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想不到你不思已过,还口口声声说侄子以下犯上,弑兄勃逆。那请问二叔,我凌家家规第一十八条写着的又是什么?如果侄儿没记错的话,好像说凡凌氏子弟,*妇女者,嫡系族人有权将其格杀当场!”如今的凌峰,已不是任人宰割的青涩少年。他六十多年人生的阅历,对于人情世故,自然滴水不漏。
“孽障,你放屁!”凌武怒声喝道。
对于气急败坏的凌武,凌峰直接将其无视,旋即从容不迫的说道:“各位老祖,凌豪作科犯奸时被我撞见,当时企图杀我灭口,无奈之下,我只好将其斩杀当场。各位长辈,如果现在还可以重新选择,我依然会选择杀死凌豪,以匡我凌家门风!”
闻言,凌武给坐在旁边的堂弟凌诸一个眼色,凌诸点头会意,旋即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凌峰怒声斥道:“你这孽障连族谱也不能入,又算是哪门子嫡系族人?再一个,刘家根本没有任何指责,所以凌豪对刘雪有没有企图还两说,再说凌豪生性良善,又怎么会要杀你灭口?我看你分明是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面对凌武企图混肴众人视听,指使凌诸对自己横加指责之词,胸有成竹的凌峰不由晒然一笑。旋即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幅鲜红色的碎布,在诸人面前晃了晃,轻声说道:“诸位长辈,这张碎布是晚辈自现场捡来……”
凌峰手中那幅鲜红的衣襟就好像一团火焰般灼痛了诸人的眼睛,一时间,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半晌,堂上端坐的诸人,不由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是鸦鹊无声!
现在凌家所有人巴不得刘家保持沉默,又怎么会傻得去惊动刘家,把这种丑事闹得满城风雨。因为刘镇飞为人不但极其护短,而且极其强势,让他一旦知道,必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凌家不忍痛割肉,赔上一大笔的话,休想他罢手。
“因为晚辈及时阻止,刘雪只是受到了些小惊吓,所以在她离开时,晚辈曾让她尽量不将此事禀告她的父亲刘镇飞。但诸堂叔竟然不相信晚辈所言,那晚辈只好要求刘雪本人来证实……”
当凌峰说到这里时,族中有几名长辈已经急忙站了起来,立时阻止道:“小峰啊,这事你做得对,凌豪对刘雪意图不轨,若不是你及时阻止的话,险些给我们凌家惹来大祸!像凌豪这样的孽畜,真是罪该万死,你杀得好、杀得好!”
“哼,这算是什么证据?谁知道这是你从那扯出来的破布,说不定是你那个卑贱的娘,不知什么时候塞……”
“啪!”
凌诸的声音戛然而止,右脸立即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感。这一记耳光力气极大,扇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右耳“嗡嗡”直响,满天金星。旋即喉咙发出一阵“格格”的声音,几颗牙齿伴着鲜血,从嘴中吐了出来。
当凌诸看清站在自己面前,嘴角边抿起一道弧线的凌峰,正在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手掌时,他的眼中不禁浮起阵阵难以置信之色。半晌,他这才清醒了过来,仍残留着血迹的大嘴中发出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这个目无尊上的小畜生!”
只听到“铮”的一声清鸣,此时羞怒交加的凌诸,竟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闪电般朝着凌峰的胸膛刺了过去……
0004章:无所畏惧
说时迟,那时快!
凌峰这一记耳光迅捷无比,令得凌诸根本反应不过来,立时就吃了闷亏。旁边的凌武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但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同时想起,如果在疾不及防之下,这一记耳光扇向自己,恐怕他也无法避得来,得到这个结果,他的后背也不禁冒起了一阵冷汗。
“真是见鬼了,他明明无法修炼,连一名武者都算不上,身手怎么会如此之快?难道豪儿真是被他所杀?咦,不对,他身上怎么会有真气波动,奇怪,他什么时候冲破玄关,成为一名武者了?莫非是……”想到这里,凌武不禁往大堂正上方空着的首座瞥了一眼,心头猛的一跳。
看到凌诸刺来的剑,凌峰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当下不退反进,一个急冲的同时,身形一侧,凌诸的剑已然贴着他的发丝而过。
“砰。”
就在二人身形相互交错而过之时,凌峰猛的一抬脚,右膝盖已然闪电般撞向凌诸的小腹!一阵无比的剧痛自小腹传来,令得凌诸手中长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凄厉惨叫声。
“啊!”
凌诸弓着的身体就好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般,倒飞而去,狠狠撞在了大堂中的柱子上面,令得灰尘扑簌而下。半晌,他吃力的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凌峰,张着的大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口气噎在胸中,竟是无法吐得出半个字来。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辱骂我娘,你明白了吗?”说完,凌峰充满了狠厉的目光如两首利剑一般,朝着凌诸迸射而去。
凌诸恰好碰上他的目光,突然之间,令得本来已缓过口气的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只凶兽盯上一般。他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如果真的再出声辱骂柳亭晚的话,凌峰绝对会杀掉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心头止不住一阵剧震,刚吐到嘴连的话,竟被吓得生生的咽了回去!
“弹腿惊鸿?”
凌峰刚才那一脚又快又狠,后发而先至,正是凌家弹腿惊鸿中的绝学!瞥了正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凌诸一眼,凌武心头一禀……
“凌家弹腿惊鸿绝学,连我都没资格学,难道真是他那个老不死的爷爷暗中传授不成?如果真的是那个老不死亲自所教,这意味着他正式认祖归宗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如此一来,凭着他长子嫡孙的身份,那就是凌家庄天经地义的继承人,不行,我绝不能放他活着走出刑堂!”
想到这里,凌武不禁一攥拳头,心中迅速闪过一抹郁浓的杀意。一拔腰间长剑,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剑尖遥指凌峰,怒声喝道:“好个目无尊上,狂妄叛逆的小畜生,简直是罪该万死!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小畜生,以正凌家门风!”
一股强大的气势席卷而至,令得凌峰双瞳猛的一阵收缩,暗暗退了半步。左脚脚心向前,右脚打横,踏出一个不丁不八的防御脚步,以防凌武突然暴起。
他的剑道,守着的是刚强不折、勇往直前!所以纵然凌武的修为远胜过他数以百倍计,他依然无所畏惧,身体就像惊涛骇浪中的磐石一般巍然不动,腰杆如出鞘的利剑一般,欲刺破苍穹。
“我杀凌豪这等*之徒,完全是为了正门风!惩罚凌诸,这是因为他出言辱我母亲在先,所以请问诸位族叔,我何罪之有?”沉静如水一般的凌峰,不徐不疾的说道。
“趁今日之势将他格杀当场,就算是老不死出关,最多也就是把自己责骂一顿罢了。但如果让他真的认祖归宗,到那时这凌家庄还有自己立足之地吗?自己儿子那不是白死了吗?”想到这里,凌武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心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活了一世的凌峰,经验何等丰富,看到凌武脸上的变化,他的心头猛地一震,不由得往凌诸所掉下的长剑挪移了几步。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他就立即取剑,若是凌武当真要杀他,那他只能血战到底!
看到凌峰一招就干脆利落的击败了凌诸,凌宏云最信任的人、凌家庄的老管家叶青,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就在他盘算着如何向凌宏云禀报时,一见情形不对,急忙开口阻止道:“二庄主,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凌峰所说不对吗?”
凌武摇了摇头,冠冕堂皇的说道:“老管家,并非我抱有私心为儿报仇,只是凌家家规在上,无论如何,凌峰不入族谱,身份与家仆无异。所以无论我儿有没有犯下这等*之事,都无法抹杀得了他以仆戕主的事实,按家规,罪不容恕……”
“是么?那老奴只好去禀报老庄主,让他老人家亲自定夺。”叶青一听,知道此事恐怕无法善了。但此时凌武占着家法大义,要想救凌峰,那只有凌宏云亲自过来,所以他扔下一句便匆匆而去。
看着叶青远去的背影,凌武眼中的杀机越发郁浓,转而扭头,朝着坐在下首,自己的大哥凌厉打了一个眼色。凌厉一见,点了点头,缓缓的站了起来。
负责凌家刑罚的人,正是凌武的大哥凌厉,兄弟二人感情极笃。同时他也是凌武继承庄主的铁杆支持者之一,此时,他焉能轻易放过除掉凌峰这个影响凌武坐上庄主之位不安定因素的最佳时机!
凌厉嘴边抿出一道狰狞的笑意,正要扬声当堂宣布凌峰罪状,然后立即出手格杀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哀泣声……
“二叔,万万不可啊!二叔,小峰他也绝不是那种性性狠绝的人,这其间必有隐情。二叔,小峰才刚满十三岁啊,求求你,看在凌凡的面份上,你就放他一条活路吧,我这就带着他离开凌家庄。”心系儿子安危的柳亭晚突然闯了进来,一边泣声哀求,一边急步朝着凌武奔来,就欲跪倒在凌武的面前。
“大胆贱妇,居然敢闯凌家祠堂,罪当掌嘴五十!”说完,凌厉一步跨出,挥起巴掌狠狠朝着柳亭晚的脸扇了下去。
凌峰面色一变,脚步一踏,迅速移形换位,闪电般挡在母亲身前。单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流转如意的圆,直接迎上了凌厉扇下来的巴掌。
“砰。”
虽然凌峰使用了“御”字诀,但是他为了保护母亲,不得不以整整比凌厉矮了半截的个头硬撼这一巴掌。再加上已是武士中期六重境的凌厉,分明是要对柳亭晚下死手,所以这一巴掌居然暗蕴着真气在内!
一招之下,凌峰被击得连连倒退出数步之外,胸膛传来了阵阵翻江倒海之感,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如纸。嘴角边,渗出了一抹鲜艳的残红,显然已受了内伤!但他却硬生生地将涌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警惕万分的盯着凌厉和凌武兄弟二人。
当凌厉看到这凝聚了自己五成真气的一击被凌峰硬接了下来时,他的心中却因此大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出手时怎么会带着一股极为古怪的劲意,竟御去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这种玄妙的掌法,绝对不是出自凌家,到底是谁教他的?”
柳亭晚面色剧变,她早知凌武对自己母子二人不怀好意,但万万料不到,凌武等人对母子俩竟已经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一沉,转而放眼望去……
只见几个族叔高高的端坐在上方,眼睛似睁似闭,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而堂下两侧旁听的,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子弟,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之色,就算凌武要将他们母子俩格杀当场,这些人别说阻止,恐怕连公道话也不会替他们母子说上半句。
“罪人凌峰,犯下弑主杀兄重罪!按家规,罪当杖毙,格杀当场,以正门风!”就在凌厉准备再次出手之时,凌武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沉痛的神情,嘴中,却吐出了冰冷无比的声音。
“峰儿,快跑!”
绝望中,柳亭晚就好像是一只在众狼包围下护着犊子的母羊,挡在了凌峰的身前。嘴中,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闻言,凌峰怔了一怔,很快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凌武现在要对付的人是他,只要他跑了,或许母亲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他并非拘泥之人,但是那怕母亲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绝不能自己一个人逃跑而置母亲不顾,若不然,他的重生,还有何意义?
因为,他之剑道,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跑?你这个弑兄逆上的孽畜还能往那跑?”凌厉表面上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暗地里,他已悄然堵在门口,截断了凌峰的退路。
“来人,执行家法!”凌武大喝。
那几名守在门口,手执杀威棍的家仆这才恍若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围了上来。脸色平静的凌峰恍若末睹,缓缓弯下腰执起凌诸那把掉在地上的长剑,转而一步跨出,挡在了母亲面前。
“娘,孩儿没罪,为何要逃?您放心吧,孩儿绝不会有事的。”凌峰的声音虽轻,却给了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之感,整个人的气势焕然一变,就好像暴风雪中挺拔的青松,散发出阵阵睥睨天下的强大气息。
一剑在手,一股不倔的战意呼啸而出,手中长剑受这战意一催,散发出一阵“嗡嗡”的清鸣声。抬剑斜指,剑气直冲九霄……
剑者,皇也。剑可碎,身可亡!但无人可令我心中的剑意倔服!
0005章:何罪之有
“谁敢动他!”
就在那几名家仆朝着凌峰扑上去之时,堂外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场之人,闻言浑身一震,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声音的来处……
只见一名身穿武士长袍,高材伟岸,须发皆白,脸色红润的老者,从堂外疾步而来。一双虎目在开阖间,两道锐利的目光迸射而出,不怒自威。
一见来人,所有人脸上都不由浮起了阵阵敬畏之色,纷纷退了开来。凌武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心里,更是死灰一片。
来人正是凌家庄庄主,柳树镇四大武师之一,凌宏云!
凌宏云龙行虎步,几步走到凌峰面前,锐利的目光在瞬间化为慈爱。伸出大手,缓缓向凌峰的肩膀搭去,凌峰眉头不禁轻轻的皱了皱,最终还是任他的大手搭上了自己肩膀。
“凌武,从现在开始,你已不再是凌家庄的*庄主,到后山面壁思过,你什么时候突破武师境,就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凌宏云傲然当众宣告,气势十足。作为柳树镇第一高手,他就是凌家庄的天,他就是凌家庄的地,他说出来的话,绝不容置疑!
凌武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一片,整个人就好像狂风中的一株小草,在不断的颤抖着。好半晌,这才幽幽的说道:“凌峰,好、好、好……”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感觉到凌宏云那两道锐利的目光时,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敢再说。身子一俯,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凌武领命。”
“哼。”
看着跌跌撞撞的走出祠堂的凌武,凌宏云发出了一声冷哼。肃立在旁的凌厉,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凌宏云缓缓将搭在凌峰肩上的手收了回来,朝着大堂正中的那张椅子走去。凌峰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对他的回护,心中不禁迷惑不已。
在凌峰心里面,除了血缘上的关系外,他对凌宏云并没有任何祖孙间的感情可言。甚至在潜意识下,他心里对凌宏云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怨恨,因为如果不是凌宏云这个爷爷,他父亲凌凡又怎么会离出走,生死不明!若是凌宏云稍为关心一下,他和母亲,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在前世中,凌宏云从未承认过他们母子二人,甚至看到母亲死去,也不曾从凌宏云脸上看到任何哀恸之色。他离开凌家庄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爷爷一面,因为在他离开不久,凌宏云就已经寿元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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