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君堂审罢了,正在不疾不徐转道来到小厅,本县的几位官吏陪同在旁。王县君生的又矮又胖,一身官服到肚子部分已经变形。这会儿他一边用巾子小心翼翼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态度谨慎的向祖家众人微微颔首。
“祖公子,这位便是本县王县君。”跟在后方的田宪立刻介绍道。
祖昭等人起身,各自抱拳施礼。
王县君没有急着开口说什么话,倒是显得一副疲惫不堪之态,慢条斯理踱步到跟前的一张座椅上落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前ri本官已收到陈县君的官书,此事非同小可,本官业已传令全县加紧戒防,也委派县尉带人快马赶往本郡郡府通报。着实不料,祖公子等人昨ri就赶到此间,让本官委实是始料未及的呢。”王县君这番话说的yin阳怪气,其中自是少不了一些埋怨。
祖昭面不改sè,既然是他提前发动这次围剿行动,理所当然会知道事后会有许多繁文缛节要经过,不过重要的是破坏贼人yin谋,相比较而言无论官府还是家中都会辨析孰轻孰重。眼下听了王县君这般揶揄的话,他心头倒是有几分疑虑,总不至于拷问了那些贼犯一个多时辰,却没有任何收获?
“此次事发突然,在下也是迫于无奈。敢问县君大人,适才审问这些贼子可有招供?”他保持温文尔雅的态度,先道了一声歉,旋即问到正事上面。
“人赃并获,岂敢不招?哼,一些刁民小贼,串通胡人,意图埋伏官道左近,趁机偷袭商队。不过是寻常打家劫舍的毛贼罢了。”王县君不屑一顾的说道。
“县君大人以为这只是寻常毛贼?”祖恪脾气急躁,对王县君的话大感好笑。
“如今已经是入冬,贼寇频繁出没纯属正常,更何况你我两县皆是边地,以往又并非没有汉人勾结胡贼为非作歹的前例。只不过此次规模稍大一些罢了。”王县君对祖恪的语气很是不悦,黑着脸sè强调的说道。
“县君大人,此次发现的胡骑绝非一般胡贼。往常在边境出没劫道的胡贼,多知识寻常牧民罢了,可此次与我等交手的胡贼,进退有序,攻防有度,绝对不是寻常小毛贼所为,只怕此事背后定有其他yin谋,还望王大人明察。”祖陵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说道。
“胡人善弓会骑,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能值得多大的惊怪?”王县君全然不当作一回事,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区区百十来个小贼,倒叫你们担忧至如斯地步,难道不可笑么?大前年本县入冬备盗,可是还经历过近千贼人来犯,最后不还一样是破贼凯旋么?”一旁令支县主簿附和着王县君的语气,不掩讽刺的说道。
祖昭露出一个冷笑,近千人的贼寇团伙那俨然可以算作叛乱,别说区区一个边县能守得住城郭,只怕即便调派官军前来,也都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方才能平息贼乱。除此之外,尽管他并不是令支县人,但徐无县与令支县接壤乡邻,邻县若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徐无县也无可避免的会收到风声。只是,在他记忆之中,最严重的一次备盗,也不过是三、四百山贼和流民闹事,后来还是合徐无、令支两县之力,才制住祸乱。
由此不难看出,王县君十之仈jiu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故意托大其辞谎报战功。此时此刻之所以表现的那么轻描淡写,也许确有轻敌的一面,但更多的相信还是企图独领此功。故而表现出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态度,就是想将祖家众人赶紧打发走。
对于他而言,他根本没想过借此事贪图一杯功赏,仅仅是希望引起官府的jing惕,为今年入冬开始的招兵买马争取一个口实罢了。不过退一步说,他完全没必要在王县君面前计较这些事,此地并非徐无县,自己要想招兵买马那也是应该拉拢本县县君。
这时,一旁田宪脸sè很难堪,他向王县君道:“大人,此次卑职碰巧与祖公子相遇,共同追贼,卑职以为此事确实别有隐情。岂不说此次涉案多是天平道徒,并且还是由外郡太平道徒远道而来发起组织,纵然不在乎胡人这一节,可太平道如此野心,实在不能不防。”
王县君不耐烦的冷声说道:“左一句太平道,右一句太平道,此事都议了大半年的光景,太平道若是要作乱,早就作乱了,何待今ri?早就说你们根本不懂,这太平道盛行多少是一桩好事,让那些百姓心里有一个念想,反而还会安分守己。”
祖恪大声抢道:“我祖家子弟此役伤亡数十人,你却来告诉我此案不过是寻常毛贼!”
他气势凌人,怒目相对,颇显出一股意yu动粗的态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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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
第56章,各有计谋
“大公子,公输宏来了!”祖阿女上祖昭禀报。
祖昭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公输宏怎么不知道好歹,如今两军作战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他挂了,那样祖昭的心思岂不是废了?要知道祖昭对于公输宏不是一般的看重。
“让他进来!”祖昭一摆手。
公输宏小心的走了上来,因为在上来的时候,祖阿女告诉他大公子非常不高兴,让他小心说话不要冲撞了大公子。
“什么事情?如果是生活的事情你可以大胆的提,只要我能够满足你的,我都会去做到!”祖昭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公输宏忐忑的脸庞,猜不透这位名匠到底要干什么。
公输宏咬咬牙说道:“恩公救了公输一条命,从此以后公输的这条命就是恩公的,我看恩公今ri为了这怀戎县的防守劳心劳力,公输不才愿意为恩公制作一些防守的物事,可以让防守更加的轻松一些!”
祖昭看着公输宏,感叹怪不得在前世的时候老是说一句话人心不古,这句话真的是有道理,像是公输宏自己也仅仅是救了他一条命,现在就已经为了恩公下刀山上火海了。
“你有信心?”
祖昭担心的是这个怀戎县材料不足,是不是能够满足这位绝世大匠的要求?莫非要制作一些绝世神器,杀的城墙下的黄巾军哭爹喊娘?
“某制作的是弩chuáng弓!”
公输宏说起自己的手艺那是腰杆ting得非常直。
看着公输宏这般的自信,祖昭决定打击一下这个家伙,要不然自己以后怎么压制这个家伙?
“听说公输家有着一种叫做鲁班锁的机关,非常好玩,凡是能够破解的都是九窍玲珑心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拿给某看看?”祖昭一笑,脸上就有着玩味的笑容出现,鲁班锁在这个时代神秘异常,但是在后世却是给孩子买的玩具,用来开发智力的,祖昭的前世几乎就是从小玩鲁班锁度过的。不论是十二柱的还是二十柱的都能够顺手拆开,到最后几乎是闭着眼睛就可以将鲁班锁拆开。
“这个?”公输宏偷眼看了看祖昭,公输家是有着鲁班锁,这种东西是考验木匠心细玲珑的存在,就是公输宏当初从他的父亲的手中接过十二柱的鲁班锁,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将鲁班锁打开,他是担心祖昭一旦打不开,暴怒之下一剑将鲁班锁斩开,那就失去了鲁班锁的趣味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损害鲁班锁的!”祖昭脸上几乎有着大灰狼一般的笑容。
公输宏一咬牙将鲁班锁拿出来,事实上他也是有着将家传的宝贝拿来给祖昭炫耀的意思,毕竟鲁班锁这东西是木匠世家的传承,有着鲁班锁才能够代表他是正宗的鲁班世家的人。
公输宏拿出来的是一个十二柱的鲁班锁,檀香木制作成的,可能是传承多年的原因,这把鲁班锁已经被打磨的古sè古香。祖昭在心中暗叹古董啊,还是檀香木的,这要是拿到后世怎么也得值个千儿八百万的。
看着祖昭沉吟不语,公输宏以为祖昭已经被鲁班锁难住了,不由得上前给祖昭宽心:“这鲁班锁,某当时可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解开,恩公拿着细细把玩。
祖昭一笑,鲁班锁出名的原因是因为鲁班锁是很多建筑模型的始祖,前世的时候很多人都用三维电脑模型制作了更为复杂的鲁班锁,别说十二柱的,就是四十八柱的都有。
“这个看着也不是很难”祖昭笑着说道,他今天就是专门打击公输宏的傲气的,因为以后祖昭要的是公输宏的长久效力。
他说话间已经将十二柱的鲁班锁给打开,随后轻轻的装了起来,不过装的时候却是稍微的改良了一下从十二柱变成了十六柱。
“我将鲁班锁给改良了一下,变成了十六柱你看看你能不能够拆开?”祖昭脸上玩味的笑容就更加的多了。
“十六柱?”公输宏看着回到手中的鲁班锁,已经不知道该用词语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最初的鲁班锁可是只有五六柱,但是随着鲁班后人智慧的沉淀,鲁班锁的柱数是越来越多,以至于到了公输宏的手里已经是十二柱!不要小看鲁班锁,鲁班锁里面代表着公输宏这个时代的所有房屋宫殿的外观造型,这是木匠世家独有的智慧,在公输宏的心中祖昭是不可能打开鲁班锁,因为祖昭本质上就是一个不懂不懂木匠世家的人。但是祖昭随手就解开鲁班锁,而且还能够加了十六柱!
一时间公输宏愣在了哪里。半响后公输宏喃喃的说道:“恩公果然是大智慧的人物,我这鲁班锁时代传承,才到十二柱,想不到恩公随手就搭建出十六柱来?恩公受某一拜!”
对于公输宏来讲十六柱的鲁班锁何尝不是一种传承?想到自己兴致冲冲的将弩chuáng弓要给恩公,心中还有着炫耀的意思,但此时才知道恩公乃是一个大智慧的人,以后这样的心思是万万不能够有的。
“你的弩chuáng弓不知道有没有图纸?让我看看到底有着何种的神奇?”
祖昭这才将公输宏从鲁班锁的沉mi中点醒。
“这就是弩chuáng弓的图纸!”公输宏将手中的图纸拿出来,本来他还心存着将要图纸藏着和祖昭口述,可是现在看来祖昭是一个行家。
看着公输宏的图纸,祖昭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诸葛神弩!这个图纸和后世祖昭上网看到的诸葛神弩一样的,也就是说冠在诸葛亮头上的诸葛神弩其实根本就不是诸葛亮发明的,而是来自木匠世家的公输宏!”
诸葛神弩是什么?是一次能够发shè十只箭的巨大强弩,他有着绞盘,木弩臂五十四厘米,铜弩机,扣发用悬刀,瞄准用的刻度。
最为重要的是这样的东西,仅仅重达三四斤!
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可小看。
“这个东西制作出来不容易?还有着这个铜弩机想要制作恐怕是没有机会的!”祖昭看着图纸上的铜弩机心中有些为难。
“大人放心,这个化铜之法很是简单,只要有铜铁我就能够给大人制作出五六把这样的弩chuáng弓!”公输宏打着包票,信心十足。
……
傍晚的时候,公输宏已经打造出三把弩chuáng弓,一个人通过绞盘就可以同时发出十只力道极为强悍的箭矢,让祖昭目瞪口呆,不愧是名匠这速度真不是盖的!
……
在城墙下的黄巾军大帐当中,张自忠闭着双眼敲打着案几,大帐当中无人敢出声,生怕打搅了大将军的思绪。
而在外面依旧响着张贤的叫骂声:“张自忠你是猪吗?你怎么会这么笨?你这么笨你娘亲知道吗?”
大帐之内一众黄巾军将领给张贤的叫骂声气的七窍生烟,真不知道这个张贤上哪里找的这些俏皮话,对面的官军一边笑一边大声吼,简直是嚣张的无比。但是在大帐当中没有人敢说什么。
蓦然张自忠睁开眼睛,双眸中光泽逼人。
大帐当中的将领大喜,这是将军想到了计谋,每一次大将军想到计谋的时候就是这样,而且每一次都是大胜!这一次也是必然。
“众位可是知道祖昭是怎么进入城中的?如今他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就让所有守城的士兵有着无比的信心,如果我们找到这个进入城中的密道也许可以利用一下!”张自忠缓缓的说道。
众将不由得一怔,是的这个怎么没有想到的,既然祖昭能够从城外进入城中,那么他们自然可以。
“马上去查!天黑前一定要弄个清楚,我们也在晚上来个夜袭,不过他们是虚张声势,而我们是让他们彻底上西天!真的以为我张自忠是软柿子不成?”
张自忠狠狠的拍着案几。当听到外面张贤的喊话:“张自忠你这么笨你麻麻知道吗?”不由得有着吐血的冲动。
“哈哈……不用去查了,某五斗米教在怀戎县的坛主安飞远见过张将军!”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大涨外传来。
张自忠一听猛地站了起来,来人竟然能够混进大帐之外,如果是刺杀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当张自忠走出大帐的时候才看到来人是穿着一身蓝sè绸缎的商人,白白胖胖和和气气,唯独一双小眼有着狠辣的jing光。
而在蓝sè绸缎商人身边竟然是张自忠的两个亲兵。
“你们怎么能够将一个陌生人带到本将军的大帐外?”张自忠伸手一指,身上已经洋溢出杀气,对于自己的亲兵竟然帮着外人,让他心中怒火不可抑制。
“张将军可能是不知道某的跟脚,某出身五斗米教,而且这黄巾军就是从五斗米教中演化出来的?我安飞远就是见到了张角太平天师也是平起平坐的人,眼前的这两位小兄弟是黄巾军的老人才认识我的,不然你以为一个外人能够闯进大将军的营帐外?”
安飞远气度恢弘,全然不像一个商人,身上的气势和张自忠不相上下。
张自忠微微的看着他,心中暗道这个家伙也是一个任务,能够和张角太平大天师平起平坐的人也必定是一代枭雄了。
“名人不说暗话,飞远兄这一次来某的大帐所为何干?”张自忠直接剑指本心,免得“云山雾罩浪费他深夜袭击县城的计划。
“杀人报仇,我杀的人是祖昭,他杀了我的儿子!”安飞远双目中突然shè出一股凶狠的光芒,如同野狼一般凶恶。
“嗷,杀的是何人?”张自忠略带疑问。
“杀祖昭,是他将我的儿子杀死!我安飞远发誓不杀祖昭誓不为人!”安飞远咬牙切齿。于是他将他儿子在外面贩卖少女通过密道进入五斗米教的青楼,然后卖给达官贵人甚至调教出来接客的事情说出来,这些事情本来是隐秘,但是安飞远深知要想让张自忠相信就必须将底细给张自忠看。
说道后来安飞远那个儿子被祖昭一刀斩杀的时候,安飞远双眸血红,恨不能够将祖昭生撕了。
“五斗米教可以给将军提供密道!这些密道绝对不是祖昭知道的!将军只要深夜进入城中,帮我将那个天杀的祖昭碎尸万段,给某的幼子报仇雪恨!在下在五斗米教中还有着一万石的粮食,只要将军杀了祖昭,某将这些粮食全部奉献给将军做粮草!”
安飞远认真的说道,为报仇他已经将多年的积蓄拿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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