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在她的身后,铁栅栏与地面吻合了,钱大串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时竟连呼吸也停止了。
他实在没想到游雪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柯冬青在铁栅栏响起时,也已翩然落地,在落地的过程中,他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如果游雪再稍稍慢一点点,便一定是已经受伤或者身亡了。
他也呆呆地望着游雪,不明白她为什么胆子这么大!连他都已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了。
如果游雪被卡住,,那时,如此美丽的游雪便不可能再如此完美7。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生气地喝道:“游姑娘,你大冒险了。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争勇斗狠!你只是‘欢乐小楼’这次行动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你没有权力胡乱地对待自己!”他真的生气了,连脸都己红了。
这个像冬青一样有生命力的柯冬青。
游雪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他的责问,当他说完了之后,她才嫣然一荚道:“但我还是完整无缺地站在这儿!”柯冬青一愣,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话来,并不是因为游雪的话反问得好,而是因为她的笑。
她笑得那么美!她本是极少笑的,整个人冷得就:像一块彻骨之冰!。i现在,柯冬青才知道她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极美,有一种冰雪消融的感觉,很温暖人。
柯冬青忽然发觉自己一肚子气便那么烟消云散了,他一时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生气的理由了。
他不由有点窘迫地转过身去。
游雪却不依不饶,她道:“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边,那么力量便很薄弱,而现在我却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钻了进来,使里边的力量增添了不少!如此说来,我应是对‘欢乐小楼’立有战功才对!”她越说越有理了。
柯冬青只好更沉默了。
钱大串却只有在外面操心的份了,他甚至有些自责与惭愧,因为他没有在铁栅栏落下之前,也像游雪那样闯进去。
但他也明白自己即使想这么做,也是无法做到的,因为他没有游雪那样快的身手。
钱大串只好笑了一笑,那意思是说:兄弟,好好干!我却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他没有去试一试这铁栅栏能否被打开,因为他知道这一点试都不用试——不可能打开的。
柯冬青点了点头,便与游雪一道向里走了。
才走出几步路,前边便已出现了五个人。
最右边的是一个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之人,甚至,他的身躯也已趋向于圆球状了,手上握着一柄斧子。但他身边最近的一个人却又瘦得不成模样。
他的腭骨高耸,双目深陷,顿下又是稀稀拉拉的一小撮黄黄的胡子,总让人要想起”青黄不接”这个词,手中是一柄很细很长的剑。
中间则是一个模样极为和善之人,似乎像是一个财神爷,贴在灶台上的那种。
看着他,你便会不由自主地想他会不会说一句:“恭喜发财!”但他手中的兵器却已破坏了这种形象。
他的兵器是一根银鞭,银鞭银光闪闪,灿然华丽,但鞭梢上却有无数倒勾!
倒勾泛着黑光,勾住任何地方,都不是好受的…而最左边的人则是络腮大汉,满脸横肉,他的手中死死地抓着一对流星锤。
本是有点大的流星锤在他手中,便显得很小了。
剩下的那个人则是一个女子。
没有人能够看出她的年纪——至少,柯冬青不能,游雪更不能。
第九章妙手空空
她的脸上所搓的脂粉太厚了,厚得让人担心会大块大块地掉下来。
她可以是十七八岁,也可以是七八十岁。
幸亏,她的身段还是不错的,隆胸、细腰、丰臂,双腿笔直,亭亭而立。
柯冬青已闻到了可以让人窒息过去的脂粉香味。
他的鼻子一痒,忍不住大声地打了一个喷嚏。
游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咯咯咯”的,一直弯下去,身子也轻轻地好看地颤动起来!
她实在没有办法不笑。
她明白柯冬青为何会打喷嚏。
枯瘦的人冷冷地道:“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傻笑,也真是可笑之极!”他身边的那个圆脸主人便“嘿嘿”干笑两声,道:“不错,这丫头以为我们在同她闹着玩呢。”游雪的笑声忽然止住了,她的声音比对方的还要冷。
”不错,我是不应该笑……”顿了一顿,她才接着道:“我应该在超度你们五入之后,再笑个痛快!”:“财神爷”叹道:“说得好,说得好,年轻入的话,我是最爱听了,因为年轻人火气比较大,听起来总是牛气冲天的。”'他不由为自己的风趣而得意地荚了起来,这笑声;与”财神爷”的形象也是不符合,就像是一只吃多了干草的牛在叫一般。
正在这时,钱大串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钱大串一惊,回过头去,才知是自己“欢乐小楼”的那批隐于外面的兄弟,其中还有一个扮作了祝大山了的孙不空。
铁栅栏里边的几个人先是一喜,接着便是一惊。
那个不知老幼的女子大叫道:“祝大山,原来是你这小子引来的恶鬼!”孙不空咧牙朝她一笑,嘻皮笑脸地道:“大娘,可千万莫动容,你脸上的脂粉要掉下来了。”那女子更是暴怒不已。
“欢乐小楼”的人在孙子空、钱丈串的指挥下,找来一根大圆木,几个人抱着,向这扇铁栅门用力撞了过来。
“轰”地一声巨响,铁栅门一阵摇晃。
柯冬青心道:“大概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总是会成功的。”,而对方的五个人的脸色却已变了变,发觉如不尽早发动攻击,吃亏的一定是他们了。
当下他们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便已齐齐扑出!
”财神爷”。瘦子、怪女人齐齐向柯冬青扑来,而络腮大汉与”圆脸”则扑向游雪。
外面的人见攻击已开始了,不由撞得更起动了。
'财神爷”的银鞭已兜风挟劲,如同一条带着闪光的银龙,斜斜地疾然向柯冬青的腰部卷来!
柯冬青清啸一声,身子宛如一片雪花般飞起,一拧腰挫肩,避过了这凌厉一鞭之击。
他的身形飘掠之际,手中短剑已在瞬息之间,穿刺十几次。
这十几剑,如十几束光电冷芒一般,向”财神爷”直袭而上。
一声怪叫,''财神爷”的肩肋部已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翻涌,鲜血直冒。
他的身势便拿捏不住,踉跄而退。
在”财神爷”被击退之时,瘦子的那把又细又长的剑,以及怪女子的软剑已从两侧向柯冬青急攻而上。
而”财神爷”一咬牙,忍住痛,狰狞着一张脸,再无”财神爷”的和蔼之气了。
他竟然丝毫不肯罢休,又狂吼一声,手中鞭子一'抖,幻出无数的难测之鞭影,“噼啪”有声地向柯冬青劈头扫到。
柯冬青的短剑便已如匹练般闪射而出。
它的速度太快了,似乎已不是一把剑在挥动。
无数劲风在卷舞。
同时,他已以极快的速度,极为诡秘的角度,准确而神奇地闪了两步。
瘦剑与软剑便走了个空。
这种步伐,实在是神鬼莫测。
而此时,他的剑切断了”财神爷”的喉节。
”财神爷”倒下了,颈部有一道血箭直标射而出。
而他的右臂也已被一剑斩下,他手中的鞭子则已到了柯冬青的手中。
此时,走空了的两柄剑又立即反腕一压一挫,反扫而回。
柯冬青左手握着那根上面还带着一只手的鞭子,用力向瘦子的那柄又长又细的剑直挥而去。
银鞭如一条银蛇般在细剑上急缠了数圈。
而那只断臂则因柯冬青的用力一甩而被甩脱了,狠狠地砸向络腮汉子的后背。
络腮汉子正一个心思地用他的流星锤向游雪身上招呼过去,却被这只断臂撞了个正着!
他大吃一惊,一回身,赫然是一只手!
便这么一回身,游雪已趁机在他的后背上扎了一剑。
可惜不是致命之伤,但就这么一下,也够这络腮汉子受的了。
络腮汉于怪吼一声,又反身向游雪扑来。
同时,长着圆脸圆眼睛的家伙手中的那把大斧子已狠辣地向游雪拦腰砍去。
看他那凶神恶煞般的样子,似乎要把游雪一斧砍作两截。
游雪的剑随身走,急闪之下,突然暴射出一缕寒芒,在大斧子上一沾即滑,向握斧之手疾扫而去。
”圆脸”一愣,一时不知是该撤招还是该松手好。
可在这胜与败、生与死之间,哪儿由得他这么犹豫?
寒光闪过之处,他的五个手指已断了四根。
可他的斧子仍不可避免地落下来了。
游雪的剑未作丝毫停滞,它在削下四个手指后,立即顺势而进,深深地扎入了”圆脸”的胸膛,因为他太胖,以至于游雪的剑几乎要全部没入,才能将他的身子洞穿。
而游雪己在此时,侧身向飞落的那柄斧子踏出一脚。
斧子顺势而起。
此时,瘦子的剑已被银鞭绞飞,而柯冬青又已将银鞭卷住他的腰——他的腰本就不粗,竟也可以缠上两圈。
惊愕之下,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柯冬青的左手一抽一带,他的身子便如腾云驾雾般飞起来。
更可怕的事已在空中等着他。
他身子尚在空中时,惊骇欲绝地发现一把寒刃闪闪的大斧子正向他的颈部飞来!
他的颈部便有了一种麻麻的感觉,似乎已感受到了斧刃加身的滋味。
他想偏一偏身子,哪怕只偏一点点也好。
他强自提气,将身子一缩一弹。
斧刃果然让他避过了,只扫中了他肩膀上的一点皮肉。
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身子又热又冷,好不难受。
因为力道已用竭,他的身躯便不可避免地向下直坠。
在他身子将及地面时,他的眼中瞳孔变大了,发出惊恐之色。
因为,他看到已被自己闪过的那把大斧子又向自己飞来了。
还是向着自己的细脖子。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已经闪过去的斧子怎么又会飞回来,而且又恰好是切向自己的脖子。
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在心中还在嘀咕了一声:“此乃天亡我也!”“咔嚓”的一声脆响,利斧把他的一个小脑袋给生生切下来。
身躯砰然倒地,而脑袋则还”咕噜噜”地滚出好远。
这条细长的通道上的血腥之气便更为浓厚了。
此时,只剩下了那个脸上抹着一层厚厚脂粉的女人了。
尽管抹着厚厚的脂粉,但仍掩饰不住她的惊惶神色。
她已没有任何退路了。
没有退路,便只有一拼!
她手中的软剑伸缩如电,宛如穿射而出的千百条掣映交错的蛇信,织成纵横飞舞的光电之网!
她自然是选择攻向游雪。
游雪身子一闪,剑锋如霜,青气蒙蒙。但见光华流灿,如真似幻!
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在刹那之间响作一团。
软剑乘势缠住了游雪的短剑。
游雪的身手好快。
她一拧柳腰,身子便如行云流水般极快地飘移。
如此一来,对方的剑才没有机会乘机而进。但游雪愿意停留在守势之上。
她突然清叱一声:“狂——”剑芒大炽!
然后,便是一阵清脆的暴响,对方的剑突然断成数截。
游雪未作丝毫的停留,在断剑飞起之时,她手中之短剑已加速向一截断剑磕去。
”叮”的一声响之后,断剑飞速向对方的胸口直射而去!
那女子应变之速极快,她见情形不对,立即斗然向后倒仰!
断剑从她的身子上空划过,把她的胸部拉出一条血槽!
游雪在对方仰身后曲之时,立即乘机欺身而上,剑花如乱絮般抛洒。
那女子的身上便平添了无数带着鲜血的剑伤。
鲜血一滴一滴地流着,印在她那白色的农衫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便在此时,外边的钱大串、孙不空等人也已将栅栏撞开!
众人用力很大,一时收势不住,便抱着根粗大的圆木直冲而入,好不容易才收住脚步。
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敌人全被柯冬青,游雪两个人给摆平了,孙不空、钱大串不由遗憾得直咋舌。
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去救秋千千。
这儿没有别的岔道,众人当然只有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少路,他们发现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在那儿,有一间被封隔开的小小屋子,铁门紧闭,铁门上挂着一个特大的牛鼻子锁。
便见孙不空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铁制之物来,说它是钥匙,却比钥匙复杂多了,说它不是钥匙吧,孙不空正在用它向牛鼻子大锁中直捅。
捅呀捅呀,只听得”吧达”一声,锁竟开了!
游雪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孙不空。
钱大串忍不住揶揄道:“姑娘,你知道他的名字是叫什么吗?”游雪惊讶地道:“不知道。”钱大串笑道:“他的名字叫不空,想都可以想得出来他为什么叫:不空'了。'游雪先是一愣,后来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不空”二字,与形容小偷的”妙手空空”是一个理儿。
她不由看了看孙不空。
孙不空的脸色正常得很,他平静地道:“不错,以前我几乎已是这一行的状元了,天底下几乎没有我孙不空打不开的锁。”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说别人的事。
游雪心中暗暗地思忖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使他渐渐地转变,成为'欢乐小楼'中的人物呢?”这其中,自然有一些曲折的。
连他自己都可以正常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过去,那为什么别人还要一味地记着他的过去呢?
孙不空将锁打开之后,将铁门一推而开。
便在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从里边射出一物,急速袭向孙不空!
未等孙不空闪身,钱大串的铁索鞭已电扫而出,卷向那物。
他的铁索鞭这一下充分发挥了它的特长,”啪”的一声,就把来物卷了个正着!
便在此时,里边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叫声。;没有人听得清楚叫唤的内容,因为这个声音已很是嘶哑。
但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秋千千还活着。
钱大串收回铁索鞭,才发觉自己的鞭扫中之物竟是一只小巧的鞋子。
他一愣,然后便失声笑了。
众人在明处,而这间屋子在暗处,所以过了好一阵子,大伙儿才可以看得见屋内的情形。
一个年轻的女孩正盘腿坐在地上,她那右腿的鞋子已不见了。
她的那双眼睛极为愤怒地望着这一帮人,像一只愤怒的母狮子。
游雪忙道:“是秋姑娘吗?”她的声音很好听,这足以消除许多隔阂。
那姑娘当然是秋千千,被关在这样一间封闭的小屋子里,她都快要疯了。
其实,柯冬青已认出秋千千了。几年前秋千千曾来过“欢乐小楼”,他见过她,虽然那时现在小多了,但容貌仍是有一些当年的影子的。
而秋千千终于也看到了柯冬青。
她脸上的愤怒一下子便消失了,而变成了一种惊喜。
柯冬青亲切地笑了一下,道:“秋姑娘,我们来救你了。”秋千千本是绷着的神经终于一下子松弛下来了。
整个人便有了一种很累很累的感觉,像是要虚脱一般。
对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来说,这样的经历的确是有点可怕。
她想笑一下,没想到没有笑成,眼泪却已”哗哗”地往下流了。
游雪急忙迎了上去,扶住她的肩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秋千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姐姐,你1一定是假冒成我的人了?”:游雪惊讶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秋千千道:“当然是从那帮狗贼口中听出来的。
他们说只要抓住了真正的秋千千,便把我杀了。我就知道一定有人为了救我,而假扮成我了。”言罢,她试着想站起来,却未能成功。因为她的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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