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剑英自术成下山,闯荡江湖,很少遇过敌手,并且曾未受过人家一句冷语,现在听白发姑娘连骂带损,心里很觉不是滋味。
但是人家一眼就看出自己练的玄门先天气功,没有练到火候,而身具神力,也被她看出来了,再也不敢出言相撞,只好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高见。
白发姑娘说过俞小侠一阵后,转眼望着八臂神乞,笑道:“现在盛传,牛鼻子朱一岚和衡山一叶道人,及你三人为当今武林三大怪杰……”
桑逸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摇摇头,笑道:“老叫化微末之技,哪敢当怪杰二字,女大侠德高望重,承蒙莅临指导,乃我武林道之幸也。”
白发姑娘笑道:“你也不用客气,今天我来的意思,当然是想和灵虚牛鼻子一决高下,但他吝啬不肯前来当众赐教,我却想向各位观摩观摩,不知一叶道人,前来参加这场义举没有。”
衡山一叶道人听她指名叫阵,跃身向前,拱手笑道:“贫道久未在江湖行走,对武林同道甚感陌生,女侠不惜以绝技赐教,贫道当奉陪几招试试。”
白发姑娘笑道:“很爽快,不失豪杰本色。”说此,微微一停,又道:“姑娘这次前来,意思是想藉此机会,向各位观摩,看看近百年来,武林道上出了后起之秀没有,但胜败切不可计较,有很多武林同道,性情很怪,胜则沾沾自傲,败则一怒而去,如此一来,我岂不把这场维护武林同道劫运的盛事,闹得不欢而散,予魔头有利之机,那我岂不成了武林罪人,各位能顾全大义,不意气用事,藉此千载难得的机会,互相观摩,取长补短,也不失观摩之深意,不知各位能否遵照姑娘这点愚见,若能衷心共济,我当向各位讨教,不然我绝不和各位动手过招。”
众人听她这一说,无不心服口服,齐声说道:“女侠所说,至情至理,我们都愿向女侠讨教。”
白发姑娘仰脸笑道:“各位肯赏给我面子,我高兴极了,这次魔头真要不顾苍生徐炭,我也绝不袖手。”
说完,放眼一望一叶道人,又道:“我比道长要大上好几十岁,以年龄来说你还是小老弟,老大姐当然要让你,怎样个比法,你自己选择吧。”
一叶道人笑道:“好啊,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比划几招剑术吧!”话声落,反手把背上插的宝剑,握在手里。
白发姑娘从小姑娘背上抽出一柄柳木剑,笑道:“道长请进招吧。”
一叶道人看她拿出来是一柄柳木剑,暗忖:我看你这样卖狂,究竟有什么惊人的绝枝,敢如此目中无人,想以柳木剑对我的宝刃。冷笑一声,道:“女大侠,请接招吧。”话声一落,猛地一招“江河倒泻”,绵绵剑势,如江河溃堤般,向白发姑娘卷去。
白发姑娘看他出手招式凌厉,笑道:“不错,剑术确实练到炉火纯青,列名当今三大怪杰之一,不愧,不愧。”
她虽然口里说着,动作却不敢缓慢,即刻振腕挥剑,不要看她手上是一柄柳木剑,威势却够惊人,施展开来,丈余内尽都是侵肌寒风。
一叶道人名列当今武林道中三大怪杰之一,当然也有独到的造诣,尤其在剑术上,更下过几十年的功夫,变化异常诡奇,白发姑娘想三招式得胜,却也不易。
白发姑娘成菊香年轻时也很自负,因情场失意后,便隐居潜修数十年,功夫练到了什么程度,因没有和人比划过,她自己也不知道。
两大高手施展开来,但见寒光飞绕,剑影纵横,二丈内尽是逼人寒风。
两人互递十招后,白发姑娘突然剑法骤变,只觉一片剑风翻滚,有如长江浪涌,黄河波翻。
全场的人看他们两人的剑法奇异,威力凌厉,只见剑影寒光,却不见人,无不暗暗惊心。
白发姑娘剑法骤变之后,招招都含着精微的变化,一叶道人只感剑风侵体,暗忖:这人剑术实在惊人,难怪如此狂妄。
就在他暗忖的一刹那,突觉虎口一麻,险些手上宝剑坠地,心神一怔,就在一怔当儿,白发姑娘已跃离一丈多远,抱剑笑道:“一叶道长剑术确实高明,当今武林道中,有如此造诣者,恐不多见,佩服,佩服。”
一叶道人见白发姑娘,诚心相让,也只好趁阶下台,笑道:“前辈虚怀若谷,剑术惊人,承蒙相让贫道惭愧极了。”说完,拱手一揖,向后跃退。
白发姑娘和一叶道人比剑后,略微休息,把柳木剑插回少女背上,身躯微晃,跃前丈余,笑道:“桑大侠,闻你的童子混元气功,和七十二式降龙伏虎掌法,威震南北,我们交换几掌试试吧。”
桑逸尘晃身跃出,拱手笑道:“老叫化微末之技,不能登大雅之堂,女侠不吝赐教,老叫化只好奉陪。”
白发姑娘笑道:“客气,客气,请赐招吧。”
桑逸尘凝聚本身真力,猛喝一声,一招“推山运掌”,双手平胸推出,一股强劲无比的罡力,猛向白发姑娘撞去。
这一掌,八臂神乞已运足了七成劲道,力道之强,足可碎石裂碑,心想这一击虽然不能把你击伤,至少也把你震退数步。
哪知事情全出八臂神乞的意外,白发姑娘见掌风撞到,不闪不避,来个硬接硬架,两掌接实之后,白发姑娘不但马步未能移动,连双肩都未晃一下。
桑逸尘看双掌未能把她震退,又一声大喝道:“前辈功力果然雄浑,再接我两掌试试。”
说话中,右掌已当门劈去。
这一掌是他混元气功所聚的劈空掌风,力道更是奇猛无比。
但见白发姑娘右手微扬,又硬接下八臂神乞的一掌,两股掌力互撞,砰然一声,激荡的潜力,吹飘起丈余外观战的众人衣袂,但白发姑娘仍屹立未动。
八臂神乞外家功夫,已登绝顶,力道纯走刚猛路子,最适宜硬打硬接,眼看白发姑娘硬接了他两掌,仍然气定神闲,心中不禁冒火。
桑逸尘一转步,回身一招“横打金钟”扫去,立时展开抢占先机的快攻。
白发姑娘也展开身形,挥掌反击,刹那间双掌翻飞,掌力激荡,二十招后已难分敌我,但见两团人影,盘旋飞舞。
这时,在场观战的人,见他们两人展开快捷的攻击后,无不点头,暗忖:这场比斗,真是罕见。
两人拼搏五十招后,桑逸尘头上已冒了汗,白发姑娘却仍然若无事一般,由此已现出强弱。
白发姑娘倏的挥出一掌,即向后跃退,笑道:“我们互相观摩就此为止,免耗真力,桑大侠童子混元气功果然名不虚传。”
桑逸尘见她很是谦虚,抱拳笑道:“承女侠相让,老叫化感激不尽,此次魔头兴风作浪,望能代主中枢,运筹帷幄,荡平群魔,以救武林同道劫运。”
白发姑娘笑道:“姑娘无德无能,岂敢当此大任,我已经说过,魔头真个无法无天,想把武林同道毁灭,姑娘绝不坐视。”
桑逸尘笑道:“女侠肯赏薄面,参与此事,为武林同道千百生灵谋命,实是难得至极!”说完,跃身退后。
白发姑娘转脸望着百拙,笑道:“你是不是少林主持,百拙大师。”
百拙合掌道;“老衲忝掌少林寺,愧无建树,不但未能发扬光大,反而因几个叛徒,引起江湖劫运,老衲深感惭愧。”
白发姑娘笑道:“贵寺以七十二种绝术,震慑武林,素为同道敬仰,今天姑娘想向大师讨教几招绝学试试。”
百拙道:“敝寺虽然有七十二种绝技,但老衲督导无方,近代却无杰出之人,只徒具虚名了,刚才女侠和桑大侠及一叶道兄观摩,巳足使老衲汗流浃背,实无勇气,再向女侠现丑。”
白发姑娘笑道:“大和尚既然绝技自秘,不肯赐教,姑娘也不勉强,今天无故打扰各位,心中甚感不安,请各位多原谅,祝各位旗开得胜,为武林同道造福。”
说完,向众人一福,脚尖微点,拔起三丈多高,向少室峰下跃去,三个小姑娘也跟着窜起随后追去,身法快速至极。
百拙赶忙追去,大声叫道:“女侠请暂留步,容老衲一尽地主之谊。”
白发姑娘笑道:“贵寺素有戒规,不准女子入寺,我等不愿叫大和尚作难。”话声一落,人影便消失数十丈之外。
桑逸尘一皱长眉,叹息一声,道:“这个老怪物,武功确实不凡,灵虚老道,恐怕也不见得比她高强。”
白发姑娘这一闹,却闹了不少时间,百拙大师只好吩咐下去,重开宴席。
这顿酒吃完之后,已是申初光景了,规定联络信号后,即刻分途赶程。
一叶道人率领的有悟性、悟仁,洞庭钓叟师徒、南山叟、北山疯子、白云师兄弟等三十几人,再分成小组或个别行动,目标则一致,限期在湛江会齐。
桑逸尘这边,有俞剑英、燕赵双侠等,也有三十几人。
百拙大师率领少林寺留下的监院四老及达摩院主持以及职事僧众,立队在少林寺外送众人起程。
白云道长、冒一奇、黔南一毒也走出外院相送。
百拙大师送走众人之后,即刻返回议事殿,招集职事僧侣,重新商议如何加强戒奋,把派在山下迎接各路人物的弟子,即刻调回。
由百拙大师加派巡山弟子,监院四老及达摩院主持,轮流分别监督。
百拙大师把事情交待之后,感到特别轻松,晚课后又到寺外巡视一番,却宁静无事。
次日夜间,正在做例行晚课之际,突见一条人影,似闪电般奔进来。
到了百拙大师数尺前停止,合掌躬身,禀道:“寺外突来强敌,伏卡弟子阻截不住,已到寺外……”
百拙大师未等来人把话说完,抢着问道:“来的是些什么样子的人物?”
那传禀的僧人,又合掌禀道:“据弟子在寺外松林内所见来人似乎不少,大都身怀绝技,出手非常狠辣,有不少弟子伤亡在来人手下。”
百拙大师听完话,只气得慈眉倒竖,吩咐在殿僧侣,道:“你们赶快分传我口谕,全部到寺外拒敌,职司弟子各守岗位,勿擅自离开。”
在殿的僧侣,齐应一声,立时飞奔而去。
百拙大师吩咐后,脱下身披袈裟,立即向前殿奔驰。
百拙大师一路疾奔,不大工夫已到了寺外,蓦闻几声长啸,由远而近,瞬息工夫,啸声已到跟前。
白云道长、冒一奇和黔南一毒也闻声赶奔出来。
洪禅上人和监院四老都得传报赶来,一见掌门人已先到,立时合掌作礼。
百拙尚未开口说话,敌人巳到眼前,身法之快,都不禁心头一震。
放眼望去,只见二丈远处,并排站着三人都是穿一式的深蓝长衫。
百拙大师抢前一步合掌问道:“三位施主,深夜来少林寺,有什么指教?”
站在中间那个是一只眼,扫帚眉阔嘴,满头白发,笑道:“长白三兄弟,今夜特来向你们少林寺借取‘达摩易筋经’来的。”
百拙道:“达摩易筋经”为本寺镇山三宝之一,施主非我佛门中人,纵然皈依我佛,也不能借阅,老衲忝掌少林寺,亦不可随便取阅,施主打消这个念头吧。”
站在右边那个,半边鼻子的,纵声笑道:“能借客气借,不能借强借,总之非借不可。”
洪禅上人只听得火起,厉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你们强借试试。”
左边那个只有一个耳朵,这三个人面容都不整,大喝一声,道:“秃头,休要卖狂,我们不但要强借“达摩易筋经”,还要把你们这座和尚庙烧个片瓦不存。”
悟义晃身上前喝道:“你们要强借,要放火烧寺都可以。”说着,一扬手上戒刀,又道:“你问它肯不肯。”
一只耳朵的那人,徒然一欺步,逼到悟义身侧,纵声笑道:“凭你这点微末之技,也想把我们兄弟拦住,也太不自量了。”
悟义未见他移步作势,身躯微晃,就陡然欺到了身侧,心中暗忖:“好快的身法。”赶忙提气凝神,蓄势以待。
那一只耳朵的人,蓦地从背上抽下宝剑,手臂微扬,一招“流沙千里”向悟义攻到。
悟义见剑势凌厉,倏的双刀往上一架,想把那人劈来的一招架开。
哪知那人动作快的出奇,猛的一抽宝剑,身子微侧,招式骤变,寒光一闪,直逼悟义前胸。
悟义吃了一惊,再想举刀封架,势已不及,只得横跨三步,让开当胸刺来的一剑。
悟义双脚还未站实,那人又欺身进招,宝剑连环攻出,着着指向悟义要害。
这三人正是隐居多年,两手血腥的长白三凶之老大九头蛇曹大康、老二人面蛇杨泰、老三长角蛇吴水鹤,早年结为异性兄弟,联手纵横关外,阴辣、毒狠,这三人三十年前已名满绿林,毁在他们手里的镖师捕头及武林同道,不知凡几。
后来被一位不知名的隐侠,在一夜之间,分别把三人严惩,告戒从此洗手,不然,如再闻他们的丑行,绝不饶恕,割了九头蛇一只耳朵,挖了人面蛇一双眼睛,去了长角蛇半边鼻子,扬长而去。
三凶经过这次严惩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江湖,隐居长白山苦练,想报严惩之辱,但知对方武功深厚不可测,始终未敢行动。
铁罗汉迦龙前往游说,正合三凶之心意,即刻答应铁罗汉迦龙来中原,共图大举。恰好在半途碰到川中二丑往回走,铁罗汉又把二丑拉来。
他们赶到少林寺,隐身附近,暗中侦察武林道的行动,十五日下午看到武林道中人物,都陆续离开少林寺,以为有机可图,便又想乘机偷袭,夺取少林寺武林三宝之一的“达摩易筋经。”
悟义一招失着,全陷被动,尤其两人功力悬殊,只被逼得连连后退。
蓦闻数声长啸响起,三条人影,随着长啸声,电奔而来,瞬息间已到了眼前。
百拙放眼一看,一个金箍束发的头陀,正是铁罗汉迦龙,不禁慈眉倒竖,从小沙弥手上,夺过一根禅杖,一声不响,就抡杖攻击。
长角蛇吴水鹤横身挡住喝道:“秃头,我接你几招试试。”
九头蛇曹大康回向迦龙问道:“少林寺“达摩易筋经”藏放在什么地方?”
铁罗汉迦龙伸手一指道:“就放在前面那藏经阁内。”
九头蛇曹大康喝一声,道:“咱们冲过去,夺取“达摩易筋经”,万一寻找不到,就放火烧阁。”
话声一落,只见两肩微一晃动,已向前窜去,身法快捷无伦。
悟静和悟法手抡方便铲拦住,喝道:“好大的海口,少林寺不是随便乱闯的。”
九头蛇曹大康冷笑一声,道:“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能将大爷拦住。”话刚落口,手腕挥动,一招“天外来云”,宝剑左刺右点,分取两人。
两僧见他出手剑势,猛疾无伦,不觉心头一震,双铲并举,二片寒光,猛向九头蛇身上扫去。
九头蛇冷哼一声,手腕疾沉,剑拟打闪,让开两僧的方便铲,疾向右面一僧前胸刺去。
这一招快如电奔疾矢,悟静和尚想收方便铲封架,已自不及,只得向后跃退数尺,避开疾刺的剑势。
曹大康攻出剑势,原式不收,身躯疾转,一招“分花拂柳”,反向左边悟法攻去。
悟法方便铲“横扫千军”,想架住九头蛇曹大康的宝剑。
哪知九蛇曹大康,剑到半途,突然斜着翻起,手中剑骤变,一招“大鹏舒翼”,横扫中盘。
悟性闪避不及,左大腿上被剑划破一道三寸多长的血口,鲜血汩汩外流。
九头蛇一剑得手,身形一长,拔起一丈多高,闯过二僧拦击,向内院窜去。
悟性也不顾伤口流血,抡起方便铲,随着悟静之后,向九头蛇追去。
百拙狂怒已极,禅杖到手,运足真力发招,被长角蛇接住,两人立时展开激烈拼斗。
百拙禅杖虽然连环攻出,招招指向吴永鹤的要害,无奈吴永鹤手上的三节棍,招式诡异,见式解式,见招破招。
百拙尽施所学,也只勉强和长角蛇吴永鹤战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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