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眼叶宗盛左侧的那叶府嫡长子大少爷叶少臻,五官精美,身材颀长,飘飘然人如玉,实在是不能看出来他还是个未成年。
虽说也才十六七岁,却已经继承了叶宗盛的男子气概和一种早熟的沉静稳重。站在叶宗盛身旁,那气场,半点不落下风。
除却这些个主子,连他们一众丫鬟小厮也是气质悠悠的,这倒是让迟幼钦有些佩服这叶府挑人的眼光和培养人的能耐。
这一大家子齐出现,这么郑重其事地迎接“叶梦钦”,敌友不分的情况下,还真是让迟幼钦心慌慌意乱乱。
任重而道远啊!
心中默念着阿攸之前的交代,轻轻吐气,走到了众人面前一米处,在台阶下定了步子,迟幼钦才端正地朝上头的众人福身行礼,“钦钦拜见父亲,夫人,两位姨娘。第一时间更新 ;”
叶宗盛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着头戴白纱帽,一席素衣,端正有礼的人儿,微微一怔,眼前晃过记忆中的那抹身影,面上却只是微微点头。
“嗯,回来就好。这些年苦你了,如今回来了便好好在府里休养,你母亲……”
话及于此,叶宗盛却言语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立马改口道,“夫人已将你住的院子打点好了。路途奔波,你且好生歇息。第一时间更新 ;为父还有朝事要忙,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夫人提吧。”
说完叶宗盛便领着一侧的叶少臻果断转身离开。
迟幼钦对于叶宗盛这个“父亲”噼里啪啦说完走人的行为表示印象分瞬间拉低。
果真是对叶梦钦没什么真感情!
还不待迟幼钦反应过来,沈氏就领着众女眷下了台阶,对着迟幼钦温言说道,“钦儿,回来了就好。”
说着那沈氏就伸手要替迟幼钦挽起白纱。却不料,迟幼钦见了她的动作,不自觉地身子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空余了沈氏的一双手悬在空气之中。
只一瞬,这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
迟幼钦没看错的话,沈氏面上是闪过了一丝不友好的颜色。心里默默地劝自己冷静下来,迟幼钦才又端着身子朝沈氏福身行礼请罪。
“钦钦愚鲁,望夫人见谅。”
沈氏尴尬地收回双手,面上无异地对迟幼钦说道,“无碍,你大姐且先带你回你的院子稍作歇息,待你修整好,午膳后来前厅咱们再聊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那语气,不由得就淡了三分。
叶梦岑得了沈氏的点名,莲步轻挪,走到迟幼钦面前,就带着迟幼钦择路从一侧离去。
待迟幼钦一行人转了角看不见影儿了,挥退仆人,沈氏才带着余下的一行人从另一侧回北苑。
“夫人,虽说这二姑娘戴着白帷帽看不清面容,可就看着她那行步气质,看着就是个有主见的主儿。瞧您刚才想掀她的面纱,不就被她倏地躲开了么?”
“姐姐!”
柳姨娘闻声顿了一顿,余光瞥了一眼一旁扯自己衣袖的郑姨娘,果断将衣袖扯回来,又继续对前头一步远的沈氏说道,“夫人,不是妾身嚼舌根,这姑娘性子可不是温懦的!她能不哭不闹地听从您和老爷的安排?都说这念佛的人性子执拗,若是让她知道了咱们叶府愿意接她回来的真正原因,您和老爷能保证她会一不哭二不闹地上花轿?”
沈氏睨了一眼落后半步那搔首弄姿,唯恐天下不乱的柳姨娘,眉目满是不悦。行走间突地止了步子,目光阴沉地看着前头的某处风光,沉声说道,“妹妹还是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呆着吧。这后半个月里,老爷说了想去静心阁多待待,不去留香阁。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话说罢,沈氏便领着自己的丫鬟径直提了步子进了听萧阁,不再管身后跟着的二人。
柳姨娘见状还欲追上去同沈氏再辩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郑姨娘又一次拽住了衣袖。
柳姨娘朝那沈氏的背影剜去一记狠刀之后,才扯回自己的衣袖回转身似笑非笑得看向那郑姨娘,带着她那阴阳怪气的调调儿说道,“婉!言!妹妹!这下你可就高兴了吧?!不争宠,宠儿还能找上你。真是高阿!”
那语气,好不酸人!
郑姨娘温言却是颔首朝柳姨娘福了福身,从容回道,“谢谢姐姐让宠。”
柳姨娘看到郑姨娘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就来气!
“嘁!”一甩衣袖便也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岔道,回了留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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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府女人1
看着那柳姨娘扭着麻花腰离去的背影,郑姨娘身边的丫鬟素心一脸不满得抱怨道,“主子,您与那柳姨娘平起平坐,若是论起来,您还先入府,如何要受她的气,还要对她笑!”
郑姨娘却只是笑笑摇摇头。
自己也不过是商人之女,和柳媚儿相比,除了身子干净,还有什么不同呢?所以这么多年,才偶尔提醒一下过于张扬的柳媚儿,却无奈人家从来不领情。
若不是因为自己生了一双儿女,在这丞相府,又有几人会对自己以礼相待?只要臻儿能有个好前程,茜儿能嫁一户好人家,那受她点气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了,素心。第一时间更新 ;”
说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静心阁。
行走相府中。
迟幼钦看着身前半步远,比自己高出一个茶杯盖的叶梦岑。满满感慨,这才真真是美人者啊!
以花为貌却胜花,以月为心愈动神,以雪为肤水为姿,纤纤细步世无双。清风拂袖间都让人看得特别赏心悦目。
怎么可以这么柔美?好想抱一抱!
迟幼钦正看得出神,叶梦岑却突然停下步子,微转了身。
状况突发,迟幼钦不提防地一个趔趄险些撞上去,思绪迅速拉回来,险险拉回自己的身子。
好在有帷帽,不然,真囧!
刚巧往后退了半步,就听到叶梦岑微抬手示意迟幼钦与她并肩而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待迟幼钦上前,二人继续走着了,叶梦岑才开口说道,“二妹妹,你离府已是五六年,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府中的事宜。”
叶梦岑稍作停顿侧目扫了两眼迟幼钦身后的阿攸阿兮继续说道,“这两个丫头虽说跟了你许多年头,但终究是离府了的。许多府里的规矩也难免会忘记。母亲早前便吩咐了我,将院子里的秋霜留在你院子里这里半月。想是有个知情儿的平时说道说道,也好让这两丫头尽快熟悉府中事宜,免得妹妹不知情况被误导了,触了府里的禁忌。
此外,一个院子里有两名护院,轮夜在院外看守,你院子里的便是接你的阿木阿合。他二人是父亲亲自培养出来的,妹妹尽可放心使唤。”
迟幼钦依葫芦画瓢,隔着白纱,一本正经地接道,“听凭夫人与大姐安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钦钦不懂事的地方,还劳烦大姐多提点。”
叶梦岑闻言回以一笑,又继续带着迟幼钦走过九曲回廊,穿过花园亭台,进了一小拱门停了步子。
“呐,二妹妹,这便是咱们的居所,西苑。
大姐的是疏影阁,也就是苑里朝南的那座阁子。
你的是朝东的梧桐阁,你的院子里那棵梧桐树可是有些年头了,也是府里唯一的一棵大树,夏日里乘凉最是爽快的了。
本是都说‘树大遮阴’,一般宅子里都是不种树的,可也奇怪,这棵树在府中,却也挺得父亲喜爱的,所以并未因为什么忌讳而将它挪走。”
趁着叶梦岑停顿的当儿,迟幼钦打量着这柳暗花明的苑子:苑中坐落有秩地立着三座阁子,看着地势分配,也大概能明白叶家三个女儿在府中的地位了。
叶梦岑的阁子坐北朝南,想是西苑的主阁,叶梦钦的阁子坐东朝西,面儿上看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若是天晴,还能看见朝阳吧。
但院中却种了一棵遮阴的大树。说是叶宗盛喜欢,可按古人的思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明朗。
不过,迟幼钦可不迷信。
有树还好呢,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剩下的一座坐东朝西的阁子应该就是叶梦茜的了。
叶梦岑眼里含笑地看了看打量苑子的迟幼钦,又继续说道,“朝东的阁子便是三妹妹的羽化阁。第一时间更新 ;所谓‘羽化而登仙’,寓意是不错的,可是,三妹妹生来性子就比较好动,直直是像只喳喳的雀儿。平日里她若是唠叨你,你且随便打发她一下就好,不然,可得被她揪着做不了好事儿。”
提醒完,叶梦钦又继续说道,“我们这苑子里边便是分了我们闺阁三个院子,每个院子分主屋、两侧耳房、院子门口的独屋和一片小院子。第一时间更新
主屋是咱们的居所,两侧耳房便是咱们阁子里的丫鬟妈子们的居所。院子门边的一间独屋,外间是白日里妈子守门的地儿,内间是护院的住所。这朝北的,也就是咱们走过来的这一处,是去前厅和各个地界儿的回廊,回廊前头的花园里有几处假山和小亭子,平日里闲着你也可以领着丫鬟在花园里转转,散散心。
你且慢慢熟悉着,姐姐便先回院子,秋露已经在主屋候着妹妹了,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来告知我和母亲便是。”
迟幼钦随着叶梦岑进了苑子打眼看完,在心中记下叶梦岑的话,微微福身颔首。
送走叶梦岑,走到梧桐阁院门前,迟幼钦才取下帷帽,带着阿攸阿兮进了自己的院子。
呵!果然是好大的一棵梧桐树!
刚刚只是在外头勉强看到这树顶的一处风光,这时进了院子,才见了它的全貌,真是巍峨雄壮!
看着就有安全感。那粗粗的树干,比起随云庵的那棵梧桐树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着现正值秋日,秋风一扫落叶纷飞,携着梧桐树下的石桌石凳。满满的熟悉感映入眼帘。
随云庵,梦钦,你还好么?
三分伤感后,迟幼钦带着阿攸阿兮走进主屋,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正在客座旁站立着……尽管只是一身淡紫的丫鬟打扮,但骨子里透着的一股子不知何处来的清高,难不成是因为跟着叶梦岑久了耳濡目染?
但是,叶梦岑的清高,是让人赏心悦目。面前这人,却是让人心中直哼哼。
相视两秒后,迟幼钦果断领着阿攸阿兮直接越过秋露,走向主座的太师椅坐下。将白纱帽顺手放在桌上,静静地靠着椅背,一手撑着脑袋,嘴角带笑地看着候在前方的秋露。
不言语,只看着。
过了半晌,看到那秋露几不可察的眉头皱痕,迟幼钦才扯大笑容,轻言细语地问道,“你,是秋露?”
“是。”秋露微转身子,面朝迟幼钦福身答话,但那话里的疏远和戒备却是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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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府女人2
“嗯。今儿是我回府的日子,夫人和大姐将你留在我屋里半月,这半月里你也就尽心替我教导下阿攸和阿兮,早日完成了你的任务,那我也好放你回姐姐那里去,如何?”
迟幼钦说罢便正了正身子,等着秋露的回答。
“奴婢自当尽力。”
“如此你便领着阿兮下去交代事宜吧。”迟幼钦淡淡说完便让阿攸扶着自己进了里卧。
你清高,我还傲呢!
待透过贝壳花屏风看到秋露离开主屋,没了外人,迟幼钦才松了一口气。
回转身打量起这屋子的陈设。
比起随云庵叶梦钦的卧房,真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青纱罗帐,红楠妆镜台,台上一只紫檀制的官皮箱,内里胭脂水粉眉黛螺比比皆是。酸枝衣橱里花红柳绿青白层层,一应俱全。一台江水画的屏风后,竟也是放了浴桶的,这才是女儿家的闺房啊。
那随云庵,连自己的小窝都不如,可是叶梦钦却住了那么多年。山上多寒,那老和尚不知是什么心,叶宗盛也不知是什么心,竟让叶梦钦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多好的身子也给亏没了!
迟幼钦坐在床边摸着床上的丝绸绒被,丝滑温润,不觉间便红了双眼,为的,是叶梦钦的苦,“阿攸,这些本都该是梦钦的。”
听得迟幼钦说这话,阿攸顿了一顿,严肃说道,“小姐,你就是梦钦。以后这样的话就莫要说了。只要小姐不忘初衷,奴婢与阿兮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和阿攸比起来,迟幼钦真是觉得自己倒像个不知事的小娃娃,太容易伤感。不……是自从来了这里,见了叶梦钦之后,总会不自觉地伤感。第一时间更新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阿攸,你将我的包袱放在妆镜台上便出去看看秋露和阿兮吧,我歇一会儿。”
待阿攸辞身出去后,迟幼钦才走到妆镜台旁,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小手帕包着的口琴和钢笔。捏在手中轻轻摩挲,愣愣出神。
那丞相府上的大夫,当真是如叶梦钦所说,在叶梦钦死后的第十日,和那两个名叫“阿木”、“阿合”的护院来了随云庵。第一时间更新
隔帘诊脉时,他虽诊了许久,最后却还是说自己身子已无大碍,待他回了叶府禀明了叶宗盛,不出几日自己这个叶梦钦就能回府。
之后,那大夫又随着那俩护院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竟是半句多余的话没说。
过着这么多天,迟幼钦还是想不通,想不通!
那大夫真的是一直给叶梦钦看病的大夫么?难道脉象不同看不出来?若真是如此,那他定然就是庸医一个!那也不怪为何叶梦钦喝了那么多年的药,身子还是亏得紧。
果然那叶宗盛就是不把叶梦钦放在心上的,对这个女儿,竟然连起码的关心都是那么马马虎虎。
呵……
阿攸阿兮闭口不谈此事,迟幼钦自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但是对叶梦岑,是真的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
如今,是真的离开了那自己住了几乎一个月的孤庵,当真是离开了一心想要离开的孤山,在这华丽的闺房之中,却不知是何缘故,心中竟少有兴奋,反倒是忧心忡忡。
这传说中的叶府,有五个主要女人,加自己就六个女人的宅院,迟幼钦心里就忐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己这个“叶梦钦”回来,六个女人,这戏得多精彩啊?
在大中华,她可是除了一只没心没肺的哥哥,就只有一个好闺蜜为伴。
人际这个东西,堪忧啊!
看着手中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这是迟幼钦存在过21世纪的唯一的证明了。虽然自己是不怎么满意现实的,但是回想今日看到的叶府众人,虽然接触不多,不踏实!还不如在现代呢,这么胆战心惊,可是比跑龙套辛苦多了!
迟幼钦不由得深呼一口气,又摩挲一二脖项之间属于叶梦钦的玉石,提醒自己:找人,找完,赶紧走!
一息之后,迟幼钦又将口琴和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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