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第11部分

　　徐徐行驶的列车，模糊了我们的视线。。。。。。

　　一个星期之后，我收到了赵强的来信。他在信上说上海很漂亮，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尤其是东方明珠。。。。。。

　　我按着信封上的地址给他回了信。有书信的牵连，天涯就变成了近邻。正如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第二次接到赵强的来信是在一个月以后，他在来信中说他在上海很好，学习进步很快。他说他一边学习还一边在酒店打临时工。而且说原来在酒店上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得非常差，经常吃豆类食品，上海又是以甜为主，对那边的饮食不大习惯。庆幸的是上海有很多实惠的川菜店。

　　我就知道，凭赵强的聪明和天赋，学习起来肯定是得心应手，况且他的理想和他的爱好是那么的一致。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去酒店打工！

　　于是我在回信中说，酒店的工作太辛苦了，你别累着自己。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业上，专心致志的学你的建筑。

　　你知道他回信中咋说的吗？

　　他说，他要在酒店中体验一下生活，应该了解好朋友的工作环境已及工作情况。。。。。。

　　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能够交到赵强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两天，天气实在有点冷，街上的行人已经穿两件毛衣了。

　　十二月的冷风刮得实在是猛，加上桂林的潮湿空气，让人感觉冷的刺骨，有种沁入骨髓的感觉。

　　虽然我向来以不怕冷而名传酒楼，可这次实在是顶不住了，早上起来，我正准备加件毛衣，让文林峰给撞见了。

　　文林峰乐的要死，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表，穿毛衣啦！！！

　　我不怕冷，在酒楼是出了名的，谁不知道。大冷天的，你只要看见酒楼里面穿的衣服最少的那个准是我。凛冽的寒风呼啦啦的吹，气温接近五六度，很多人都感觉有点受不了。而我这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和并不保暖的秋衣，脸上早已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

　　经常可以在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看见一位长相瘦小，颇像个芊芊美女一样的男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从丽泽桥（我总习惯把它称做红桥）上走过，然后就见他走到丽君路口的二两米粉店吃二两米粉。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晚上打完牌之后的满齐。

　　因为走路，而且我又比一般人快很多。一运动，身子就散发热能，所以也就不觉得怎么冷了。要是实在冷的话，我小跑几步。

　　今天见我准备穿毛衣，文林峰感到有点吃惊。

　　我忙说：实在是太冷了！！！

　　文林峰听了猛笑，而且还唱将起来：天气呀有点冷，天气呀有点冷，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关于“害虫”这个词，还颇有一点来历。

梅须逊雪三分白（一）
话说我天天晚上那么晚（一般总要到凌晨一两点钟）才回家，就是因为天天晚上与酒楼守夜的老鬼王建国打牌。

　　大家都习惯老鬼，老鬼的叫他。老鬼也就五十多岁，平时和他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他就喜欢给我们讲故事。讲的多是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尤其是他当红卫兵那阵子的故事。他说那年头当红卫兵可神气了，整天吃了饭没事做，唯一的事情就是去找人来批斗。

　　大家都知道，那年头，*卷袭整个中国，那是一段非常特殊的岁月。真可谓是往事不堪回首，在*中，不知道有多少名人，知识分子屈死在他们红卫兵手里。没有人能够说得出来，也不愿说出来，更不敢说出来！！！！！！

　　每每讲起他们是怎样批斗别人的情景时，老鬼脸上总是闪现出一种只有红卫兵才具有的神情——洋洋得意，耀武扬威，还是目空一切？？？

　　虽然对老鬼当红卫兵所做的事情有所不耻，但他讲得是那么的动听，引人入胜。绝不比我们所看的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和任何的说书人或者说相声，小品的人差。

　　我不是圣人，所以听得入迷。我和文林峰都恨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像老鬼一样当个红卫兵，像他一样扛把烂枪，然后耀武扬威的去开批斗会。口中再喊上口号：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到处乱冲。。。。。。

　　果真如此，那就爽死了。

　　这以后，当老鬼再给我们讲他当红卫兵的时候的趣事时，我就问：老鬼，那你们不是扛起把烂枪（想想那时候能够有什么好枪——小米加步枪）牛逼轰轰地唱起歌：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的去开批斗会？

　　老鬼就一个劲的笑。

　　不过，就凭他当红卫兵开批斗会的事情来说，说他们是害虫也不为过。搞不好他们喊的口号还要嚣张。

　　谁知道呢？那时候他们害死了多少人。。。。。。

　　所以，平时我也爱吼上两句：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到处乱冲。。。。。。

　　表弟，你就穿那点衣服，不怕冷呀！杨经理很是佩表弟，那么冷的天，穿得那么少。自己穿了两件毛衣，还有一件纳米保暖内衣，外面还批了件貂皮大衣都还感觉有点冷。别看表弟瘦是瘦，可身体还是不错的。

　　冬天哪个不嫌冷，不嫌麻烦的？衣服得穿得厚厚的，就像裹粽子一样，即不舒服，也不美观。再有就是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冬天还得用手洗衣服，本来天气就冷，那手一伸进水里就像放进冷冻房一样，冰得牙齿咯咯作响。

　　我心想：哪不怕冷呀！只是没有钱买衣服而已！

　　于是我说：没办法呀！人穷！！！

　　经理挖苦道：你这叫做下贱，有钱舍不得买衣服，拿去买彩票。简直就是想五百万想疯了，做你的白日梦吧！

　　说着，杨经理打出一张大捌，龙哥叫碰，打出一张大玖。　。。

梅须逊雪三分白（二）
俗话说打捌勾玖是老手。

　　杨经理接着说：表弟，我还真佩服你。那么冷的天，我都穿两件毛衣了，而且还穿了件那么厚的貂皮大衣都还觉得有点冷，你就穿这点？

　　说着，伸手来摸了摸我的衣服，薄得就跟没穿一样。

　　杨经理简直不敢相信，就穿这点衣服，表弟怎么不怕冷？

　　从经理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想知道我为什么只穿这点衣服。

　　于是我说：我就三件衣服（适合冬天穿的）

　　杨经理：今天气温已经五度了。

　　龙天不以为然：明天天气还要冷，天气预报讲零到六度。

　　水温达到零度就要结冰，听龙哥说明天气温零到六度，于是我高兴的说：那么冷的天，今年可能要下雪了。

　　桂林有许久不曾下过大雪了，记忆中，92年下过一场大雪。算一算，到现在，整整十年了。听老人们讲过，桂林一般都要十年才下一场大雪。看来今年又可以见到大雪了。。。。。。

　　雪，对北方人来说很常见，他们那里哪年冬天不下大雪的。可对于桂林人来说，那就是比较稀罕的了。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大雪是在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自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了这雪白雪白的精灵。第一次看见那雪花飘飘的模样，甭提有多高兴了。虽然那天下着雪，可我们还得照常去上学。学校离我们村子不太远，也就走四五十分钟。　

　　吃过午饭，我与啊飞，啊成三个人各人撑把小雨伞，一起冒着大风雪去上课。满意说下那么大的雪，肯定没有什么人去学校，所以他没去上课。

　　虽然都撑着伞，但那风雪太大，雨伞时不时就被吹翻过来，大颗大颗的米雪就乘机砸在我们幼嫩的手上，脸上。。。。。痛得我们哇哇大叫。即便这样，大伙脸上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又唱又跳的。

　　雪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狂，雨伞是刚扳正过来，立刻又掀翻过去。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几次三番之后，啊成索性把雨伞收起来，干脆让暴风雪打个痛快。

　　我和啊飞见状，也把伞收起来，跟着啊成一块在风雪奔跑。

　　喊痛之声不绝于耳。。。。。。

　　到了学校的时候，我的双腿都被冻得麻木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所幸的是，老师见很多同学都和我们差不多，大多数都被冻伤了（其实当时有很多人没有来，大约只来了全校的20分之1）

　　于是老师专门在教师食堂生了一堆火，让大家围着烤火。说等烤暖和了再去上课。

　　谁知道总共就来了烤火的这些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听妈妈的话，不来上学了。

　　这么几个人，老师想上课也上不成了，于是宣布下午不用上课，而且明天还放假一天，老师让我们回去以后通知一下自己村上的人。

　　大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正好不用去上学。大清早我就急着起床，为的是出去玩雪。

　　妹妹见了，也嚷着要跟我出去玩。妈妈让我看好妹妹，我领命而去。。。。。。

梅须逊雪三分白（三）
我和妹妹来到晒谷坪的时候，那里早已围满了人。大家正在玩雪，堆雪人的堆雪人，打雪仗的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平时放学回来，我们都爱在这晒谷坪上玩耍——丢沙包呀，跳房子，滚铁环等等。

　　小孩子总是贪玩，我是经常玩得忘了时间，每次都要妈妈来喊回家吃饭，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冬天，万木萧条，视野格外开阔。站在晒谷坪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地就像铺满了白银一样，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妹妹突然兴奋的嚷嚷：哥，你快看，那屋瓦上也落满了雪。

　　可不是嘛，下那么大的雪，屋檐下都挂着长长的冰吊呢！不远处，几个男孩子正在池塘里的冰面上踩来踩去，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

　　这两天，天气逐渐加冷，再这样下去，今年肯定会下雪。昨天晚上睡觉时不小心着凉了，早上起来就感冒了，老打喷嚏。吃过感冒药仍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了。先只是发烧，然后有点咳嗽。过了两天，咳嗽加重了，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什么克咳，枇杷露。。。。。。统统不管用——假的！！！

　　几位小诊所的医生都说是咽喉发炎，没什么大碍，吃点消炎药就好了。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相信人家的专业水平。况且又不是一个医生这样说，对不？

　　谁知道病情是一天天的加重，开始还好，还能够说得出话，渐渐的，一说话喉咙就疼，慢慢的疼得要命。今天彻底说不出话来。

　　工作起来只能打手势，文林峰笑得直不起腰。

　　这下可好，连菜单都无法下了。

　　最后我开好菜单，只得让老表帮忙。

　　老表见我向他招手，走了过来，问：表，喊我呀？

　　我只得点点头。

　　文林峰坏笑着，明知故问：喊我做什么呀？

　　我指指手里拿的菜单。

　　文林峰：喊我帮你报菜单？

　　妈的，明知故问，我一脚踹死你。

　　无奈有口难言，我只好点点头。。。。。。

　　他妈的，这药怎么越吃病情越重，是不是医生看错了。这年头医生看死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在西凤路找了家诊所又看了一下，得出的结论还是他妈的一样——咽喉发炎。

　　说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去他妈的消炎药——假冒伪劣产品，骗三岁小孩呀！

　　我一开口就痛得大颗大颗的汗水直冒，我强忍着剧痛把前几位医生诊断的结果告诉这位穿白衣挂的。这医生极其不悦的说：病哪有那么好得快的，怎么可能吃了药就马上见效。（笑话，那么快就治好了，我们吃西北风去）

　　我只管结果，哪有时间和他啰嗦，于是我问：怎样才能好得快呀？

　　打点滴好得快些。

　　最终他让一个女护士先帮我打了一针屁股针。那护士还是个带眼镜的小女孩，我真有点担心。。。。。。

　　虽然我心里一百个不一愿意，可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　。　想看书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四）
本以为打了两瓶点滴就能好了，谁知道过了两天还是没有任何疗效。

　　妈的，一个小小的咳嗽就把老子整得半死不活。我索性不治了，医生开的药我也不吃了。我倒要看看，上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身边缺个帮手，还是缺个人揍他？

　　都好几天了，病情一点也没有好转。整天咳呀咳的，简直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身体明显瘦了好多。本来人就瘦点，现在可好，瘦得跟竹竿没什么分别。

　　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雨。我想照这样子下去，应该马上就要下雪了。一想起那雪花飘飘的样子，心里那个神往。可惜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就算真的下雪，我也没有力气去。。。。。。

　　今天感觉特别的冷，于是又添了件衣服。

　　文林峰见了，又笑道：表，身体哪那么差呀！穿得和个木乃伊一样？

　　很想回敬他几句，怎奈有口难言。

　　见我无语，文林峰笑得更厉害了。

　　其实我也没穿几件衣服——一件秋衣，一件衬衫，一件背心，一件毛衣，加一件外套而已。我就那么多衣服了，都全副武装了。再冷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披着被子去上班吧！

　　赵强又来信了，信封里夹着两张照片——一张拍的是东方明珠，一张是十里洋场的南京路。好漂亮哦，我很高兴，突然感觉病情好了很多。

　　天气依旧是冷得要命，一转眼我这咳嗽都半个月了。从昨天开始，我感觉有点好转的迹象，今天咳嗽的时候喉咙不那么痛了。又过了一天，我居然能够轻轻的说话了。真他妈太好了，看来马上就可以痊愈了。

　　天气预报说昨天是小雨夹雪，可昨天压根就没有一滴雪。不过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

　　今天也说是小雨夹雪，不知道是不是又是谎报军情？

　　天空阴沉沉的，确实像要下雨的模样。可一个早上都没有下半颗雨，直到吃过员工餐以后，文林峰正在刨西芹，下午二十二桌的西芹百合。

　　突然间听到鱼打玻璃的清脆声，大概下了一个小时的雨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外面下雪了。

　　就像听到厨房里面有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哗啦啦的一下子，很多人都跑到餐厅的窗户边看雪去了。也有些人往楼下跑，直间到外面去看。

　　咋一听到下雪的“雪”字，我整个人为之一振——太好了。天天想，日日盼，今天终于迎来了共产党　。

　　那洁白的，晶莹剔透的雪花，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想跑出去看看，可转念一想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而且我也不喜欢往人群里挤。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凑热闹　。也许怕吵吧！天知道？

　　一大堆人凑在一起，吵死人去，尤其是女孩子。

　　都说两个女人一堂戏，三个女人成条街。。。。。。

　　我喜欢安静，喜欢独自一个人去爬山，累了站在山上随便找个地方坐坐，然后拿几首唐诗出来品品，我能一个人呆在山上大半天。。。。。。

梅须逊雪三分白（五）
中午客人比较少，大家提前下了班。满酒楼的人都挤着跑出去看雪。街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过往的汽车慢慢减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的病不药而愈。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晚上想洗个澡。

　　宿舍里有个煤炉，但是没有生火，因为不是我们的，是二楼（我们楼上）的。正巧文林峰准备洗澡，在*服。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