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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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到-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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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钰点了点头,先问一问:“祖母今日可好?”

“白日里睡了一觉,现在都缓过来了,还说白天睡多了,现在反睡不了。”佟嬷嬷说着,瞧着上官钰脸色不太好,以为他还担心,便笑道,“王爷不必太多担忧,太妃刚刚还说了,她这一辈子什么仗势没见过,还能被几匹狼给吓到。”

“如此就好。”上官钰说着就往里走,然后又交待一句,“嬷嬷让那些丫鬟都退下,我同祖母说说话。”

佟嬷嬷应了声,便转身回屋同安远太妃说了一句,然后就将屋里的丫鬟都给招呼出去。

“什么事,这么晚还过来这,那丫头不好了?”安远太妃正歪在榻上让丫鬟给自个捶腿呢,并想着自个孙子将人家顺到房间里去,到现在都没放回,她要不要使人去问问。

只是还没想好,上官钰就进来了,还将她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安远太妃心里生奇,便坐起身问了一句。

上官钰微怔了一怔才意识到自个祖母问的是唐芦儿,想起那丫头那张苍白的脸,他心里便是一叹:“还不曾为昨儿那事哭过,也不知是好不好。”

安远太妃看着自个孙子,好一会才摇头道:“钰儿,你关心得太过了,到底是个大姑娘呢,你怎么把人带到你房间里去了。白天时人手短缺,又忽然出了昨晚那事,谁都有些乱,你带过去勉强也说得过去,只是眼下都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送回来。”

上官钰一点都不以为意:“我今晚在别的房间睡,本想送来祖母这的,只是祖母昨儿受了一夜的惊吓,我担心将她送来后,多少会扰到祖母休息。所以今晚就让她留在那里,祖母一会指个嬷嬷和两名丫鬟过去陪着就行了。”

“你啊……”安远太妃摇了摇头,然后就笑了一笑,“钰儿,在祖母跟前还说瞎话,你哪是怕她扰到我休息,我这边这么多丫鬟婆子,还照顾不了一个小姑娘。你那是要把她留在自个身边,时时看着才安心,钰儿,关心则乱。她是白月城的人,你若跟她走得太近,让人发现了,别说白月城那边会不会找麻烦,齐州,还有皇上那边都有可能怀疑你另怀他意。”

上官钰坐到安远太妃身边,淡淡道:“祖母多心了。”

“我多不多心,你心里清楚。”安远太妃说着就拍了拍他的手,然后道,“只是你今晚过来,就是为了说那姑娘?”

上官钰沉吟一会,就将那个荷包拿出来递过安远太妃道:“祖母请看一看这个。”

安远太妃疑惑的接过那个小荷包,仔细看了两眼,随即面色一变,就坐起身问道:“钰儿,这个,你哪来的?”

“是昨晚那位夜蝙蝠身上的东西,掉到郑国公院子里,被孟三找到后送过来的。”

“夜蝙蝠?”安远太妃怔怔地看着那个荷包,手指一遍一遍抚摸着那隐藏在荷包花色里面的纹路,然后抬起眼道,“怎么会在他身上,难道这荷包是从白月城里出来的?”

“目前还不清楚,夜蝙蝠已死,一时也找不到人……”上官钰说着,忽然就想到那位陈府三姑娘,他顿了一顿,便收了口问道,“祖母可确定这上面是父亲的密印符号?只是孟三怎么会知道?”

“错不了,咱们每一代当家人,都会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密印符号,除了自己人,谁都认不出,当年你玄祖父等人就是用这个法子,暗中传送了好多消息。而你父亲这个密印符号,还是祖母当年给他画的,错不了,错不了……”安远太妃一双老眼瞬时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至于孟家,你父亲未出事前,曾与孟都司打过几次交道,再者孟家本就是你玄祖父给你们留在齐州的势力,孟三是孟都司独子,他父亲应该早就让他认下这个符号。”

上官钰怔了半响,才低声道:“那父亲他……”

安远太妃闭上眼,两行泪即从眼角那流了下来。

事隔十七年,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就是曾经再怎么坚强,再怎么铁腕的女人,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上官钰生怕安远太妃会激动得晕厥过去,忙一手顺着她的背,一手握住她的手,欲将内力渡进去,只是安远太妃却摇了摇头,然后睁开眼,勉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抖着唇道:“钰儿,错不了的,你父亲,你父亲很可能还活着,他当年没有死!没有死!”

上官钰心里同样很震惊,只是他却比安远太妃冷静多了,毕竟对于父亲的记忆,他只停留在五岁之前。

如今都十多年过去了,儿时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他甚至都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

瞧着安远太妃收了眼泪后,他才缓缓道,“他为何十七年后才将消息送来?”

安远太妃想了一会,就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你父亲在那边定是遇到了什么事,现在这个东西送过来了,就说明他告诉我们他还活着。”

良缘到第116章海上之夜

孟都司那两名亲信过来找孟三的时候,正好赶上野狼事件,故一直拖到两天后,上官钰才抽出空接见了他们,只是他们给上官钰带过来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齐州战事虽自半年前就已结束,但那边的形势却是更乱了,这半年来朝廷派去的官员,已被人暗杀了七名,并且这个数据还在继续上升中,如今那边是人人自危。而这边,新皇根基未稳,皇帝手里能用上的人是派出去一个少一个。

第三天中午,上官钰就收到京城那边来的密信,圣上亲笔,令其即刻上京。

上官钰交代好事宜后,便让人去告之孟三一声,也让唐芦儿准备一下,他下午即往码头出发,今晚在船上过一夜,明儿一早就开船。

“这是这段时间给你画的素描和速写,我想了想,还是给你拿过来。”唐芦儿把手里那沓画稿放到陈嫣红桌上,叹道:“油画怕是不能给你画了,不过我之前给你画了几幅淡彩,就放在你房间里,你若是不喜欢,就烧了吧。”

陈嫣红看了唐芦儿一眼,才将目光移到桌上,然后伸手拿起那一沓画稿,随意翻了翻。

画中的她,有神采飞扬的一面,也有悠然娴静的一面,不知不觉,她翻看的动作慢了下来。唐芦儿笑了笑,最后看陈嫣红一眼:“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以前那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陈嫣红一愣,抬起眼,打量了唐芦儿一会,怎么看,那姑娘的容貌都算不上惊人,只是对方脸上的笑,自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让她心里又羡又嫉。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陈嫣红将手里的画稿扔到桌上,忽的就冷笑一声。

唐芦儿一怔,陈嫣红继续道:“何必装呢,能被安远王如此青睐,你就是明摆着得意,也没有人敢说你什么。”

唐芦儿苦笑,心道,这事让我怎么说呢,人家安远王青睐的只是她这张皮罢了,若是被他们知道她这具皮相里头的芯,其实早已经换了,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这么一想,唐芦儿倒是微有些恍惚起来,若真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后,他们是依然接纳她,还是松口气,觉得少了一个包袱呢?

“只是你也别得意太久,我听说安远太妃已经看中平阳侯府嫡出的二姑娘,这一门亲怕是不日就要提上议程了,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拿什么跟侯府的姑娘比。”陈嫣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唐芦儿,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跟自己一样不甘和愤恨的情绪。

可唐芦儿听了这话后只是怔了怔,然后就傻傻的“哦”了一声,眼里倒是露出一丝迷茫,但也就这些,再没别的了。

“你——”陈嫣红咬了咬唇,还是不甘地问了一句,“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我走了。”唐芦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往外去了。

“你到底是谁?”唐芦儿将走出房间时,陈嫣红忽然站起身,在后面问出这么一句。

唐芦儿一怔,脚步微滞,她到底是谁,这还真是个深奥的问题。

说起来,她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只是不小心拣了个了不得的马甲。一开始马甲上占了些污泥,她只当是个普通的龟壳,结果洗干净后才发现原来是个黄金甲,于是这一下就闪瞎了她的狗眼,吓破她的小心肝,还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会都没恢复过来呢。

而且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这马甲一披上,就再不可能脱下。

从陈嫣红那出来后,不想就碰上端元郡主和几位世家姑娘叽叽喳喳的往这边走来,唐芦儿稍稍放慢了脚步,那些姑娘瞧着唐芦儿后,即不约而同就都住了口,同时一双双眼睛往唐芦儿这打量过来,且那每一道目光里似总含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唐芦儿也不管人家什么目光,朝她们略点了点头,就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这些姑娘跟她也没什么深的交情,过节倒是有一些,只是如今一想,似乎也不觉得什么了,更大的麻烦在前面等着呢,哪还多余的心思计较以前那些有的没的。

只是她才走出一丈远,就听到后面隐约传来几个声音。

“妖女。”

“听说那晚她杀人了。”

“我也听说了,真可怕!”

“还养了只怪猫……”

唐芦儿苦笑,招财,你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当日那些姑娘还夸你可爱来着,结果这一下马上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刚走到庭院,就又碰上陈嫣云,唐芦儿一怔,便停下脚步。

陈嫣云淡淡一笑:“此行希望你能一路顺风,我还盼着下一次见面呢。”

唐芦儿看了她一眼,本想问一句你到底是谁,只是话将出口时,她又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傻帽,于是便改口道:“你我会有敌对的一天吗?”

“我是希望不会有。”陈嫣云轻笑,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走开了。

唐芦儿挠了挠脑门,想了一会,就暂时搁下这事,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又去安远太妃那做了告别,同时对安远太妃这几天的照顾表示感谢。

“其实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不是,虽然有些傻乎乎的,小家出身,但也算知礼。”唐芦儿离开后,佟嬷嬷即跟安远太妃道了一句。安远太妃摇头一笑:“也不知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帮着她说话。”

“老奴只是觉得王爷和太妃身边确实太冷清了,这一瞧着合眼缘的年轻姑娘,老奴心里就喜欢,再说那姑娘有些地方跟您不是也有些像的么,那晚那事,真不是普通孩子能做得到的。”佟嬷嬷说着,面上就流露出浓浓的追忆之色,“我还记得,四十几年前,小姐您还未出阁那会……”

傍晚时分,上官钰的马车在旮旯胡同口停了下来,唐芦儿跳下马车后又朝车内道了一声:“我就回去看一眼,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也不等上官钰和孟三答话,转身噌地就跑了。

她家的房子已经修缮好了,唐芦儿看着那焕然一新的小瓦房,瞧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间有些愣神。

“哟,是葫芦儿回来了。”邻居的房门忽然打开,葛大神拿着个铜盆从里头出来,瞧着唐芦儿后即道,“怎的这么晚回来了哟,你等等,你奶奶将钥匙搁在我这呢,我给你拿去啊。”

不多时,葛大神就将一串钥匙拿出来递给唐芦儿道:“怎么没瞧着你奶奶?你吃饭了没?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在我家吃一顿,婶今儿包了韭菜盒子,料足足的,你指定喜欢的。”

唐芦儿接过钥匙笑道:“谢谢婶婶,我只是回来……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就走。婶,一会我还将钥匙给您啊,麻烦您帮我搁着行不,我自个带的话,怕是会弄丢。”

“你这丫头,就是个懒性子,怪道你奶奶平日里说你。”葛大婶笑了笑,又道,“只是好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这么急,唉,那等大户人家的院子也不是好待的……”

葛大婶在外面絮絮叨叨了一会,然后才朝里喊了一句,她先忙去了,唐芦儿一会要走时喊她一声就行,唐芦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后一间一间看着自家这依旧低矮的小瓦房,这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曾以为会在这里过上这一生的,却不想这就要走了。

深秋的夜晚,昏暗的屋里静得只听到她的脚步声,手拂过新打的桌椅,她又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这里既熟悉又陌生,奶奶不在,新修茸好的房子,屋里熟悉的味道都被抹去了,好冷清!”

“丫头,怎么这么久?”孟三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唐芦儿回过神,便笑了笑道,“房子盖好后,奶奶应该又把那几坛子陈年老酒埋到墙根下面了吧,咱挖一坛出来今晚喝。”

“嘿,还是丫头知道哥的心,来来来,那就赶紧的。”孟三说着,就先去找锄头铲子。

走出旮旯胡同的时候,唐芦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孟三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会回来的,不然奶奶不会把房子修的这么好,是不是。”

唐芦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跳上马车呵呵笑道:“七哥,瞧,我说过要请我喝酒的!”

星空,月下,海上,开着窗户的船舱内,浓醇的酒香盖过海风的腥咸。

咕噜转的骰子在唐芦儿的嚷嚷声和孟三的吆喝声中停了下来,唐芦儿打了个酒嗝,然后鼓着脸上要着孟三道:“你,你一定是出老千!”

孟三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迎着窗口吹进来的海风大笑“丫头,抓到了才能说出千,抓不到,就是愿赌服输,来来来,给哥唱个小曲。”

“我都唱五六遍了,嗓子哑了。”唐芦儿已是半醉,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且仗着酒意,死皮赖脸的赖起帐,然后还挪到上官钰身边,扯着他的袖子道:“七哥还没唱过呢,七哥唱吧……”

上官钰瞧着这两疯子,无奈道一句:“你们都歇着去吧,还没玩够。”

唐荒儿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墙壁那,将挂着墙上那把古琴取下来放在琴案上,然后将上官钰扯过去道:“来,弹一曲给我听,我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你弹弹,我听好了,完后,好把你嫁出去……”

孟三那边一口酒喷了出来,随后顿时哈哈大笑,唐芦儿嫌他声音太大,拿卡塔尼亚一个果子就朝他扔过去。

孟三却拿嘴接住了,上官钰叹息一声,飘灵的琴声轻轻响起。

夜沈,星寂,琴音悠远,唐芦儿迷糊的眼慢慢闭上,不多会就枕着那琴音睡了过去。

良缘到第117章大长老

佛晓时分起航,一路顺风顺水,辰时末就到了柳州港口。

唐芦儿出了船舱,吸了一口咸咸的海风,看着这无论何时都不减热闹的港口,然后往码头上找了找。只是码头那往来的人实在不少,还有好些异族人穿着色彩缤纷的衣服穿行其中,一眼看过去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唐芦儿便转头问孟三:“瞧着奶奶了么?”

“估计没过来,她说会去锦园找咱们的。”孟三笑了笑,然后转向上官钰道,“你这马上就走?”

上官钰看了一眼岸上那热闹繁华的景象,一边招来一名随从,一边道:“先送你们去锦园。”

此行匆匆,他来去都没摆什么仗势,眼下也只让两名随从先上岸吱候一声,让岸上那几人别忙声张,只清条通道出来便可,交代完后就领着孟三和唐芦儿下了船,往码头上去。

只是唐芦儿刚上岸,还不待走到马车那头,前方忽然就起了一阵喧哗,她下意识抬眼往那一看,便见一个邋里邋遢,头发花白的老头,嘴里哇啦哇啦叫嚷着往这边冲过来,后面追他的是一位中年大汉,眼见那两人就差几步了。周围的人纷纷往两边散开,那老者逃得晕了头,也不看道,眼见就要往唐芦儿这撞过来,却被上官钰的随从自一丈远处微微一抬脚,就将他给绊倒在地。

“哎哟,哎哟,摔死我了,摔死我一把老骨头了,摔死了,哎哟,哎哟……”老头趴到地上就一长一短地呻吟起来,叫声颇为凄惨。

“老东西,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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