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沉吟少许,“你们很少入朝,这些不知道也是正常,这朝堂上的太子爷…真是让众人敬畏有加啊…”说到这,连傅恒眼中也有了些少有的畏惧,“行事作风狠辣至极,若是有把柄被太子爷抓住,轻者贬职重者处死。在这朝中,可以说,太子爷便是皇上的代言人,皇上想处置的人,都会通过太子爷一一拔除。你们若是轻视太子爷,无疑隐形之中断送了你们将来的仕途。何况太子爷高瞻远瞩,连在下也深感佩服,更难能可贵的是,太子爷熟读兵法,对于火器更是有极高的造诣,骑射功夫也真正算得上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你们可知,三年前,在下曾与太子爷比试过那弓上的功夫,在没有任何隐藏之下,在下竟然输的彻底啊……有这样一位神射手,我们的胜率高了不止一筹啊。”傅恒感叹着,众人也静默无声,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很明白一位卓越的弓箭手能影响整个战局,轻吐一口浊气,他们的目光,当真是复杂到了极点。难道这皇家血脉就如此的不凡吗?竟然造就了一个如此恐怖的存在……
永璂带着笑意隐在暗处,傅恒提点他们的话,他大概心里也有些了悟,但他并没有阻止,在这行军作战上,低调对于他这样一个身高年龄都不占任何优势的小孩子无疑是最行不通的一条路,在校场的小试牛刀,永璂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风格,在宫中,他可以隐忍,但在这战场上,他要高调个彻底!
傅恒也算是替他解决了些麻烦吧,若是这些将领心中不服,他还得现花时间敲打一番,这对于永璂来说,是不乐见的。“走吧。”永璂对身边的福康安与哈格说道。
不一会儿,永璂三人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太子爷。”大家赶忙行礼。
“嗯,福康安,哈格,”眼神示意,他两人抬过来了一个份量不轻的木匣,打开来看,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二十把永璂改造过的枪械。“这是爷请工匠改造过的火器,威力大了不止一筹,会有人教你们如何使用,多加练习,或许哪一天它能救你们的命。”要是能有狙击枪就好了啊,永璂在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可惜还在研制之中。看着他们好奇的把玩着,永璂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思量着该怎么‘好好’教育教育那群兵痞子。
到了傍晚十分,永璂请兆慧召集了大军,亲自训话:
“我,爱新觉罗永璂,自今日起特奉皇阿玛之命做监军,便不会让大家失望,更不会玩忽职守。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士兵,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个命令,那便是:违抗军令者,斩!”冰冷的话语,阴沉的目光,让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阿哥变得极具侵略性。
永璂愉悦的勾起了唇,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劣,“爷能保你们早日取胜凯旋归来,但是,你们若是不尽力……”打了一个响指,在众军前方空旷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十个模糊的身影,一身黑衣,毫无表情,没有任何存在感。
“暗卫!”几个定力不够的年轻将领惊愕的叫道,迎来了永璂冰冷的目光,顿时噤若寒蝉。“不错,就是暗卫,爷亲自向皇阿玛借来的十名暗卫,到了战场之后,他们不会参与杀敌,隐于暗处,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监视你们,杀掉逃兵、叛徒。”淡淡的语气,让大家心中寒气凛冽,有些瑟瑟发抖,他们的性命,竟在转瞬之间交付给了太子爷?兆慧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他当真是第一次领略到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太子爷所拥有的铁血手段……
看着场上的气氛接近冻结,永璂也毫不在意,这些人只要听话就好了,好言相劝这种东西,在战场上根本就不适用,但是……“你们心里肯定怨恨爷,认为爷太过于武断,哼!不过你们自己瞧瞧这副德行,你们知道前天校场验兵的时候爷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你们之中那些出类拔萃的精兵,在爷眼里也不过如此,废物一群!爷看不上眼,对你们自然不信!可这原因不是出在爷身上!不是爷苛刻,而是你们没用!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同伴,他们对你们期盼你们可曾感受到?你们可曾为自己的懒散而羞愧过!?国家供给你们军饷,为的就是要你们为国效力,可如今,表现的时候到了,你们却连手中的兵器都握不紧!浑身力气都花在花街柳巷里了吧!你们的兄弟姐妹需要你们保护,你们的爹娘需要你们守护,你们的土地需要你们捍卫!如果你们不努力,这大清如何能胜过虎视眈眈的悍匪,你们!有何脸面回家面对列祖列宗!我,一直都在努力前进!我,无愧于爱新觉罗家的各位先辈!可你们,让我非常失望!”永璂的声音极大,甚至都有些沙哑,但他不在乎,每一句,都是他憋了好久的话,他搞不明白,为何祖宗的大好江山竟会败坏在这群蛀虫手中;他也不明白,为何一代不如一代,他,偏要重现昨日铁骑辉煌!
震彻人心!永璂的沙哑嗓音传达出了一种悲愤,一种不屈,一种势在必得的扭转,让许多平日里浑浑噩噩的官兵们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的确是废物,连一个十来岁的孩童都不如…心中的不忿褪去,余下的更多的是反省与自责…
“说得好!太子爷,俺们听您的!”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队伍中传出来,话语却有些发颤,“俺虽然是汉人,但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瞧不起俺们,当初俺娘送俺走的时候,还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嘱托俺,绝对不能做一个懦夫,要当一个男子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俺觉得,俺的所作所为对不起俺娘的教导,若是赢不了,更是没脸回家!”
“说的对!太子爷,我们誓死与敌人抗战到底!”越来越多的人呼应着,永璂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欣慰,也有掌控一切的算计,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将领们看着这逆光站立,耀眼夺目的太子殿下,突然深刻的理解了不久前傅恒大人的话,这太子,果然非同一般呢……
军队中,上下一心,全力开进,为的就是早日一雪被侵犯国威的耻辱,让他们看看,大清铁骑的辉煌战力!
当凝聚力在一起了,还有谁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永璂很轻松的就搞定了他当前最必要的士气与凝聚力问题,但很不幸的,京城里,永璂甩给悲催龙的大包袱却几乎把他的皇阿玛压得快要憋屈死……
令嫔,哦不,改叫令贵妃了,一大早接的圣旨差点没把她幸福的砸晕过去,她奢望了这么多年的贵妃之位,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到手了?而且是直接从嫔位升到了贵妃,果然还是有个阿哥好啊,魏氏喜滋滋的抚着还未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护好!她要将来把他亲手送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也不是不可能呢……令贵妃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肚子,想着皇上的好,一听说她有了小阿哥,便将她直接封了贵妃,说不定是皇上早就想将她升位一直找不到借口吧?沉浸在喜悦中的令贵妃,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皇上将本宫封了贵妃,怎么还让本宫住偏殿?一定是皇上忘记了。”
冬雪跟腊梅都暗地里不屑的撇了撇嘴,她以为她是谁?皇上才不稀罕看她一眼呢!住偏殿的贵妃,她绝对是第一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羞辱吗?她倒是看不出来……这个白痴女人的十五阿哥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十二爷可是早就给她下了药的,生出来也是个与药石为伴的废品,有什么好骄傲的。
乾隆一个人委屈的窝在养心殿里,捧着奏折看,呜呼哀哉,叹的气一声响过一声,让淡定如高无庸公公,都有些无语,万岁爷至于么……估计得一直抽到太子爷回来吧……
太子爷,奴才们已经开始想您了,您快些回来啊……养心殿的奴才们期期艾艾的祈祷着。
永璂跟福康安在一块~永璂跟福康安在一块儿……乾隆表面上看着奏折,其实一点都没有记下什么来,满脑子全是这句话,怨念直接飘散在整个紫禁城里……貌似昨天永璂很生气,貌似永璂到现在还是没有原谅他,貌似他被永璂印上了偷吃的印记……万一永璂一个不开心,跟福康安在一起了怎么办?乾隆一想起这个可能性,‘腾’的站了起来,将高无庸吓了一大跳。
他焦急的站了起来,来回走着,都怨那个魏氏!他现在一想起这个名字,再想起那个根本不受他欢迎的小十五,真想直接凌迟处死啊!!!这个可恨的小十五,□裸的每天都在提醒着永璂这是他不忠的罪证,永璂要是为了这件事跟他闹崩了怎么办……这样想着,乾隆有些懈怠,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永璂已经走了,而且短时间都回不来,只能留他在这里独自煎熬……
永璂,你真的好狠心呢……乾隆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你晋封的这旨意,朕便不能动魏氏……唉!越是重视,就越不敢违逆永璂的意思,他还真是陷的彻底呢……
为了这旨意,皇后与太后都已经气势汹汹的来找过他了,永璂刚走,他这个皇帝便封了永璂最讨厌的人为贵妃,这心思不得不让人怀疑。连太后都在隐晦的询问他究竟是如何看待小十二的……
乾隆直接被冤枉了,他也是受害者呀……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对永璂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他巴不得天天都能将他的小猫宠上天呢!就因为这道圣旨,他便华丽丽的把后宫最有权势的两位女人给得罪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唉,永璂,你真是想玩死朕啊……
一脸愁闷的提起了笔,想了想,抽出一张纸,还是乖乖的当二十四孝好阿玛,一天一封信的给永璂寄去吧……希望永璂能不要因为这事而对他有隔阂,如果永璂可以原谅他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传传小情书调调情呀……写着写着,某龙又开始不切实际的想好事了,脑袋里开始幻想一些很猥琐的词句,脸上的表情……呃,看高无庸几乎想要捂眼的动作就能猜到几分了吧……
还在脑子里很YD的笑着,乾隆又一次被刚从外面回来的高无庸给无情的打断了,怒视,高无庸,你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简直就是朕跟永璂亲热的克星!连做做梦你都打断!!“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算了!
高无庸几乎要流瀑布汗了,心里把那个令贵妃给骂几千遍几万遍了,万岁爷您明鉴啊,不是奴才想打断,老是做这事的,是令贵妃啊!奴才只是个跑腿的啊……虽然心里哀叹着,该传的话还是要传到的,毕竟是他的职责嘛!“万岁爷,令贵妃娘娘求见。”
“又是她?朕没把她直接拖出去砍了就不错,她还敢过来让朕生气?”乾隆没好气的嘟囔着。已经猜到了万岁爷对太子爷心思的高无庸对皇上如此厌恶魏氏也不意外,心里却突然有些同情那个估计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太阳的小阿哥,被太子爷惦记算他荣幸,也是理所应当,皇位之争是绝不能有任何意外的。可被自己的亲阿玛惦记上,而且是恨不得亲手掐死的那种恨……也是够悲剧了吧?
“出去跟她说,不想进冷宫就赶紧滚!”真是个不知趣的女人,八成是为了抢回延禧宫正殿吧?哼,朕偏不同意,让别人在暗地里笑话你!乾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沉吟少许,写下了两份圣谕,示意让高无庸去传旨。
“娘娘,万岁爷前些日子下过圣旨,任何后宫妃嫔不得进入乾清宫与养心殿,违令者打入冷宫,不知娘娘现在还想进去吗?”高无庸气定神闲的对那个似乎是被巨大惊喜给砸晕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女人说道。唉,真是可悲呀,她还真当自己很受宠吗?
令贵妃神色一僵,她怎么会忘记这种事?好不容易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贵妃之位,绝对不能再丢了!不能让皇上讨厌了她啊!魏氏巧笑嫣然的向提醒她的高无庸传达着她的谢意,然后讪讪的离开了。
高无庸有些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后宫走去,他还要去传旨呢!
没过多久,令贵妃刚回到自己的偏殿,就听到了一个让她心情瞬间变坏的消息,她的死对头,纯妃与婉妃,也被封了贵妃之位。这样延禧宫便有了两位贵妃娘娘,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独占主殿了……
本来有些嫉妒与愤恨的婉妃接了圣旨之后眉开眼笑,继续在魏氏面前招摇,她就是要气她。她也看出来了,万岁爷将自己弄过来就是为了气魏氏的,哼哼,她可是奉旨行事呢!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这样做,但落井下石她是绝对不介意的,何况她也知道凭自己得不到什么圣宠。
得瑟什么!?本宫可是有小阿哥!令贵妃一边在婉贵妃面前装的一脸娇弱,还刻意的护住她的肚子,一边在心里恶毒的想着,等本宫的小阿哥得了皇恩,本宫要你们这些人都好看!
不过,虽然魏氏打的算盘很不错,若是乾隆真的对那未出生的小十五有一丝好感说不定她还真能梦想成真,可惜啊可惜,乾隆将她母子两人恨之入骨,而且她终究也只是永璂的玩具罢了,这想法,注定实现不了了呢……
48 首战取胜
快马加鞭的行军,当大军好不容易来到天山与驻守军队汇合的时候也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路上,永璂跟几位将领也没少趁着休整的时候好好整顿军队,当到达之时,不管是从气势还是作战能力上都高出了不止一截,永璂暗暗点头,训练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完成的,这种程度对付那些叛贼也该够了。
“爷,万岁爷的来信。”一名派来的暗卫现身,恭敬的递给永璂一封密信,永璂接了过来,略带玩味的一笑,每天一封信的寄么……也不知道他的皇阿玛究竟哪来这么多话说,除了正事之外便扯这扯那,还次次都保证他一直都没有偷吃过,天天睡养心殿。这男人,还真是够丢人的呢……
半夜,永璂看着那在纸上跳动的熟悉字体,有些感慨,他哪里会不清楚皇阿玛的心思,可以说,他们两人是这世间最了解彼此的人了吧,字里行间的担忧以及思念,永璂又何尝感受不到?那个男人,恐怕还在为临走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呢……永璂轻笑着,他都已经不生气了,乾隆却还念念不忘。这皇帝宠幸后宫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没有资格去管呐……将来他还不是要一样?与皇阿玛那般的悲哀,明知对那些女人没有任何感情,还要照样与她们亲热,让她们为自己生育子嗣。这皇帝,当的跟种马没什么区别。
提笔写下寥寥几字,永璂便将纸塞进了信封给了暗卫,推开门走出去,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心情有些压抑。永璂并不是什么情商为负的人,他只是不愿去想罢了,才会拿什么‘不懂爱情’来推搪,可是,离京城越远,他的心就一天比一天的空落,少了那人的悉心照顾,永璂觉得总像是少了些什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弥补不了那大片的空白。
皇阿玛于他,算是什么呢?永璂深思着,是对手?算是吧,他们经常在私下拿一些可怜人做工具,作为两人较量的棋子,不过就算是赢了也只是一笑而过,尤其是乾隆,宠他已成习惯,不管在什么事情上,从来都会最后退让,妥协于永璂;至于伙伴,那就更是了,他们一唱一和总是搭配的很好,将那些傻帽儿玩的团团转,兴趣又是相投,谈论起国事来也很带劲,两人都彼此欣赏着,真有了什么好感也很正常。
可他是皇阿玛呢……永璂有些犹豫,帝王无情似乎在对于他的事情上从未出现过,皇阿玛也确实对他极好,不过,也让他有幸见识到了乾隆最冰冷无情的一面。对他,乾隆可以是百转柔肠,怎么宠爱都不为过,可对其他人,尤其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