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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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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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妇人出人意料的十分强硬。

    她拉开了自己的眼睑,让狄叶飞去看。

    “为了备出您这种大尺寸的衣衫鞋帽,我和另外一个针线房的女工已经一天两夜没有睡觉了!现在您跟我说,不要这么做?”

    她把鞋子硬邦邦地塞在他的手里。

    “您若是想要杀了我们,大可直接命令夫人直接把我们砍了,何必要用不准睡觉也不给时间吃饭这么可怕的刑罚呢?”

    鲜卑贵妇身边的女仆首领很多并不是家奴之流,而是丈夫家中地位较低的女亲眷或下属的夫人。这位女仆首领显然是这一种,说话不卑不亢,甚至知道怎么打消主上偶尔任性的脾气。

    狄叶飞也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妇人,当场被说的一呆,莫名其妙的把鞋子穿起来了。

    “这样才对!费羽太守说了,您是要深入虎穴捉拿恶人的英雄,英雄怎么能怕穿裙子和靴子呢?”那女仆首领打完了立刻给根胡萝卜。“来人啊!给狄大人,不,现在要喊狄姬夫人了。给狄姬夫人上妆!”

    另一边,被费羽太守府另外几个妇人簇拥着换上西域女武士服装的贺穆兰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西域也有不少女武士,她们专门负责护卫女主人的安全,身穿一种紧身的胡服,通常颜色是黑色或棕色,根据女主人和男主人的身份,衣服的装饰和样式也有所不同。

    因为他们要扮演的是西域富家一方的女富商,而她身为这位女富商身边最可靠最值得信任的女武士首领,衣衫自然也不能像其他女武士那么简单。

    黑色的皮甲裹住贺穆兰的腰身和腿侧位置,紧窄的袖筒和裤腿则保证了她能很好的行动。玄色的丝质劲装上绣上了繁复的淡金色纹路,这本是费羽太守的夫人为她女儿准备的猎装,在稍作修改后变成了一件华丽的武士服。

    为了应付可能会出现的战斗,贺穆兰将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清清爽爽,又不会阻碍视线。

    考虑到盖吴有可能认出她的身份,她的脸部被绘上了像是刺青一样的黛色花纹,藤蔓状的花纹一直蔓延到耳后,这在西域一些小国的妇人脸上很常见。

    现在别说是盖吴,就算是花父花母花小弟站在她的面前,也不可能认得出她是花木兰。

    黛青色液体是一种产自西域的石液,由于这种液体用松香兑水一擦就掉,而且从西面来的商人那里买也不是很贵,所以费羽太守夫人一直拿它画眉。

    画花纹的是我们的太子殿下拓跋晃。他居然有一手极好的绘画本事,而这些花纹据他所说是看到西边朝贡送入宫中的女仆所画,绝对不会露馅儿。

    也是他露的这一手,让贺穆兰知道拓跋晃除了会画画,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拓跋晃用手按着女武士的脸勾勾画画,而身穿华丽劲装的女武士仰着脸任由画师描画的疏淡样子,不知为何让厅里等着的众人看的都有些心潮起伏。

    大概是这种仪式感实在太容易打动人了吧。

    但这这种心潮起伏的感觉很快就被更加激荡的情绪所替代。

    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色繁复窄裙,脚踩金色尖头皮靴,头戴精致的白羽头饰,狄叶飞乍一亮相,就惊艳的众人目瞪口呆,连呼吸都窒了一窒。

    。

    ‘我的脚有这么重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吧!’

    从内室里走出来的狄叶飞连走路都感觉好怪。

    过去十七年来走路的感觉,现在一下子都忘光了吗?混帐东西!她到底给他套的是什么东西?窄成这样真的能走路?还有尖头皮靴这种让他这种步伐更加沉重的东西……

    可恶的家伙们!为什么偏偏要叫他去啊?

    又不是他想长成这样的,被笑话了一辈子不算,还要真的做个女人嘛!

    好重,真无力。

    真的好无力。真的……

    狄叶飞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的尖=地面,以顾盼生姿(挪移?)的姿势走了出来。

    待一抬头,正好和刚刚画完纹饰站起来的贺穆兰打了个照面。

    这一下,双方都吃了一惊。

    “我的天!人间尤物啊!”

    贺穆兰眼睛都看直了。

    “你那是什么鬼样子!”

    狄叶飞立刻抬起脚准备过去看个仔细。

    “呃啊!”

    “我的老天!”

    “该死,应该搀他出来的侍女呢!”

    从后面跑出来的女仆首领吓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狄叶飞看着惊慌失措的围上来的众人,把脸贴在了地上,难以忍受的闭上了眼睛,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真倒霉。

    地面用力的打了脸颊一记,现在应该红了吧?还是干脆被刮掉了一块皮?

    竟然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

    从记事起,这种事就没有再发生过了吧?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逃脱那老色鬼的魔爪吗?

    花木兰,我的清白可全靠你了啊。
 58下落何处
    陈节醒来时,觉得外面很吵;屋子里也漆黑一片。

    这声音不像是集市里的那种嘈杂;在杂乱中;略微带着一种暧昧的声线和刻意的调笑。

    在军营里度过了少年到青年的十二年,如今已到而立之年的陈节,在听到这温软的声音之后;莫名其妙的硬了起来。

    呃……

    一定是每天起床的那个一柱擎天。

    和外面声音无关。

    陈节略微窘迫的将脸贴在身侧的墙上,以减低身体的燥热。

    不对!

    这哪里是那牢狱的充满腥臭的小班房?

    若是那间,他哪敢把脸贴在墙上!

    “你醒了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从墙角怯生生的探出来一张小脸。

    因为房间太黑;陈节根本都看不到她的脸,只觉得她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她说的是汉人的话。

    陈节长这么大都没和女人打过什么交道;见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带我来的那群胡人呢?”陈节快速吐出了一大堆问题,由于气吐的太快,肋骨间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那女孩见他脸色突然大变,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却并不靠近。

    “你没事吧?”

    陈节已经先入为主的把她当成了盖吴一伙儿,对她不敢放松任何警惕,就连她那看起来已经洗的发白的布裙,都像是某种危险。

    裙子下面肯定有某种武器!

    他才不会上当!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到眼睛都酸了,那女孩看起来都快要哭了,陈节也觉得胃里一阵阵发烧。

    他们下了毒吗?

    难道是让他肠穿肚烂的毒药?

    咕咕。

    咕咕咕咕。

    “噗!”那女孩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粥饭来。”

    陈节被她的笑容闹红了脸,声如蚊呐般地说道:

    “有……有劳了。”

    那女孩很快从外面端来了一碗栗粥,栗米不好消化,所以粥熬得很细。陈节肚子正饿,一只手接过碗,开始呼噜了起来。

    “小心烫!他们说你的肋骨裂了,不能乱动!”那女孩紧张极了,看着陈节喝粥的表情犹似他在喝滚油铁水一般。

    陈节喝了个水饱,顿时胃里也不烧了,肋骨也不麻了。将碗递给那女孩,又重新问了一回。

    “你是谁?这是哪里?带我来的那群胡人呢?”

    “我叫茹罗女,这里是哪儿我不能告诉你。盖吴大人说等他们回来,他们自会告诉你。”

    茹罗女接过碗,往后退了几步,又缩到墙角去了。

    陈节从她的话里知道了,确实是自家将军嘴里那个叫“盖吴”的男人劫走了自己。但他那个理由……

    那个理由……

    妈的!

    谁要他救!

    他家将军大人已经带着大人物来救他了好嘛!

    一想到这个,陈节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外面不停的媚笑声,他更是烦躁的恨不得挠墙。

    可恶!那些该死的盗贼,他怎么知道他们何时会来?他居然还要像个妓子一样躺在床上等着他们来……

    咦,等等。

    “这里是妓馆吗?”陈节越听越像。

    黑暗的房间、外面的调笑声,还有让人心痒的各种奇怪声音……

    不是和他每次路过的妓寨差不多吗?

    军中也有休沐的时候,即使是边关,也偶尔会有犯妇被罚入妓寨,或者有自愿过来赚取财帛的□□来纾解男人们的**。

    陈节以前也好奇过,但进去后被那排着长队的景象吓了一跳,他虽然没有洁癖,看着却觉得难受,所以没尝试过。

    但如今这种情形,不得不让他往这方面想。

    茹罗女大大叹了口气。

    “虽不是妓馆,也差不多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陈节嗤了一声,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你们女人说话就喜欢吞吞吐吐的,还是我们家将军好。”

    “这话说的。”茹罗女的声音里都是笑意,“说的好像你们将军是个女人似的。你说你家将军,你也是当兵的?”

    “和你个小姑娘说这个也没甚意思。我家将军……”陈节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你听过花木兰没有?”

    “天啊……”茹罗女的声音突然压了下去。“你是那位的部下?”

    “嗯。”陈节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你可别和盖吴大人他们说你是花木兰的手下。”茹罗女吓的收了收声。“盖吴大人和她好像有仇。白马一说到花木兰就咬牙切齿,听说盖吴大人的肋骨就是她打断的。”

    “这世上单打独斗能胜过我家将军的,还没有几个吧。”

    陈节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他们要打不过花将军,说不定就拿你出气啦!”

    陈节默了默。

    这群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花将军的部下吗?

    是了,他很少在外宣扬的。

    事实上,他们这群同僚都很少在外面说自己曾和花木兰怎么怎么亲密。若花木兰是个男人,他们自然是会在喝醉酒后拍着胸脯,说自己怎么怎么和那位花将军好的穿一条裤子,如何在一个碗里吃饭。

    可花木兰变成了女人,这些话就不该瞎喊了。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对将军声誉的保护。

    “你和盖吴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陈节问了出口。

    若是一伙儿的,何必提醒他这种事情呢。

    “我和谁都不是一伙儿的。”茹罗女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只是个奴隶。”

    陈节讶异的在黑暗中寻找起她的脸来。

    胡族喜欢蓄养家奴,北方连连征战,流离失所的人家也变得越来越多,私奴买卖有时候只要给一口饭就行。

    “你叫茹罗女,你是鲜卑人还是月氏人?”

    他不喜欢屋子里静悄悄的。

    本来就够黑了,再静下来,就该听着外面的调笑声睡不着了。

    “都不是,我是柔然人。”茹罗女仿佛能感觉到陈节的诧异,连忙笑了起来,“你莫紧张,我不会想冒犯你什么的。我是早年归顺大魏的柔然人之后,不是世居漠北的柔然人。”

    柔然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被打败了就归顺,没归顺几年休养生息了又反,八十多年来又降又反了无数次,直到现在这位皇帝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打残,想要休养生息也要个几十年,再反也不成气候。

    对于归顺大魏的那群柔然人,魏国依旧承认他们也是大魏的子民,喊他们柔然人,对于侵略北方边关的柔然人,则轻蔑的以“蠕蠕”称之。

    当今太子的妃嫔里,就有归顺的柔然公主。生下皇长孙的那位东宫妃嫔,就是拓跋焘御驾亲征柔北破柔然然后带回来的。

    那时候柔然可汗遭惨败后郁郁而死,几个儿子争夺汗位,这位闾氏的兄长政治斗争失败,携着弟妹逃向北魏,带着族人和牛羊战士归顺了大魏。

    茹罗女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陈节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这里是从宋地夺走的南方四州,居住者大多是汉人,少数的鲜卑人几乎都是军户和各种武将。自己的主将花木兰一家迁徙到南方,也是因为南方也需要军户防卫汉人作乱,军府花了很大的力气,又给田又给马,这才成功从六镇中迁了一些鲜卑军户过来。

    即使如此,陈郡也好、梁郡也罢,鲜卑人五百个里面有一个就算不错了,柔然人怕是万里无一,这里居然出现了柔然人,还是早年归顺的那种,不在北方和河西,却在陈郡,岂不是更加奇怪?

    “盖吴他们,把我掳到北边来了吗?”陈节皱了皱眉。“我晕了多久?三天?五天?我没饿死,应该没那么久才对。”

    “我现在是在东平郡,还是上党郡?”

    “我不能……”

    “你问题还真多。”一个讥诮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何不问我?”

    茹罗女吓的站了起来,在她坐着的墙角处,开了一道暗门。

    一身白衣的白马走了进来。

    “能和女人调笑,大概是好的差不多了。”

    ***

    陈郡,项县。

    “你确定有人看到那群卢水胡人朝南边跑了?”拓跋晃脸色一点都不好看。“他们到这陈郡地界来干什么?难道是追着我们的?”

    由不得拓跋晃这么想,盖吴先前在梁郡作乱,被他们赶跑后应该是回杏城去的,结果却出现在了陈郡,又和花木兰前后脚的踩了内官狱。

    莫说是拓跋晃这么想,就连贺穆兰和狄叶飞想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这盖吴难道是这么恶毒的人吗?’贺穆兰纳闷地想,‘巫蛊诅咒不成,就拿我身边的人下手?知道我在意陈节,所以就把陈节虏了去,折磨后用来要挟我就范?’

    贺穆兰摸了摸下巴。

    若真是这样,下次见面,还是把他全身骨头都敲碎吧。

    陈节失踪,贺穆兰从两位太守的口中知道了为首之人是双刀客,立刻就想起了盖吴的双刀刀法。她知道了劫狱之人是谁,立刻就向拓跋晃带着的白鹭求助。

    白鹭们是特务间谍机关,在各地都有自己的耳目,贺穆兰将希望托付于白鹭们,可比起追踪特定之人的身份,白鹭们更善于监察百官,因为百官是死的,固定在他们该在的地方,可卢水胡也好、游侠儿也好,他们都是游聚不定的,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很困难。

    尤其盖吴做了坏事再跑,那就一定更是掩人耳目,遮蔽行踪了。

    但白鹭们有一个其他办法探得消息。

    向当地的地头蛇和游侠头目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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