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包连长……”大狼喘了口粗气,回头看了一眼包啸国。
包啸国的脸已经不是焦黄的了,而是变成了苍白透明的颜色,下半shen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身子一晃一晃的,但是却笑得开心。
“伤哪了?”李斯冲了过去,包啸国的小腹挨了一枪,打穿的脾脏,发现得早倒是可以救回来,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出血太多了,绷带并不足以扎住这严重的伤势。
“有幸……有幸能看到煞神……叠出人头塔……不枉此生。”包啸国虚弱,但是却有力的说道。
“好,我满足你的愿望,来,要死也要死得像个爷们,一起来。”李斯将自己的小唐刀递给包啸国,自己用脚尖挑起一支步枪,卸下刺刀向鬼子的尸体走去。
一颗颗的脑袋被叠了起来,下面大上面小,漂亮的金字塔,最上面的是一个胖大鬼子的脑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恐,一张煞神卡飞射而出,正钉在他的脑门上。
“呵……呵……煞神……”包啸国笑了,脸皮抽*动着,却怎么也无法保持一个开心的笑,终于,他挤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上,拎着那支跨过了千年岁月,仍然杀气十足的小唐刀,缓缓的向后倒去,李斯没有扶他,看着他轰然倒地,倒地的那一眨间,似乎山河都随之狠狠的一震。
八十九 英雄与汉奸
滕田刚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始终都处于队伍的最中心,卡车,摩托车,甚至是飞机,所有的交通工具都用上了,但是他们仍然来晚了,源山中佐的脑袋就摆在他的面前,额头插着一张薄薄的卡片。
“难道帝国的军人都是废物吗?”滕田刚沉声喝问着。
“中将阁下,不是帝**人无能,是煞神太狡猾了。”一名参谋小心的说道。
“抓到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他,我要将他身上的肉切成片做成一道菜。”滕田刚咬着牙低吼叫着。
“命令,中国课将更多的资源放到寻找煞神踪迹上。”
“是,中将阁下,只是这岩山城……”
“管它干什么?我们的任务不是到支那攻城掠地,煞神才是我们的大敌,才是大日本帝国的大敌。”滕田刚两巴掌扇在这猪头一样的参谋脸上吼叫着。
“是,中将阁下。”参谋低着头吼叫着。
“同志们,我们的同志还在日本鬼子的牢狱中受苦,我们能就这么看着吗?不能,我们不能,党领导的队伍不能扔下任何一名同志,老何是为了掩护我们撤离才被鬼子抓的,我们不能放弃他,他是党派来到同志,他给我们带来了党的声音,让我有了奋斗的目标。”腰间插着一支盒子炮,年青的陈胜利挥舞着手臂向这百多号人吼叫着。
虽然他们仅仅是一支杂牌游击队,但是在鬼子的后方,扒铁路,袭击鬼子的运粮队收粮队,严惩投靠鬼子的汉奸,着实立了大功劳,虽然他们百多人仅有五十余条枪,子弹也不多,但是与正规军一样有战斗力,因为他们熟悉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家乡。
青壮再加上一些经验丰富的中年人,组成了这支灵活的游击队,不远的临河县城里,还关押着他们的同志,县城有城墙,但是他们都是本地人,哪里有洞,哪里有沟,没有比那些半大小子更加清楚的,二雷子打头,虽然才十五岁,但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出入县城不被盘查的道路,因为他是个小偷,一个险些被鬼子打断了四肢的小偷,若不是党派来的同志老何的相救,他早就死在鬼子手里了。
“那里有个狗洞,野狗扒出来的,被我给占了,两头都被我隐藏了起来,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到。”二雷子信心十足的说道。
“好小子,这次能救出老何,我就不追究你偷我钱袋的事了。”陈胜利用力的拍拍二雷子瘦弱的肩膀笑道。
“陈哥,还记着呐,我现在改邪归正,抗日了。”二雷子苦声说道。
“少废话,前头带路。”陈胜利踢了他一脚,二雷子嘻嘻的笑着前头带路,躲过鬼子的巡逻队,贴着墙根,扒开城角下的一堆浮土露出任土板来,洞口不大,仅可容一人通过,二雷子当先钻了进去,将通道打通。
一进城,这股子味,薰得人直欲呕吐,怪不是没有人发现,这是一户人家的后院,里头停着几十辆大粪车,臭哄哄的味极具穿透性,只是闻闻就像是吞了口大粪一样。
“张寡头住的地方,他是个收粪的,这是他的落脚地,撵了他多少次了,可他就是舍不得这份祖产,嘿嘿,就是县长来了也拿没招,就一个孤老头子,脾气拧得很呢。”二雷子嘻笑着说道,回头熟门熟路的将狗洞再一次伪装好。
“废话少说,等到天黑,咱们就冲进去,小菜,大萝卜,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陈胜利点了两个精明的汉子说道。
“陈哥,等会。”二雷子神神秘秘的笑着,一头扎进入张头屋后,在地上刨了起来,挖出一个长条形的油纸包里,抖开纸包,竟然是两支半新不旧的汉阳造,还带着二十余发子弹。
“我说二雷子,你行啊,还能搞到枪?”陈胜利像不认识这个偷儿一样的上下的打量着他。
“嘿嘿,陈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从前就是个偷,顺手摸东西摸惯了,警察局的两个老警喝高了,枪和子弹就被我顺回来,我可是准备拿它来打鬼子的。”二雷子拍着两只半旧的步枪嘿嘿的笑着说道。
“等救回了老何,让他给你记一功,他奶奶的,没成想你小子竟然还有这两下子,以前倒是小看你了。”陈胜利的大巴掌在二雷子的身上拍得啪啪做响,拍得二雷子哭丧着脸直咧嘴,却又不敢闪开,谁不知道陈胜利就是个火暴脾气,动手打人都是小事。
“陈哥,摸清了,老何关在警察局的监狱里,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守着,五十多号人,有机枪,还有三十多名警察,加起来八十多号人,咱这十多个人怕是很难成事。”探消息回来鼠子卡巴着小眼睛一脸担忧的说道。
“咱这次是带着这东西来的。”陈胜利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大包,里头是两个炸药包,是老手艺人配出来的黑火药,捆到一起,威力一样不差劲。
“小野队长。”士兵敬了礼,将酒足饭饱的小野放了进去,小野四下扫视了一圈,抹了抹上唇的黑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提了提因为肚子肥胖而下落的裤子,抬脚走进了监狱,大头皮鞋踩在地上嘎嘎做响。
“太君,太君您可来了,有个女犯。”黑制服的胖警察点头哈腰的凑了过来,两个一样的胖,倒是相映成趣。
“嗯,你的,不错,对帝国大大的忠心!”心情不错的小野拍拍胖警察的脑袋说道,像是在拍一条狗一样。
“谢太君,谢太君,你们几个,还愣个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个新抓来到女狠给太君带上来,让太君审讯!”黑狗子扭头向其它的几个黑狗子吼叫道,几个警察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拎来一个还在挣扎的姑娘,姑娘不大,只要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蓝衫,挣扎间,衣衫被扯开,露出大片的肌肤,看得那几个警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年月,当警察的都是那些地痞无赖,本就横行乡里,现在鬼子来了,自然要为鬼子卖命。
“啪啪……”胖警察扇了姑娘两个耳光,捏着她的脸正了过来,“我告诉你,太君能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敢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木驴侍候!”胖警察脸上的肥肉抖动着,一脸阴狠的低吼着,姑娘却是呸的一口,吐了他一脸。
胖警察伸手要打,啪,带鞘的武士刀砸在他的肥手上,砸得他惨叫一声缩了手,捂着手,脸上带着媚笑,向小野点着头,“太君,这些娘们,就是欠收拾,交给小的,收拾一顿就老实了,保证侍候太君您舒舒服服,这还是个黄花闺女,没开过苞哩。”胖警察肥肥的脑袋不停的点动着。
“嗯,不错,花姑娘滴好,你滴不错,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把她带下去,一会,我滴,弄她。”小野在姑娘的身上捏了一把,十分满意的说道。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胖警察连忙说道,挥动两只肥肉,赶着那两黑狗子将姑娘又拖了下去。
“你是共党?”缩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吐了口血,血水乌黑,怕是伤到了内脏,但是说起话来,仍然中气十足。
“怎么看出来的?”老何放弃了中年农民似的伪装,变得冷静了起来,眼神变得闪亮。
“嘿,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离得再远,也能闻到你们共党身上那股子味。”角落里的人低声说道。
“那都是以前的恩怨了,现在国共已经合作抗日了,都是一家人。”老何笑道。
“中统跟你们可不是一家人,绝不是一家人,但是现在,想不当一家人也不行了,听到了没有,鬼子来了,今天我怕是撑不过去了。”角里的人低声说道。
“有什么交待?能办的我帮你办,都是为了抗日牺牲的,一家人。”老何冷静的说道,牺牲见得太多了,而且他也明白这个中统的特务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出了县城,向东十里有一条河,河叉的地方,有一片树丛,有一颗腰粗的老柳树,树根的地方有个烂洞,那里头有东西,有一份很重要的情报,无论你是报给**也好,报给党国也好,随你,记着,情报很重要,你死了可以,但是情报一定要送出去,否则会有几百万人死,一场灭绝性的灾难,小鬼子,真他妈的狠。”角落里的人影呸了一口气,不等老何回话,两个黑狗子就走了过来,打开了门,将那人向外拖去。
“妈逼的,放开我,我自己能走。”那人沉声喝道,一抖双臂,将两个黑狗子甩开,微微一扭头,露出一张变了形的脸,快走两步停了下来,回头指着那两个黑狗子,“你们,记住了,今天,就在这里,我咒你们,早晚被煞神找到,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我在下面,等着啃你们的骨头。”那人阴狠狠的说道,恶毒的诅咒让这两个黑狗子瞪着眼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对付中国人,这些二鬼子比正经的鬼子下手都要狠。
不等这两个黑狗子反应过来,那人拔足便奔,快奔几步,一头向牢房通道尽头的石墙撞去,这古老的监狱还是前朝留下的,都是用青石磊成的,那人这么一撞,登时脑袋裂开,几缕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缓缓的滑倒。
九十 不得好死
轰,一声沉闷的爆响,监狱的石墙被爆开一个大口子,迸飞的青石直接将那两个黑狗子的脑袋砸成了碎西瓜,看来他们还是很幸运的,不用等煞神再找他们了。
“老何?老何?”陈胜利拎着盒子炮从破洞冲了进来,随后跟进来几名队员,架着枪守住了监狱的通道,啪啪的放着枪,只要堵住敌人就行了。
“我在这里!”老何扬着手大叫了起来。
“靠后,靠后!”陈胜利大叫着,伸手从机灵的二雷子手里拎过一把大斧子,扬起来斧子,重重的一斧劈了下去,大腿那么粗的栏杆被一斧劈断。
“陈哥,真是神来之笔啊。”二雷子用他仅能想起的一个成语赞美着陈胜利。
“少扯蛋,快点带人走,咱们这点人还不够小鬼子塞牙缝的,走走!”陈胜利一把拖起一身皮肉伤的老何就向破洞撤去。
“啪啪,轰……”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还有惨叫着,几名堵在最前面的队员惨叫着,翻倒了两个,还退出来几个。
“二雷子,带路,我们走。”陈胜利啪啪的打了几枪,将冒头的鬼子又给逼了回去,扭头向二雷子吼道,二雷子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呆了呆,被陈胜利这么一吼,身子一颤,连滚带爬的前头带路去了,直接用炸弹包轰破了一堵墙钻了小巷子里。
“谁有手榴弹?”老何挣开架着他的两名汉子的手臂叫道。
“就剩两个了!”断后的陈胜利抽出一个,拉了弦扔了出去,轰的一声炸开。
“我没让你扔,给我!”老何气得一跺脚,陈胜利嘿嘿一笑,将剩下的一个手榴弹交给老何。
老何快速的用手榴弹布了一个诡雷,“快走快走,能顶一小会。”老何叫道。
二雷子带着人专门向弯曲的小巷子里钻,身后传来了鬼子的吼叫声,跟着一声爆炸声,鬼子就地隐蔽,总算是争取了几分钟的逃命时间。
游击队都是本地人,装备太差,凭的就是地形优势,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是熟之又熟,哪条巷子通向哪,哪条巷子是死路,心里门清,小鬼子就不行,要么钻错了地方,要么就钻到死胡同里,还要调头重追,弯了几下巷子口就将鬼子的追兵甩掉了。
“哟,老张头……”二雷子刚刚想从破围栏钻过去的时候,一抬头,正看到手里握着粪叉的老张头。
老张头的脸死板板的,几十年都没有人见他笑过,神色阴沉,这样一个阴郁的老头没有人愿意和他接触,久而久之,这个孤老头子就有些阴森吓人了。
“走门!”老张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他们追上来了。”老张头看了看后面的巷子子,仅仅是从声音就可以听出,那是鬼子的大头鞋拍打地面才会发出的噼啪声。
“这个东西能炸吧?”老张头耸拉着眉毛看着陈胜利背后的炸药包问道。
“嗯,自己做的,好东西。”陈胜利拍了拍身上的炸药包说道。
“好个屁,鞭炮孙的手艺,拿来给我,能顶一会。”老孙头不由分说,一把就拽下了陈胜利身上的炸药包,“二雷子,下次藏狗洞的时候,把你的脚印抹净了,那个狗洞是十年有我养的大雷扒出来的。”老孙头最后那句话让二雷子咧了咧嘴,一脸的尴尬。
炸药包被坐在了屁股底下,捻子被他掐得短短的藏在双腿中间,老张头舒展了一下身体,几十年没有表情的脸皮微微的扯了扯,竟然露出一个诡异而又神秘的微笑,从兜里摸出烟袋锅,给自己压上一锅烟,用火镰点了,喷出一口呛人的烟气。
“老头……”
“我知道,那些游击队嘛,我知道他在哪,这里这里。”老张头狠狠的抽了口烟,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追上来的十几个鬼子架着枪,瞄着老屋,呼呼的吐着气,一步步的向前挪动着,对于这个成天拖着大粪车在城里晃来晃去的老头子,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不想收拾你们这些鬼子拉的大粪!”老张头喃喃的说着,刚好经过他身边的鬼子还懂一点中文,一调枪口就指向老张头。
“你地良心,死啦死啦地坏啦!”鬼子叫道,枪口指着老张头的脑门就要开枪,但是老张头的胯下却冒出一缕青烟。
“这玩意几十年没用过,这回用在你们身上,操死你们这些小鬼子!”老张头的脸皮抽*动着,身子一错,露出了屁股底下冒着青烟的炸药包。
鬼子的眼睛一瞪,还不等出声,出自民间作坊的炸药包轰的一声就爆了,里头掺了碎石铁粒,满满的一大包足有四五斤重,虽然比不上军用炸药,但是这么一大包,足够横扫几十米范围内的一切站立物体,十几名鬼子倒是有一半飞上了天,另一半一身都是血,一个站着的都没有,老张头,已经找不到他在哪了。
“这老张头,这老张头,硬是要得!”陈胜利喷着炽热的气体从狗洞里爬出来,拳头在地上狠狠的捶了几下,拖起老何便跑。
“八嘎,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小小的监狱你都看不住吗?你还什么颜面站在我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去剖腹?这么重要的人竟然被劫走,更重要的人竟然死在你的监狱里?”中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