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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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江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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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乍起,寒刃之光掣映飞炫,弦月似的半弧与不定的方形满空飞舞。

所有的人,全都是攻向梅雨!也许,他们并不希望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太多。

这是一些标准杀手的刀法:快、狠、准!不拖泥带水,没有繁琐的变化。如果他们的刀招呼在某个人身上,那便一定不仅仅是伤了对手。

秋千千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她本就是梅雨的好朋友了。

秋千千大呼一声:“梅兄,别一个人独揽了活儿,留点给小妹如何?”喊话声中,她便己双足一点,飞身而上,手中的利剑带起一抹寒芒,向其中一个杀手的后颈疾然扫去。

劲风让那个杀手不得不回头。

“当”的一声响,两人齐齐后退了一步,这人的武功竟与秋千千不分伯仲!

四人立刻分作两批,各有两个人对付梅雨、秋千千。

四个杀手的武功极为接近,这就等于说梅雨与秋千千的处境极为危险。

一个杀手横身滚出,身子如同飞轮般在空中飞旋,寒刃在他身子四周飞射进溅。

寒芒如瀑罩向梅雨!同时,另一个人也挫身疾进,刀以凌厉之势,横封而出。

梅雨左肩略沉,再一顿,刹那间,他全身猛翻,空气中响起尖裂之声!

有如匹练一般的剑芒从他手中挥洒而出,泛闪着波浪似的光彩。凌厉一击之下,已将敌人逼退三步!

侧旁,秋千千战局极为吃紧。

寒剑倏扬,倒抡一圈,“叮当”一阵连昂乱响,她已逼退其中一个杀手。

但另外一把刀却已悄无声患地从一侧向她的后背砍去。

刀不仅快,而且几乎如幽梦般的无声。

眼看秋千千便要为此刀所伤了。

梅雨一声冷喝,从另一侧电闪而出,身未及至,立即封扫一剑,剑风划空尖啸。

那人只顾对付秋千千,竟未防着梅雨,梅雨身形过处,寒剑带起一抹鲜血!

偷袭秋千千的杀手的后背上,已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但如此全力一击,梅雨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全卖给对方了。

另外两个杀手毫不客气地暴进狂攻。

梅雨替秋千千攻退敌人之后,听到身后的寒刃破空之声,赶紧反手一剑,同时拧腰送胯,身子便向前直扑而出。

但这已经太迟了。一声闷哼,梅雨已踉跄而退,右手捂着自己的后腰。

突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嘶声道:“有……有毒!”话音刚落,他的人便如败革般向后轰然倒下!

秋千千在那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死于他人之手。

虽然今日一天之中,她已看到“武林四公子”先后死去,但毕竟他们与秋千千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所以除了吃惊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现在却是不同了。

梅雨是她的朋友。

梅雨曾在她窘迫的时候,帮了她的忙。

虽然在囚岛中时,大家都疼她,依顺她,但她却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都只是把她当作小女孩看待而已。

而梅雨,却是她所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无论梅雨是怎么想的,至少,秋千千是把他当作朋友看待了。

现在,她的朋友却已永远地倒下了!她的心情,绝不是悲伤,或者愤怒所能概括的。

那一瞬间,她几乎已不会思考了,只知傻傻地看着倒在冰凉的地上的梅雨。

如果现在有人偷袭她,那么她定是必死无疑。

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如此做。也许,是他们已认定秋千千肯定是跑不了?

一个杀手发出了得意的狂笑声!

这种狂笑之声惊醒了秋千千,她双目一扫,发现自己已被四个人围在中间了。

秋千千一咬银牙,一言不发,身躯倏抖横掠,寒剑回带,拿捏极准地暴削自己右侧的黑衣杀手,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女孩,面对四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敢出手,便已便得让人钦佩了,无论她是输是赢。

寒剑笔直上削,只见寒气盈溢,白虹闪掣!

她的剑法极为不俗!

可惜,她所要面对的是四个人,是四个的极为娴熟的杀手!

数招之后,包围圃已越来越小。

四柄利刀在秋千千的四侧飞舞如风,掠起阵阵逼人的劲气。

任何一刀,只要砍中秋千千,都将足以要了秋千千的命。

秋千千知道自己今日是无法善罢了。

她不由为自己感到悲哀,才涉入江湖一天,生命便要结束了。

值得么?为一个才认识半天不到的人?

值!

但仍是有一种遗憾。

当秋千千的剑插入一个杀手的腹部时,她的左肋部已被一指点中。

秋千千立即无法动弹了,她的穴道已被制住。

四个人中未伤的那三个将秋千千一抬而起,把她放在了马车之中。

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杀了秋千千?

秋千千心中已升起了一种恐惧感,她不怕死,但她知道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东西还有许多许多。

而她,将要面临的又是什么呢?

马车再次疾驰起来,三个杀手便坐在她身侧,对她虎视眈眈。

这模样,就算秋千千没有被敌人点穴,也是逃不出去的,何况她已被点了穴?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既然她没有办法逃走,而对方又不会杀她,她便决心要随遇而安,操心也是白操心。

杀手的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大概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在这种环境中,竟还能闭上眼睛!

秋千千听着马车的“咕辘”之声,竟不由有些好笑,今天所有的故事,几乎都是从马车开始的!

如果她能够走动,如果她撩开车厢的门帘向后看,那她将见到一个让她大吃一惊的场面。

梅雨已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掸了掸衣衫,似乎是掸灰,又拉了拉衣角,便背着手向一条幽深的小巷走去。

莫非,他是死而复生?

莫非,他根本就没有死?

可惜,秋千千没有看到这一幕。

所以秋千千还在为梅雨的死而伤心。

她太累了,以至于后来竟真的睡着了。

这大不可思议了,可这却是真的。

秋千千不愧是秋千千,哪怕已陷入了敌手,她也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马车停了下来,她还不知道。

只有当三个人又将她抬起来时,她才醒转过来,想睁开眼睛,却已睁不开了。

因为一块黑布已将她的眼睛蒙上了。

不看就不看,秋千千也无所谓,心里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如何,生吃了我吗?活剥了我吗?”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量,轻飘飘的。

正在奇怪时,她已“砰”的一声被他们扔在地上了,就好像扔的是一根木头,一只布袋。

如果叫得出来的话,秋千千早已大叫起来了,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已给摔断了好几根。

怎么一点都不知惜香怜玉?秋千千恨恨地想着。

她眼睛上篆着的布被解开了。

这是一间小屋子,有墙,有门,有窗,有地面,有天花板。

但也只是有这么多东西而已,没有桌,没有椅,蒙面人身躯凭空后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别急,我会去通知段牧欢来救你的。”秋千千一下子愣在那儿了,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把她抓来,为何又要叫段牧欢来救她?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一转念,她突然明白过来,遂大叫道:“不要叫他来救我!”蒙面人冷冷地道:“我们怎么可能听你的话?”秋千千大叫道:“段……段牧欢不会来救我的。
”蒙面人道:“为什么?”秋千千一咬牙,道:“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也不是秋梦怒的女儿,段牧欢怎么可能来救我?”蒙面人阴阴地一笑,道:“是么?
”秋千千拼命地点头。

蒙面人突然狂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我不妨告诉你,在你还没有被抓进来之前,我们的人已经出发,他们所要做的事,便是要让段牧欢知道他朋友的女儿已经落入他人的手中,情况很危险。但他又绝对不可能找到你的。”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方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了吧?”秋千千的心开始变得冰冷冰冷了,她不停地叫道:“我不是秋千千,我不认识段牧欢!我从来就未见过段牧欢!我只是想利用他的名号招摇拐骗而已!”她又犹如想到什么,于是赶紧继续道:“因为我没钱,所以便想以段牧欢的大名来骗人。今天,我在那家饭庄中便是如此做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问一下饭庄中的伙计……”那人缓缓地道:“秋姑娘,你便无需再枉费心机了,我不妨明白点告诉你,牛二也是我们的人!”

《铸剑江湖》卷二终

第三卷

第一章情剑留欢

秋千千一下子呆住了,她那一股惊骇之色,便如见了鬼一般。

这是一个人家早就设好的圈套,而她却还试图骗过对方,这已不仅仅是可笑,还有一点可怜了。

蒙面人沉声道:“这下,你该不会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段牧欢了吧?”秋千千狠狠地盯着他,那样子似乎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她大声嚷道:“段牧欢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岂会上你们的当?你们若是去找他救我,那便是自己讨苦吃了。快去吧,快去吧,我秋千千真是求之不得!”蒙面人缓缓地打开铁门,冷冷地道:“那便试着看看吧。”门又“砰”的一声从外面关上了。

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渐行渐远。

秋千千在小屋中丈叫大喊,却没有任何人来阻止她,似乎即使是她把喉咙喊破了,也没有人会来理她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喊呢?秋千千才不做这种没有一点作用的事。

可静下来之后,她又能做什么呢?

这儿甚至连一只蚂蚁也没有。

屋子外面的灯光投射进来,惨白惨白的,似乎连这灯光也是冰凉冰凉的。

不知为何,秋千千突然笑了,她实在忍不住笑意,她觉得一切都太滑稽了。

早上,她为了得到所谓的“自由”,从囚岛逃了出来,没想到晚上便真的进了一间囚室。

这是不是自讨苦吃?

但愿段叔叔不要来找自己,这些家伙一定是已设了一个圈套让段叔叔来钻,而秋千千便是这个圈套中的诱饵。

可如果段牧欢真的没有来救她,那她怎么办?她岂不是坐以待毙了?

她觉得自己的头都想大了,晕平乎的,思绪很难集中。

段牧欢会来吗?

段牧欢现在在做什么?

这些人为什么要如此对付段牧欢?

没有人知道。

段牧欢在喝酒。

这是他一天中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一天十二个时辰中,除了睡觉之外,你很难看到他的手是空着的。

他的手中总有一只酒杯。当然,有时是酒瓶,甚至是酒坛!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只是街上随处可见的花雕而口但他喝得就是那么有滋有味,看那表情,他若说他喝的是五十年的女儿红,没有人会怀疑的。

这就是段牧欢,他可以把一杯浑浊得象猫尿一样的酒,喝得像千年佳酿那样有味道。

只要是他所拥有的,他便会当作是世间上最美好的东西。

所以他总是快乐的。

如果一个人感觉到自己拥有的全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那么这个人想不快乐,也是很困难的。

但今天,他并不开心快乐,因为他已听到了莫入愁、伊忘忧的死讯。

确切地说,死讯在三天前便已传入了他的耳中,但那时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

'是的,他怎么可能相信莫入愁、伊忘忧两人会接踵而死?

但今天,他已不能不相信了。如果说第一个向他报信的人还不能让他相信的话,那么这第十一批人马所带来的消息,便不能不让他相信了。

第十一批人与第一批人所带来的消息是完全吻合的,只是一批人比一批人说得更详细,更具体而已。

他的脑中现在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刁贯天,刁贯天……”刁贯天,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为了追杀刁贯天,他已将刁贯天的生活习性,武功要领等诸多方面进行了全面的了解。

刁贯天是一个可怕的人,但却并非一个可怕到无法抵挡的人。他并不是很聪明。如果不是这样,七年前他们“四情剑侠”就更不容易对付刁贯天了。

但这一次,刁贯天却已显得比七年前更可怕了!

武功高深了,这自是一个方面,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最主要的因素是什么?段牧欢却一时想不起来。

即使是想不起来,也已显得段牧欢的出类拔萃。

因为在伊忑忧、莫入愁死于刁贯天手中之后,人们的目光几乎已全都集中于刁贯天的武功上了。

大家都已认定刁贯天这次“复活”后之所以如此飞扬跋扈,定是与他的惊人武功有重要关系,而很少去考虑别的因素。

在他第十七次给自己倒酒的时候,他的第十二批人马回来了。

一个很瘦,很年轻的人进来了。

他叫柯冬青。

他就像冬青树那样永远显得生机蓬勃,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冬青也是常青的。

他站得很直,直得就像一棵冬天里已凝了白霜的冬青,他的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衫也是雪白的。

段牧欢将他的第十七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方道:“说吧。”柯冬青道:“秋梦怒秋大侠已死,时间估计是今日清晨,死于秋大侠竹楼西侧的竹林中,另外他身边的银剑、铁棍、铜枪、金刀也死了。银剑、铁棍、铜枪三人是自己嚼舌而亡的。岛上未找到秋大侠的女儿秋千千的尸体,秋大侠身边的老仆人老焦的尸体也未找到。”段牧欢在柯冬青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又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听柯冬青把话说完,他已换了一瓶花雕了。

段牧欢喝再多的酒,手也不会打颤的。但今天他喝的虽然不算很多,手却已在颤抖了。

他当然不是怕,虽然段牧欢这一辈只怕一件事,那就是怕没酒喝。

但这次是愤怒与震惊让他如此的。

刁贯天的动作太快了,快得已使段牧欢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接二连三的噩耗。

“四情剑侠”在短短的几天内,竟然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段牧欢狠狠地向自己的嘴中倒入一大杯酒,“嘎”的一声,他竟喝呛了。

他的眼中便已被呛出晶莹的泪花来了。

劣质的酒往往更容易让人喝呛了。

别人喝酒时,那双眼睛是越喝越暗,但段牧欢不同,他的目光是越喝越亮!

他逼视着柯冬青道:“这么说,秋千千可能没死?”柯冬青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段牧欢的眼中精光暴射,咄咄逼人,似平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柯冬青,而是刁贯天似的,他冷声道:“为什么?”

柯冬青并没有在段牧欢的目光中乱了手脚,他沉着地道:“我知道楼主怀疑她的尸体有可能被抛入海中了,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但一则刁贯天一般不会这么做,只要是人,都不太愿意与尸体打交道的。第二,我已看过秋千千秋姑娘的闺房,那儿少了许多不该少的东西。”段牧欢没有说话。

柯冬青继续道:“比如胭脂盒、眉笔、梳子,还有…咳……还有她换洗用的衣衫。”这位冬青一样的年轻人本是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红。

这说明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年轻的年轻人。

段牧欢点了点头,道:“一个人如果身处危急之时,是不会去收拾这些东西的,这表明秋姑娘是在秋大侠出事之前离开的。据我所知,孤岛上每隔一个月,便要到外面采购一次东西,而采购东西的人,恰好是老焦。”柯冬青道:“不错,但这一次并非如此,因为我看过岛上的米罐柴房及油盐,全都是满满的。”段牧欢满意地点了点头。

柯冬青办事,很少会让段牧欢不满意的。

段牧欢道:“这几天你辛苦了,我允许你回家两天。”柯冬青道:“请楼主原谅,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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