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第二十六代家主,遭小人暗算,被夺家主之位,重伤之下,不得已跳下风雪城,躲在这雪山之中。”
俗套的故事,正是因为发生的多了才算是俗套,却也恰恰证明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王石当然不是来听故事的,书中的故事可离奇古怪多了,他问道:“你走出这里的法子是什么?”
干尸显然不想多浪费丝毫的力气,他现在正在反复衡量着王石的力量,思索能否将其彻底吞下。对方居然傻到将其救活,那么他绝对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放过眼前这人,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再出去了。
没有得到回答,王石便自语道:“你出去之后要干什么?毕竟你已经死了千百年了,宁家的家主也不知道更迭多少次了,你的仇家大概都已经死了。”
干尸忽然发出一丝怪笑,说道:“灭了宁家。”
眼前这人能够忍受千年,心中的执念必定极深,这个理由看起来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王石心中虽然吃惊,却已经信了三分。
宁家对于宁一到底是何态度,王石不清楚,估计是不会让他轻易接走宁一的,但是未必没有可以商谈的余地。就算到时候局面再差,王石也不可能跟宁家闹的太过火,更何况是灭了宁家。
要是跟眼前这个老妖怪合作,弄不好就是真的引火烧身了。
王石说道:“不管如何,前辈跟我都要先走出这里再说。若是前辈不能以诚相待,那么在下也只能离开了。”
干尸不再答话,他太清楚这里的危险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里活下去,只有他可以从这里逃离。眼前这人明显是不想跟他再讨价还价了,那么就只有杀了他这一种可能了。
面对杀机,唯有先发制人!
突然之间,干尸左臂上的一条经脉亮起,借助王石所过渡来的灵力,发出了致命的攻击。
近乎于毁灭的气息陡然升起!
砰!
还未等攻击发出,干尸的手臂猛然炸裂开来!
一只手臂陡然成为了无数的飞灰,飘散在了洞穴之中,震落了无数的积雪。
干尸发出了一声怪鸣,黑白的眼睛升起了一丝血红之色,显然是愤怒了。
王石淡漠地说道:“给你灵力之前,我又怎么可能没做手脚呢?”
干尸瞪着王石,似乎在痛恨对方所做的一切。
时间在两人的对峙中飞速流逝。
忽然,王石皱起了眉头,猛然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吐到地上,融化了大量的雪,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情。
干尸怪笑了一声,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你在灵力上做了手脚,年轻人,你还是不够狠辣,换成是我当年,就绝对不会跟一个老怪物说这么多的废话,我会趁着我还有优势立刻杀了他!不过,纵使你杀了我,恐怕你也活不了多长了。”
王石身体的力量好像就此被抽干,连拔出刀都做不到,轰然倒下,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个老怪物,呼吸愈发急促,说道:“原来你的尸体本身就有毒!”
干尸浑身都是毒,炸裂的手臂更是化成了最小的毒粉,落在了王石的体表上,顺着其呼吸进入到了肺部,只不过刹那,王石就已经完全中了这种毒!
“想我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瞧你一身修为不俗,刀法更是臻至化境,假以时日,也是一方人物。不过你现在只能充当我的嫁衣了。不知这世上还有几人记得我宁负天的名字?”
王石咳了几声,缓缓撑着手臂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原来你叫宁负天,这样你说的话我倒是可以信上七分了。”
干尸的怪笑戛然而止,死盯着王石,惊道:“你居然没中毒?”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人不能说的怪病
玉儿仔细地将安神香放好,合上了香炉,然后检查了长明灯,缓缓走到宁一的身旁,小声说道:“小姐,您该休息了。”
穿着那身繁琐厚重的衣服,像是个傀儡一般端坐了半天,任何人都会有些乏。更何况自从宁一回来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了。
宁一坐在窗前,面无表情,愣愣地向着窗外望去。庭院中的雪,已经有半数隐藏到了墙影下面,是绝对不可能再数的清了。
虽然外面有雪,却没有因为室内外的温差产生风,不会吹的宁一受风寒。
玉儿轻轻地替小姐按摩着肩膀,指间凝聚出温热的特殊灵力,揉进小姐的穴位中,总归是能够缓解其身体上的疲劳。
“小姐,您今日说的真好!您没瞧见,其余八家的人,脸色差的厉害,那些长辈还好,小辈脸上可是写满了羞耻这两个字呢。让他们也瞧瞧我们宁家的厉害,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平日里玉儿怕小姐烦闷,便将听来的大事跟趣事都给小姐说了,是以宁一才知道有人大闹禅宗一事。原以为这事会让小姐出口气,高兴高兴,却没想到小姐还是如之前那般。
玉儿轻笑道:“就是不知道大闹了禅宗的那人是谁,年龄样貌品性又是如何,也唯有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小姐了。”
宁一确实是乏累了,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样的英雄我是配不上的。我只求一个能给我做饭的英雄。”后面这句话,她也只能在心中说说了。
说着,宁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王石的身影。
平时不觉,现在细细想起,他倒是十分厉害,面对百倍之敌亦未曾败过。要是同等的境界下,他应该不会比任何人差。就算不及大闹禅宗那人,应该也弱不了多少才是。
分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入了神隐境,他为何还不来找我?
想到这里,宁一的神色不禁又有些黯淡,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想给他找理由,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玉儿没有察觉到小姐的变化,继续笑道:“天底下是没几个人配得上小姐的!别人玉儿是不清楚的,不过玉儿最清楚小姐了。小姐的才情,不说天下无双,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了。只不过小姐平素喜欢懒散,不愿多想罢了。谁若得到了小姐,那可是得到了天下第一贤内助呢!”
宁一有些昏昏欲睡了,不再望着窗外的雪,脑子中有着无数的片段冒了出来,她含糊不清地说道:“玉儿,我病了,我病得好重。”
玉儿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探了探小姐的额头,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小姐身体好着呢,怎么会有病?小姐不要瞎想了。”
宁一撑着桌子,只是片刻的工夫,便睡了过去。玉儿动作轻柔地将小姐放到了床上,掖好被角,吹灭了灯,让月光映照了进来。
看着神色愈发憔悴的小姐,玉儿的神色也变得悲伤起来。
“小姐,我知道你病了,你还是有两种病。”
“可是,小姐你又能说给谁听呢?好端端的,锦衣玉食,贵为宁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得病呢?就算别人信了,也不免说,是你自己多愁善感,若是努力上进又有什么病呢?他们都忘了,人是会累的,会累坏的。”
“小姐,你太累了。偌大的宁家,养不起一个闲人。人人都需要奋力地向上爬,将有威胁的踩到脚下,去巴结那些对自己有用的。小姐,你得了这世上最常见的病,又是最不会让人相信的病。”
“真不知那人到底是谁,害得小姐如此朝思暮想!”玉儿轻微蹙起了眉头,眼中多了些厌恶。“若不是我每天都过渡给小姐三春灵力,小姐在你折腾下,早已经生了白发!莫让我查清你到底是谁,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欠小姐的加倍偿还!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可怜了我的小姐……”
再仔细地扫视了一下屋子,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玉儿看了眼浅睡的小姐,缓缓地走出了屋子,合上了木门,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
“小姐,你要快快好起来,毕竟后天你就要选人了。只是不知道以后,玉儿能不能有机会再侍奉您了。”
在关门的刹那,玉儿未曾察觉,在宁一枕边的玉石,忽而亮了一下。那是另外半块灵犀纹石,此时有了感应。
不过,宁一身边的灵犀纹石早已经有了裂纹,此时亮过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光亮。
——
“今日你怎么看宁家大小姐的言论?”
八家的每一家都拥有着单独的小楼,彼此隔绝,但是他们今晚的话题却都是一样的。都是由家中长辈发问,由两位小辈来回答。
“不过是狂言罢了,没有成功之前的一切话语都是废话!”
“未免有些太过心高气傲了,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只是宁家用来联姻的物品罢了。”
“大破禅宗的人?还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假!就算真的有人能够做到,怕也是什么老怪物故意充作年轻人,以禅宗六祖的古怪行径来看,只要能够打击禅宗,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霍家的长者看着手中的茶,轻轻吹动着,说道:“宁小山此举又是何意?”没有宁小山的默许,恐怕他的女儿也不可能言辞如此犀利了。
“不外乎就是在抬高他们宁家,想要我们再加筹码罢了!”
“哼哼,还将宁负天搬出来,怕是宁家都忘了宁负天是怎么死的了吧!”
霍家长者略微一抬眉,瞥了其一眼,将手中的茶放下,慢悠悠地问道:“那你说说宁负天是怎么死的?”
“不外是宁负天太过自大,想要一统九家,其余八家联合宁家的一部分势力将其杀了,还能有什么……”说着说着,霍家的青年便闭上了嘴。
霍家长者重新抬起了茶,缓慢地喝了起来,等一杯茶的时间过去,他才说道:“有点傲气是好事,可是过了头,就是坏事了。是不是大少爷当惯了,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空负一身蛮力,能坐得稳高位吗?”
两位少爷定定地坐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不过他们的心中未必是服气的,唯有在真正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才会有所醒悟。
“依我看,宁小山倒不是想让我们增加什么筹码,而是他真的疼爱这个女儿。要不然,今天宴席上,为何只有宁小山这一个当家的人物,连个陪酒的都没有?宁小山这是在顶着家中的压力,想要让其女儿自己选夫婿了。”
“所以,主要还是靠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两位少爷立刻说道:“我们霸州霍家,不会弱给任何一家!下面两次关于实力的考验,必定会拔得头筹!”
霍家长者淡淡一笑,又简略地交待了几件事,跟两位后辈谈到了深夜。
相同的情形,在八座小楼中同时上演着。
——
“莫大统领,按照您的指示,山脚下的卫城已经开始戒严,山间的大阵也已经全面开启。几位阵法大师,也即将推演出对方的大致位置了。”
风雪城墙上,漆黑锁甲的莫大统领最为显眼。即便那身盔甲厚重无比,依旧能够看出莫大统领并非魁梧,反倒是像个弱不禁风的秀才。
双眉如剑,微斜入鬓。让人一眼看来,就会看向这双最好看的眉毛,宛如两把绝世的美剑。莫将看着眼前的风雪,并没有继续下令。
“莫大统领,您还有什么指示?”下属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眼前这位看似书生的人物,曾经一抬手便屠杀千人,谁都不会怀疑对方的杀伐能力,心中皆有着畏惧之心。
莫将的目光缓缓地低垂了下去,顺着雪山的坡度往下,却也只能看到一片风雪,他问道:“从传送阵逃脱,有几成的活命可能?”
下属微微抬头,看了莫将一眼,犹犹豫豫地说道:“神隐境之下没有存活的可能,人仙境或可有两成的存活可能。”
莫将忽而轻笑一声,自答道:“既然敢冒险,那就一定还活着。有如此胆量的人,必定不会缺那么一丁点的运气。只是你现在冒险,是为了破坏宁家的联姻吗?半路劫杀岂不是更稳妥,何必如此冒冒失失。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身铠甲的人快步走上了城墙,单膝跪下,说道:“莫大统领,诸位阵法大师已经推演出来了,那贼子就算还活着,此时也应该在东南方位,大约距离风雪山三百里的地方。只要启用大阵,便可立刻将其擒下。”
一双剑眉翘起,宛如长剑出鞘,莫将看向东南方向的风雪,说道:“不必再搜查了,吩咐所有人,三日之内,守好各自的岗位。但有发现异常,不许迎敌,需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再奇怪的命令,这些下属也只有遵守的份,断然不敢提出什么异议。
莫将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能够爬上无峰山。有如此胆量之人,想必不会太老。我无法下山去看看天下英豪,今日就在这里等你,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千万可不要跟九家的那些酒囊饭袋是一个模样才好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所谓命运
王石擦掉嘴角的血迹,面色逐渐恢复到正常,他看着宁负天,说道:“看来前辈之前所言不假,果真曾是宁家家主了。”
宁负天迅速地归于正常,那一双可怖的双眼再度闭合上,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你修行的是什么?”
对于自己的毒,宁负天自认为人仙境的都未必可以感知到,就算感知到也会中毒,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过气象境的人竟然能够识破。
从一进洞开始,王石就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毒。油花一直跟随着他,就算王石没有学会下毒,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晓了七八分。更何况王石的扦针之术早已经突破了百微水,已经向着千微水的境界进发,再细微的东西他都能够感知到。
用细微的灵力将空气中所有的毒都包裹起来,王石假意中毒,如此才能让对方说出一些真话。王石也不奢望对方能够说出走出这里的办法,只要得知对方丁点的讯息就可以了。
在气势上压过对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王石很难对付眼前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
王石说道:“我修行的是‘扦针之术’。”
“我看看。”
王石没有犹豫,手中立刻伸展出了一丝灵力,前端忽而分裂,变成了两丝,继而持续分裂,宛如一棵树迅速地生长、分枝,很快,就无法再感知到此灵力了。
宁负天发出了一声怪笑,嘲讽道:“真当我瞎了吗,我会不认识‘无有妙门’?‘扦针之术’,真是可笑!”
王石心中微惊,定眼看向宁负天。宁负天也忽而察觉到了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难道这不是“扦针之术”,而是“无有妙门”?或者说过去了千年,这种灵术早已经改变了名字?或者说是对方故意欺骗自己,让自己心中埋下疑问?可是,宁负天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王石暂时将这件事放在心底,说道:“前辈,现在你可以说说如何脱离此处了吗?”
不论是之前的突然袭杀,还是动用瞳术,甚至是最后的用毒,都被对方破解。宁负天清楚对方早已经跟自己处在了平等的位置,无法杀死此人,就只能跟其一同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并非一定要吞了王石,而是宁负天早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哪怕是跟对方合作,宁负天也要留有后手,防备一切人的背叛。
“将你的灵力跟血气分我一半。”宁负天说道。
“宁前辈,这种事情我根本不会做的。”王石不由得笑道。
宁负天只是露出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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