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5 自杀的天才
林远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拍拍沈晚晴的手，笑道：“我们不光要从无辐射氢弹的研制方向调查，还要从那架飞机调查，你帮我把张华请来。”
“你想让张华帮助你查那架飞机？”
“没错。”
沈晚晴的眉头轻轻一皱，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我多疑，而是现在的事情，不能不让我们多加防备，能派出那架飞机使用无辐射氢弹的人，一定在军队高层，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我们不应该随意相信别人。”
林远摇头笑道：“晚晴，你不用想的那么严重，派出那架飞机的人，肯定不会对我和中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更不想把我的领导推翻，他只是想要尽快让敌人屈服，可惜办法没有选对，更何况张华是我们的老战友了，如果他都不能信任，我们还能信任谁呢。”
“好吧，政治上的事情你比我懂，我听你的，我去找他。”沈晚晴转身走了出去，趁着张华赶来这段时间，林远开始思索如何调查无辐射氢弹，无辐射氢弹的研制毫无疑问属于零号工程的范畴，零号工程，就是研究基础物理学及以基础物理学为基础研制武器装备的工程。
无辐射氢弹涉及两个部分的内容，其一，轻核聚变；其二，创造聚变条件，这个涉及瞬间大功率激光的产生，这个激光的功率之大，甚至会导致在核聚变发生的瞬间熔化弹体。
如此高深的内容，除了零号工程，再也没有人能够驾驭，零号工程的负责人，正是张一。
林远想到这里，再次给张一打去了电话，这次张一没有接听电话，林远也没有感觉太奇怪，也许是张一有什么事情吧，林远过了几分钟再次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两个小时过去了，林远打了六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开，沈晚晴首先进来，后面跟着张华，林远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张华了，只见张华又胖了一圈，进门的时候几乎是先看见肚子，才看见脸。
张华刚刚捣毁了一个群发短信的窝点，心情大好，见到林远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忍不住笑道：“这不能怪我，陈欣做的饭太好吃了……”
林远哈哈一笑，然后收起笑容，说道：“你知道罗斯托克大爆炸吧？”
“当然，谁不知道？”
“现在我得到可靠消息，罗斯托克大爆炸是由一枚无辐射氢弹引发的，这枚无辐射氢弹，是我们自己的飞机投下的。”
“怎么会这样！舰长，这件事情你做的可不对啊，你之前还说不使用核武器，现在怎么变卦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核武器不仅没让敌人屈服，反而让敌人的反抗更强烈了。”
“投掷无辐射氢弹的飞机不是我派出去的，整个事情和我根本没有关系。”
张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这……怎么会这样，是谁下达的这种命令。”
“这正是我要你去调查的，这件事情，我希望绝对保密。”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调查。”张华满脸严肃，告辞出去，沈晚晴笑道：“张华去调查飞机了，我去调查无辐射氢弹吧。”
“可以。”林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调查无辐射氢弹，要从张一开始调查，我刚刚给张一打了几次电话，可是他没有接，这件事情真是奇怪，我再打一个试试。”
林远说着拨出了号码，可是这次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听，“这就奇怪了，我以前给张一打电话，张一都是很快就会接听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特工的职业素养让沈晚晴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张一这种表现很不正常，他还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林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上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慌张，我当时觉得不对劲……”
“你给他打电话问什么了？”
“我问了他核聚变的事情……”
沈晚晴的脸色陡然一变，“无辐射氢弹，核聚变，声音慌张，现在又不接你的电话，张一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张一的家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林远站起身来，就要去拿外套，沈晚晴一把按住林远的手，摇头说道：“你不需要去，有我就足够了，你要是去的话，影响太大。”
沈晚晴快步走出林远的办公室，驱车前往张一的住处，张一住的地方在中南海旁边，是一栋普通公寓，张一其实常住旅顺的高技术中心，现在是假期，于是来到了北京。
张一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对自己的事情并不关心，不愿意买房子也不愿意结婚，甚至懒得去娱乐，休假的时候就窝在家里，以钻研数学物理难题为乐。
沈晚晴来到张一房间的门外，伸手敲门，没有人开门，沈晚晴侧着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只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呕吐，呕吐的间隙里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沈晚晴的心头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伸手推开了门，只见屋子里到处堆满了稿纸，那些稿纸无一例外都写满了让人眼晕的公式。
门打开之后，声音就更加清晰了，是从卧室传来的，沈晚晴快步走向卧室，推开门，只见张一正光着上身趴在地上，背上满是汗珠，他身体抽搐着狂吐，那些呕吐物几乎把张一泡在里面。
沈晚晴急忙冲过去，双手扶住张一的肩膀，关心地问道：“张一，你这是怎么了？”
张一“诶呦”一声，躺在在地，沈晚晴这才看见，张一的嘴边和胸前，满是吐出的秽物，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酸味，沈晚晴下意识地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问道：“张一，你怎么了？”
张一抬手擦了擦嘴巴，嘟囔着说了一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弄得沈晚晴更奇怪了，张一紧接着说了一句：“没想到吃安眠药自杀这么难受，还死不了。”
3026 空军副司令
的确，那些吃掉大量安眠药然后在睡梦中死去的桥段都是骗人的，除非吃的是专门的强力安眠药物，只是这些药物都是被严格管控的，没有医生的处方，无法开出，即使是有医生的处方，数量也被严格管控。
在人吃下大量安眠药之后，安眠药会强烈刺激人的胃，迫使人把安眠药全都吐出去，在吐出去之前，会有一部分药剂进入人体循环，引起强烈的眩晕、头痛、恶心、呕吐、流汗等等症状，总而言之，就是痛苦得死去活来。
安眠药在被吐出去之前，有多少药剂能进入人体因人而异，张一是那种安眠药剂进入人体很少的类型，所以当张一把药剂都吐出去之后，整个人就清醒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好多了，他支撑着坐了起来，风一吹身上的汗，微微有些冷，他扯过床上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沈晚晴看张一这副样子，听到他模仿电视剧自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站起身来，想要给张一倒杯水，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大堆写满公式的稿纸下面发现了饮水机。
沈晚晴倒了满满一大杯子水，递给张一，张一刚刚又是呕吐又是出汗，见到沈晚晴的水，一把抢过来，直接喝光。
人都是这样的，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张一喝完了水，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再也不动“自杀”这个念头了。
沈晚晴看到张一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这才问道：“你竟然要自杀，出了什么事儿？”
张一神色一黯，“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和罗斯托克大爆炸有关系？”
“没错，罗斯托克大爆炸使用的无辐射氢弹，是我一手研制的，尤其是用瞬间超强电流激励超强激光的技术，除了我没有人能想到，两天前，林远给我打电话，问我在自然界条件下，有没有可能发生核聚变，当时我就知道，林远知道引起罗斯托克大爆炸的罪魁祸首了。”
“那你也不用自杀啊，林远又没说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你只是研制者而已，又不是使用者，投掷无辐射氢弹的命令又不是你下的，你自杀干嘛？”沈晚晴无法理解张一自杀的动机，于是暗暗叹了口气，天才的世界，果然和我们正常人的不一样。
张一黯然摇头，无奈说道：“只能说我不是宋汶洋……”
“宋汶洋？你提起他做什么？”
“我达不到宋汶洋的境界，宋汶洋可以在日本投放细菌武器，拿日本人做细菌武器试验，还向林远请求，每年拿一百万日本人来做**试验，却不会感到一点难过，而我不行啊，我一想到我研制的无辐射氢弹瞬间弄死了四十万平民，就难过得……唉……”
沈晚晴眉头一皱，“这算什么嘛，世界上有那么多武器专家，谁研制的武器没弄死过几百万平民！”
“唉，你没法理解，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让我无比难受啊，我虽然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权，可是爱因斯坦这些咱们时代的最伟大的科学家都把我当成最尊敬的导师，现在我成了屠杀平民的刽子手，让我怎么去面对他们啊。”
沈晚晴轻轻摇头，还是无法理解张一的心态，不过她也不想去理解了，她转而问道：“无辐射氢弹是你研制出来的，那你把它给了谁？”
张一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说道：“我虽然知道给了谁，可是我并不知道是不是他使用的。”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紧把身上这些恶心的东西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跟我去见林远。”
张一含含糊糊地答应着，慢慢吞吞站起身来，可是脚步明显打晃，看样子随时有摔倒的可能，沈晚晴叹了口气，“算了，你也不用站起来了，我们就在这里说吧，是谁把无辐射氢弹从你那里拿走的。”
“是空军副司令，杨羽，他亲自来的，而且嘱咐我这件事情严格保密。”
杨羽，北京舰航空大队副大队长，仅次于徐峰的二号人物，在徐峰流落在外的时候，由他担任北京舰航空大队队长，在林远建立新中国后，徐峰担任空军司令员，杨羽担任了空军副司令。
沈晚晴的眉头轻轻一皱，诧然说道：“竟然是杨羽拿走的无辐射氢弹，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用无辐射氢弹，对了，他向你要无辐射氢弹你就给他？”
“我那个时候恰好在研究基因组重组算法，你知道的，林帅让我加入了基因武器研究计划，基因组重组算法占用了我大脑的全部线程，我天天超频运行，主板和内存都要烧了，没多想，就把无辐射氢弹给他了。”
“好吧，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对谁都不要说，我要走了。”
“等等！”
“怎么了？”沈晚晴停下脚步，转过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张一，张一哀求道：“你可不可以给我做点吃的，我好饿啊，我要吃蛋炒饭，加肉丝的那种。”
沈晚晴还以为张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呢，没想到是要吃蛋炒饭，狠狠一皱眉头，怒道：“你自己做。”
张一哭丧着脸说道：“晚晴同志，在欧洲的时候我们怎么说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你看我都这么惨了，不救救我吗？”
沈晚晴听着张一那楚楚可怜的哀求，心软了，想着弄个蛋炒饭，加些肉丝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沈晚晴挽起了袖子，问道：“米饭、鸡蛋还有肉在哪里，冰箱里吗？”
“我家没有米饭，也没有鸡蛋和肉，对了，油和盐也不多了，你要去买。”
沈晚晴随手把桌上的电话扔在张一身上，“自己打电话叫外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晚晴回来见林远，把事情一说，林远面色惊变，说了声“不好”。
沈晚晴急忙追问：“怎么不好了？”
林远沉声说道：“杨羽只是一个马前卒，真正的幕后主使，必然另有其人。”
3027 有人想取代林远？
堂堂空军副司令，竟然只是一个马前卒，沈晚晴惊讶得目瞪口呆，诧然疑道：“你怎么说杨羽只是一个马前卒，他可是空军副司令啊。”
“你不了解武器装备使用的规定，按照规定，空军是没有权限直接调入武器的，空军想要使用某种新武器，必须经过总装备部的批准，尤其是零号工程的武器，不光要有总装备部的批准，还要有总参谋部的批准，因为零号工程的武器，很多都已经超越常规武器范畴，绝对不能轻易使用，需要总参谋部详细评估使用这种武器可能带来的后果。”
“可是杨羽已经是空军副司令了，他会是谁的马前卒啊？”沈晚晴满脸疑色。
林远想了想，语气沉重地说道：“我觉得雷云很有可能。”
“雷云？怎么会是他？”
“唉，我也不敢相信是雷云，可是雷云满足所有的条件，首先是总参谋部的批准，这就是雷云一句话的事情，其次就是出动空军使用，这个也是雷云一句话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雷云在听说了罗斯托克大爆炸之后，找到我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宣布对罗斯托克大爆炸负责，他希望用这次爆炸，彻底摧毁敌人的抵抗意志。”
“如果我们再把时间往前面推，推到那次是否使用三相弹攻击英国的会议上，在那次会议上，雷云是力主我们使用三相弹的，他早就希望我们使用核武器了。”
沈晚晴被完全震撼了，半晌没有说话，林远轻叹一声，说道：“现在我们就等待张华的调查结果了，如果张华调查到了那架出动的飞机，再调查到下命令的人，我们就可以认定是雷云了。”
“我们不用这么麻烦吧，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无辐射氢弹是杨羽调走的，那把杨羽找来一问不就行了吗？”
林远默默摇头，“现在杨羽正在对德作战的前线，我贸然把他调回来，动摇军心，不好，而且这件事情，有可能……可能……”林远说到这里犹豫了很长时间，这才最终说出来：“可能牵扯到权力斗争，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权力斗争，什么权力斗争？”
“唉，不是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我不得不想这样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要取代我，通过使用无辐射氢弹，给我造成巨大压力，让民众反对我，随后再对我逼宫。”林远再次叹了口气，默然不语，沈晚晴也沉默了。
林远和沈晚晴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段时间，沈晚晴才黯然说道：“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会怎么办？”
林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我会怎么办？”
沈晚晴愣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会杀掉想要取代你的人？”
林远没有回答，脸上甚至都没有表情，林远很清楚，权力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不存在折中的路径，对待想要挑战林远权力的人，林远别无选择，只能杀掉他们，可是那些人恰恰都是林远最亲密的战友，林远能建立如今的新中国，与那些战友密不可分。
更重要的是，这种权力斗争一旦发生，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如果这件事情闹大，甚至会让国家从此衰落，一蹶不振。
沈晚晴讪讪地一笑，说道：“咱们回家等结果吧，天色不早了。”
林远说了声“好吧”，两人一起回了家，家中还是很温馨的，莞儿、伊丽洛芙娜公主、雪芝都在，屋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两天之后，张华的调查完毕，将调查结果报告给了林远，调查结果赫然写着，罗斯托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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