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会有危险吗?”苏小舞不禁担心地问道,她不记得赵佶登基最开始的那几年好像没有什么天灾。
端木齐微微一愣,不解道:“应该不会影响到开封,苏姑娘为何这么问?”
苏小舞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只能装无辜地看着端木齐。
“受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农田遭殃啊!”端木齐长叹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马朝最前面的白展追去。
苏小舞一知半解地想着,身后传来皇甫非墨不屑的声音,道:“笨女人,现在黄河流经河南的北部,由天津附近入海,距离汴京足有数百里。不断的决堤泛滥,但是对汴京没有直接的影响。反而洪水过后留下的泥沙甚是肥沃,只要预测好了洪水的话,就不会有人员伤亡。黄河真正开始威胁开封的安全,是在金代黄河向南改道之后。”
苏小舞恍然大悟,原来还没到时间。囧,还好她没多说什么……
皇甫非墨摇头叹气,显然是觉得她很没用。
苏小舞权当没看见,她又比不上他那媲美百科全书的脑袋,没有什么觉得丢人的。
“有事要问?”皇甫非墨好奇地看着苏小舞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小舞本来想借着机会问问皇甫非墨有关于李师师的生平,但是看着他那得意的眼神,就没兴趣开口了。
“没事,快走吧。”
第210章 质问
路无事,当他们回到白展的住处时,有一个宫中的侍 里等了许久了,说是皇帝要白展一回来就进宫面圣。
白展是在赵煦在位的时候受宠,但是自赵登基之后还从来没有被召见过一次。导致他听到皇帝召见的旨令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皇帝”这个名词后面代表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了。借着整理外袍的些许时间,白展调整好面部的神情,淡淡地安排苏小舞和皇甫非墨如果无事就先在他住处休息一下。
苏小舞点了点头,她也需要个地方整理下以后该怎么办。
白展走后,端木齐也告辞回了隔壁的悬壶轩,空旷的小院就只剩皇甫非墨一个人和苏小舞面面相觑。
“干什么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苏小舞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回可没有什么值得他又露出怀疑表情的血迹出现啊。
“没什么,总觉得你现在怪怪的。”皇甫非墨双手环胸,认真地说道。
“怪怪的?哪里怪怪的?”这男人也不会观察力这么强吧?苏小舞掩饰地转过身,穿过练武场,朝白展的二层小楼带头走去。
皇甫非墨悠哉地跟在她身后,闲闲地说道:“看你的表情,和去裳湘宫之前差了很多啊。”
“哪方面呢?”苏小舞装作好奇地问道,心里却提心吊胆。难道有什么地方被他看穿了?不过,说到底她为什么这么要替赵清轶那个家伙隐瞒身份啊?
“怎么说呢。以前你的脸上虽然也是面带笑容,可是眼神中也偶有担心地神情闪过。可是现在嘛,感觉好像很放松了一样。”皇甫非墨追了几步,和苏小舞并肩而行,嘿嘿笑着补充一句道:“难不成你其实知道了青衣盗下一步要去哪里?”
苏小舞吓了一跳,“你怎么看出来的?”
皇甫非墨自得地挑了挑眉,打了个响指道:“你担心木盒子下落不明,虽然没有时刻在想,但是潜意识里也在挂念着这件事。嘿嘿,我观察一向敏锐。自然看得出来。”
“哼哼……”苏小舞意味深长的哼了两声,步入白展的小楼,入目一片清冷的简陋布置,让刚从那华丽的裳湘宫回来的她有些不适应。
“切,不说拉倒,反正是你急着回家,又不是我。”皇甫非墨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苏小舞乱没形象地摊在椅子上,她可在路上受够了奔波的罪,她可是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啊!而且白展为了早点赶回汴京。根本没有为了照顾她而放慢速度。“喂,你都不用回现代的吗?成天混在这边,你地公司怎么办?对了,能不能帮我拿点能喝的水,我脚都快断了。”苏小舞双眼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皇甫非墨。
皇甫非墨轻笑一声。拿她没办法地起身到后屋去,边走边说道: “不用担心。这里的时间和现代的时间有时差,大概这里的四天是现代的一天左右。所以每次我在这里呆上很久都没关系。”
“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苏小舞一愣,算了一下,她来到这里大概快十个月了,在现代的话也不过是两个多月。“好爽。不过。相反你在现代就不能呆太长时间了吧?”这里虽然有趣。但是生活毕竟还是不便啊。
皇甫非墨从后屋端出来两个水杯,轻笑道:“还好,只要交待了好自己的行踪。基本是不会有问题。这里通讯又不好,只要说到哪里哪里游历,或者闭关就行了。失踪个一两年也没什么问题。”
苏小舞接过水杯,回想了一下他们大概走了两天,还好这水还能 喝。“也对,上次说你失踪,可能也是有人利用你经常失去消息的这 点,仿造了你地剑,挑起武林是非。”
皇甫非墨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缓缓道:“若不是云星辰见惯了我这把暮雨剑的样式,旁人怎么可能模仿得唯妙唯肖?”
苏小舞满腹好奇,她还是头一次听皇甫非墨说起武当的门派恩怨,当下抓住机会试探性地问道:“你猜到云星辰没死?”那晚,他听到云星辰的声音也没有多吃惊的样子。
皇甫非墨闻言喝水地手一顿,毫不示弱地反击道:“连你都没有意外的表情,我怎么会有?”
苏小舞轻笑一声,皇甫同学有进步啊,居然和她斗嘴偶尔还能反击两句了。果然人是可以调教地。不过,他好像对她观察的挺细微的,希望不要把她当成他的实验品什么的就好。
“多谢你带芷春回峨嵋。”苏小舞喝了一大口水,心情大爽,看着皇甫非墨认真地说道。
皇甫非墨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客气。其实我真佩服芷春,那时候她刚刚生完孩子,居然有决心走那么远地路回峨嵋。”
苏小舞闻言不满地冷哼一声,好,她倒要清算一下。冷冷说道: “肯定是在你武当派呆不下去了,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逼着她这么拼命。”虽然芷春说她是想云星辰去看她,但是在峨嵋还是在武当,其实也就是前者被发现地机会小一些。其他原因要说一点都没 有,她苏小舞第一个不信。
皇甫非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我在武当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因为我宣布了不接手武当掌门之位,所以平时也没有我什么事,乐得逍遥自在。这次云星辰的事对武当打击很大,芷春有所牵连,自然在所难免。”
苏小舞冷着脸翻了个白眼,他也知道啊。本来还想说几句重话,但是一想到他也是毫无办法,肯送芷春回峨嵋就已经是很够意思了,想了想终于缓和地神色。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苏小舞累到了极点,实在没有心力去套八卦了,不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过了好像好久好久的时间,她在朦胧中听到有人唤她起来。
艰难地睁开双眼,苏小舞看到白展已经回来了,外面的天色还大 亮,她应该没睡多久。苏小舞略带不耐烦地眯着眼睛问道:“有什么 事?”
白展注视苏小舞的双目精芒一闪,随后冷哼一声道:“快点整理一下,皇上要召见你。”
第211章 进宫
小舞傻傻地看着白展脸上那抹清晰可见的不屑,还以 梦或者是听错了。
“笨女人,说你呐!怎么?兴奋傻了?”皇甫非墨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果然在这个女人身边呆着,好玩的事情会自动找过来。 “白展,皇上有没有顺便召见我啊?”
白展连看都懒得看皇甫非墨一眼,直接把他当空气对待。
苏小舞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喃喃道:“说笑吧!皇上召见我做什么?”她一没筹谋造反二没杀人放火,来到宋朝之后一直遵纪守法好好做人,连花花草草都很注意没有随便采摘。怎么就能劳驾九五至尊的皇帝召见?难不成这事和赵清轶那家伙有关?
“快点走吧。”白展一脸的不耐烦,目光落在桌上的沧海清风剑 上,加了一句道:“把这把剑也带上。”说罢便转身出门而去。
苏小舞呆愣愣地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旁边的皇甫非墨就已经轻笑地催促道:“快去吧,如果让天子之尊等你,自己知道后果。”
“哦?哦!”苏小舞赶紧抓起桌上的沧海清风剑朝白展的背影追 去,身后传来皇甫非墨看好戏地爽朗笑声。
靠之,这个疯子帅哥,果然本质是幸灾乐祸型的,看她回来不找他算帐!
泪,不过也要她能安全回来。苏小舞忽然认识到自己是要进宫面 圣,本来困意十足的头脑一下子被吓得一片清明。追到白展身后怯怯地问道:“白大人,知道皇上为何要召见小舞吗?”
白展淡淡道:“他只是好奇这把名满江湖地名剑而已。”他们两人此时已经走出了白展的住所,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此时正值午后,“蔡河湾”这里人流量还算可以,并不像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那么热闹。
“哦!原来如此。”苏小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觉得不 对,追问道:“只要看这把剑,由白大人带过去不就可以了吗?”
白展唇角微微上扬道:“他自然是对能拔出这把剑的人更加好 奇。”他带头从一个小巷穿了出去,两人来到御街之上。
苏小舞满脸囧囧有神的表情,她可没想到赵佶居然还对江湖中事感兴趣。而且。她才注意到,白展用“他”这个代词来指代赵佶,根本不用皇上两字。
难道还是不能接受赵煦的驾崩吗?不过,这也没办法吧。毕竟白展在赵煦在位的时候是那么的受器重。她还是不要管别人的事,想想自己地事吧。
可是苏小舞头都要想破了,也不知道赵召见她究竟有何深意。总不会是因为这把剑的传言,要封她一个武林盟主当当吧?哇哈哈!那就爽了!她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都没人管了!
咳,不对,小说上经常写,棒打出头鸟。若是有哪个不服气的上来挑战。她不就死翘翘了?原来以武林盟主的目标前进,想的都是得到这个称号之后就可以立刻回家了,用不着担心后续问题。
唉!这要是赵佶真给她一个武林盟主的称号,她是要好呢?还是不要好呢?
苏小舞反正无聊,放任着自己发散思维漫无边际的联想。她和白展两人没有乘车。跟着他快步走在御街上。贯通汴京城南北的御街大道上,车来马龙。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但是古代人生活速度是很缓慢的。两人不时要超过很多人朝皇宫走去。
苏小舞抬头看着天边渐渐朝西滑落的太阳。暗想这时大概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她肚子倒是有点饿了。本来刚才还打算等白展回去,大家去蔡河湾最豪华地饭馆吃一顿好的庆祝她获得绝世好剑呢!后悔了。她不会乐观的认为赵还能请她在宫中吃饭。
而且,走在她身边的白展更是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小舞虽然身处在熙攘吵闹的大街之上,却觉得无比地尴尬。皇宫磅礴的建筑群虽然都可以看得见了,但是还从这里至少还要走上十分钟才能到。总要找点话题,要不然她自己就要闷死。
“那个,京城很繁华嘛!”苏小舞憋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句类似于今天天气很好之类地,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话刚出口就想拍死自己,果然越活越回去了,连搭讪都这么老套。她本来没指望白展有所回应,却听到他淡淡的话语缓缓传来。
“繁华只是表相,只是不知,这种安定能维持多久。”白展意有所指的话语缓缓传来。
苏小舞一愣,不过转念一想,白展肯定是深知赵佶的品性,对后者并不看好。但是,她听出来白展实在是心里有话想对人说,就从善如流地开口问道:“白大人为何这么说?”
白展果然继续说道:“皇甫在很早之前曾经说过,汴京无险可守,以后终将成大患。”
苏小舞心想皇甫非墨果然是用某些言论到处忽悠,真无语了。她知道白展有话没说完,所以没插嘴,等着他继续。
白展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淡淡开口道:“可是这些其实太祖都考虑过。汴京位于天下之中,一马平川,是兵灾之地。既无山川之险,虽然漕运方便,交通发达,但是难以守卫。所以,太祖对都城不无忧 虑。京师无险可据,所以就要数倍于长安或洛阳地兵力守卫。可是这数十万地大军驻扎在京师,耗费的钱粮,实在是不堪重负。”
苏小舞听得白展难得讲那么长的这一段话,默默地听着。她对古代历史是有点了解,但是却远远没有人家生活在这里地人看到地听到的 多。宋朝的有些政策初时确实是好的。可是时间一久,暴露的问题就越来越多。像白展主要接触的是军事,而用兵要考虑到各种方面。 呃,这个粮食确实是大问题。
怪不得她刚才说汴京繁华,白展的感触那么大。
白展也没指望苏小舞能说什么,他只不过是今天第一次看到登基后的赵佶,和之前的赵煦简直是天壤之别,让他恨铁不成钢,想到以后的国运,
情郁闷不能自已。所以这时不管是谁在他身边。他 快,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地了。更何况苏小舞还算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一直默默的听着。
“其实当初太祖就应该力排众议,坚持把以兵为险变为以地为险,从而就可以解决冗兵的问题。”白展微微叹道。
“就是迁都?一迁洛阳,再迁长安?”苏小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赵匡胤想要迁都长安,结果他弟弟赵匡义也就是后来的太宗,极力反对。最后作罢。
“不迁都,虽祸患不在当时,可是却在百年之后的今天啊!天下国力必将耗之殆尽!那帮文人还在这不堪重负的朝廷上面争来争去的夺 权!”白展简直要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这些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苏小舞却能听出来他暗含在内的痛心疾首。文人后面自然有着皇帝做靠 山。否则提出来地政策不通过,他们吵为的又是什么。
汗。不知道赵佶那小子给白展今天怎么刺激到了,居然能让这么傲气的人在别人面前诉苦。苏小舞对这个史上最窝囊的皇帝又多了几分好奇。
苏小舞觉得她本来开口的本意是想缓和气氛地,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反而越来越压抑了。“咳,白大人,可是因为朝廷重文抑武的政策。而郁闷吗?”苏小舞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这个原因。
白展放慢了脚步,侧过头沉声问道:“是吗?原来在下竟然在不知觉中流露出这种意思了吗?而且,看来苏姑娘另有高见啊?”
苏小舞微微想了一下。看着白展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时间,有点存心让赵等地样子,索性也随着他放慢了脚步,轻声道:“白大人的心 里,是认为对于这个国家,文人是多余的吗?”
白展不屑地轻哼一声,显然是默认了苏小舞的说法。
苏小舞轻叹一声,道:“小舞虽然也不看好重文抑武的政策,但是白大人对文人官僚地看法却未免偏颇。”
“说说。”白展脚步放得更加缓慢了,显然提起了兴趣。
“其实,文人官僚和书生学子其实总是不讨皇上或大臣地喜欢 的。”苏小舞发现他们正缓缓经过的一个书院,见周围几乎全是书生打扮地人,尽量放轻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