不得不令人心生怀疑。

　　　　望着幽深不见底的阶梯，王石能够感受到的是罗伊族曾经的昌盛与繁荣，还有宁静与安详，感受不到覆灭时的悲壮与惨烈。

　　　　原本这种地方，是皇宫最中心的地方，不论是什么势力要覆灭罗伊族，必将是一番惊天大战，本应该留下无尽的杀气。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更没有残留的血腥，着实有些诡异。

　　　　吕相子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飞天是一种强大的幻境，任何人都无法避免，永远沉沦也是有可能的事情，你们不一定非要下去。”

　　　　飞天这种东西，在大劫之中都没有毁灭，足以证明其的危险性。就算是曾经的罗伊族，历史的记载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够通过真正的飞天。

　　　　得到真正的飞天，获得储存的罗星，有着王石的帮助，吕相子的把握也不过只有一成而已。没有必要将这么多人带进去，弄不好是妄送了性命。

　　　　王石说道：“我需要下去看一看，但是这里面的幻境，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曾经进入过飞天幻境，很强，几乎无法脱离出来。”

　　　　“超乎想象，就算是我，也只有不足有一成的把握活下来。”

　　　　宋生跟油花都没有感觉到欺骗的意味，更何况眼前诡异的情况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他们都相信王石跟吕相子说的话。

　　　　略微一思考，宋生就下定了主意，决定一同去参观所谓的“飞天”。

　　　　而油花，则是没有理由远离王石，所以他也会跟着下去。

　　　　王石向着宁一望了一眼，目光之中略有犹豫，最后却还是决定将她带上。而宁一，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等待的，她总要跟王石在一起，才能安心一些。

　　　　眼神略微一交流，众人就决定一同前往地下。

　　　　……

　　　　被粉尘装饰出来的一缕缕光线，从上一个阶梯降落下来，逐渐照亮下一个阶梯，随着光线的移动，四周的壁画也开始显露出真正的样子。

　　　　手中凝月石投射出来的光芒保持着均匀的速度移动着，轻微的脚步声在通道之中回荡。众人顺着阶梯，一步步向着所谓的飞天接近着。

　　　　阶梯的两壁，上面描绘着精妙的图案，跟之前在大殿之中的图案风格一样，但是内容却是大相径庭。大殿之中描绘的是诸多神祗，而这里描绘的则是普通人家的生活。

　　　　王石尽量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将所有的一切都印在脑中。

　　　　想要了解一个民族，就要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去了解，生活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能体现出这个民族的品格。

　　　　跟吕相子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太长，而从他口中得知的讯息也不是太多，王石想要更好地帮助他，还需要尽可能去了解罗伊族。

　　　　渔樵耕读，祭祀庆典，新婚丧葬……阅览尽所有的壁画，就好像将一个人的人生走过一遍一样。然而如此包罗万象的壁画，唯独缺少有关有修行的记载。

　　　　难道说修行的部分是在前面的大殿，而生活的部分则是记载在这里？难道不是应该生活在前，修行在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王石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些，只能留出一部分心思去参观这些壁画。

　　　　从一下入阶梯开始，王石就嗅到了一股很淡的危险。这股危险的气息很淡，就像是雨后的花香一样淡，淡到王石都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紧紧地握着宁一的手，王石的右手触碰着妖刀厌杀，随时准备着迎接着突如其来的危险。或许是他真的多心了，危险一直未曾出现过。

　　　　虽然是五个人，却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在阶梯下回荡着。

　　　　恍惚间，王石好似发现了什么，眉头轻微皱了起来，向着墙壁靠近了一些。

　　　　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壁画上的人脸就没有变化过一样？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张脸？要是如此的话，这又意味着什么？

　　　　然而，当王石开始仔细地对比其中两个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脸完全不同，甚至都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略微有些不相信，王石又向后望了一眼，目力所能触及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什么相似的人脸。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是王石还是转回了头。

　　　　忽然，王石再次转头！

　　　　目光微凝，向着地面上仔细地搜寻而去，连一粒尘埃都没有放过，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先前，好似只看到了四个人的脚印？现在看到的，为什么是五个人的脚印？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眉头轻微地皱了皱，王石将这些怪异的事情记在了心中，并没有声张。

　　　　宁一是一直跟在王石的身后，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随着。

　　　　阶梯好似在无限地延展，未曾断绝，没有尽头，唯有不曾断过的壁画，昭示着这里不曾重复过。幸好众人都是有耐心的人，没有出现不耐烦地情景。

　　　　脚步很轻，轻到能够分辨地出每一个人，然而这里的声音好像只有四个，隐隐之中又有了第五个脚步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根本无从分辨出真假。

　　　　很久之后，王石轻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吕相子，还要走多久？”

　　　　“不清楚，我也未曾来过这真正的飞天。或许很快就到了，或许很久才能到，不过照壁画上的图案来看，一个人生命的终结，应该就是通道的尽头，我们也就达到了真正的飞天了。”

　　　　王石继续问道：“你知道鬼军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都是当年的罗伊族人，死后的意志不散，誓死守卫这片土地，到如今还在捍卫着这个地方。只不过时光太久远了，他们也就成了骷髅。”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碰到鬼军？”

　　　　“每一座城池，都有着镇守的飞天石像，里面蕴藏着罗伊族的宝物，以前当成镇守的城池的最后手段。这些鬼军对此有些感应，知道飞天石像还在，城池就还在，所以就不会侵犯。”

　　　　王石好像是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开始逐字逐句地消化吕相子的所言。

　　　　要是单纯说王石进入大漠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太长，但是这并不阻碍他对大漠之中秘密的探知。从一进入大漠，就开始接触罗伊族的秘密，王石得到的讯息可不算太少，这也就意味着他对秘密的推断并不算少。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