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那夜他等在我家楼下只是偶遇而今天在社团里出现只是碰巧,那就是把我给灭了我都不信。
但你这样一次次追来是想干什么?
要解释要叙旧要忏悔你也得吭声吧,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是为什么?
接近傍晚,我们终于走到了寺院门口。
走过长长的石砖路就看见寺院两侧种着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暮色中枝繁叶茂地将大半个寺院都笼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灰气息……
我掏出照相机挑着自己喜欢的景一路拍过去,不知不觉就脱离了大部队。
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院门前,周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奇怪,这个寺院有这么大么?
我站在门口朝内看去,里头没什么香客,只有一个约莫是负责解签的老和尚坐在最右侧一角。
鬼使神差地。
一向对这些抽签啊算命啊没兴趣的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去摇签,几番踌躇后我拿着那根掉出的签走向老和尚。
老和尚正半靠在身后的墙上假寐,我不好意思的小声叫醒他颤颠颠的把那根签双手奉上。
大师,要做一行爱一行,保持敬业态度啊。
他半睁开眼懒懒地接过签看了下,而后那双半开半闭的眼立即完全睁开,捏着那根签对着天光仔仔细细地反复端看……
怎么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和尚反常的反应。
他看完后没把那根签放进签筒而是直接小心的收在抽屉里,“你再去摇一根签吧。”
“为什么?”
那和尚说,“这是帝王签。解放后前任主持找了很久想把签收起来可是都没找着,原来是跟这些签混在一起了。等下我还要把签上报呢,小姑娘你就再摇一根吧。”
我忍不住撇撇嘴。
怎么我的手气就这么好,随便摇摇也能摇出个BOSS级的签。
眼下也失去了那份心,我谢绝了和尚顺着原路又回到了寺院正门。
远远就看见这次一道登山的成员们都焦急地在门前等候,天色仿佛是在我踏出那个院门后就飞快的黑了下来,当我出现在他们视野范围内后社长和孙纱纱就急慌慌地奔过来,“金笙,你刚才去哪了?我们找你找了大半天了,打了很多通电话你也没接!”
“有吗?可是我都没听到电话铃声啊。”我疑惑的掏出手机,“怪了,怎么会没电?”
我明明还是昨晚刚充的电啊。
“你刚才在哪?我们都把这寺院翻了个底朝天了。”
“就在东边的院里。”
社长语重心长地说,“金笙,以后不要再搞单人行动,联系不方便而且也容易出事。”
这确实是我的错。
我惭愧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大家,这次是我的错。让大家担心了。”
社员们纷纷表示没关系,张岚捏捏我的脸,“算了,念在你是初犯,原谅你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腰方向走,我注意到人群中少了陈曦,不由看向社长。
“你是不是奇怪他人怎么不见了?”
张岚挽着我的手,“想不到陈曦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就是他最快发现你不见过来通知我们,在你回来之前他还在寺里到处找你呢。不过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叫人通知他人找到了,他待会就会下山跟我们在旅馆汇合。”
我低应了声,不再说话。
到山腰的旅馆时天已经全黑了。
不知道馆主是走复古风呢还是根本就是太穷,整间旅馆是以木头为主,隔音效果差的吓人。
我环顾四周,唯一算有看点的是旅馆的墙畔都种着火红的三角梅,大片大片火红的三角梅自墙头盛放着垂下来仿佛是在夜色中静静燃烧着的点点焰火。
我忍不住对着它们再拍了几张照,这才慢腾腾地走去房间。
我房间的位置在2楼的楼梯口旁,上半夜楼梯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吵得我失眠。
折腾了大概是凌晨3,4点,所有声音都渐渐消停后我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才刚睡下没多久,朦胧中我仿佛听到外面有喧闹慌张的脚步声——
“快点快点,天亮了就来不及回去了——”
什么回不去?
我揉着眼睛起来开门想看看是谁这样大半夜的扰人清梦,门刚一打开,我后脑一痛就身不由己地倒下——
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阴沉无比酷似王木木同学的声音,“她怎么在这?”
另一个女声则是明显的惊慌失措,“天呐~你竟敢打晕陛下……”
“铃铃铃——”
我翻了个身,好吵。
“铃铃铃——”
铃声继续,我艰难的伸手胡乱摸索着罪恶的源头。没摸到。
“铃铃铃——”
铃声持之以恒地响着,我挣扎着再打了个滚之后痛苦的睁开眼睛——
这是哪?!
眼前是一个约莫只有8坪大的小房间。地板上胡乱地扔满了衣服,在衣服的最上方斜倒着将我吵醒的罪魁祸首,闹钟。而房间里唯一的电脑桌上则乱糟糟地叠着几杯吃过还未扔掉的泡面……
一缕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自记忆中浮起。
我抓抓头发,触手却发觉原本及腰的长发只缩减至肩膀,发色枯黄发尾分叉。
阵阵寒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心头。
我惊恐地奔到梳妆镜前,镜中出现一张浮肿暗黄布满青春痘的脸。
我低下头,腰间厚厚的赘肉阻隔了我看向脚尖的视线!
双手慢慢地捂住嘴……
我,回来了?
还是,只是做了个延续9年的黄梁一梦……
浮生若梦(六)庄子。梦蝶
2007年1月17日
我捧着简历继续在各个人才招聘市场以及招聘公司间穿梭。
虽然那些主管和用人单位大都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宣布了我的gameover,但没办法,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吃饭。你就是再悲愤再怎么被人挑剔你也不能端出张愤青脸当场拍桌子摔门走人。
鲁迅先生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很直面。
第一:咱也只是所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没法跟人家名牌大学比。
第二:咱从大三才开始兼职打工,工作经验也没有那些从大一就开始发奋发疯的拼命三郎丰富。(痛悔一下那四年的腐女生涯)
第三:虽然像咱一样的毕业生一个招牌掉下来也能砸死好几十个但咱硬件条件不好,既然差不多或者不会差太多人家为啥不找个看上去更漂亮顺眼的。
总结完这三个基本点我还能有啥好挑剔工作的?
人家不挑剔我就该偷笑了。
于是半个月后我以远低市价的薪水进了一家刚创立不久的个企工作,等春节结束之后就要开始正式上工。
你说人家为什么会收我?
咳,那是因为人家才刚创业没啥钱来照顾视觉效果,只有退一步选择我这个一人能当两人使工资薪水又很低的廉价劳动力。
有鉴于此,我决定今年春节回家时就狠狠心掏腰包好好搞一次全身性美容SP。既然弥补不了我的心补我的身也可以。
找到工作后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待在我那8坪的小房子里日日瘦身减肥。
我清楚的明白,这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长期作战。
有时候午夜梦回,记忆中仿佛自己又变成那个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痕的任金笙。
难道那过去的9年只是一场梦?这伤痕是如此真实的疼痛着,这也只是我的一场幻梦吗?
想到这就觉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悍,此刻竟还能冷静地坐在床上思索着而没有发疯。
春节前两天我回到家,望着07年的太后和老头子我瞬间有股想哭的冲动。
若是梦,心中这股久别重逢的闷痛是为什么?
若不是梦,那我整整有9年没见过这个时空的父母又怎是一个心酸怀念。
太后看着我强忍眼泪的模样一把将我搂在怀中,“丫头,都快25岁的大人了这样羞也不羞。”
我怀念的把头扎进头后怀里,“就是我30岁了也不怕羞。”
大年三十这天全家围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在饭后看春节联欢晚会时客厅电话铃声不期然响起。
“喂?”
“喂,请问任金笙在吗?”从电话中传出罗莉熟悉的声音。
“罗莉!是你吗?”
“恩……请问你是谁?”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但却带着不熟悉的陌生。
我的心凉了下,“我就是任金笙。”
“你就是金笙,太好了~听你刚才的话居然还记得我,真是太教人意外了!”电话那头的罗莉还是当年那般单纯,立刻就很自来熟的热情起来,“我们正月初三有小学同学会,你有空参加不?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而且我还是发起人,你就给老同学点面子去吧。”
“那有……多少人会参加?”心下一暖,但我还是颇踌躇的问道。
“很多哦,有八成以上的人都决定去。哎~金笙你就去吧去吧。”
人家都已经这么热情相邀咱也不好拒绝,更何况我心中也很想见见这个曾经的死党。
我只停顿了下就点头答应,“好。我会去……”
初三这天,傍晚时分我准点到达聚会地点。
作为发起人罗莉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呢,她一看到我就立刻迎过来,“是金笙吗?”
我点点头,笑道,“这么多年难得你还能一眼认出我呢,眼力不错。”
她玩笑道,“那当然。现在我这边每天经手的广告文案那么多早练出一双火眼精睛咯。”
我见她没在门口等而是和我一起进了室内不由奇道,“人都来齐了吗?”这么快。
“应该说是女生。我和另一个发起人一个负责接男生一个负责接女生。你可是班上最晚到的女生哟。”
“咦?我怎么都不记得以前班上的女生有这么守时?”
罗莉别有含义地冲我眨眼;“你说会让一群女人破天荒早到的理由是什么?”
“美男?”
“对!还记不记得陈曦,啧啧,长得太犯罪了,就算有未婚妻了都能勾得一群女人春心荡漾呀。”
我附和,“确实如此。”……
罗莉主动挽着我的手走进聚会,“等会你就跟我一道坐吧,咱们好久不见该多聊聊。”
我欣然应许,“好啊,当然没问题。”
罗莉作为发起人一路和周围人招呼着带我坐到男生席位这边,“嘿嘿,你旁边隔两个位子就是陈曦。怎样,是不是很感动啊?我把所有女生都梦寐以求的位子献给你咯。”
我眼皮抽了一下。
大姐,我一点也不感动!
“对了,”罗莉看我脸黑了一半没说话,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金笙啊,你会不会觉得我话很多?其实我平时不会这样,只是看到你就觉得跟你很投缘呢。”
我缓缓绽开一抹真挚的微笑,“听到你这么说我非常开心,我也觉得跟你很投缘啊。”
很快,酒菜便一盘盘地端了上来,席间女生桌十分冷清泰半无语但男生桌则是热火朝天恭酬交错,大家在席上胡吃海吹顺便不忘各自揭短爆料当年。
话题很快就转向了今天的新闻人物——陈曦。
男人们喧闹起哄着要他爆料情史再顺带逼问是否好事将近?
而陈曦从头至尾都噙着淡淡的笑意没多吭声,众人看后更是越发围攻最后他被逼得没法只得无奈吐实,“其实,我和她有打算在明年年底结婚,我保证,结婚那天一定会请大家的。”
“哟!结婚,看不出陈曦你手脚这么快……”
“记得你说过会请喜酒,到时别想赖掉……”
……
“罗莉,我想先去下洗手间。”
“恩,知道洗手间在哪吧?”罗莉边侃抽空问道。
“我知道。”
心里憋得慌,我从洗手间出来后没有再回到席上而是直接朝阳台的方向走。也许是有点心不在焉,在拐弯时我闪避不及一头撞进对方怀里——
“真是抱歉。”我一边道歉一边抬起头来,而后,愣住。
陈曦淡然地说,“没关系。”
我冲他点一下先行走向阳台,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突然猛地抓着我的手——
我回身看去。
只见他微蹙着眉用空余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按在心口,一脸的疼痛茫然。
“怎么了?”
他不解地说,“我也不清楚,只是刚才心里突然揪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我轻声说,“没事就好,有时间你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更安心……”
坚决地缓缓抽出我的手,我转过身,后脑突然又熟悉地痛了一下!我失去意识……
“陛下,陛下……糟了,都是你下手这么重……”
阴冷地声音说,“大概就在这时候,要醒了。”
模模糊糊地感觉眼前仿佛有朦胧地微光,我费力地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正被两股力道向前拉动……
“快点,陛下跑快点!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不然就永远回不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身边的两人奔跑,四周一片漆黑但却又奇异地令人能看见周遭正飞快地越过一排排巨大的房子,惟独就是看不见我身边两人的身影。
随着两人跑入其中一座房子,那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说,“关门!快关门!别让他们发现了。”
我只来得及停下喘口气便又再度被往前拉,身前是一排排半悬空的楼梯,每个楼梯的尽头都通向一个大门……
“快点快点,我们还要再往前赶11扇大门,快来不及了……”
到底在赶什么?
“陛下,快啊……”
还催,再跑下去会死人啊!我咬咬牙,长痛不如短痛——
爆发吧!我的小宇宙~
我猛然加快了速度向前冲!
突然眼前一黑,朦朦胧胧地听见那声哀叫——
“完了完了,陛下,跑过头了……”
痛!
好痛!
非常痛~
肚子一阵剧烈的痛楚将我从黑暗中唤醒——
我感到很多人在用力的挤和按我的肚子,那痛真是教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在做什么?谋杀么?
一个女声回答了我:
——“深呼吸,坚持住,孩子快出来了!”
浮生若梦(最终回)梦醒
如果要问我此时此刻最佩服的是谁?
我要说:是圣母玛利亚!
丫的,老娘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就华丽丽的体验到了传说中的处女生子!
更凄惨的是:我不止生了一个,还一生就生俩!
“恭喜~是对很标致的龙凤胎哟~”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着试图睁开眼看看折磨了我半天的小家伙——
我默。
好像两只小猴子!
这长得离标致好像差了不止一点点。
“好丑。”我气若游丝地说。
“小孩子刚出生时都是这样的,”那医生笑着说,“而且小千金取了这么好的名字长大后一定更漂亮哦。”
“她叫什么名字?”
那医生奇怪地看着我,“陈/程圆圆。”
我囧!
好强大的名字。
我顶着压力再问,“恩,请问是耳东陈还是程序的程?”
她的表情已经奔向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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