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坐在原位,给人像猴子一样观看,额上渐渐爬满黑线。
这些人到底怎么啦?
“好,我介绍一下新社员。这位是任金笙,学生会副会长。”社长洋洋得意地昂着头,小尾巴快翘到天上。
我礼貌的冲他们一笑。
立时有大半伙孩子红了脸。耳边不断有窃窃私语声,“她笑了,笑了哎……”
我无语立在当场。
社长偷偷猫过来跟我咬耳朵,“到现在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会加入我们社团耶~”
从入校以来就憋了好久的疑惑让我忍不住开口问她,“怎么我觉得,他们的反应都好夸张……”又不是常年待在军营里没见过女人,至于吗?
“你不知道你很漂亮吗?”她惊奇的看我,“你可是咱们N大公认的冰山校花,而且又是榜首,在学校里很有名呢。”
……不是吧。
原来N大的校花标准这么低。(还是超俗气的“冰山”校花==)
也不对,我在学校曾看到不少美女啊,眼前还就有一枚呢。她们都不比我差。
我认真的对她说,“我觉得你也很不错啊,如果我是校花那你也是。”这可是大实话。
“我?我不可能啦。”她连连摇头,羡慕的看着我,“你长得好像那种忧郁的古典美人呢,我的摄影社同学就偷拍了好多张你的照片收藏——呀~”说漏嘴了!
她捂着嘴可怜兮兮地看我,“金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揉揉额头,被这些形容词给严重寒到了。至于照片的事相较之下倒也不十分在意。
“你说那啥……忧郁?”
“是啊,你常常离所有人都远远的,很少说话,好忧郁的样子。”社长很热心地挨近我,“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忙呢。”
“……”
其实……我只是在发呆……
“不过你常常都会对会长笑呢,几乎都只对他笑。也对,会长那个人那么温柔,又对你这么好,还特别关照每次会议一定要等你……”
“……”
……那个叫冷笑,皮笑肉不笑……
“金笙,说真的你很少笑哦,从开学到现在除了对会长之外你的笑容都屈指可数,所以大家一看到你笑就很兴奋……你笑起来真的好漂亮,为什么总是不笑呢?”
我有些茫然,“……我有么?”
她肯定地说,“恩,总是很寂寞的样子呢。其实,遇到伤心的事情时努力让自己笑一笑,虽然不一定会对事情有所助益但至少心情会好上许多。为什么不试着多笑笑呢?”
我慢慢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那么,从今以后我会保持住笑容,再也不当那个冰山校花。”
浮生若梦(一)重逢
我们再见面时,时间会不会倒退一点?也许我们都能忽略互相伤害的感觉。
老实说,回到家后我站在落地镜前通宵达旦的摆了一整晚的pose。除了更白更瘦了点,确实没感觉到自己有人家说得那么漂亮的地步。
第二天大清早,我打电话给罗莉。
“谁!有话快说没话就滚!”
我在电话这头“啧”了一声,这孩子最近火气贼大。大姨妈来啦?
“呀?是笙笙你吗?”她立刻反应过来。
“恩,是我。找你有事呐。”
她打了个呵欠,“有什么事快说,昨晚熬通宵熬得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起床气,有事你多担待点。”
“那我说啦。”我向她大胆求证——
“你觉得我漂亮吗?”
“你有病!!”她尖叫。
啪嚓一声挂了电话。
对着手机愣了一下,我接着便打电话给王木木。
……“木木啊,你觉得我漂亮么?”
王木木阴沉沉地笑,“最近我很欣赏福尔马林浸泡过的肉体质感,要不,你先试着泡两天然后我再回答你吧。”
“……”
我啪嚓一声挂了她的电话。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超级美女呢还是一清秀佳人。这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历史的遗留谜团。
升上大二后,有大半年时间我都在跟着社团东奔西跑的游览名山大川,渐渐也喜欢上了摄影。
常常一到周休,我就带着照相机满世界跑满世界拍照。我穿着宽大的T恤也穿精致的雪纺纱,我脚下套着肥大的运动鞋也穿纤细的高跟鞋,我沐浴着阳光但一刻也没有忘记涂防晒隔离霜(飙汗),我……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但我会立刻去跳上一段热舞让自己没有力气再想他,我经常累的浑身大汗但嘴上的笑也让它越发的灿烂。
“就知道任副会长你又在这里。”十分尔雅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温文有礼的绅士。
不过也只是几乎。
我头也没回的直接侧身让一个位子,程咬金立刻毫不客气的在我旁边坐下。
我们面朝北方并肩坐在整个N大视野最好的天台上,我从脚畔抓一罐啤酒递给他。“要不要?我今天买了一打。”
程咬金接过啤酒毫不谦让的喝了一口,“呵呵~大冷天任副会长不好好待房间里睡觉就爱跑天台上喝西北风,兴趣还真是非同一般。”
我慢慢的喝着啤酒,静静享受这冰凉的液体从食道上缓缓划下的舒适感,“今天我想安静一点,要走要留你自己选。”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眼镜背后虽流露微嘲,却也当真没再开口。
于是,在学生会明争暗斗了一年半的两人竟也当真安静下来,肩并肩地坐在天台上各自喝酒。
12点过了。
我动了动微麻的脚,站起身。
“要走了吗?”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温和的弥漫开。
若不是太熟悉这个人还真会被这种温柔的声线给拐骗到。
能说啥,只能说他爸妈把他给生的太成功了,无论是容貌,声音,眼神都无懈可击的儒雅柔和。
他见我半天没说话,主动问道,“今天是出了什么大事让任副会长你大半夜跑上来喝酒?”
我耸耸肩,“我生日。”
天台上的风很大,他伸手拂开额前的碎发,在镜片后眯起眼,“不只如此吧。”
我豁达地摊摊手,“应该有学过鲁迅《为了忘却的纪念》吧。”
“为了忘却的纪念……是为了忘却还是为了纪念呢?”
我灿然一笑,提着满袋的空啤酒罐走下天台,“年轻人,不要总打探长辈的秘密,知道太多秘密也不是什么乐事。”
“年轻人……?”他神色古怪地看我。“你醉了?”
“就当我醉了吧。”我背对着他抬起右手洒然挥别,“晚安。”
……
一开始只是偶尔在一起坐坐喝喝酒,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我想我低估了程咬金的腹黑程度……
这孩子根本就是一打蛇顺棍上的主!
五一时,程咬金主动要担负起接送我的重任。我没什么意见,有便车搭我何乐而不为?
一号二号三号都陪了太后,据太后说她上个月刚买了座新楼盘,我依然没意见,“反正钱都在您那,您给家里留足口粮后就爱买啥买啥吧。”
四号在家里睡了一天,五号就和程咬金一道去随便压压马路。
这厮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休闲便西外搭白色休闲裤,斯文儒雅得更具欺骗效果。
我没啥特别打扮,只一身粉色纱裙再将一头及腰长发一披就出了门。
花了大半个早上逛超市购买民生用品,像我们这般外型抢眼的男女一路上基本没有,那回头率猛的都快让我以为自己走的是星光大道。
当我们从超市出来,远远的终于看见对街也出现一对俊男美女,十分有良心的分担起我们的收视率……
我有一秒的怔忪……
在人的一生中,有一个人,不管经过多少时间摧折总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
3年不见,他侧脸对着我,正微笑着低头和身边的女孩说什么,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女式提包……
我扬起笑转头对程咬金说,“开车啦,司机!还愣着干什么?”
再回过头时,对街的他微笑抬头的刹那突然跟我目光交汇,我和他隔着一条街遥遥相望。
下一秒,他面色大变的推开身前的女伴不管不顾的直接从还是红灯的马路向我追来!
一时间刺耳的刹车声和震耳的喇叭声轰鸣——
“任金笙?”程咬金开始催促。
“哦,来了。”我收回视线低头坐进车厢,在车子发动前,身后的刹车声频率突然大增。
程咬金猛然一踩油门迅速驶离了这个街道。
“想来点音乐吗?”程咬金轻抚着眼镜。
“恩。”
音乐声幽幽地响起: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十年》。”
他微微一晒,“我还以为你从不听流行音乐。”
我没有答话,单手支着车窗微侧着脸听歌手淡淡怅然而伤感地唱着《十年》……
“为什么不追回去?”他问道,“你不爱他?”
我豁达地笑着依然保持侧脸听歌的姿势,“有时候,离开并不表示不爱,但爱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浮生若梦(二)这世道没有白占
孙莎莎忍不住再偷瞄一下任副会长,这已经是半个小时内的第三次了。
今年她才大一。
听张岚社长说,去年任副会长在N大可是有名的忧郁古典美人,刚一进大学就被封为冰山校花,能见她一笑那是可遇而不可求。
任学姐的皮肤很白,粉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下巴尖尖的,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不是时下流行的精致型但看起来却非常舒服,让人越看越觉得顺眼的不得了,虽然一头乌黑油亮的及腰长发看上去确实很古典,但是……
孙莎莎第四次偷瞄——
只见任学姐一身刚登山回来皱巴巴的运动服,长发随便往脑后一扎就跨坐在椅子上,跟其他社员们一边大笑着一边豪迈地灌着啤酒。
冰,冰山?忧郁……古典美人?
她华丽丽地被囧到……
这个,好像和社长的形容……不止有一点点偏差……
我单手拿着冰啤再灌一口,眼尾又抓到那个大一学妹在一旁偷瞄我,“怎么了,一脸奇怪的表情?”
她还没反应过来,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继续看我。
我关心地问,“便秘了?”
不然怎么一副憋得好辛苦的样子。
她立刻慌慌张张地摇头,“没有!没有!”那张微带婴儿肥的脸也随之变成了黑色的便便脸。
“哎呀!不要不好意思~便秘了就该多喝水,你老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难怪会便秘。”我苦口婆心的给予劝戒。当年我还是肥女时就常常便秘,那全是这些高热量食物吃出来的呀~
“……”
“怎么不说话了?”
“……学姐,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出去下……”
“哦喔~是不是要去蹲厕所了?不用不好意思,看你两手空空的手纸带的够不够?”
“……学姐再见!”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哎呀~有那么急么?
口袋微震,最近每日一通的电话铃声又准点响起。看着号码我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刚一接通,罗莉惨烈的哀号声就透过手机在房间内回荡——
“笙笙啊~救命啊!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啦!”
我朝周围那些差点以为正发生命案的社员们比比大门,“我去外面接电话。”
抓着手机一路往天台方向走,我边走边问,“他还在吗?”
她凄凄惨惨的继续哀号,“他他他,他还在我家楼下!”
我心头跳了一下,“那他……上药了吗?”
“没有!他一星期都站在我家楼下,一步也没走!”
我沉默了下来,没再答话。
从五一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上周罗莉尖叫着打电话给我,说看见陈曦肩膀上裹着绷带脚上还带着伤就跑去找她。向她要我现在的消息……
我只觉啼笑皆非。
小屁孩,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任性?是你先放开我的手,是谁先自顾自的走?
我的心不是金刚钻。我不会永远都站在原地等你,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原谅。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罗莉持续哀叫,“笙笙啊,我爸妈都已经开始逼问了,这次这样,上次也这样!呜~为了你我现在天天被别人戳脊梁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次这样,上次也这样?
我问道,“还有上次吗?”
“呀!这个……那个嘛……”发觉说漏了嘴,罗莉心虚的这个那个了半天,不敢吭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就是那个陈曦嘛……”罗莉支支吾吾地说。
“其实,其实2年前他在你搬家后那一星期也从美国追来了,他找不到你和木木的地址就找我的(隐私权啊!我要我的隐私权!),那时候也是这样天天到我家门口堵我。我这么有义气,当然不会把你的地址告诉给那个负心汉,那时候你那么伤心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他,所以我和木木就决定不告诉你免得又勾起那些伤心回忆。结果,就是那次害我被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了这么多年,最近好不容易情况好了点,结果人家又找上门了~哇哇,笙笙,要做一个有义气的姐妹原来这么难!”
“啊,真是辛苦你了。”我心下五味杂陈,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哎,咱们是好姐妹嘛。我还顶得住!”
“那真是谢谢……”
话还没说完,罗莉突然低叫一声打断我,“糟了!他晕过去了!”
“什么!”我眉心一皱。
“先这样吧,我去叫救护车!挂了!”
罗莉匆匆忙忙就收了线。
我拿着手机在原地发了会呆,拇指停在罗莉的号码上久久还是没按下去。
“怎么?担心了?”
转过身,只见程咬金双手环胸背靠着天台的栏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停顿了下,我还是很坦率的承认,“确实是。”
“既然担心就去看他呀。”程咬金慢条斯理地诱惑我,“你就是在这急死人家也不知道。”
我慢慢的摇头,“我不会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遗忘,就要干干脆脆彻彻底底的不相往来,就不要再牵牵绊绊藕断丝连的腻味,那太难看了。
他轻笑出声,“如果当初你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你还会做一样的选择吗?”
选择……
我笑着反问,“你怎么确定当初我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转过头看我,“好吧,就算你当初知道。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你还是选择去做,现在你后悔了吗?”
我沉默下来,半晌后吐出一句,“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为什么不想回答,是害怕自己的心会变得软弱?”
我轻呼出一口气,犹豫几秒,最后还是诚实地回答,“就算一切再从头开始,我也不会后悔。”
他定定地看了我良久,眼神复杂而又莫测,“任金笙,被你爱上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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