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非常时期,城门早早的便已关闭。李信安排申元等人先在城外一处亭驿休息,等到天明之后再进城。当晚,李信在亭驿安排了一餐简单的宴席招待申元,他故意没有理会王维,不仅是不耐张将军的越权,更是厌恶王维本人那副狐假虎威的德xing。宴席上,李信不失为祖昭说了一番好话,又再次强调右北平郡目前处境。一番推杯置盏之后,申元全然宽心下来,表示此事一定会尽可能通融。
次ri天亮,城门刚开,李信便张罗众人进城。
路过城门时,分明可以看见要比平ri更加森严,卫兵严厉盘查所有进城之人,杜绝会有贼人派遣内鬼混入城内。李信出示了令牌,方才带着众人顺利同行。再次来到郡府,已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街道上所见的百姓无不是行sè匆匆、神sè漠然,原本曾有的繁华,如今业已萧条不已,许多店铺、栈肆紧闭门檐。
二月chun风似剪刀,树木草丛并没有从严冬中恢复,地面上时不时能看见一些脏乱的枝叶随风滚动,徒增了几分凄凉和寂寥。
祖昭透过牛车车窗看到外面的情景,心中不由自主生出许多感想,乱世将至,人如蝼蚁,就放佛天底下的秩序重归为混沌之中。
随着越来越接近太守府,街道上甚至还能看到来来往往、三五成群的兵士。
听李信介绍,就在太守府附近的一条小街道上设置了一处征兵营。自文都尉出征昌城之后,太守府便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决后备兵力的问题。只不过眼下情况并不明朗,一则郡府财力有限,没办法解决太多兵员的粮草供应问题,二则如今郡内动荡不安,平刚县又处在风头浪尖之上,县内百姓多有趁早离去者,人口流失较为严重,无法招募到更多的兵员。
到达太守府,李信先安排申元等人休息,随后急忙向府上通报相关事宜。
一直到临近晌午的时候,太守府新任郡丞赵俞方才赶来拜见申元、王维。
论官职职衔,申元虽然没有一郡之守那般品秩,但其在州郡之内的地位,还是要比郡守稍高一筹。更何况这会儿右北平郡还没有太守,让申元干等近一个时辰之久,着实有所失礼。赵俞到来后,连忙弯腰向申元赔罪,谢称太守府目前人手短缺,郡内又诸多急切事件,故而有所怠慢,望申元海涵见谅。
申元本来是有不悦,但毕竟是有身份和风度之人,见赵俞如此道歉,也算是接受了。
赵俞先将目前郡内情况详细向申元回报一份,大部分内容早在来平刚的路上,已由李信言简意赅的做了称述,赵俞现在的话无非是做一番添油加醋,让所有事情显得更加危急一些而已。不过除此之外,赵俞最后又说道:“昨ri傍晚本郡刚刚收到夕阳县发来的急报,逆贼张玩于昨ri早上,纠集昌城叛军和周遭太平道徒众共计五千余人,正往夕阳县方向进发,只怕不ri就会进攻夕阳县。”
…
【五分钟后再有一章】
第6章,郡府一见
nbsp;听到这里,申元有几分惊诧,因为夕阳县位于平刚西南方向,一旦此处沦入贼手,右北平郡南部便算全部沦陷,不仅如此,甚至还会形成对右北平郡郡府的夹击之势。<;冰火#中文当然,让他更为之担心的,还是一旦平刚县西边沦陷之后,自己返回州府的道路受阻,行程必然为之受困,自己也就落到叛乱火线这边来了。
一念及此,他连忙问道:“那,此处尚有多少兵力?”
赵俞叹了一口气,说道:“郡府jing兵在昌城一役损失殆尽,文都尉正带领部分残兵赶回郡府,明后两ri应该便会到齐。自上月城内开始招募义勇,至今ri已募集三百余勇士,算上本城其他留守部队,合计也就只有一千两百余。”
申元连忙又问道:“那,那文都尉能带回多少人马?”
赵俞颇为苦闷,说道:“之前信报或有一千五、六百人,然则归城途中又频频发生逃兵迹象,屡禁不止,只怕能带回一千人马已算不错。”
申元忧心忡忡道:“这,这合计不过两千余人,贼势五千之众,这该如何应对?”
赵俞无可奈何摇了摇头,顺着申元的语气说道:“正因为如此,本郡方才紧急派下命令,从北部各县各镇抽调义勇拱卫郡府,抵御贼寇。此次若非事出有因,也不敢半道上拦下申大人,毕竟这祖昭原本是本郡去岁贤良之士,又在徐无颇有名气,若能暂且留用祖昭,让其组织义勇抗贼,或多或少都能算作是将功赎罪。”
听完赵俞的话,申元一边沉思一边点了点头,老实的说,若非因为此案是刘使君亲自指派,自己还真想过尽快了结此案。眼下又恰逢大变故,以他对刘使君的了解,必然也不会再过于追究祖昭的责任。
至于王维的意见对申元而言就如同疯言疯语,申元自是不会把王维放在眼里。
到中午时,太守府准备宴席,盛情招待申元、王维二人。席间,已故刘太守长子刘成到场敬了两杯酒,按照传统惯例,如今他尚为戴孝之身,不方便参与太多娱情活动,仅仅是简单跟申元、王维谈了谈关于祖昭之事,在得到申元差不多程度的赞同之后,他便告了一声不是,起身离席而去。
王维自然是还想唱几句反调,无奈刘成根本不给自己唱反调的机会,只能闷头闷闹喝了几杯闷酒,随后一搁筷子便起身退席。申元也不多加挽劝,反而看着王维气愤愤的背影,心中大感快意,于是美美的自斟自饮一番。
祖昭虽为阶下之囚,但太守府也并没有太过为难他,非但没有以拘押的方式对待,相反还专门安排了厢房让其休息。只不过他手上、脚下的镣铐之物仍然不能轻易摘取,只能将就的继续戴着。刚刚吃过简易的午餐,他正打算卧床好好休息一下,昨ri夜里因为镣铐的妨碍,自己可睡的并不踏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没过多久,房门便被敲响了。
“祖公子?”门外是一名侍女的声音。
祖昭来到客厅,以他目前的状况自然不方便开门,于是隔着门应了一声:“进来吧。”
侍女打开门,不过并没有走进来,仅仅只是站在门槛外规规矩矩的问道:“敢问祖公子现在可曾方便么?”
祖昭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和脚上的镣铐,旋即回答道:“若没有什么要紧事,在下现在还真是有些不太方便。”
侍女挑了一下她jing美可爱的眉毛,显出几分疑惑,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方才说道:“嗯……其实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想要见一见祖公子。”
祖昭微微思索一番,问道:“你家小姐是何人?”
侍女道:“正是太守家三小姐呢,按理说,祖公子你曾是见过她的呢。”
祖昭缓缓颔首,然而心中却有很多寻思。原本李信在提及此事时,他便已经有一些疑虑,太守府三小姐专程叫李信去拦道保自己,究竟是出于何意?以李信的意思显然是因为当ri救过她,换言之,这太守府三小姐无非只是想还一个人情。若当真只是这样,那倒也无不妥,仅仅只是个人心中会有些许受之有愧的念想。
一番犹豫,他稍微吁出一口气,说道:“好吧,我跟你走一趟吧。只不过现在尚且是待罪之身,怕就怕会让三小姐感到冒犯。”
侍女调皮的笑了笑,说道:“祖公子无须担心,我家小姐可不会在乎这些的。”
祖昭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侍女一起出了门。他所在的厢房是太守府外围的院子,料想太守府三小姐必然是深居闺房,自己这般戴着镣铐穿厅过堂,让许多人看见的的确确有几分显眼,堂堂七尺男儿,这点颜面多多少少都会关心一些。
哪里知道,侍女带着祖昭根本没有出院子,只是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处花园庭落,立刻就看见庭落zhongyāng有一处小石亭。石亭内有一、二纤纤身影,不用多想也能知道原来三小姐竟然专程来到此处邀见祖昭。
近前后,带路的侍女加快脚步先走进小石亭,向三小姐通禀了一声。
三小姐背对入亭的小路,在听到侍女通报后,她先微微侧身向后看了一眼,然而眼角目光刚刚瞥见祖昭时,又放佛触电一般,略显慌张的转回身子,不敢再多瞥。
很快,侍女重新来到小石亭外,微笑着请祖昭入亭。
祖昭迈上台阶,走进亭内,首先便嗅到一股清新的柔香扑鼻而来,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女孩身上的香味,也不了解如今这个时代女xing是如何涂抹香水。站定身姿,他稍微弯腰欠身向正前方施了一礼,说道:“在下祖昭,见过三小姐。”
三小姐似乎想要转过身来,但刚转到一半时,却又有几分羞怯,旋即又收回姿势,依旧是背对着祖昭。好一会儿后,她方才轻声说道:“祖公子无须多礼。一路舟马劳顿,理应让祖公子好好休息,只是……只是因为郡中眼下动荡不安,还指望祖公子能尽快返回徐无召集义勇驰援,所以……所以才冒昧急着邀见祖公子。”
祖昭笑了笑,说道:“三小姐太客气了。若此番在下还能有用武之地,也全靠三小姐从中周全,三小姐的恩情在下一定铭记于心。”
他对眼前这位太守府三小姐的举止不得不感到奇怪,明明对方贵为郡府千金,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先得这般怯怯而又放不开?这会儿他虽然看不到对方正面的容貌,但凭借之前的记忆,还是能记得这位千金小姐是一个可人的美女,此时此刻单看对方纤娇的背影,同样能给人无限遐想。
三小姐有些许急促,似乎着急的说道:“祖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之前……之前你曾救过我的xing命,眼下你又能为郡府分忧,于公于私,都应该是我谢谢祖公子才是。”
祖昭隐隐约约有几分猜疑:这三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客气?莫不是……
他想到第一次与三小姐见面时,正遇刘太守有意为女儿招募一名如意郎君。原本三小姐就已经是及笄之年,再要耽搁几年,韶华已过,真正算得上误了青chun。若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就怕这件事会弄得很复杂。
岂不说他现在要把jing力放在应对黄巾之乱上面,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就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祖家早跟玄菟郡公孙家定下婚约,可不敢轻易背上不尊约定的负名。
寻思到这里,他立刻说道:“正是大难当头,在下也渴盼着能一尽其用。男儿志在四方,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若三小姐真相信在下清白,在下也着实希望能够尽快返回徐无,整顿家乡义勇壮士,再赴郡府以效沙场之力。”
听到祖昭这番感慨豪迈之言,三小姐这才缓缓转过身,大大的如同星辰一般的眸子透着一种钦慕的目光。较之上次见面,因为养伤的关系,如今她要显得更为清瘦,略显宽敞的衣衫更为其增加了几分娇小柔弱,白净如雪的脸颊正有几分淡淡的可爱的红晕。她似是不敢长时间与祖昭对视,只看了一会儿后立刻微垂下头,浓郁的眼睫毛一扑一闪,楚楚动人。
对于祖昭而言,这次与三小姐的见面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近距离见面,他承认三小姐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然则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种成熟而又古典的美感,恰如是艺术品一般,值得深入的体会。
三小姐轻轻开口,声音较之刚才明显变得更轻:“当真没有看错祖公子,以祖公子之才华与壮志,假以时ri必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也请祖公子宽心,适才家兄已经征得申大人同意,最快今ri傍晚,最迟明ri晌午,祖公子便能启程返回徐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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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夜入驿站
nbsp;深夜,风卷树梢残冰。冰@火!中文
一眼望去,官道上满是数不尽的漆黑,这种漆黑就放佛要将天幕下那些零碎的星辰也都一并吞噬一样。祖昭、李信以及另外七八名随从,策马在官道上驰骋,刚刚在傍晚时分获得临时ziyou,从广城县再次传来一则急报,广城、昌城两县太平道汇集之前四股势力,合成一支队伍,正向郡府方向挺进。
虽说到急报送到郡府为止,尚不清楚这股太平道叛乱势力究竟有多少人马,但一方面有张玩聚众近五千余人奔袭夕阳县,另外一方面郡府原本兵力单薄,就算这支新汇总而成的流寇队伍人数并不算多,依然能构成极大的威胁。
故而,经过太守府与申元、王维等人的讨论,尽管王维尽力反对,然而此次讨论邀请他列席其中仅仅只是出于礼节xing和象征xing而已,最终根本没有在乎其本人的强烈意愿。正因事态紧急,广城距郡府最快也不过是一天脚程,所以祖昭不得不连夜返回徐无。太守府为了方便祖昭行事,专程派了李信携带太守府令文一路同往。
连续奔波了好几个时辰,夜路难行,无论人还是马皆感到疲惫不堪。
于是刚刚进入到无终县地境,遇到头一处驿站时,李信便决定暂且休息一下。
如今右北平郡内各处驿站同样惶惶不得安稳,纵然目前只是郡南频频发生暴x动,但郡内许多市井之徒、贼寇之辈无不蠢蠢yu动,他们没有袭击县城、镇集的能力,然而却时常挑一些地处偏远的驿站下手。几乎所有驿站驿丞都尽可能召集亲朋屯驻站内,各持武器,严加防范,通常也不需要真正动手,小毛贼一见驿站内的势头大多有自知之明,灰溜溜调头逃走;就算真遭遇悍匪,多少还是能支撑一阵。
将马牵到后院喂了一些夜料,李信让随从们轮流休息。祖昭倒是并无睡意,正是大风大浪到来之际,他自然要更为认真的寻思该如何面对这场大风大浪。
坐在火炉边喝了一碗热汤,祖昭盯着火炉里正“噼里啪啦”跳跃着的火苗,这一刻,他只希望能将脑海中所有知识,不管是前世积累还是现世学习的,全部投入实际运用上面。
这时,刚刚安顿好马匹的李信走进屋子,在火炉对面落座下来,他看了祖昭一眼,问道:“祖兄弟,你似是有什么心事?”
祖昭神sè不变,语气深远的说道:“大敌当前,岂能没有心事。”
顿了顿,他忽地又向李信问道:“对了,献岩兄,郡府此次向各县各镇抽调义勇,除我徐无县之外,其他县目前可是什么情形。”
李信拾起炉火旁的火棍,一边挑着炉火,一边说道:“本郡共辖八县,郡南两县自是不必多提,夕阳县眼下也自身难保。此次郡府发下去的命令,主要还是寄希望于无终、土垠、俊靡还有你们徐无四县。四县中,因土垠县距广城县不远,这会儿情况也不容乐观,怕是未必能匀出兵力驰援郡府。”
祖昭微微点了点头,他之所以问及此事,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大致兵力状况了解。
重新搁下火棍后,李信接着又说道:“到昨天为止,只有无终、俊靡两县做出明确回复,无终县会先行抽调三百名今岁备盗义勇,之后再根据急募义勇的情况而定;俊靡县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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