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乐从未谢过别人,更不知该怎样感谢。不过她强求,他只得郁悒的说了声:“hiehie(谢谢)!”接着便耷拉着个脑袋不言不语了。香湘对此极为不满,她大哼一声,撇下手里的药,调头准备弃他而去。正在起身的那一霎那,一道泪光折射入她的眼中,香湘停顿了下来,侧头看他现他竟然哭了。香湘心里一紧,莫不是刚才说他深了,触动他的内情。她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懦弱的人。不过一看到眼泪,更使她无法冷情离弃了。最终,她还是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嘛!我只是说你两句,你至于落泪嘛!好嘛,好嘛,就算我方才什么都没说罢。你不要哭了嘛!”他洒泪面颊,那份悲伤惹得她不禁鼻子酸涩,忍不住伤感。
良久,玄天乐收敛泪水,突然问道:“合理细兴毁河(这里是清水阁)?”
香湘辨了片会儿,点头道:“没错,这里是清水阁。怎么,你闻名过这里?”
玄天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呜里呜啦的说了一堆东西。因他说的快而多,香湘根本无法听辨,只得为难道:“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呢。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讲话了。这两天好好的歇息,等舌头上的伤养好了,再跟我讲,好不?”
玄天乐略想了想,随之点点头。香湘解颐开怀,笑吟吟道:“看来我又多了个师弟,嘻嘻。哦,对了,我的名字叫香湘。这里只有我,师兄跟爹爹三人,所以你不用再担心那个女子来追杀你了。”玄天乐暗暗计量着这件事,看来自己阴差阳错的被救到了清水阁,学习剑术不成问题了。玄天乐无意间摸到背后,空空的背上,使他猝然一惊:“火的线呢(我的剑呢)?”
香湘道:“别急,别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儿,出什么事就手慌脚乱的。放心,你的剑在我爹的手里,他只不过是想替你暂时保管而已,到时候自会归还给你。”
“唔……”玄天乐沉吟着答道。香湘盯着他看个不停,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有趣,更与那些凡夫不可相比。
按照香湘的话儿,玄天乐在清水阁修养了两天,什么病都养好了。
是日,玄天乐闲庭信步的在清水阁内转悠。穿行在座座院庭中,玄天乐一边四处观赏,心中想道:这清水阁如此之大,里面却只住着三个人,真是令人搞不懂。脱离庭院客房,踏入花园当中。他远远就眺见了小池塘边的香湘。只是在她身边还有个赤色的大怪物。那物足有四五个人联合之大。玄天乐惊惧,软着两腿悄悄走去。走近以后,却见香湘躺在草地上,单臂弯曲支着头。玄天乐看着惊奇,只听她跟那物讲话道:“凤儿,你今天过得可好?”那怪物喳喳的出细声,宛若在讲话,而香湘听了又说道:“唉。住在这清水阁虽太平静谧,可是久了即会倦乏。”那怪物又喳喳的出怪声,香湘颦眉答道:“唉。只可惜爹爹不让呀。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外面游玩喽。算了,爹爹又要我好好照顾那个怪怪的家伙,我怎敢怠慢。唉……”
玄天乐异常诧异。他悄悄走到她身后,出困惑的声音:“香,湘姑娘……你,你这是在与谁说话?”
他悄无声息的临至,香湘被惊了一跳。那灵凤顿然嘶鸣长啸,两翅一拍,从地上升起。犹见它只扇了一下翅膀,地上便是一阵狂风涌起,玄天乐被这狂风卷翻,平足摔了个大跟头。落地时险些摔掉他那两颗门牙。香湘见到是他,急忙呼唤灵凤罢手,随即赶了过来。“呀!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玄天乐一副惨状,满脸灰土的被扶了起来。“你,你不是告诉我把这里当做家一样嘛……”
“呃……我是这么说过,可是……嗨,都是我不好。”
身边的灵凤仍未罢休。它见主人与一陌生人在一起,便鸣叫不休,吓得玄天乐面色青,适才才从地上站起,这会儿两腿一软又瘫坐了下去。玄天乐指着灵凤,惶恐道:“它,它到底怎么了!怎么,怎么向我吼个不停啊!”
香湘从地上站了起来,朝那灵凤喊道:“好了!凤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他不是坏人!你不要再对他大吼大叫的了,这样会吓到他的!”渐渐的,它安静了下来。香湘摩挲着它的金冠,柔声笑道:“这就对了嘛!好了,凤儿,你去自己玩儿吧。我还有事情要跟他说。”灵凤喳喳一声,随后调身冲着云霄展翅而上,只晃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萦绕的云层中了。香湘回过身来,见玄天乐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歉意笑道:“不好意思哦,刚刚吓到你了。喏,我扶你起来。”
玄天乐心口猛跳不停,他仰望着灵凤消失的地方,问:“那,那是什么东西呀?”
“他叫凤儿,是我的伙伴。”
“凤,凤儿?伙伴?”玄天乐讶然道。
香湘道:“嗯。自从我下生时起凤儿就一直陪着我。听爹爹讲,这是我们家族神兽,不仅可以当做坐骑,在战场上更可以助我们胜敌。”香湘带着他走出了花园,两人一边在庄内徜徉,一边谈论着。香湘讲道:“据爹爹讲,家族本有一对赤足金顶凤凰,可是那一只凤凰却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我们大家。”
“哦?是飞走了吗?”玄天乐傻傻的问。
………【第三一六章 末章(十四)】………
香湘摇了摇头,嘴角虽含笑,可她的脸上却写满了不愉。“我没见过她。听爹爹说是被人击伤后不治而亡。”
“击伤?我看它有四五个人那般大,有谁能伤得了它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凰儿,只听爹爹给我讲,说当年歹人袭击我们家族。族人无一幸免,爹爹放弃一切带着我跟姐姐出逃。爹爹独乘凤儿,而我跟姐姐被叔父抱在凰儿的背上。谁料到,那伙歹人功力高强,我们欲逃不能。他们用灵箭射伤了凰儿,致使我们三人失足掉落。后面便是追兵,爹爹无奈之下只好舍弃了我们。可是后来凰儿竟出奇般的带着我找到了爹爹。”
“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当时也是这样问爹爹的,可爹爹却告诉我,她是为了不辱使命,才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带着我飞了回来。爹爹说,凰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残喘无息了,她若舍下力气的话或许不会致死,可她还是没有辱没使命。将我带到了爹爹身边。”香湘自是重情之人,讲话间,已是两行热泪。
玄天乐暗忖:世间万物皆有情,万般因果,只因苍天不成全。
玄天乐问:“那,你姐姐身在何处?为什么我在这里从没见到她呢?”
香湘拭去一把泪,蹙然道:“爹爹只说凰儿回来的时候只带了我一个人。至于姐姐,或许是被人抓走了,亦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自从姐姐的下落不知所踪,爹爹便整日沉闷不语,没日没夜的习练剑术。对我的关心也愈加减少。也不怪爹爹牵挂,我心中也一直在隐隐萦怀。我从未见过姐姐一面,可我却在心里思念着她,我坚信她一定还活在世上。只是,即便如此,在这茫茫天涯中我们也不得相见。唉。”
香湘这番话引起了共鸣。这使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叔父。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玄天乐问:“哦,对了。你曾讲这清水阁中仅住着三个人。除了你与你爹爹以外,另一人又是谁呢?”
香湘道:“他叫刁风月,是我爹十年前在西山下收留的孤儿。他无父无母,刚被捡回来时,身上满是伤痕。爹爹见他可怜,怎好落忍将他再次丢弃,因此就收留他做徒弟。”
无念和尚的话这会儿在他脑海中一闪即过,玄天乐随口问道:“你爹爹应该就是太宗剑师吧?”
香湘摆出一副诧然的表情,问:“你怎知道?”
玄天乐讲道:“在这之前,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曾荐我来西山清水阁来寻一位名叫太宗的剑师。并且让我与太宗剑师讲清原委,好使剑师收我为徒,修习剑术。”
“和尚?他叫什么?他又是从何得知爹爹的名声?要知道爹爹韬光养晦,从不与人交涉,门下除了我与师兄两名弟子外再无第三人。”
玄天乐搔了搔后脑勺,想了想道:“那个和尚似乎自称无念和尚。”
“无念和尚?”
“怎样?难道你有所耳闻?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香湘仔细的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影子,终来还是无果。她摆道:“我未听过他的名号。不过,既然他知得爹爹的名字,那便一定是爹爹的故交。况且自从懂事时起就在清水阁中了,之前的事全然不知。”
“哦。”玄天乐答了声。
“呀!爹爹嘱咐我说等你伤好了,让我带你去见他。我竟把此事忘之脑后了。走!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香湘拽着玄天乐加快了步伐,奔庄园正中的小堂去了。香湘边走边道:“爹爹脾气略有些古怪,我与他一起生活的久了,自然无碍。只是你,说话要谨慎小心些,千万不要惹他怒,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两人几步飞奔,转了几个弯,很快就来到了正中着座小堂子前。这座内却已经传来答话。是个颇显苍老但却足劲的声音:“是香儿吧。你们进来吧!”
玄天乐正为此而骇异时,香湘冲他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喏。知道他老人家古怪了吧。”推开房门,万缕光芒射进屋来。这小堂子四外无窗,唯有一扇房门在前,乍一看里面阴森恐怖。香湘引着玄天乐走了进去,有了光芒普照,房内的四壁显得更加清晰光明。玄天乐看到,小堂子的四壁上尽是些笔墨诗画,不过多是一些舞剑的人物而已。
太宗剑师开口道:“香儿。把烛台点着吧。我看这位年轻人赏画有些疲目。”
“是,爹爹。”香湘随手取来打火石,冲着烛芯摩擦一下,使蜡烛燃了起来。接着她有点亮了房间中的其他蜡烛。转眼间,小堂子内光芒聚拢,虽不及外面的天地,但至少比方才刚进屋时要明亮的多。点亮了蜡烛,屋内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晰。玄天乐看见了那位瞑坐在禅坐上的太宗剑师。他看起来不过五旬,但鬓角却覆满了白丝。他一身青白相间的布衣,样子端静。
太宗剑师口说道:“年轻人,你身体可否好些了?”
玄天乐答道:“还好,还好。亏有香……湘姑娘的悉心照料。”
太宗剑师捋着唇下的胡须,笑着说道:“你这小伙子倒是很会说话。”
玄天乐忽然从剑师背后那堵墙上现了摆置的无踪宝剑,他心里一直为此揣测。太宗剑师憨笑一声,道:“小伙子,是在想我为何要收管你的宝剑么?”玄天乐颇一吃惊,心想他怎知道自己心中所思。剑师道:“这是个很难解说的问题,而且你要知道这个故事还需时间。不过,等到时候到了,我自会归还于你。于此,你且放心。”
这倒应了来之前香湘对他的所述,看来他确是个怪异之人。不知因何,自从来到这清水阁当中,玄天乐整个人彷似变了许多。在此他感觉到了许些亲切,是因为此地只有他们四人还是如何,那便是不知了。想起要事,他便道:“太宗剑师前辈。我名叫玄天乐,真姓轩辕,剑师前辈也可以叫我轩辕天乐。”
轩辕二字一吐,太宗剑师的神色明显变化了稍微。剑师哂笑问道:“哦?你真名姓轩辕,而又为何姓玄?这百家姓当中毫无玄姓,这倒怪了。你给老夫讲讲看。”
玄天乐沉吟片刻,随即道:“既然我即拜前辈为师,那便直言不讳,不藏家实。其实对此我也略知甚少,只是偶尔听得叔父与姐姐相谈,偶然听到,便记在了心中。”
“哦?你叔父?可否告诉老夫他姓名为何?”
“他叫玄华冥。嗯……如果换作真姓的话,就是轩辕华冥。”
太宗剑师当即一震。方才还镇定的神容此刻骤然大变。玄天乐接着又讲道:“哦,对了。剑师前辈可认得一位名叫无念和尚的人?若非香……湘姑娘接来,我也自会赶赴此地来拜求剑师前辈,学习剑术。而引荐我来此地之人正是这位名叫无念和尚的人。”
“无,念,和,尚?……”太宗剑师稍微沉吟,良久后恍然忆起。在记忆中果然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这人的来历非同小可。早就听说他会给自己带来个徒弟,竟没想到此事当真。剑师颇一颔,道:“此人,老夫认得。只是他这个人亦道亦僧,实是比老夫我还要奇怪。”
玄天乐听后喜出望外,忙问:“那剑师前辈肯收我为徒吗?我着实想学剑术。”
太宗剑师微微哂笑,神态中略藏几分诡异。他捋着胡须,说道:“年轻人,学剑术可非一日之功。况且这剑术奇门怪样,灵活精通,须得一位头脑精活,异禀天赋之人方可。不知你是否有这份耐力与信心呢?”
一想到往昔被人**的一幅幅画面,他便怒气迸。他跪拜在地,语气显然严肃:“剑师前辈,无论怎样我都一定要学习剑术。我不想再被别人欺负在脚底下,更不想看着我的朋友受人欺辱而无可奈何!”
太宗剑师出一声哼笑,显有讽意。“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些?年轻人,人无论高低贵贱,其实本该平等。武林中叱咤风云的各路侠客,也必然是从凡夫而来。江湖上,怀有武功绝技之人数不胜数,但又有几人懂得习武之道?更有几人的初衷是为了侠义而行呢?”
“侠义?”
“其实,人人皆可习武,皆有此机,但纵然习了武,有了一身高强盖世的武功,那又如何?如你所讲,你的初衷是不想被人欺负,你习武之前便怀有这样的心理,等到将来,便定然是你欺人于脚下。”
“不!剑师前辈,我想你一定误会我了……我,我只不过是想做一个强者而已。”
“呵呵。年轻人自是年轻人,不过你却毫无孤高之意,这点我甚为欣赏。但想要成为我门下之徒,并非容易之事,况且我曾言过不收任何人为徒。”
………【第三一七章 末章(十五)】………
香湘在他身边娇柔的叫了声:“爹!”
剑师略显冷肃:“香儿,此事非同小可。我授他剑术,倘若他日后下山以武力欺压良善,我太宗之名岂不遗臭万年!”
香湘忙替他辩护:“爹!你看他文静老实,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卑劣之事。爹,你不要老用这样的想法去想人家。”
剑师道:“好坏是非我心中自有定数。香儿,为父告诫你一言,这世上人心本就险恶,虽有善面也必有其凶恶之处。往往有些不爱言语,面上老实本分的人心机就必定越于常人。”剑师这番话挑明是在指言玄天乐,玄天乐怎听不出?香湘看了看玄天乐尴尬无语的表情,娇嗔道:“爹!你怎么能这样讲人家!人家好心拜入门下,你若不喜,便不收罢了,何必挖苦人家!”
剑师虽表面严厉,实质内心平和,此举不过是想探探玄天乐的意志罢了。倘若他连这一点点小挫折都抗受不了,今后又何以担负重任。剑师举起单掌,示意香湘止言。剑师又对玄天乐说道:“怎样?年轻人,你还有意学习剑术么?”
太宗剑师给他好一顿损,玄天乐多少有些承担不住。他打心底里伤心,确有几分放弃之念。不过想到自己漂泊的原因,他还是坚定了下来。如果自己就这么轻言放弃的话,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自己日后还要去对付魔帝。玄天乐沉头之际悄悄的收回了眼泪,接着说道:“我向往和平盛世,可我更不想被人欺负。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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