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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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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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阁下么——”高庸涵看着月空盈,缓声说道:“既然能将我从悬空岛救出来,带到星河屿,想来不大会是丹鼎门的长辈,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千灵族的大人物。以女子的身份而能自由出入道祖崖,除了千灵族大祭司,我再想不出还有谁了。”
  “好一个高庸涵,的确不愧人杰之称!”若说先前高庸涵猜出智薇散人,还有些运气的成分,那么眼下一语道破月空盈的身份,则尽显其思虑周详的一面。月空盈不禁拊掌赞道:“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能镇定自若侃侃而谈,而且目光犀利,看来他果然没有看错你!”
  月空盈口中的“他”是谁,高庸涵虽有些好奇,却不便追问,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能得智锺师伯的激赏,我相信你一定有过人之处,只是为何做出这等事来?”智薇散人到了此时,已被高庸涵的气度所感染,加上先前月空盈在道祖崖上的一番话,暗地里对于他是否是凶手的怀疑无形中淡了许多。不过,仍有一些疑问,不问清楚是不会安心的。
  “丹泰常宗主不是我杀的!”高庸涵这句话一出,两人不禁同时松了一口气,至少在救人这件事上,不用再背负背叛族人的沉重负担。看到两人的反应,高庸涵当即明白,自己能否洗清嫌疑,眼前这两人绝对是关键,于是接着说道:“我只不过受人欺骗,误闯阆苑洞天,结果遭人陷害,蒙受了不白之冤!”
  “你为何潜入道祖崖,而后又如何受人欺骗,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又是如何到了四重天?”智薇散人一连窜问题抛了过来,最后又加了一句:“事关重大,中间不得有半点隐瞒,你须从实说来!”
  “我之所以潜上道祖崖,是为了救出师伯和师父——”接着,高庸涵将证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叶厚襄带他上山那一段,这也是为了避免给北州国带来麻烦。
  这一说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月空盈和智薇散人始终一言不发,不过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等到高庸涵说完,两人想了一下,才由智薇散人继续问道:“你说你是化装成北州国的禁军,跟着叶厚襄一行到了道祖崖山脚下,那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法阵法诀?”
  “是从一个丹鼎门弟子那里得来的,那人名叫盘甲。”
  “盘甲?好古怪的名字,听上去不像是我们千灵族的人,倒像是诡门中人。”智薇散人皱眉道:“你确定他真的是丹鼎门弟子?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他确是丹鼎门弟子无疑!”高庸涵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把当初在焚天坑内如何结识盘甲,又如何联手对付魔瞳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盘甲既是丹鼎门弟子,又拜入重始宗门下。”说到这里,智薇散人面色一变,看着月空盈沉声说道:“此人先将门中机密泄露给外人,继而将高帅诱骗至阆苑洞天,显见事前便有周密的计划。对方能在时机上把握的如此准确,只怕——”
  月空盈深深点头,继而又忍不住摇头,眼神中划过一丝茫然,喃喃道:“不会是他,一定不会是他!”
  高庸涵冷眼旁观,对于智薇散人欲说还休的背后,所隐藏的含义十分清楚。智薇散人的意思是说,整件事显然早已在对方的计划之中,而有能力且有实力刺杀丹泰常的,当以重始宗的嫌疑最大。而且从整个过程来看,丹鼎门当中必然有内应,否则决不可能如此轻松得手。仔细想一想,既能通过重始宗在幕后操作,又能对丹鼎门的虚实了解的如此详细,并且还能拉拢一帮人甘当内奸,此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当此世上,既能操纵重始宗,又能对丹鼎门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除了重始宗大天师丹意之外,还能有谁?
  只是有一点尚不不明白!看月空盈的神情,似乎和丹意之间有着极深的情愫,似乎不愿相信丹意会借助重始宗之手,将丹泰常除掉。而从月空盈先前那句“他果然没有看错你”来看,丹意对于高庸涵颇为欣赏,而高庸涵之所以得救,说不定就有丹意的嘱咐在里面。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拿高庸涵来当替罪羊,难道说只是因为他去的不巧,适逢其会?这些疑问着实令人费解,要想解开其中的内幕,找到盘甲才是关键所在。
  “圣使,究竟是不是他只是我的猜测,正所谓清者自清,我想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智薇散人叹了口气,续道:“不过有句话我想说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借这个机会索性说开了吧!”
  “姐姐请讲!”这番话在月空盈听来,颇有触目惊心之感,登时面容一整。
  “我知道你和他的感情很好,但是我不希望你为情所困,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原则。”旁边毕竟还有一个外人,所以智薇散人说得很含蓄,真正是尽在不言中了。
  月空盈想了很久,才缓缓点头,是那种深明于心的表情:“是,我记下了!”
  这在智薇散人而言,实属意外的收获,当即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对高庸涵说道:“高帅,路上我曾听圣使言道,说你这几年很是闯出了一些名声,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是混在叶厚襄的队伍中,潜上道祖崖的,事后只要丹鼎门一查,必定会发现其中的端倪。”高庸涵眉头紧锁,转而说道:“当日丹鼎门发出仙使令,对付我天机门一事,两位总有所耳闻吧?”
  “嗯!”月空盈和智薇散人齐齐点头。
  “当日天机峰一战,天机门和丹鼎门之间的情分已是荡然无存,加上这次莫名其妙背上了刺杀丹宗主的恶名,只怕双方的关系会更加紧张。”说到这里,高庸涵忍不住连连长叹,一脸的懊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北州国的百姓!”
  “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月空盈对高庸涵在这个时候,首先考虑的是因为这件事,对北州国人族百姓可能带来的隐患,而并非虑及自身的作法大为赞赏,“能在这种关头,还不忘记百姓,单凭这一分胸襟就令人钦佩!”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本就是修真界的事情,怎么可能波及到凡人身上?况且北州国是掌教师兄一力扶持起来的,不管怎么说,丹鼎门都不会为难叶厚襄等人,更不必说北州国的人族百姓了。”智薇散人微微一笑,续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和圣使也不会袖手旁观,至少也要保住无辜不受到伤害。”
  “高某在此谢过二位了!”说完,高庸涵强自挣扎着站起身来,躬身朝两人施了一礼。
  “人说东陵府高庸涵胸怀天下,乃是至情至性之人,今日一见,原来还是一个心系黎庶百姓的磊落男儿。不错,不错,难得,难得!”毕竟男女有别,月空盈遥遥虚扶了一下,一脸的笑意,扭头朝智薇散人说道:“我们救了他,都不见他有何谢意,没想到姐姐这一句话,却换来他的大礼。”
  “当然不是!”高庸涵也笑了,朗声道:“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岂是言语所能表达出谢意的,高某不才,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我们姐妹二人可当不起‘前辈’二字,高帅勿要过谦。怎么说你也是玄元宗拓山老宗主的记名弟子,真正算起来,比我们的辈分还要高。”
  自倚刚山真玄观一战之后,巨擎阁宗主古玉,便有意将高庸涵的这重身份宣扬出来。尽管古玉的目的不怎么摆的上台面,不过是为了将重始宗的注意力,从源石族转到玄元宗身上,但是这一点已在修真界慢慢传开。不管先前有没有听说过高庸涵的大名,认不认识他,总之在修真界里面,高庸涵三个字已经变得人所共知了。
  “我和妍儿已有婚约,从这一面来讲,你们当然是我的长辈。”关于和审香妍有了婚约一事,之前高庸涵就想找个机会向紫袖坦陈,只是相聚才不过短短数十天,便在冰沐原失散,至今都没有紫袖、烈九烽等人的消息。连紫袖他都不愿意隐瞒,此时就更加没必要遮掩了,于是率直相告。
  “你说什么?”智薇散人和月空盈同时失声道:“妍儿和你有了婚嫁之约?”
  “不错!去年年初,在南州国天子城审府之内,当着妍儿的父母定下来的。”
  “想不到妍儿这丫头,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月空盈由此想到自己的婚事,不由得有些痴了。
  丹鼎门大祭司原本由于身份所限,是不能谈婚论嫁的,因为如此一来,便失去了与上苍交流的能力。但是五百年前,这个惯例被打破,而破除这个戒条的正是月颜。月颜为了大衍国皇太子叶长亭,先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继而不顾丹鼎门的极力反对,召集族中勇士,赶赴紫竹潭相助叶长亭,结果在横水血战之中死伤惨重。事后,月颜更是离开星河屿,和叶长亭一起归隐夕州载月湖,并生下了日后的玄元道尊叶无忧。而正是因为此事,银汉宫和道祖崖之间产生了裂痕,以至于现在都始终格格不入。后来由于玄元道尊飞升仙界,千灵族内部对于大祭司的私人问题,自然而然开明了许多,所以月空盈才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自己的真爱。
  看着月空盈又沉浸在幻想之中,智薇散人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对高庸涵说道:“只要你们两个情投意合,这桩婚事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妍儿年纪还小,修行上还有许多需要提升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过几年再完婚,不知高帅意下如何?”
  “前辈所言极是!”高庸涵肩上尚有许多重任,此刻当然不会急于成婚,当即点头应道:“我想,至少要把手上的事情都整理出眉目之后,再向审伯父提亲。”
  “如此甚好!”智薇散人点了点头,忽然忍不住一笑,问道:“妍儿前几天刚刚回到星河屿,此刻就在外面,你想不想见她?”
  “什么,妍儿回来了?”高庸涵大喜之下,兜头便拜:“还请前辈行个方便,让我见一见她!”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七六章 毒蛟
  荣书隽看着智薇散人将审香妍叫了出去,好奇之下很想跟着一起去,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只是奢望,于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可是没想到审香妍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露面,一直等到第三天,大家全部启程前往银汉宫时都不见踪影,这下可有点坐不住了。
  自从当日得杜若另眼相看,帮他重塑灵胎紫府之后,荣书隽便一直跟在杜若身后,一面小心侍奉,一面修习一些简单的魔功。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两人终于抵达赤炎洲,从回风谷上岸后辗转到了苦水荒漠。其间基本上没作任何停留,以荣书隽的眼下的底子,这一路能坚持下来的确很不容易,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杜若选择的路线和行进的速度,完全是随心所欲,丝毫不曾顾及到荣书隽是否能跟得上。
  这么一来,反而激发了荣书隽内心深处的狠辣,无论吃了多大的苦都没有一句怨言,而是咬牙挺了下来。这几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已深深印在了他脑海之中,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他心里十分清楚,只有炼出一身高深修为,才能真正洗刷以前所遭受的耻辱,而身边这人便是自己能否修习到高深法门的关键。有了这层领悟,一路下来,对杜若益发恭敬。这份心机,这份狠劲,杜若看在眼里也是不住地暗暗点头。
  在苦水荒漠的一处荒山大泽之中,杜若带着荣书隽小心翼翼地绕过层层禁制,从一个不起眼的泥潭潜了下去。荣书隽尽管满是疑问,却很识趣地没有发问,从头到尾都把嘴闭得紧紧的。顺着泥泞的泥潭一直往下潜了数百丈,就在荣书隽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杜若抬手生生扯出一条缺口,从一侧的石壁钻了过去。原来与泥潭相隔不远,是一个好大的洞穴。
  洞穴漆黑一片,时不时闪过点点磷光,不知从何处吹来阵阵阴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偶尔有碎石从石壁上剥落下来,带着撞击声一直朝下坠去,直至听不见响声为止,照此看来,这个洞穴称得上是深不见底了。荣书隽适应了一会,勉力张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可惜黑黝黝地什么都看不见。被杜若提着在洞穴内来回穿行,从起伏不定的地势上可以感觉得出,洞内时而广阔时而狭窄,地形十分复杂。大致估计了一下,至少已经下到地底数十里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水流声,却不知为何,这声音听上去十分古怪,似乎水流动的速度异常缓慢和凝滞。荣书隽没来由地心中一紧,跟着周身寒意大盛,竟是忍不住抖个不停。杜若也不理他,只是脚步慢了下来,转过一道弯之后眼前隐隐有了一丝亮光,再往前亮光逐渐增强。两人走了不远来到一条山涧跟前,但见那山涧之中一道道幽暗的绿光直冲起来,而先前那种怪异的水流声则愈发响亮了。从崖边朝下望去,只见山涧中流淌着一股绿色黏液,那些亮光便是黏液当中时不时冒出的气泡所发出。
  说来也怪,一见到山涧中的那些黏液,荣书隽虽然感到有点恶心,但是身上的那股寒意却淡了许多,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点红润。杜若一直冷眼旁观,见到荣书隽不再发抖时,终于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能顶得住此地的寒气,你拜师这件事就等于成了一半了!”
  便在此时,山涧中的黏液突然沸腾起来,无数的气泡不断冒出破裂,原本幽暗的绿光竟变得有些刺眼,显出一股阴森森的味道。荣书隽跟随杜若修习了一个多月的魔功,虽说灵力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眼光和心性还是多少有些长进。对于眼前的变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生出了一丝期望,直觉地认为黏液之下应该有一份惊喜,当下兴致勃勃地站在杜若身边,静静地看着翻滚的黏液。
  黏液当中突然冒出一个很大的气泡,气泡慢慢隆起,四周的黏液也随之聚拢过来,一边蠕动一边向上漫延。眼见黏液越来越多,就要漫出山崖,可是杜若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杜若不动,荣书隽自然也不敢动,就这么看着黏液漫上山崖,朝两人站立的地方涌了过来。杜若皱眉冷哼一声,抬手虚虚一拍,黏液骤然分开,绕过两人所在的地方流向别处。
  这时那个气泡仿佛受到杜若出手的影响,“啪”的一声轻响爆裂开来,紧跟着是一声巨响,无数的黏液被震得四散飞溅。就在一片绿幽幽的寒光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黏液中钻了出来,带着一声声尖利的嚎叫盘旋而上,在半空中舒展了一下然后盘作了一团。
  荣书隽刚刚将溅到脸上的黏液擦掉,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只见一条巨蟒一样的怪兽盘踞在半空,周身覆满了磨盘大小的鳞片,而与巨蟒不同的是,随着怪兽喉间不断发出的低吼,十多对粗壮的断腿从鳞片底下伸了出来,望之又有点像蜈蚣。往上望去,扁长的头颅上,一对巨眼满是阴狠暴戾,射出夺人心魄的寒光。荣书隽刚与那只怪兽对视了一眼,就觉得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对方嘴里的美餐,登时浑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杜若哈哈大笑,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着什么,而那只怪兽不再理会荣书隽,张嘴吐出类似的话语。随着那怪兽将目光移开,荣书隽终于将憋在胸口的浊气吐了出来,两腿一软瘫坐到地上。杜若与那怪兽交谈了一阵,怪兽嘿嘿一笑,摇身一变化作人形,只是头颅仍保留先前那般模样。两人说了些什么,荣书隽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多少能猜到,自己将要拜的师父,很有可能便是这个怪人。
  不知杜若说了些什么,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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