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火光,寻了一处石口,将火把定在那口子中。
火光映射下,才见了这洞穴的全貌,比起一路走来的路,宽敞许多,空空当中,宛若一处天然的洞居。第一时间更新 ;而在洞穴之当中,有一棺琉璃棺,其棺之上,龙凤盘飞,映着火光,精妙绝伦。
走进那棺,便能见着那棺中躺着一女子,虽面无血色,但那外形,却与生人无异。
迟幼钦三人从容地走到棺前,看着那躺在尸水里的女子,眼中尽是悲情,却始终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站了许久,三人才开始有了动作,默契地分地而站,将那琉璃棺轻轻起了棺盖。
却是不提防,一股恶臭袭面而来,不出半刻,便弥漫了整个洞穴。
忍着胃里翻涌而上的酸水,迟幼钦与阿攸二人待那腐臭略微淡去,才戴上从篮子里取出的那一层厚厚的麻布,寻了棺下方的几处塞子,一同褪了棺中的恶气腐人的尸水,而后又换了麻布,合力褪了棺中人身上满是腐臭的衣衫。
见她的身子还保存完好,迟幼钦才长长松了口气。
当初为了让叶梦钦的尸身不腐,迟幼钦可是和阿攸二人费了好大力在这落霞山中寻了些材料,捣鼓了许久,捉了好些小动物当试验品,才万幸之中弄成那防腐的尸水。
为什么要让叶梦钦尸身不腐呢?一切皆是机缘巧合……
只说在叶梦钦离去的第二日,迟幼钦跟着阿兮在后山转悠,本想为叶梦钦寻一处暂时的葬身之处,却转着转着发现了这群蛇出入的林子。陷入其中,危险堪堪。却幸巧有老猎户经过,救了二人。
听闻那老猎户说,那些蛇,是守着林子深处的主人的。
那日回了随云庵之后,迟幼钦便一直琢磨,那么多蛇对她俩,围而不攻,好似训练有素。没准儿那里面真有什么高人?
于是和阿攸二人商量着弄了些雄黄,因着阿攸要在随云庵照看叶梦钦的遗体,所以迟幼钦就只带了阿兮再到那林子,一探究竟。
迟幼钦那时才觉得,看小说,怀抱美好的愿望都是有好报的!
避开蛇群,走到那林子深处,见着那孤坟,心中忐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无意绕过那孤坟,二人竟当真就意外发现了这竹林深处的洞穴。正所谓不知者无畏,二人便壮着胆子进了那洞穴一探究竟,而在其中,便见着了那精美绝世的琉璃棺,那时迟幼钦真是又心惊又开心……
寻到琉璃棺之时,根据阿兮这么多年来对随云庵往事的记忆,迟幼钦只猜测这琉璃棺的主人可能是那随云庵已逝的庵主。可那庵主,十年之前便没了踪迹,这琉璃棺反正就是躺在那里,仿若被遗忘了那般……外头的蛇群,难道守的就是这一处空棺?
迟幼钦懒得去深究往事,却是知道,在这绝世冰沉的深穴中的琉璃棺,无疑是一处天然“冰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若是能将叶梦钦带到这里,再加点防腐的东西,那叶梦钦的身子,应该是可以保存下来,而不至于腐烂得最后只剩一堆白骨。若是日后将叶梦钦的娘带到坟前,面对黄土之下的一堆白骨,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究其环境和利弊,迟幼钦犹豫许久,决定还是试上一试。若真能将叶梦钦暂时“封存”在这里,那自己找到她娘亲后,还能让她娘亲看到一个真真的叶梦钦,也算功德一件吧?
当即迟幼钦便把想法告诉了阿兮,却不料阿兮十分强硬地拒绝了。迟幼钦无法,但也是明白古人对死人的敬畏是无比崇高的,万事死者为大。自己这么“开荒辟地”的想法,定然是吓着她了。
回去的路上,迟幼钦也就不再和阿兮提起此事。
回了庵里,迟幼钦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无论是为了叶梦钦,还是叶梦钦的娘,这么做都是好的。叶梦钦那么想她娘,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娘亲只能看到自己的一堆白骨呢?
于是迟幼钦又拉了阿攸,和阿攸说了一遍,怕阿攸误解,又各种理由劝说。
阿攸听罢,不似阿兮那般反应强烈,只是沉默良久,一句话也不说。
阿攸这副样子,让迟幼钦心里很是没底,却是在她想再一次尝试说服阿攸时,阿攸却直接问她,“有把握么?”
迟幼钦郑重地点了头。之后,阿攸也不多言,只随着迟幼钦,陪她做实验。
得了阿攸的支持,阿兮自然是不会太抵制了。当即迟幼钦便努力回想跟福尔马林有关的成分,可是那些高深的东西,她怎么想得起来?!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她俩的同意,又怎么能放弃呢?又是想了许久,迟幼钦才想了个土法子。那土法子是当初她在一部五代十国期间的野史上看来的,用加了特别材质的尸水,有维持人形的功效。于是,迟幼钦那两日便带着阿攸阿兮在山中,凭着记忆寻找材料,制作尸水。
万事有利必有弊。那土法子虽是防腐的好法子,但也是有个大大的缺点:保质期不长,必须在尸体的表层肌肤形成一层薄薄的膜,尸水的腐臭之味初初散发之时,放掉尸水。
若是不及时放了尸水,那尸水便会发出越发恶心的腐臭,渐而渐挥发功效,最后,腐蚀尸体。
而就算及时放了尸水,成功地保存了那一层保护膜,却还是不能保证尸体内里的五脏六腑自然腐化。
只一句话,有虚表而无实内。
现下,亏得迟幼钦还是及时地和阿攸阿兮来了。虽然已经有了腐臭,但好在叶梦钦的外形未有很明显的腐蚀。
替叶梦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待阿攸阿兮清洗了那琉璃棺,三人才又合力将叶梦钦轻轻放回棺中。仔细检查良久,确定没得错失,才又盖上棺盖,收拾好残局,走出洞穴。
出了洞穴,晚风拂过,三人冰冷的身躯,才有了些许回温。照着原路,三人又下了山,这次,却是径直朝在山下的小河塘而去。
待洗去一身的污秽,将那些麻布销毁,三人才一道从后山小道回了随云庵。
回到庵堂,从后门走到院角时,三人却发现院子里一派狼藉,好似有过打斗……
三人均是神情一晃,而后赶忙跑进屋里。
入眼的,也是狼藉一片,比之庭院,更乱!
进了内室,竟发现衣橱大开,迟幼钦三人放在其中的包袱全都不见了。
左右探查,过了这好半晌,三人还是没见阿木阿合,均是眉头紧蹙,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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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前往隆乡
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然而起,三人正是不知所措时,院中却突然有了一丝动静,直惊得三人立马屏住呼吸。
迟幼钦赶忙摸出一直绑在右腿小腹上的匕首,紧紧握住,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阿攸阿兮随手拿了些屋里的物什,和自己一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躲着……
双眸直直盯着那道狭长而宽肥的人影,因着明朗的月色,从屋外渐而渐投射进来。
看着那人影每长一尺,迟幼钦便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三寸,手上握着匕首的力道也重了三分,那真真儿是有窒息的感觉!待看到那人迈进门的靴子时,迟幼钦便行动快于脑子,猛地冲出了门后,将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那人刺去……
那人见状也不慌乱,只一个顿步侧身,便躲开朝自己刺来的匕首,而后一个抬手便果断打掉了迟幼钦手里的匕首。
手腕一颤,迟幼钦手中的匕首便落在门外,而那人则承当儿顺手拽住迟幼钦的手腕,反手一转,带着惊魂未定的迟幼钦转了个圈,而后将她利索地扣在胸前,任由她神志不清地扑腾,手上却半分力道不减。
门后的阿攸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才松了口气,不动神色地负手收了袖中的暗器。而后又和阿兮一道,丢了另一只手里的木棍,带着满面的忧色,赶忙和阿兮从门后出来,从那人怀中拉出了迟幼钦。
待离开了那人的禁锢,看清了面前的阿攸阿兮,迟幼钦才渐渐缓过了神,见她二人无事,才放松下来。
可刚放松下来,迟幼钦就觉得不对劲,赶忙转身看向门口那带着银面具的人,不由惊呼一声,“如影?怎么是你!”
“……”如影闻言真是懒得回答她,这女人实在是太弱了,连两个婢女都比不了……
而后只顺手将肩上挂着的几个包袱取下抛给阿攸阿兮,便转身准备出了主屋。
见如影又是这般无视自己,迟幼钦也懒得在这个时候计较。
见他离开,甚是慌张地问道,“阿木阿合呢?”
如影闻言止了步子,微微侧头,看着神情焦灼的迟幼钦,依旧是一言不发。
站定一会儿,却出乎意料地折身进了主屋,寻了一处高脚烛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上火,而后扶起那倒落在地的方桌,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唏唏唰唰”挥了半晌,便利落地收了匕首,目不斜视,径自走出屋子,再不停步。第一时间更新
朝那目中无人的如影甩去一记白眼,迟幼钦才转身走到桌前,看那如影搞什么鬼!
当走到桌前,看到上面赤剌剌划下的两个字,“追人”。
除去那两个字留下的信息量,迟幼钦只觉得,那字好生眼熟。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阿攸阿兮,检查一下包袱里的东西还在不在?这里是不能住了,咱们连夜就走。”说罢迟幼钦便也出了主屋,蹲身拾起门口的匕首,擦擦灰,又重新插回右腿小腹。
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真是丢脸啊!亏得那人是如影,若是真的有意要杀自己的人,那自己刚才那么横冲直撞地冲出来,不就已经丢了小命了么?!
真是晦气,才离开那玄都几日,就又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谁看自己这也不顺眼!
沈氏?上次没杀成自己,现在是要要追杀自己到天涯的节奏么?
是她么?
现下,就剩如影这个大男人在了。虽然他是明目张胆来监督自己的,但迟幼钦还是觉得,有个功夫高的,护着她们三个女子,还是比较保险的。
再一次,迟幼钦不由衷地想到自己适才的表现,一定是大脑缺氧才这么傻缺的,嗯,一定是!看平时,自己多冷静啊!
起身拂了拂衣衫,走向院里,迟幼钦亲切地唤了一声,“如影!”
“……”靠在梧桐树下的如影闻声睁开那双冷眸,直看得迟幼钦心惊体寒,身子微抖,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阿木二人不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庵也不能住了。我们要连夜离开。”
“……”
就知道他不会回答,迟幼钦又鼓了勇气,“劳烦你替我们驾车!去瓮须陶镇的隆乡。”
十五日后,八月初八。
“小姐,马车停了。”
迟幼钦闻言才懒懒地睁开眼,神色恹恹地撩开车窗帘。入眼的,是一大片连着矮山的麦田,因着是八月初,那麦田之中的麦,已收割完成,只剩了光秃的土。现下正值日头毒人,田里便鲜少能见着农户劳作,偶尔有三四人,也已在树底下,归置了农具,扇着蒲扇,闲聊乘凉。
“如影,这是隆乡?”
“……”
透过车窗唤了一声如影,果不其然,他还是不屑回答自己的问题。垂头叹一口气,那曹子衿真是烦,派随风来多好?!心情不好他还能当当小丑,可车外这人,简直比阿木还木头,还是千年万年不可雕的朽木!这人明显地对自己就是,不屑!还有嫌弃!宁愿跟阿攸点点头都不会拿余光看自己一丢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真差!若不是听过如影在曹子衿面前说过话,迟幼钦只会觉得他是哑的。第一时间更新 ;对于残疾人士,迟幼钦也就不至于会这么不爽了。
收回身子,迟幼钦转而对身旁的阿兮满是火药味儿地说道,“如果你叫不出来‘公子’,一会儿下了车你就给我闭嘴,不许说话。”
听到迟幼钦一脸正经的警告,见着迟幼钦这一脸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爽,阿兮只无奈地“呵呵”一笑,讪讪答道,“是,公子。”果然天气热了人就容易暴躁啊!
见阿兮终于孺子可教,迟幼钦才长舒一口气,敛了面上的不爽,转目又对对坐的阿攸说道,“阿攸,你去寻就近树下乘凉的人问问,这儿是不是隆乡,若是隆乡,便再问问那乡长家在哪儿。第一时间更新 ;问到了跟如影说一声,然后咱们一道儿去乡长家。若不是,那就尽快上车。”
话刚说完,迟幼钦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在背包里翻翻找找,翻出一只水囊,掂量一二,而后便递给阿攸,“呐,这水就当是问话的报酬了。你小心些。”
“好。”阿攸应下接过迟幼钦递过来的水壶便径自下了车。支手掩着烈日,左右循望,见着两丈之外的那坐在树下的三两农夫,便走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让阿攸姐把水拿去了?!”
迟幼钦挽帘看着阿攸的身影,答道,“这叫物物交换。”
“……什么意思?”
被那日光晒了一会儿,迟幼钦便又躲回了车中,甩着衣袖扇风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慢慢会吧。”
顿了一会儿,阿兮又问道,“小姐,这都过了十日了,怎么阿木阿合还没追上来啊?!”
听阿兮提到这事儿,迟幼钦心里也没底。
在随云庵那晚之后,迟幼钦以为阿木阿合追了人追不到就会回来,所以一直都缓缓前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落脚,停停走走,这样足足花了十日才到了瓮须。在瓮须又待了两天,阿木阿合还是没追上来。后来又赶了一日的路程,到了陶镇,在陶镇又待了一天,还是没来。
这么多天了,路上倒是没在遇到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阿木阿合现在在哪儿……
但是,迟幼钦是不会回去找的。他二人武艺不俗,定不会有大难,只是,可能被什么事牵绊到了?
过了一刻,阿攸又重回到车里。
待身子坐定,接过阿兮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解了渴,阿攸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子,这是隆乡。乡长家就在隆乡东头第五户。”
阿攸说完,马车已缓缓走着,直走了一盏茶便右转,过了四户农家,便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迟幼钦微瘪嘴,“应该吧。”适才那如影都不问就知道,现在……应该也不会错咯。
“小姐,那我先下去问问,你和阿兮就在车里吧。”说罢阿攸便起身下了车。
待阿攸下车,迟幼钦便在车上,微微撩开车帘,好在这次是背着烈日的,尚算凉爽。
看着那一丈远的由茅草木板搭着的“大门”,还不若当初的梧桐阁的院门大。土瓦低墙,真真是一派纯朴的农家啊……
连乡长家都这般清贫,更何况这隆乡旁的人家?
待阿攸敲门半晌之后,那屋才悠悠应了一声恍若汉子,极不耐烦的嗓音,“谁呀!这大清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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