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上官钰那张冷漠的脸,那管家不由就有些惴惴起来,小心回道:”听声音像是个女的,只是对方披着斗篷,还带着帽子,小的没看清楚模样。“
管事退下后,唐芦儿瞧着那封信不解地问道:”谁会给我送信?难道是奶奶?“
唐芦儿正要伸手拿,上官钰却将拿信封的手背在身后,然后说道:”回屋再拆。“
”怎么了?“唐芦儿接了个空,不解地一抬眼,即察觉出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上官钰摇了摇头,领着她往自己书房那去的时候,又在书房外碰到从一边走过来的莫老。莫老一瞧着上官钰,就似狗闻到肉一般,忙就窜过来道:”我说王爷,你这到底还要准备几天才能走啊?!我这边都火争火燎的,您怎么还这边悠哉悠哉的。“他说完就注意到上官钰手里拿着个六角形的信封,他即又道了一句,”咦,白月城的人给你送信来了?“
”白月城?“唐芦儿一怔,”你怎么知道是白月城送来的?“
莫老看了唐芦儿一眼:”你忘得可真干净,白月城最为正式的信件,就是用六角形信封装的。“
三人进了书房后,唐芦儿打开那信封,往里看了看,却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叠白丝绢。
不知为何,那一瞬,她胸口猛地就是一跳。怔了怔,将那叠白丝绢拿出来,一层一层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包着的,竟是一截断指!
唐芦儿倒抽一口冷气,也顾不上看那丝绢上写着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截断指,良久,嘴里喃喃道出两个字:”奶奶。。。。。“
良缘到第119章换人
落日血红,挂在西面的天际,沉郁的红光从窗棂外穿透进来,可见无数微尘在那暗色的桌椅间飘荡沉浮。唐芦儿将上官钰给她的那对薄钢护手戴在腕上,手指轻轻抚摸着贴在护腕外面那层刻着花纹的皮子,指腹滑过暗卡,然后就将衣袖放下。
“你不需亲自过去,我安排人乔装成你的样子就行。”门忽的被推开,屋里忽的亮了一下,刚刚匆忙离开的上官钰此时大步走进来,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劲装的唐芦儿道。
“白月城的人不是傻子,可不防着你这一手,若有个万一,你师叔可就不是少个小指那么简单了。”莫老跟在后面走进来,接着上官钰的话道了一句。
上官钰往他那瞥了一眼,莫老却已将目光移到唐芦儿身上,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就走上前呵呵赞道:“嗯,这瞧着才有点像你娘当年的样子。”
“请莫老先生退避片刻。”上官钰冷冷地看着莫老,这老家伙从刚刚就一直怂恿着唐芦儿赴约换人。
瞧着莫老出去后,唐芦儿抬眼看着上官钰:“我只是随他们回白月城,再说白苏还没从这拿到白月城的信物,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不会对我如何的。”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要信物。”上官钰摇了摇头,“莫老前几日曾说过,如今白苏在白月城的势力已经隐隐盖过城主,此等情况下,有没有你的信物,对他来说影响都不大,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芦儿,从柳州到北漠,这一路最少也得两个多月时间,他们有无数次机会试探你,而对一个意欲夺权的人来说,比起要留着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总是不如直接解决掉来得简单。”
唐芦儿沉默了一会才道:“奶奶现在毒发中,小指已青,指甲也都发黑了,你刚刚看到了吗?”
上官钰一时无语,唐芦儿咬了咬牙,将眼中的泪逼回去,接着开口道:“我没有关于白薇的丝毫记忆,三哥和莫老口中说的那个人,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上的人一般。可即便是知道了,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白薇,但是属于她的那么多责任,我也没想过要逃避。因为是白薇,我才有了奶奶,当日我醒来,脑子是一片空白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儿,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这个世界那么陌生。。。。对你来说,奶奶只是你见过几次面的师叔,可对我来说,奶奶对我有再生之恩,有抚育之恩。”
唐芦儿说着,就慢慢垂下眼,然后转头看着那满窗的红光。
她不是不怕,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贪生怕死,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才知道,人的承受能力,总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得多。或许照上官钰说的,找个人乔装成她的样子,去将唐老太替换回来,是比较妥当的法子。但是她赌不起,奶奶若因为她的怯懦再出现任何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没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上官钰怔然,良久,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么就重新计划一下接下来的事。”他本想若她执意要去的话,就只好将她关一晚,可听她刚刚那么说后,他忽的就想起恩师,当年他正是因为迟疑了一下,导致一生追悔莫及。
入夜,风起,离柳州港口五海里处浓黑的海面上,上官钰带着唐芦儿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船只。风扬起两人的长发,瞧着对面的船离得越来越近了,上官钰转头对唐芦儿道:“生与死的对决往往很简单,不会有太多的花俏和优雅,很多时候,直觉的判断和反应的灵敏比会什么样的招式更重要。”
唐芦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却紧紧盯着前面那越行越近的船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抓住栏杆上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人已经下去了,你上去后,他们便能潜到那船边,不过若是今晚找不到机会,就算了,莫要着急,我会一路跟着的。”上官钰说着就看了一眼她束在身上的腰带,那是沾水后,能在黑暗中持续数个时辰发出淡淡荧光的特制腰带。
唐芦儿点了点头,然后咬了咬唇道,“你已经通知三哥了?”
“嗯,再过一会他就能过来,别担心,我不会让人将你带走的。”上官钰低声道了一句。
孟三的母亲是西凉人,当年他母亲回娘家探亲,却不幸病逝,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直接葬在西凉,而齐州那边只是她的衣冠冢。昨天刚好是他母亲的忌日,所以他在离开前去了一趟西凉祭拜他的母亲,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只是要从锦园赶到这边,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莫老走到他们身边,看着那停在他们前方不足半里处的船只道:“这好像是你们这的福门战艇吧?他们哪来的这玩意?”
上官钰不语,福门战舰是柳州水师配备的战船,是所有船中速度最快,亦是战斗力最强的,是军舰,别说平民百姓,就是王公贵胄都滑有资格拥有。
白月城,手伸得太长了。
那边放下一艘小船,缓缓行到唐芦儿这边后,喊了一声,小官钰即示意将梯子放下去。
不多时,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站到甲板上朝唐芦儿欠身行了一礼,然后将挂在腰上的瓶子双手呈上道:“微姑娘,这是唐前辈身上的酒香胶,为了表诚意,在下先将此物送来。”
唐芦儿微抖着手接过那个瓶子,然后盯着那男子,一字一句地道:“你们,将我奶奶的手切了!”
“薇姑娘莫着急,唐前辈的手指,其实是前辈自己切下的。”那男子抬起脸,看着唐芦儿道,“我等遇上唐前辈时,正好前辈身上毒发,而且此次毒势来得凶猛,前辈只能将那些压制不住的毒逼到小指那,随后一刀将自己的手指切下来。薇姑娘若不信,可以向大长老求证,此毒出自白月城,大长老不会不清楚。毒发时若强压不住,就只能将身体一点一点的切除,否则毒攻入心脉,便会马上暴毙。”
那男子说完,就微侧过身,朝站在一旁的莫老欠身行了一礼。
莫老摸了摸自个的后脑勺,朝唐芦儿讪讪道了一句:“呵呵,经这一提醒,我才想起确实是这么回事。”
上官钰看着莫老,眼睛微眯了眯,唐芦儿只看了莫老一眼,就又看向那男子问道:“我奶奶现在如何了?”
“很是虚弱,所以请薇姑娘这会随我过去吧,姑娘一上船,我等马上就将唐前辈送回来。”
“唐前辈还未回来,就让我将人送到你船上,阁下这算盘打得未免太天真了。”上官钰瞥了那男子一眼,然后就将目光转到对面那艘战舰上。只见那边的船头上也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好像是个女子,他看过去的同时,那女子回身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就有两人抬着一张椅子从船舱内走出来,前面还一人领着一盏马灯走在前头。
“奶奶!”唐芦儿脸色一变,即便很远,视线模糊得只看到的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那确实是唐老太没错。
那男子适时开口道:“唐前辈此次毒发势猛,薇姑娘还是尽快随我过去吧,唐前辈过来后,有大长老的金针术,即便没有解药,也还能将毒压制一段时间。”
上官钰开口道:“你让人将唐前辈放到小船上,如此你便可以将人带过去。”
那男子朝上官钰欠身道:“恐怕不能如王爷的意,北漠人的水性实在没有柳州这边的水兵好,更比不上王爷的私卫,为了以防万一,我等只能待薇姑娘上船后才能将唐前辈送回来。”他说到这,就又朝唐芦儿道了一句,“薇姑娘,多拖一刻钟,对唐前辈的不利就多一刻钟。”
“我这就随你过去。”唐芦儿说着就往前踏一步,上官钰拉住她的手腕,唐芦儿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上,唐芦儿握住他的手,将的手背拉到她腰带那轻轻擦了一下,然后就随那名男子下船去了。
“猛虎被圈在圈里面养,最后只会变成猫。”莫老也看着前面,只是说出这句话时,他不由转头看了旁边这位年轻的王爷一眼,忽然间觉得,其实这一位才是真正的猛虎。
上官钰豁然回头,目光如刀,莫老立马讪讪一笑,忙开口道:“年轻人火气那么大做什么,尊老懂不懂!再说这事,我之前说不说,有什么差别,那丫头会答应不过去吗?”
“她若有事,谁也逃不了!”上官钰收回目光,冷冷道了一句。
唐芦儿上了福门战舰,还不及站稳,也不管附近站了多少人,就往唐老太那冲过去。
“奶奶。。。。。”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那个坐在圈椅上,明显极度虚弱的老太太,瞬间泪眼模糊。
唐老太表情倒是很平静,只是朝她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些。
唐芦儿跪下去,握住唐老太包着纱布的那只手,唐老太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才用两只老手包住那只年轻的小手,摇了摇头道:“笨丫头!”
谁都没发现,唐老太在包住唐芦儿的手时,即在她手心留了几个字。
良缘到第120章狭路相逢
波涛暗涌海面,一叶扁舟载着唐老太,在两个人的护送下,沐着夜色,往一边缓缓行去。
“人已送到,在下还有一句话要送给王爷,王爷若不想薇姑娘受到任何伤害,那么无论是王爷的船,还是王爷的人,最好将距离拉至五海里外,否则薇姑娘的安全将不受到保障。”唐老太被上官钰的人接上去后,小舟上的人在下面往上大声喊了一句,说完也不等上官钰这边应答,就已经划桨返回。
“王爷!”一旁的赵力顿时被对方的态度激起怒火,上官钰只淡淡道:“今晚星月模糊,可见度不足一海里,待他们走开后再慢慢跟上,我说的事准备好了没?”
“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王爷何必……”赵力点了点头,但面上却为难万分。上官钰却不理他的话,唐老太快要上来了,他赶紧走上去亲自扶住。唐老太握住上官钰的手就在他耳边道了一句,上官钰一怔,只是马上将眼中的诧异掩下。
”薇姑娘,请进去吧。“瞧着唐老太上了对面的船后,小舟返回时,唐芦儿旁边那位白纱女子一脸冷漠地道了一句。
唐芦儿收回目光,看了那女子一眼,刚刚她听旁边的人喊这女子为十三姑,且态度颇为恭敬。
只是这白纱女子看她时的那等眼神,不知为何,竟带着莫名的怨毒。明明是极美的一张脸,可是其眼中那样深寒的恨意,却令她不由打了个冷战,跟着就生出满腹狐疑。
唐芦儿悄悄握了握手心,唐老太刚刚在她手心上写字的地方还有些痒痒的,她悄悄往周围看了一眼,只是昏暗的光线下,那一个个瞧着都是一脸冷漠。
因分辨不出,故不敢多看令人生疑,唐芦儿再瞧了一眼对面,收回目光后,就默不作声地转身随那白纱女子往船舱那走去,且跟着后面的还有四位神色冷漠的男人。
因为是战舰,所以这船的船舱是在一面,刚下几级楼梯,就感觉里面的空气有些浑浊,光线又异常昏暗,且踩楼梯发出的声音,竟还隐约能听得到有回声传来。唐芦儿瞧着这越来越往下,心头不由就沉了沉,离上面越远,她脱困就越困难。
”你们都出去,我跟薇姑娘单独说会话。“唐芦儿进了船舱后,白纱女子也跟着进来,并朝后面那几位吩咐了一句。
后面三个人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唯一位却不听白纱女子的话,只见他抬眼一脸真诚地开口道:”十三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薇姑娘我会帮忙瞧着的,夜十五的死,十三姑已经伤神多日,这要再熬夜的话,怕是身子吃不消。“
白纱女子看了那男子一眼,冷笑一声道:”夜十九也会关心起我来。“
”应该的。“夜十九面色不变。
”哼,出去。“白纱女子却丝毫不领情,”虽说你不一定要听我的话,但却也没有资格阻止我要做的事。“
夜十九看着白纱女子道:”苏殿主毕竟没开口要她的命,十三姑就不怕殿主责罚吗?“
”殿主的意思我自然知道。“白纱女子忽然笑了,唇角飞起,面容妖娆,只是那双眼里却依旧没有半分笑意。
唐芦儿一边注意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悄悄往后退,同时观察这房间有没有可逃的出口。可是这到底是船舱,又是在船肚子里,不是建在地上的房子,除了刚刚进来的那扇门,余下三面,连个窗户都没有。
”你无需为我担心,我只要她一只胳膊,不会伤及她性命!“白纱女子说话的同时,五指成爪,突地就朝唐芦儿这边过来。唐芦儿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往自己这汹涌而来,她心头大骇,反射性地就往后面连步退去。只是她的速度到底比不上白纱女子,眼见那指甲泛着蓝光的爪子就要抓到她身上了,唐芦儿的手已经摸到护腕上,可就在那一瞬,夜十九却一下子抓住白纱女子的胳膊,同时朝她出了一掌。
白纱女子不得不收回五爪,一挡一避后,即往侧一退,然后看着夜十九冷笑道:”苏殿主曾说过,他身边有内奸,原本怀疑的是十五,所以殿主先派了十五过去抓这小丫头,不想十五却反被杀了,现在,我总算找到真正的内奸是谁。“白纱女子阴冷的目光在唐芦儿和夜十九身上扫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你们,给我弟弟偿命!“
奇怪的是她说这话时并不忙着动手,反是夜十九先出手了。
昏暗的房间内,一灯如豆,呼啸的劲风,将那昏惨惨的烛火吹得欲灭不灭,两人投在墙上的身影凌乱得分不出彼此,地板发出微微的震动,激烈的刺杀对决,让就近观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不快走!“夜十九缠住白纱女子后,即朝唐芦儿那喊了一句。他们交上手的时候唐芦儿就往门口那冲过去了,只是好几次都被白纱女子给逼了回来,这一次她终于冲到门边,可当她就要拉开门时,那白纱女子嘴里忽的就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声。
唐芦儿的手刚握到门把上,一股巨大的冲力就从门上传了过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三个男人冲了进来,唐芦儿被撞到地上的同时再不犹豫,身子就在地板打了个滚,卸去冲力的同时就将护腕内的钢针射出。
寒光如电,惨叫声顿时响起的同时,房间内的烛火忽的就灭了,周围瞬间变得黑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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