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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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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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蹙起眉头,还未开口追问,就见一脸鼻涕眼泪的沮渠菩提像是害怕贺穆兰追赶一般捏着东西就跑了!

    这么小的孩子,贺穆兰想要追上当然是容易至极,可看着他跑的摔了一跤还爬起来继续跑的样子,贺穆兰却生不起追赶之心。他心中显然慌乱不堪,再看跑向的方向,大概是往孟玉龙那里去了,此时能安慰他的,恐怕不是他这个敌国的将领,而是他的亲表哥吧。

    贺穆兰摇了摇头,再看看那边烧葬已经到了结束时候的祭祀,突然升起了“我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想法,选择了继续在营地里“巡视”。

    直到走到兴平公主的营帐前,贺穆兰才停住了脚步,可想起上次她进去示好结果却被兴平公主以“太臭”赶出来之后,贺穆兰还是顿住了脚步。

    没有人愿意用热脸贴冷屁股,这位兴平公主没有求助他,应该过得还算能适应,也用不着她嘘寒问暖。

    所以她脚步一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公主,花将军走了……”

    兴平公主的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把头从营帐缝里缩回来,对着身后一脸铁青的兴平拍了拍胸脯。

    “吓死婢子了,婢子还以为他要进来呢!”

    “他是直接过去的,还是在我门前停了一会儿再走的?”

    兴平公主咬着嘴唇问她。

    “之前看他方向像是要来,但是到了门口又转了个弯。”那婢子知道兴平的性格,不由得生出担忧的表情来:“公主还是不要招惹那个杀神吧,看着其貌不扬,性格也不见得多和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您现在毕竟是和亲的公主,他是迎亲的将军,经常接触传出去对你名声有损。”

    “你懂什么!”

    她想要的就是“名声有损”!

    “你出去请他过来,就说我肚子疼。”

    兴平顿了顿,脸色微微一红。

    “你悄悄的领他过来,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宫女心中惧怕不已,完全不理解长得不俊俏,看起来那方面也不是很强的花木兰怎么就让兴平露出这幅怀春的样子来!

    这可是魏国使团的地盘,不是北凉的后宫,被抓到了不是开玩笑的!

    说不得两国的关系就完了!

    宫女不愿意去传话,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走,兴平公主气的柳眉倒竖,对着那宫女骂道:“你再不去,你信不信我自己去找他!”

    宫女被她吓得一抖,连忙掉头出帐寻找贺穆兰的踪影,她真害怕最近越发暴躁易怒的兴平真的会去找贺穆兰搭讪!

    好在贺穆兰出来是巡查各处的守卫情况的,边走边看边找守卫聊一聊,走的不算太远,那宫女远远的坠在后面,等到她走到四周没什么人的地方才撞起胆子冲了出去,一下子行了一个大礼,像是一鼓作气一般极快地开口:

    “花将军我家公主身体不适请您过去看看!”

    贺穆兰莫名地挑了挑眉。

    “身体不适?那该去找御医啊。”

    宫女支支吾吾:“就是肚子疼……那个……不用去找御医。”

    肚子疼?

    不用找御医?

    那找她做什么?难道是要什么东西需要她帮忙?

    没过一会儿,贺穆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没准备吗?这可奇怪了,一般走这么多个月,东西应该都备全了才是啊!不过没关系,我那还有一些,你跟我来。”

    可怜的宫女完全不知道贺穆兰在说些什么,顶着一个营地里虎贲军暧昧的眼光跟着她走了大半个营地回到了贺穆兰的营帐,呆若木鸡地捧着一盒子东西游荡在营地之中。

    半个时辰后。

    “你带这么多纱布和细棉回来干什么!”

    兴平公主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我不是叫你把花木兰请过来吗!你到底说没说我身体不适?!”

    宫女哆哆嗦嗦的把一盒子干净的、看起来是绷带一般的纱布递到兴平公主面前。

    “婢婢婢子说了,花将军说他是男人不好亲自帮您准备,说说说会找找找找些补血的东西让御医端来,说说说下面的路会走慢点……”

    补血?

    绷带、纱布?

    兴平公主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盖吴看到老桑头的时候,就知道这位父亲身边常常出现的长辈如今过的并不怎么好。

    虽然“夜枭”通常并不高大,但这位叔叔原本一直都是抬头挺胸过活,就犹如真正的夜枭一般,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

    而如今的他,后背由于长期弯着腰而有些佝偻,脸上因为风沙的原因满脸皱纹,又黑又干,显然一年里至少有大半年是要被太阳暴晒或者被风沙吹拂的。

    最让路那罗痛心不已的是,他的右手居然有三根手指被削掉了。

    刚刚相逢时他没注意,可一旦拉拉扯扯就不免会发现这惊人的变化。

    老桑头的武艺是在杏城时由盖天台亲自教导的,换句话说,他用的是盖家的刀法。

    一个右手只有两根手指的人还能不拿刀?这简直是个不用问的问题。

    于是一瞬间,这些久别重逢的卢水胡人就知道了老桑头如今混的不如意的原因。哪怕他以前有多么的厉害,一个手残废了的卢水胡人,不识字又没其他什么本事,糊口只会更难。

    “老桑头,你的手怎么回事!”

    路那罗满脸愤怒地骂了起来。

    “被马贼削了。”老桑头轻描淡写的收起自己的手,避开那些族人们或同情或惊讶或愤怒的眼神,只对着面前的盖吴抚胸行了个礼。

    “盖吴少主,别来无恙。您现在长得已经比首领高了啊。”

    “桑阿叔不要这样生分。”

    故人重逢,再见却是这样,盖吴鼻头一酸,忍不住上前抱了抱老桑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跟着使团去绿洲,等到了绿洲我们再详聊。”

    老桑头点点头,他过来原本也不是为了叙旧的,只是路那罗使劲拽着他他才不得不过来。

    对于这个自尊心极高的男人来说,也许他情愿这些过去的同伴都没看到他。

    “你去哪儿?跟我们一起走啊!”

    路那罗紧张的又拽住老桑头的肩膀。

    “我受雇商队做向导。”老桑头对路那罗说道,“我的雇主还没死呢,我得回商队里去。等到了地方我再来找你们。”

    路那罗见老桑头执意要走,只能松开了手,目送着微微弓着后背的同伴一步一步地走向劫后余生的商队。

    “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路那罗咬了咬牙,从自己贫乏的词汇量里挑出一个“不死不活”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谁没落魄过啊。”盖吴想起自己在平城找不到工作,饿的肚子都吃不饱,三百多个人,除了卢尔泰贩鱼还有些收益,其他人都只是混个温饱的日子。

    他父亲死了,诺大的天台军散了个干干净净,有些人情愿流落异国穷困潦倒,也不愿意再回到杏城那个伤心之地……

    是他父亲的错吗?

    还是他的错?

    如果都不是的,那究竟是谁的错误呢?

    盖吴和卢水胡人的骚动引起了贺穆兰的注意,在召来盖吴问清是天台军的故交之后,贺穆兰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

    “这乱世还能遇见以前的故人不容易,大行驿死了,我们也需要可靠的向导为我们做参考,你那位朋友如果愿意留下,可以留在你们的队伍里。我个人出资作为向导雇佣他。”

    盖吴没想到贺穆兰会这么说,顿了顿后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他大概不会愿意来吧。他对于我父亲的死……”

    盖吴摸了摸腰侧的双刀,一时有些惆怅。”

    “很是耿耿于怀。”

    盖天台的刀法当世难有敌手,就连孟王后的父亲孟豹这位刀法大家,都曾称赞过当年还是乳臭未干的盖天台恐怕会成为刀法的宗师,可见他的武艺不凡之处。

    而魏国那位比武中“打败”他的长孙将军,只不过是领军上颇有名声,武艺却没像今日的花木兰这么恐怖。

    要是当时打败他的是威名传遍天下的花木兰,也许那么多天台军也不会愤恨地出走,最终导致天台军四分五裂的地步。

    不是没有聪明人猜到,这是盖天台为了让卢水胡人能在魏军铁蹄下生存而不得不做出的退让。

    老桑头便是如此愤而出走的,他认为盖天台违背了当年天台军同进同退的誓言。他情愿和盖天台一起为了抵抗魏军而战死,也不愿对方因为“保全大家”而这样牺牲。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魏国人,盖吴很难保证他没有怨恨,也就不建议贺穆兰使用他作为全军的向导。

    即使他是故交,但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得而知。

    贺穆兰会愿意用老桑头原本就是为了照顾徒弟,连盖吴都觉得不见的能信任,她也就闭口不在提起这件事情。

    和亲的队伍带着商队一直朝着绿洲而去,可铁卫营和虎贲军的斥候很快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绿洲里已经有不少人马驻扎了,看数量至少有一千人,每个人都带着武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旅人。

    河岸边全是饮水的战马,看样子这群人在这里驻扎了有不少时候了。

    “这不可能,这里虽然偏僻,但依然在和亲队伍会经过的道路上。之前大王为了保证道路的安全,早就已经派兵将沿路都清理了一遍,短期内绝对不会有沙盗和马贼敢冒这个险……”

    孟玉龙一听到斥候的话脸色就黑了起来。

    “你确定不是商队?”

    铁卫营的斥候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沙盗。只有他们才不搭帐篷,只用胡毯裹着睡觉。”

    因为这些人彼此之间都互相不信任,在黑夜里帐篷会掩盖许多的罪行,同伙之间黑吃黑,或者早上起来死了几个人都是正常。

    沙盗也不是都是全部精诚合作的,大部分都是为了袭击更大的商队而一点点聚集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在外劫掠的沙盗通常不扎营睡觉,每个人都暴露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谋杀和偷盗的事情也就很少发生,一旦有一点动静,所有人都会被吵醒。

    “如果是沙盗占领了这里,也就难怪李使君和我留下的几位士卒没有消息了。”

    贺穆兰叹了口气,估计他们都已经死了。

    “现在怎么办?”

    孟玉龙寒着脸问贺穆兰。

    “我们这么多人,绿洲里的沙盗大概都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即使是盗贼,也是有斥候的。

    他们这么多人吗,尘头不浅,对方应该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我们一路行来,无聊的骨头都要生锈了。”那罗浑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贺穆兰:“每天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危险基本没有,既然李使君有可能死在他们手里,我们更应该为李使君报仇……”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贺穆兰。

    “将军,我们大干一场吧!”

    那罗浑的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亮闪闪地望向贺穆兰。

    虎贲军精锐五千在此,对方只是一千左右的沙盗,说不定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沙盗马贼之流都是恶贯满盈,手上沾满鲜血之人,就算是杀了,也不算是乱杀无辜……

    最主要的是,一直这样枯燥的赶路,虎贲军的精神已经绷得很紧,再不发泄发泄,恐怕就要憋出问题来了。

    贺穆兰既然是为将之人,自然知道虎贲军的这些隐患。她又派出一队斥候去前方刺探,发现沙盗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在暗地里偷偷地分批开始撤走之后,立刻开始传召虎贲军。

    “留下三千兄弟保护公主和世子,虎一到虎二十的百人队随我出战!”

    贺穆兰下了马,命人牵来越影,又对着被点出队伍的两千人继续下令:“换马,所有人更换武器!”

    赶路用的马现在当然没有了马力,冲锋需要的是精力旺盛的战马,骑兵通常为了蓄养马力准备好几匹马轮流出战,这也是魏国铁骑天下无敌的原因。

    随着贺穆兰下令准备出击,两千虎贲军齐刷刷的更换了战马,提起了长武器,跟着已经跨上越影的贺穆兰准备冲锋。

    “师父,我们要不要也去……”

    盖吴驾着马上前,却被贺穆兰制止了。

    “你们去看着那些今天加入的商队,我担心他们之中要是有谁有什么问题,我们后方就要动乱。”

    那商队也有几百人,就怕其中有什么阴谋。

    她总觉得佛门和沮渠牧犍不会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手在等着她呢。

    “那好吧,师父你一切小心。”

    盖吴点了点头,命令卢水胡人“保护”好商队的安全。

    孟玉龙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王子和公主,当然不会跟着贺穆兰出击,所以当这支名震天下的虎贲军开始发动了冲锋时,所有的旁观者都被这地动山摇的声势震动的热血沸腾。

    那些马贼从马蹄声刚刚传出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所有还在绿洲里的人都匆匆上了马,完全不顾身边的财物或者女人之类的战利品,没命地朝着马蹄声相反的方向狂奔。

    然而追击他们的是魏国最精锐的骑兵之一,当面迎敌尚且不是对手,更别说他们把后背让给他们。

    在贺穆兰的带领下,虎十到虎十五的骑射队立刻拉开了长弓,贺穆兰鸣镝箭所指,几百支箭立刻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前方散射了出去。

    那阵势真足以丧人心胆,黑压压地箭随着第一支急射而去的鸣镝箭不停地命中目标,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从前方逃跑的马匹上坠落许多个马贼,而后又被身后逃跑的同伴踩到土里,间或有些倒霉蛋被落马的同伴绊倒,一起跌落在地上。

    除了骑射兵以外的骑士挥舞着长武器加速追击,由于土地松软,虎贲军沿途所过之处一片凹陷,这地狱一般的凹陷一直延伸到马贼的身后,像是真正的凶神,将一个又一个逃跑的马贼吞噬干净。

    铁骑狂暴的旋转着,把绿洲中来不及逃跑的人包在中间,虎贲军也有残酷的一面,长期压抑的行军赶路已经让这些渴望着一场真正的战斗,但这些马贼明显只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所以并没有战个痛快的虎贲军们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这些人。

    他们时而放开一道缺口,或是三三两两朝着其他方向追击,可当这些马贼以为得到机会可以逃跑的时候,这道缺口又无情的合上了……

    这些沙盗们恐怕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溃逃的队伍被这种狂暴的骑兵侵蚀过之后,彻底的崩溃了。

    许多人几乎是自己撞上了枪尖和马蹄的。

    贺穆兰处在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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