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太后一上来便开启婆婆模式,护崽心切啊!只是不知道,皇帝和楚王,她到底更护谁?
看着低眉顺目的迟幼钦,太后也不好言语过于严厉,只是淡了早前的亲昵感,似训似警地继续说着,“你可还记得,召你进宫那日,哀家与你说的话?”
迟幼钦暗叹,果然这些人说的话都不是废话,现在是要跟自己玩真心话大冒险么?
“臣第一时间更新 ;”
“呵……臣女?楚王妃,你当真记得哀家说的话?”
显然,太后对迟幼钦的自称很是不满,这下是当真一点语气都不软了。
周围的空气因着太后着隐含怒意的话顿时变得稀薄,呼吸突感困难,于是迟幼钦便应景地咳嗽起来,“咳咳……”而后掩唇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收拾好心绪,迟幼钦才一边回忆当日那语重心长,慈眉善目的,这个老太太说的话,一边淡淡地复述道:
“皇上和楚王爷是太后的两个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第一时间更新 ;只是皇家之事,皇位面前,为了不失其一,总要有一个有所舍弃。好在当年皇上登临大位时楚王爷年级尚小,不足以对皇上构成威胁,加之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皇上对楚王也是保护有加。纵使楚王爷对太后您有些误会,但对皇上,是妥妥地忠心。这也是让楚王爷能够一直活下来的筹码。”
“既然记得如此清楚,那又如何要闹今日这一出?”
迟幼钦感受到这老太太已然掩不住的怒气后,只微微垂眸,嚯嚯嚯,都觉得是自己挑事儿了?断袖之癖你们也看得这么开的噢。第一时间更新 ;再抬眸,迟幼钦已是红了眼眶,“那臣女斗胆问一句,太后可曾记得当日臣女所言?”
太后面色一僵,显然是没料到这身恣病弱的小女人还能这么镇定地反将自己一军。回想起那日她接的话,太后面色略显难看,过了半晌,冷哼一声,“既然你喜欢去庵堂寺庙,那你便好自为之。”说完起身睨了一眼迟幼钦,便领了宫娥离开。
“恭送太后。”
“咳咳…咳……”送走这尊大佛,经过这一会子的对峙,迟幼钦突然有点明白曹子衿为什么这么反感太后了,为什么第一次和他进皇宫时,他和皇帝都不让自己单独待在慈心宫了。只是后来不巧啊!曹子衿不在,这太后又来了懿旨,那自己怎么敢拒绝呢?所以才进了宫又听她叨叨叨……
得了高位荣华又如何?终究是得不到两个亲生儿子的真心相待。只是,真的挺好奇他们母子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藏得那么深,让人渗得慌!这太后,沉浮这么多年,不知为何,就对自己,怎么沉不住气,该说她什么呢?!
“你懂医?”
“不懂。”
“你真有那病?”
“没有。”
“……”
“额……菩萨给的方子。”看着叶宗盛审问似的目光,迟幼钦隔应一会子,还是想着忽悠到底,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提前吃了些什么东西,毕竟,以这些古人的脑子,还不一定能理解。见叶宗盛还是面有疑色,迟幼钦又隐晦地补充一句,“丞相应该懂,万物之间,相生相克的道理吧!”
听到这话,叶宗盛也明白了她用的什么法子。转了话题说道,“我与皇上说了,你这身子太弱,还是在叶府修养些时日,待你回了些精神,再去普业寺。我的意思是,待岑儿的婚事了了,你再将养一个月,我会带着批文,亲自送你去普业寺。”
“听凭丞相安排。”
“只是,如今去的普业寺,想必皇上有所安排,你当如何?”
迟幼钦闻言凝眉垂目,这确实和原先的计划有出入,该怎么隐蔽又自然地离开呢?迟幼钦确实不想,真的在尼姑庵待一年,太浪费时间!那皇帝好像知道自己有什么预谋似的,防的那么深……
“丞相可知去普业寺的路上有些什么特别的人事?”
叶宗盛闻言沉思片刻,“只怕会有人会借机假戏真做。第一时间更新 ;”
迟幼钦内心不由感叹,阅历多就是不一样,自己还没说全,就被他给猜得**不离十了,果然还是自己太嫩了么?
“这事儿确实有风险,不过,丞相不是要送我们一行人么?”
叶宗盛抬眸盯着侧座上满目尽是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的迟幼钦打量一会儿,真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自信。不过这样有胆有识的女子,确实不多见,难道真是菩萨派来的?想着便轻笑一声,收了自己的目光,闭目养神。
“叶丞相,我斗胆再问您一件事,可以么?”
“嗯。”
“当年,您是知道谁要害梦钦,为了她的命,才把她送到玄都之外的随云庵的么?”
叶宗盛这才又缓缓睁开眸子,那之中竟带的是浓浓的伤感,“她毕竟,是我与倾心的女儿。”
虽然叶宗盛没有正面回答,但迟幼钦已了然。有些想要珍爱的东西,是不能摆在明面儿上的。叶宗盛喜欢叶梦钦,更是爱阮倾心……在这古代,那叶宗盛不就是宠妾灭妻?那沈氏恨不得叶宗盛,又如何不能恨阮倾心呢?!爱屋及乌是一说,恨人恨子,却也不是不存在的……
叶宗盛当年那么费心在梧桐阁外置了护院,日夜巡防,以为能防了那人的害人之心。却不料,自己离府的日子,那人却趁机加害于自己千般保护的女儿!若不是自己回来得及时,恐怕那时钦儿就已离世……
也是那一次,叶宗盛少有地感到恐惧,那个人他不能动,但是这个女儿他要护!所以当机立断,将叶梦钦送出叶府,安置随云庵。这才免了那些内宅的龌龊事。
可是,后来好不容易接了叶梦钦回来,却发现这个女儿却不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保护的人。他是有暴怒过,不过竟也有丝丝庆幸,终究还是不会拿自己的亲女儿与人交易。
后来派人调查面前这人时,得知叶梦钦已经香消玉殒,而这人,却无论如何,查不到她的身份。好在入府后,她并未做出格的事,反倒是自愿嫁给楚王,让自己也免了皇帝的猜忌。如此,自己也才免了她的警惕。
她说自己是钦儿的“影子“,叶宗盛是不信的。但是,初入相府时,她素衣淡妆,实在太像当年的倾心了。那模样,府上的人,连着他都是恍惚难辨的。那晚,她看到倾心时,双眸的眼色,是那么情真意切,仿若当真就是女儿见着亲娘的那般欣喜惊诧……
后来思量,他是想要相信她确实是来为钦儿完成心愿的。可多年的官场汹涌,却依旧让他放不下心。一旦为人,又有谁会那么大义凛然,只为了原主,而费心竭力,不顾身死呢?
拿不准这人的心,叶宗盛却也不会直接否定。由着她离开玄都,或许还能找到钦儿的尸身。现下这个时机,她选择离开,也算是明智,尽管她是不知朝堂的风云鬼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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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沈氏的恨
从皇宫回来,天色将晚。
迟幼钦在府门外与叶宗盛辞了身,待叶宗盛乘着马车又离去,才由着一直候在府门的阿兮扶着朝西苑而回。
“小姐……”看着面容虚弱的迟幼钦,阿兮却是欲言又止。
“嗯?”迟幼钦转目看向身侧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阿兮,这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啊!
“……”
见阿兮不答话,迟幼钦轻扯阿兮的衣袖,问道,“阿兮,怎么了?”
阿兮左右观望,见无旁人,扶着迟幼钦继续朝前走,才抿唇低声说道,“夫人,在梧桐阁。”
迟幼钦闻言皱眉侧目,夫人?沈氏?她在梧桐阁干嘛?
“嗯,去了多久?”
“有三刻钟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阿攸姐守在梧桐阁,差我到府门口等你呢。”
路过花园亭池,一阵清风拂过,掀起几缕青丝随着衣袖翻飞,迟幼钦敛了衣袖,不自觉便掩唇咳嗽起来,“咳……咳咳……”
阿兮见状赶忙给迟幼钦抚着后背,“小姐,你怎地又咳了?”
“无碍的,一点后遗症,咳……夫人现在还在梧桐阁坐着?”
“嗯,应该是的。”
“她就一直坐着?”
“不是的。刚来的时候坐着,喝了杯茶之后就在院子里转了转,之后又回屋在小姐书案前,随手翻看了那几本佛经。不过半晌,又回了屋子主座坐着了。估摸着,待了该足足有两刻钟了,却不见有走的意思,所以阿攸姐才让我到府门等着小姐。一会儿小姐回去可得注意些。”
“咳……嗯。”这还真是看不出来她想干嘛了,之前那么一直对自己淡漠如弃,如今却自己主动来了梧桐阁,这是……来者不善啊!
梧桐阁。
迟幼钦由阿兮扶着进了主屋,扫眼在沈氏身旁恭顺垂首而立的阿攸,而后便收了眸色,走到沈氏之前适当位置停下,福身行礼,“夫人。”
沈氏一身玄紫,不言自威,面色如常地坐在梧桐阁主屋上首,微泯了那清茶,而后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才抬眸看站在自己跟儿前,一身素衣,面色苍白,气息不足地行礼的迟幼钦,眸光明灭。第一时间更新
“阿兮,扶你小姐坐下,端杯茶来给你家小姐,而后和阿攸一块出去。”
“夫人……”
迟幼钦捏住阿兮扶着自己的手,止了她的话头。这沈氏,是要跟自己说“悄悄话”,不听太可惜。
“阿兮,我不喝茶,你和阿攸出去吧。”
阿兮一抿唇,敛了目光,扶着迟幼钦在右侧椅上坐下,又极度不安得瞄了一眼上首神态自如的沈氏。待迟幼钦又拍了拍自己的手,才犹犹豫豫地跟着从沈氏身旁走过来拉自己的阿攸一道离开主屋,带上房门,走到梧桐树下。
“阿攸姐,夫人跟你说什么了么?”
“没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淡淡回了一句,阿攸便拂掉石椅上的两片落叶,微身坐下,看着紧闭的主屋门,若有所思。沈氏对自己说的话,看似无心,却不得不防。
主屋内。
沈氏坐在上首,待阿攸阿兮离去,迟幼钦坐定后,便只品茶不说话。迟幼钦见状,也就不开口,只放轻呼吸,垂首轻绞袖口。等……等……等她开口……
终于……静坐一刻钟后,那沈氏才开了口,可开口的话,却让迟幼钦眉头紧皱,呼吸渐重。
“佛说: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你说,叶梦钦死了,还想不想她娘?还会不会碍我的眼?”
“咳……”
叶梦钦?这话什么意思?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叶梦钦了?知道了也不能默认!
迟幼钦只掩唇调整好了呼吸,才依旧垂眸,神情木然,语气清冷地回道,“夫人,想跟钦钦说什么?”
见迟幼钦突地这般言语冷淡,沈氏倒是不奇怪,只又端起茶杯微泯一口,自顾自地笑说道,“当年,我争不过那女人,可如今,我女儿,却胜过了她的女儿,还活得好好地,即将成为皇子妃,呵……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佛家说的,因果循环?”
微微抬眸,撞上沈氏那挑衅十足的目光,迟幼钦忍着险些又咳出来的声儿,收回眸光,垂首不答话。这沈氏到底想做什么?说的话怎么听得那么无厘头?她女儿活着,要成为皇子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因果循环,又不是嫁的同一个人……
见迟幼钦依旧垂眸淡漠,沈氏却笑意更甚,目光虚视紧闭的屋门,而后有悠悠开口,可这说出的话,却越发让迟幼钦后脊发凉。第一时间更新
“十七年前,我不过略施小计,就撵走了老爷心爱的女人,唉……你说,当初我怎么不再狠心一点,直接让那女人死?否则,怎么会有你出现,来嗝应我呢?果然啊……人还是不能太善良了!”
“……”
略施小计?是何等的小计可以让让阮倾心那么毅然决然地带着身孕离开叶府?
“今日,老爷是去周侍郎家赴宴了吧?啧啧……你说,老爷回来了,见着我,会拿我怎么样?嗯……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当年,我撵走你那心心念念的母亲,老爷后来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一言不发,默默地受着,还是和我琴瑟和谐地过了这么多年……”
叶宗盛自然不能拿她怎么样。她那镇国大将军的爹,沈念,虽然据守辽西边城,但却手握魏国一半的精壮兵力,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又何况是叶宗盛?作为大将军之女,沈氏在这玄都,在这叶府,那地位,自然是顾若泰山……
忙着思量后一句话,迟幼钦却真真地忽略了沈氏前一句话里的深意……
待迟幼钦回过神来,那沈氏竟已走到迟幼钦身前,居高临下,眸带轻蔑,玉指轻抬,挑起迟幼钦的下颚,逼迫她看向自己。
“啧啧……当真是长得妖惑人心,就算是一副病容,都让人看得心生怜悯……”
“……”
这下,迟幼钦才抬眸对上沈氏那双早已变了色,红冷嗜血的眸子,惊诧之间,将沈氏眼中那真真切切的恨意看得清透……
她恨?
可也就这一瞬,那沈氏就倏地变指为掌,猛地掐起迟幼钦的脖子,臂上运力,竟硬生生将迟幼钦从座上提了起来,眸光狰狞地看着面前这与自己相平,却因呼吸难受而面容痛苦,企图挣扎求生的人,恨……只有恨!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阮倾心!杀了你……也难解自己这十多年来的丧子之痛!
被沈氏禁锢脖项,呼吸急促,咳不出声,迟幼钦才倏地从适才的走神中反应过来,本能地双腿挣扎想要踩着地,却怎么……都碰不到!而后迟幼钦便赶忙费力抬起双手,努力扣开沈氏掐住自己脖项的手,却不知为何这沈氏手力这般大,纵使自己费尽了力,却还是挣松不开半分。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自救无法,迟幼钦只得眼眸朝屋门移去,尽力张大了嘴,虚弱地“啊啊……啊”,声出了口,却虚弱的连迟幼钦自己都听不到!
阿攸……阿兮……救我……
屋外平常依旧,没得半点回应……
目色绝望……
转而对上沈氏那恨意浓郁,再难自控的双眸,迟幼钦这才是第一次这么恐惧!这人,是恨不得自己死!
不要……不……
思绪不再,迟幼钦的脑子里,只想要努力!呼吸……
努力!推开这人!
不想死……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可是为什么!阿攸阿兮就在院中……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为什么!
自救不成,求救无能,迟幼钦只得努力张大了口,尽力多吸一点那稀薄的空气,以求缓了胸口处、喉咙处传来的,那前所未有的窒息之感。
难受至极……终于可以奋力呼出几字,“夫……人……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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