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说要离婚跟我结婚,他也确实回家找你妈提出离婚了,可是不久,你妈来找我,说她怀孕了,那个孩子就是你。于是,我选择离开。”萧雨惆怅地道:“后来,我就对男人感到绝望了,你爸那时与我和好后,他跟我说,他没碰过你妈的,可是,你妈妈又有了孩子,这是自打嘴巴。”
“也许是喝酒了什么的。”曲非烟替父亲辩解。
“他是这样解释,他说只是有一晚应酬时喝醉了,人家把他送回家了,反正不管什么情况,你妈又怀孕了,我只能离开。”
曲非烟干笑着,心道她母亲怀得真及时。突然间,她心头一跳,她大哥那晚的话浮上脑间,他可以提供一个情报,让她可以与萧然结婚。
萧然是她父亲的儿子,可是,如果她不是她父亲的女儿呢?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
曲非烟回了一趟家,悄悄地取下母亲的头发,又取了萧然的头发,与自己头上拔下的,三根头发一起送进了DNA鉴定中心。
鉴定书出来了,结果其实在曲非烟的预料中,她跟母亲、萧然三个人中,没有哪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曲非烟拿着鉴定书的手在发抖,她几乎想把鉴定书甩到母亲跟前大声问:你怎么能这么狠,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能看着我在地狱中挣扎无动于衷?
她明知自己与萧然不是兄妹,她睁眼看着自己苦苦挣扎生不如死,可就是不说出真相。她当年为保住婚姻。假怀孕逼走萧雨,想来父亲与她关系疏淡,她自然有办法没怀孕也瞒过父亲了,只是时间到了从外面把自己抱回家而已,难怪对自己从来都是漠不关心。
夜幕低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曲非烟已经步行了十几个小时,走过大半个城市。她没有跑回家将那份鉴定书甩到她母亲脸上,她现在悲凄纠结,她与萧然不是兄妹,如果萧然回来了,她要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世真相?
包里的手机已响了很久,但是她不想接听。
“……非烟……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找了你很久……”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人,抓住她双臂狠命地摇动着。
曲非烟怔呆呆地看着来人,许久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喃喃自语道,“我在做梦吗?可这是在大街上啊!我没有在睡觉吧?难道我又一次穿越?穿越回两年前了?”
曲非烟傻傻地被萧然牵上车,傻傻地被他牵回家。
进门后她整个人虚软无力,直直地进了卧室倒在床…上,头一挨着床,很快睡着了。
曲非烟第二天醒过来时,两腿酸痛无力,脑袋仍晕晕的不想思考,她睁着眼发呆,空气中飘浮着白粥的清香,熟悉的气味让她瞬间有时光流转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她与萧然甜蜜温馨的那些同居日子。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让她更加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还没睡醒?”萧然走了过来,拉开厚厚的落地窗。
明亮的光照进房中,曲非烟慢慢地回想起之前的事。
“萧然,你回来了?”她高兴地跳了起来,想扑进萧然怀里,又猛地顿住。
萧然本来张开双臂准备抱她了,曲非烟如被点穴般顿住后,他张着双臂呆呆看她,半晌苦笑着道:“你去洗刷,我煮了粥,一会出来吃。”
两人生疏有礼地相处,曲非烟是因为心中有了朗润卿,无法与萧然有亲密的接触,萧然则因为萧雨的恳求。
昨天他苏醒过来后,医生说要住院观察的,但是打了曲非烟的电话一小时没人接听,他便捱不住亲自出院寻找了。一整天的找寻,身体刚苏醒,他觉得有些虚软无力。昨晚他抱着曲非烟很快入睡,后来萧雨打来电话追他回家,他一再跟萧雨保证不越轨,才勉强说服萧雨同意他留下来。
两人沉默着吃中饭,曲非烟几次想问朗润卿的情况,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我们在那边的事你没说?”萧然打破了僵局。
“嗯,阿姨不想我们在一起。”曲非烟咬了咬唇,萧雨反对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兄妹,可现在,想起包中的那份鉴定书,曲非烟觉得心头有大石压着,沉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当天平的砝码完全压到朗润卿那一边时,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连逃避现实都不能,她心疼朗润卿的痴,她想听他满足的喟叹,她怕朗润卿伤心。原来她心中最重要,不是萧然,不是自己,而是朗润卿……
右手传来温热的触觉,曲非烟仓皇地抬头,萧然在深深地看着她,他很憔悴,从未有过的憔悴在默默地控诉她的决绝。
曲非烟闭上眼,在心中道歉:对不起,萧然。
“非烟。”萧然拉起她的手,亲昵地摩挲。
曲非烟触电般抽回手,慌慌张张跳起来,很快又觉得不妥,她扯了扯头发,很快给她扯出一个理由掩饰自己的失态:“萧然,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体吧,最好还是再住院观察几天。”
“嗯,你陪我去?”萧然若无其事般道。
“好,我去拿包。”曲非烟慌乱地转身离开。
“非烟,你走错了,房间在那边。”
看着曲非烟魂不守舍的模样,萧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升起一团疑云。她如果心系朗润卿,不喜欢他的亲热,这个时候她会满心内疚。她如果顾虑着兄妹关系拒绝他的亲热,这个时候她会痛苦。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是现在这种心虚胆怯慌张的表情。
凌国,陆风的死讯传回京城时,尽管他事先已布署好一切,还是引起不小的震动。这时距曲非烟昏迷已四个月了,朗润卿每天痴痴傻傻地抱着曲非烟自言自语,尽管有凌帝强撑着身体打理朝政,朝中仍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陆风虽是商人,然而他作为朗润卿背后最有力的支持者,他的意外死亡,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众朝臣惊慌失措了。
如凌帝所想,龚放等人怕朗润卿失势,祸及自己,然而这仅是原因之一。朗润卿为人,谋略过人待下宽仁,无论为已为国为百姓,这些人都不愿舍了朗润卿另外追随其他皇子,朱明熙不必说,是朗润卿的敌人,朱明熙上位,他们只能等着被烹杀,朱明曙倒是仁厚之人,然而缺少胆魄谋略,性情与女子一样优柔寡断,当不起人君的责任。
众人不敢再去请见凌帝晋言,这个皇帝自己是个痴情种,当年恨不得跟着晴妃死去,后来是听说晴妃有一子活着才去了求死之心的,现下对朗润卿宠爱无度,完全理解朗润卿作为,只要儿子没死,就不说什么。
大家无法,碰头商量了一晚后,推出曲希瑞去告诉朗润卿这个消息,并要求他劝劝朗润卿。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臣见过相爷。”
曲希瑞连说两声,朗润卿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痴痴地抱着曲非烟无语。
“姐夫……”曲希瑞灵机一动,大声道:“姐夫,我来看我姐姐。”
他这声姐夫果然立竿见影,朗润卿稍稍清醒,冲他笑了笑,低声道:“你姐姐睡着了,说话小声些,别吵着她。”
果然是糊涂了。曲希瑞难过不已,想起此来的任务,咬了咬牙道:“姐夫,陆风陆大哥去世了。”
“哦。”朗润卿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该怎么劝呢?曲希瑞犯愁。
“你说什么?陆风死了?陆氏的陆风?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朗润卿无意地哦了一声后,却突然掐住曲希瑞的手臂高声问。
“因为陆大哥非等闲之辈,尹大人亲自查探了,初步断定是自杀,死在青峰山脚下的一条小溪里。”
曲希瑞看朗润卿眼中精光毕现,清醒万分,大感奇怪。
“陆氏乱没乱?”
“没乱,陆大哥好像事先知道自己要死了,把事情全安排好了。”
陆风死了,陆氏却没乱,陆风事先将工作安排好了。似是一道闪电划开天幕,朗润卿瞬间清醒过来。
“希瑞,你马上去陆氏,把陆氏现任掌舵人给我叫来。”
“小非子,我们马上就能团聚了,小非子,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只是身不由已,灵魂回不来了是不是?”朗润卿整个人活了过来:“小非子,我马上沐浴更衣,整理仪表,小非子,你可不能嫌弃我。”
曲希瑞带了陆氏的管事过来时,看着眼前神清气爽的朗润卿,几乎怀疑自已在做梦。
“希瑞,你回衙门去办事吧。”朗润卿微笑着冲曲希瑞摆手。
等得曲希瑞离开了,朗润卿的脸迅速变了,他阴阴地冷冷地看着陆氏的掌舵人不语。
那人哪有陆风的道行,被朗润卿这样盯了一盏茶功夫,额头开始冒汗。
“相爷,不,太子殿下……当家的虽然走了,可陆氏一样效忠太子殿下,草民可以保证。”那人强作镇定道。
“哦,一样效忠?很好,你把那位能换魂的高人马上叫来。”
当家的临走没交待那高人不能与朗润卿接触,陆氏的掌舵人犹豫许久,还是老老实实把那高人带来了。
“相爷要给什么人换魂?”高人见了朗润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他研究了那么久研究成功了,陆风却说死就死,他的研究成果没了用途,正心疼得慌。
“不是换魂,是召魂。”朗润卿紧紧地盯着那高人,袍袖里的手攥得紧紧的。
“召魂?”高人一阵失望。
“怎么?你做不到?”朗润卿的心提到半空中,呼吸几乎要停止。
“能做到,这个不难,月圆之夜进行即可。只是只能召人的前世今生后世转世的魂魄回来,不相干的灵魂召来了也入不了身体。”高人有些丧气,他的研究成果没用了。
小非子的魂魄以前能来到这具身体里,那自然与这具身体有脱不了的干系,朗润卿高兴得要跳起来。
高人一手放在曲非烟头顶摩挲,闭着眼念念有词一番后,睁开眼对朗润卿道:“此人的前世今生后世转生与相爷均有莫大关系,唯独今生的魂魄无缘,相爷要召的是哪一世的魂魄?”
啊?哪一世的?朗润卿愣住了,如果召来的,不是他爱的人的那个魂魄,那他怎么办?就算人活过来了,可是跟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差别?
“能不能每一个都召回来看看。”他满怀希翼地看着那个高人。
“可以的,不过召魂极耗精神力,贫道一个月才能作一次法,召来了如果不是,还要送回去,这样召一次魂就要两个月。”
“不行。”朗润卿急了,如果召来的一直不对,他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他等不及了,一天都不想等。
高人摊手,表示他也没法子。
“那就烦劳大师了。”朗润卿无奈,招来下人吩咐仔细侍候高人,准备月圆之夜召魂。
73
73、犹恐在梦中 。。。
作者有话要说:为防河蟹,发邮箱又太麻烦,本章节内容放到作者有话说,下面正文的内容朋友们直接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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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池边,高人摆好书案,书案一侧放了一张软榻,朗润卿小心翼翼地把曲非烟放在上面。
“大师,这样能行吗?小非子不会魂飞魄散吧?……”朗润卿喋喋不休地询问。
高人被朗润卿烦得几欲仰天长啸,要召魂的是你,怕魂飞魄散的还是你。
从那天决定要召魂开始,他的耳朵已被朗润卿念叨得长老茧了。
他勉强控制住怒火,详细地解释道:“不会的,我会一世一世一个空间一个空间认真找,找这具身体的前世后世转世的魂魄。”
这种解释高人说过很多遍,朗润卿也听过很多遍。他握着曲非烟的手摩挲着,喃喃道:“小非子,你自个回来吧,不要让我一个月一个月地等下去。”
那高人无奈地看了朗润卿一眼,看来如果召来的魂魄不对,这个储君真会不折不扣地一直折腾他召下去。不行,仅几天就被他念叨得想跑路了,如果召两次不对,自己不得给他折磨死。高人心思一转,突然福至心灵。
“相爷,等一会我作法时,要召之魂的前世后世都会出现在水面上,你认真看好,哪一个是你要找之魂,你就用意念呼唤她。好了,我开始作法了,不能再打扰我了。”高人就是高人,把责任推给朗润卿,也不等他回神,闭上眼睛,两手来回圈转,口中念念有词。
柔和、飘缈的光晕泻在澜池的清波上,瞬间,池面泛起七彩斑斓的颜色,闪着耀眼的光。似是有风轻轻掠过,摇起一池碎金,粼粼波光中,一个个影像在水中摇晃着出现。
朗润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面的人他觉得很陌生,有长裙摇曳生姿的国色天香的美人,有利落如风身着盔甲的女将军……
突然,他的眼珠子定在一处不在了。
兰陵公主!那是兰陵公主,可是也不象,那人穿着很奇怪,月白及膝裙,外罩同色短外套,剪着短发。
这衣服,这发型,跟小非子跟他说过的一样,这就是小非子她们的那个世界么?难道,这个人是兰陵的后世,那小非子呢?朗润卿急切地在周围察看,但是没有,接下来就是别的服饰的女子了。
不由自主的,朗润卿的眼睛又转了回来。
他看到那个女子从一张看起来就是书案的桌子东西后面站了起来,拿起背后的一个怪怪的包。这时,一个男人推门走了进去。男人亲昵地摸摸她的头,拂了拂女子额头的碎发,女子似是不自在般微微后退,男人苦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相拥着走出房间。
那丝苦笑?朗润卿心头一动,尽管那不是陆风的脸,可是那抹苦笑,却与陆风一般无二。
“怎么,你不喜欢她了?”
“喜欢……啊……不……非烟,你不要混淆视听。”
“我在我们那边,不是这个模样。”
“就是……你管我那时什么样子。”
往日的话语回响,陆风要为什么会选择兰陵与小非子换魂?朗润卿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朗润卿这一愣神,水中场景已换,男人拥着女子进了一个房间,女子拿起一条裙子开了一个房门进去。
男人目送她送上门,转身正欲离开,却忽然拿过女子的包,摸出一个东西拿到耳边。朗润卿看到他嘴巴在动,似是在说话,也只说了两三句话的时间,那张脸变了,似悲似喜,悲喜莫辩。
一会儿后男人颤抖着要把那东西放回包中,却一下把包弄到地上了,包里掉出来一张纸。朗润卿看到男人捡起那张纸看了一眼后,忽然双手掩面,那宽阔的肩膀抖动着,身前的地面很快积聚起一汪水。
朗润卿的心跳得厉害,他可以肯定了,这个人就是小非子口中的萧然,那酷似兰陵的女子,就是小非子。
他周身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机械地看着。
小非子出来了,身上穿的已不是刚才所见的白裙,是一件宽松的吊带长裙。萧然站了起来,举着那张纸,流着泪,神情很悲伤,小非子咬了咬唇,张口想说什么,萧然忽地把她抱住,猛一下压到床上……
朗润卿清楚地听到曲非烟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
“小非子……”朗润卿高叫一声,扑过去想扯开萧然。
“啊……”作法的高人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曲非烟不知真相怎么这么快被萧然得知,当萧然举着那张鉴定书,悲伤地问她为什么不说出来时,她急切地想着说些什么好,就在这时萧然却猛地抱住她压到床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下面传来,跟着她的头部似被什么重物大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