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妃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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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妃手札-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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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小箱子。

    当时妾身是多么高兴啊,赶忙就去拽住还未从地上起身的人。那人还当妾身是鬼,想要推开妾身。

    可妾身怎么能放呢?他可是妾身跑了一晚上,见到的第一个还带着药箱在外奔波的大夫啊!

    在他惊恐地甩开妾身时,妾身立刻又爬了起来,从他手里抢了药箱,回转身就跑……

    咳……咳……咳咳……

    妾身知道的,这药箱,就是大夫的命!妾身抢了他的命,他定是要在妾身这里讨回去的。第一时间更新 ;所以妾身就使劲地跑,朝着妾身的家,使劲儿地跑……

    那时,他在身后追,还一路狂喊,‘小贼别跑’……

    呵呵……明明就是个谦谦君子,愣是追了妾身一路,一直追到妾身的家。

    妾身抱着药箱,见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先父,只能回头朝着那门口停下喘气的人磕头,求他救救先父!只要他救活了妾身的爹,妾身就算去衙门坐牢,给他当牛做马都绝无怨言。

    他喘着气,扫了一眼屋子,看着床上病弱的先父和拼命磕头的妾身,好像被吓着了,一直呆呆地没有动作。

    直到先父唤了妾身的名,他才回过了神,赶忙让妾身寻了蜡烛给屋子点上灯。而后,他便打整着他的药箱,坐到床边,替妾身的爹诊脉施针……

    咳……

    妾身就在一旁候着,他需要什么,妾身就在药箱里找出来给他。

    后来,他还很惊讶地问妾身,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药材和药具。

    妾身说,‘久病成良医,虽然我没病,但是为了父亲,听那些半吊子大夫说,也记得了不少。’

    从那日起,他便每日都来妾身的家里,给妾身的爹看病。

    可是,先父终究是病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治疗时期……

    先父下葬那天,妾身没哭,只是静静地跪在坟头。

    他也陪妾身一直跪着……

    咳咳……咳……

    那天,跪了好久好久……

    他突然转过头对妾身说,‘我会照顾你的,不会让你生病。’

    呵……那真是妾身这辈子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再后来,妾身嫁给了他,才知道,原来他在丞相府做坐府大夫,还有一处一进一出的小宅子。

    那是妾身和他在玄都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啊……

    这十五年,妾身,除了十四年前,义儿出生那日,痛苦过,他当真没让妾身生一丁点儿的小病!

    可是,半年前,他却那么狠心地,突然抛下妾身母子……

    妾身当时真的,真的,好恨他……

    失了他的庇护,妾身便这般,不过是一场小雨,便一病难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咳咳……咳……

    先夫一辈子积善行医,除了您,没害过别人!可是,二小姐,妾身和先夫,却是对不起您!就算妾身和先夫痛心自尽,也赎不尽这半生的罪孽!

    妾身别无所求,只求,让义儿能跟着您,有您在,义儿一定会好好的!哪怕让他给您当牛做马,为咱们孟家,赎罪……”

    “……”

    孟夫人气若游丝地说完,已然满目泪痕,却是双眸闪闪地看着依旧一脸木然的迟幼钦。过了大半晌,她却依旧没得表示。第一时间更新

    孟夫人轻叹一口气,执了手中那方染了血的方绢拭去唇角的血渍。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最后一口气也快散去,便强撑着胸中那一口残气,缓缓地,平躺下……

    再转目,见迟幼钦依旧坐在床沿双目无神,却不再多言,双手轻叠,放在腹上,正了头,看着房梁,待体内那口残气散去。闭上双眸,嫣然一笑……

    而后,息止。

    在孟夫人闭眸嫣笑,而后再无生气的那一刻,迟幼钦终于是崩溃般地哭吼出……

    “不!!!”

    随即从床上滑落到地上,松了手中的陶碗,看着床上那了无生气的人,无助地痛哭出声……

    屋外的孟循义听到迟幼钦那一声痛彻心扉的“不”,和她那催人断肠的哭声,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双腿屈膝,将头深深埋在胸前。交错的双手,死死地抠住侧膝骨,紧咬着唇,忍着内心的心痛和愤怒……

    回想起娘亲今日晨早那副突然就病弱膏肓的模样,孟循义其实心里明白的。虽然自己的医术比起父亲还差很多很多,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想像爹一样保护娘亲的……

    可是娘亲却跟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爹明明是个了不起的大夫!在玄都的这些年,每月他都会带着娘和自己一起,去给那些落魄的人赠医施药。可为什么,娘说爹是害了人,害了屋里那个女人,才抑郁而亡的?那女人不是活得好好的么?!那爹不是白死了?!

    任由那泪珠如瀑布一般地倾泻而出,孟循义心中的恨意和痛苦更浓……

    都是那个威胁爹的坏女人害得他变成了孤儿!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爹就不会做坏事!不做坏事,爹就不会抑郁而死!娘也不会心郁病重!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她害死了爹娘,却还在玄都活得好好的!

    怎么可以原谅?!

    娘说,他们家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屋里那个女人。可是,够了吧!为了她,爹和娘都死了!为了她,自己突然就这么失去了那么温暖的家,够了吧!!为什么还要自己跟着她?!为什么!

    阴沉的天色,终于是蔓延到了孟家。自然,也带来了雨。

    一场如哭如泣的雨。

    湿了行人的衣襟,浸了伤心人的心。

    “孟公子,你还是进屋吧!”

    “……”

    得不到回应,阿兮一顿脚,便回了身跑到屋墙边,取了墙上的蓑衣和斗笠给自己戴好后,又取下一副蓑衣斗笠跑到废车辕边,将孟循义被淋湿了的身子盖住。

    任由身旁的人将蓑衣和斗笠盖在自己身上,孟循义却依旧将头埋得深深的。知道身旁那人的焦急,可现下,自己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只想这样坐着,把头埋起来,最好什么都听不到!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只见迟幼钦神情木然地走了出来,面上的泪痕依旧横纵面上。阿兮赶忙跑到门前说道,“小姐!你快劝劝孟公子啊!这么大的雨,淋病了可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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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魔怔魔人心
    迟幼钦站在屋檐下,双目涣散地抬首看向那倾盆而下的雨,仿若那齐发的万箭,箭箭刺入心头,心上因着这一抹难以比拟的痛苦,疯狂在叫嚣……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任性地把她们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交给自己?问过自己愿意了么?问过屋外那个孩子的意愿了么?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的处理方法就是最好的?有想过活着的人的感受么?自己和她们,不过是陌生人啊……陌生人!凭什么要自己来受这些心痛如绞的难?凭什么!

    阿兮见迟幼钦那一副目光空洞,魂魄不弃,双目泛红的模样,心中一惊,赶忙晃着迟幼钦,焦急地喊道,“小姐!”

    被阿兮晃了许久,迟幼钦才缓缓将目光从屋檐转过来看向身旁的阿兮,低声缓缓吐出一句话,“阿兮,她死了。像梦钦一样,死了……”

    说罢一脸无助地看着阿兮,眼中的泪,又一次如珠断线似的往下掉。

    阿兮闻言,捏着迟幼钦的双手一顿,却是不知该怎么办。

    曾经,小姐去的时候,她很伤心!可是有阿攸姐在,所以她可以放声痛哭,把心中的痛都宣泄出来。

    可现在,屋里那个人,与她不过匆匆一面之缘,对于她的死,只能说是意料之外的。听到这个消息,有惊讶,有惋惜,有无奈。但是,悲伤,说不上。

    阿兮有些不懂,为什么迟幼钦会这么悲痛。迟幼钦与她,顶满了天,也不过才两日之交,可她为什么会这么悲痛……

    小姐去的时候,她也是现在这样,在屋子里和她们待了一会儿,便自己愣愣地走出了房间,那模样,和此刻一模一样。

    悲痛,无助,恐慌……

    待阿兮回过神来,面前的人已不见,只余了自己悬空的手。

    阿兮一慌张,眸光四寻,却发现迟幼钦已经淋着雨,坐到了孟循义的身侧,和孟循义一般,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下。

    看着那两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知道现下是劝不了这两个人了。只看了看那倾盆大雨,阿兮便赶忙提步跑到迟幼钦身旁,解下自己身上的蓑衣和斗笠盖在迟幼钦身上。第一时间更新 ;而后,又跑到屋里,抖掉身上的水渍,进了里屋。

    “你在哭么?”

    孟循义听到身旁那人沉闷的声儿,不答话,只将头继续埋紧,埋得更深。

    那人却又继续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哭了。哭得好伤心……明明就是你死了亲娘,怎么我觉得,是我死了亲娘?心好痛…好痛……”

    听到迟幼钦那一句“明明是你死了亲娘”时,孟循义猛地抬起了头,一脸愤恨地看着身旁的人,却在听到身旁那人之后说的话,竟生生散去了满腔郁结的愤恨,反倒是,看着那被斗笠盖没了的人,眸色突转。

    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娘要自己跟着她……

    骤雨初歇,阿攸从胡乡长家赶到孟家时,进了孟家院子,扫眼望去,只看到废车辕上的两座如稻草人一般的蓑衣斗笠,蓑衣的下摆还滴着水,嘀嘀嗒嗒,甚是扰人心神。第一时间更新

    正待阿攸准备走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阿兮却从堂屋跑了出来,拉着她进了里屋。

    阿攸不明所以地任由阿兮拉近里屋,看到那床上躺着的,已无生气的人时,双眸不自觉闪过一丝痛色,但却很快隐去。

    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孟家现下这么安静,静得只剩这些活人的呼吸。

    “阿攸姐,小姐和孟公子……在车辕那儿,我劝不动。第一时间更新 ;所以就自作主张进来替孟夫人打理了一下。现下,该怎么办?”

    阿攸走近床边,看了看那已经被洁整过的孟夫人,沉眸一晌,才转身对阿兮说道,“阿兮,你看看厨房可有姜,替小姐和孟公子熬些姜汤,我和如影,再去陶镇一趟。你在这儿,且守好了他们!”

    待阿兮应下,阿攸便出了主屋,离了孟家。走到马车避雨之处,轻敲车板,见如影出来,低语两句,便上了马车,由着如影驾车朝着陶镇而去。

    而阿兮得了阿攸的话,也就把屋门关好,走到屋子一侧的小厨房,寻了老姜。见架子上还有一些药材,闻了闻,辨认一二,又取了少许可去凉热血的药材,合着切片的老姜,生了火。待水沸了,便将那药材和老姜一道下锅熬着。不时走到厨房门口,看看车辕处的两人。

    “叶梦钦,虽然我娘让我跟着你,但是我不会给你当牛做马的。我爹娘为了你,都已经自郁而终了。我孟家,不欠你。”

    “……”

    “我爹不让我学医,可我就想成为我爹那样的人,尽我所能,救治病人。我爹在我心里就是英雄!可是,他不让我学医,他说他不想让我成为他那样的人……可是,我爹很好!比那些黑心大夫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

    “他不让我学医,我就悄悄学。就算被他发现了打得遍体鳞伤,我也还是会偷偷地学……可是,刚回来,不过一个月,他就抛下我和娘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

    “……”

    “后来,娘一病不起。我跟娘说的,我会治好她!我可以做得和爹一样好!只要治好了她的病,我就会像爹一样好好照顾我娘,让她不会再生一点病……本来她都相信我了!这半年,我都很努力很努力,她都快要好了!可是,为什么你要来?你来了,我娘就突然那么狠心地放弃了……完全不顾我的努力,就这样去找爹了……而我,现在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了!要是你不来,我娘就还活着,我还可以为了她,努力学医……”

    “……”

    “你为什么不说话?”

    “……”

    “叶梦钦!”

    终于,在孟循义那一声怒吼之后,从蓑衣里传出一阵平淡无波的沉声。第一时间更新

    “孟循义,你再唧唧咋咋,我就削了你!”

    为什么要说这些跟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的事?!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迟幼钦只把头埋得更深,只想让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孟循义闻言猛地跳下车辕,忍着双腿传来的阵阵麻木和酸软,转身一掌拍飞迟幼钦头上的斗笠,怒吼道,“你来啊!坏女人!”

    感觉到头上重重的斗笠脱离的凌乱的发冠,一阵凉风袭入后颈,迟幼钦才缓缓抬起那双红得见血的眸子,直盯着面前这气愤填膺的男孩。而后,面无神色地取下自己身上披着的蓑衣,再看一眼面前的男孩,猛地,便将手中的蓑衣直直地砸过去,倾尽全力,毫不留情!

    因着双腿酸麻,孟循义根本躲不开这一件掺着水厚重十足的蓑衣。直直地,就被那迎面飞来的蓑衣压倒在地,摔进泥坑,溅起阵阵泥浆……

    孟循义刚回过神推开身上的蓑衣,抹掉脸上的泥土时,眼前却突地出现两只放大的手,不消一瞬,猛地就将自己拽了起来。

    对上面前这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那红得见血,眸色吓人的眸子,孟循义突然大脑短路。

    这……

    “你是好人么?你凭什么说我是坏女人!你们一家子的事,我不想知道!干嘛要跟我说!我不想听!你们的事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们为什么要说!”

    话至尾处,迟幼钦已全然失控,使劲晃着孟循义爆声怒喝,“凭什么!你娘凭什么让我带你走?!他们的罪孽,你还得清么?!”

    “公子!”

    胡珠儿和陈柱子刚进孟家,便看到迟幼钦紧紧拽着孟循义,一副情绪失控,理智全无的模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吓得胡珠儿赶忙就跑到迟幼钦身侧,拖开迟幼钦。

    却不知为何,现下这纤瘦的人,力道这般大,拖都拖不开……

    “公子!你醒醒!”

    “啊!放手!放!”

    拽着的迟幼钦跟发了疯似地嚎叫挣扎,胡珠儿急得赶忙朝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的陈柱子喊道,“陈柱子!你傻站着干啥?快替俺拉公子!”

    “唉!”站在门口的那身材粗壮,一身褐衣,恍然大悟的陈柱子闻声赶忙跑到迟幼钦另一侧,合着胡珠儿使劲拽住挣扎的迟幼钦……

    阿兮在厨房听到外头胡珠儿的声音,果断放下手里的碗,赶紧跑到院子里。

    见着的,是满身泥泞,呆呆站着的孟循义,还有对面被胡珠儿和陈柱子两面夹击紧紧朝后拽的迟幼钦。

    只是,那二人费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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