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他一口吞了几百枚妖丹,受不了邪戾之气侵蚀,疯魔了。她为了扭转他爆体而亡的命数,不惜舍身救他,以和合之术吸光他的修为,让他的修炼回归起丨点,一切都从头开始。
那之前他们都没有经过人事。她是临时补看了几遍避火图,临时背熟了和合之术的口诀。他则是神志不清,出于本心和本能只想对她做禽兽之事。
并且他真的做了。
他像一个发丨情的野兽,以禽兽之姿把她压在身下,咬住她的肩膀,跟她做那件他疯魔之前便已经疯想许久之事。饶是她强壮的像头牛,也被他的野蛮粗暴折腾惨了,事毕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对于半点美好也没有的第一次她从没抱怨过,他却一直后悔这事。
后来他学会怜香惜玉,学会该如何取悦她。曾经的夫妻相处让他深谙她的一切,纵是她如今全都不记得了,他也相信,有很多事情会像她的潜意识一般,铭刻在她心灵深处。
譬如在床上,她被他养出了一些习惯。譬如她还同当年一样,被他常常关照的左肩很是敏感。
在这个注定要抵死缠绵的疯狂之夜,他可不打算放过弥补当年遗憾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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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亮时,白莲花抱着血奴去后山的温泉沐浴,洗完又抱着她回到前山。
丹田气的功效已经耗尽,彻夜纵欲让血奴精元大损,精疲力竭,连手指都无力动弹。软绵绵伏在白莲花肩上,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路好春光。
树上鸟儿成双,林间走兽成对,正是万物发丨春的时节。
经历过一整夜的欢丨爱,血奴累坏了,也因一天一夜没睡觉,困极了。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懒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泰之感。
临近竹屋的时候,她看见朝阳照射下的屋顶覆盖着奇怪的稻草,不禁问道:“为何屋顶上面有两只……胖鹅?”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
“这是你的手笔。”白莲花好笑道:“其实你想做的是——两只山鸡。”
血奴揉了揉眼,再度一看道:“虽然尾巴长了点,头冠小了点,羽毛凌乱了点,身体不成比例,有些过胖,那可真是两只山鸡。刚才我是眼花了,看错了。”
“唔。”白莲花纵身一跃,站到竹屋后方道:“这两只是我做的。”
血奴往屋顶看去。别说,白莲花的手笔确实高明多了。她自愧弗如,嘴上奇怪的问:“为何我们要把屋顶搞成这样?”
白莲花睁着眼瞎话道:“因为我们定情的时候,正好有两只山鸡在边上交尾。”
“……屋里那些奇形怪状的摆设,不会也都是我的手笔吧?”
“然也。”白莲花轻笑道:“其实你做它们的时候都是用了心的。奈何实在手拙,没这个天赋,也怪不得成品不耐看。好在我们的孩子这一点不随你。”
“我记不得事,定是你反着说,故意来奚落我。”
血奴把脸拱到白莲花肩窝里,咕哝出这一句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等白莲花抱她进屋,把她安置到竹床上,她很快就失去意识。
原本白莲花想在昨夜告诉她一些事,奈何被无照打乱了计划。既然如此,那便由着她的心思,等她问的时候再说。
白莲花取出无照给的那瓶药,统统都喂进血奴嘴里。
第二十章
白莲花匿形飞跃溟河黑水时,欲奴正在他前方。
欲奴的隐身术习自妖帝,比一般人高明许多。但是白莲花天眼洞开,她无处遁形。
过了河,见血奴紧紧抱住二毛,手搭着凉棚踮着脚往河对岸眺望,欲奴抽出随身短匕,她刚举起来要刺,整个人都被白莲花一拂袖收进袖管。
血奴的阴阳眼才修到二重,压根不知刚才有个恨她欲死的恶毒女人近在咫尺,更别说是察觉出白莲花的存在。
血奴之前虽没看到白莲花的模样,却听着他的嗓音很熟。
“二毛你说,那个杀千刀的臭道士不会有事吧?”眼见修罗殿顶的三个人相继离去,血奴疑窦丛生。二毛被她不觉之间险些勒死,连抓带挠,连蹬带踹,总算让她回神松了松手。
见二毛瞪着她,无辜又迷茫的样子,她叹口气道:“我问你做什么?你只是个没开窍的蠢物。”
白莲花无声笑了。眼见她在挂念他,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个他跟她梦里所见是同一个人,他也觉得很是欣慰,于是他垂首贴近,在她唇上飞快亲了一下。
唇上一凉,血奴不禁抿了抿唇。又一凉,她不由一怔,放弃往河对岸眺望,改而扭头四顾。一回身却见屠不评负手走来。
屠不评眼含探究,面带戏谑道:“这个时辰了还不睡觉,徒儿莫非是思丨春了么?”
血奴暗自一惊,举袖捂住半边脸,赧然道:“人家……人家才没有思丨春,师父不要说笑!”
“那你这个时辰跑到这里做什么?”屠不评笑眯眯地揣测道:“莫非是觊觎陛下么?”
血奴顺着杆就上了,假装小心翼翼探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我若能跟陛下扯上点关系,是不是就不必每日刻苦勤奋的练功,也能报仇有望了?”
“唔?”屠不评笑得风流俊逸,“这倒不失为好主意,就是有些痴人说梦。”
“师父您看得真准。”血奴羞愧道:“徒儿正是方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陛下身边最得宠之人,借陛下之手解决了琨瑶那个孽障,痛快之极时梦却醒了。徒儿百感交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可……徒儿瞧着修罗殿那边人来人往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你少见多怪。”屠不评收到示下,今夜要更加留心血奴的言行。他唯恐有差错,吩咐专事之人仔细监看,闻报血奴的反常,他当即便跟了过来。
上任之前屠不评就听桑寒叮嘱过,有些人事譬如龙君相关,绝不可对血奴透露,有些人事譬如琨瑶相关,只说易惹血奴嫉恨的。
血奴有心验证点什么,半个月来她每次去给屠不评请安都会故意探问。屠不评所言与修罗殿中的闲话出入很大,将琨瑶其人其事说得更加不堪。
血奴表现出的“嫉恨”越来越重,自忖报仇无望便生出歪心,乃人之常情。
屠不评不疑有它,劝慰血奴道:“徒儿不必烦恼。为师也一直苦于无法替你报仇雪恨,你既有这个心思,为师可去请示咱们族长大人,看他可能替你美言几句。”
血奴没成想,屠不评说出这样话来,叹气道:“多谢师父怜爱。只是徒儿这个姿色过于拙劣,性子又很挫,还有个治不好的病,陛下怎么会青眼垂爱?哎!徒儿还是回房去刻苦练功罢。”说罢黯然告退。
目送她走远,屠不评随即掠过溟河黑水。白莲花走在他前头,把欲奴扔在修罗殿后的角落,以秘术洗去她之前心怀歹意去到血池的记忆,这才又返回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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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血奴抱着走近住所时,二毛在她怀里攸地竖起耳朵。
明亮嘴里叼着一根麦芽糖,托着腮,以血奴看不见的形式蹲在门口。目送血奴进屋关门,明亮跳起来,把耳朵贴着门扇,非常雀跃地偷听。
血奴刚一转身,一股香风迎面扑来,她身上顿时被戳了几下。她正心思烦乱的当口,冷不防着了算计,不禁大吃一惊。
屋里现出一个碧衣女子。
女子的衣裳似乎是以碧绿色的蛇蜕缝制,衬得她媚态逼人。她魅惑的眼睛弯如月牙,眼神满含狡黠,就势扶住血奴的时候,她抓住二毛的后颈信手一扔。二毛翻了几个跟头稳稳落在明亮怀里,开了一道缝的房门随即又关紧了,阻断了两个小鬼的窥视。
碧衣女子扶血奴躺到非淮床上,往她面上呵了一口气。
血奴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觉随着碧衣女子那一口气喷在她面上,仿佛有无数道火线流入她四肢百骸,烧得她气血翻腾,四肢酸软。
好似浸泡在一池春水里,被无数细小的鱼儿用淫丨邪的力道和方式亲吻着身体,血奴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奇痒酥麻,大惊无措之下她整个人都开始难以遏制的颤抖。
重点是她的神智迅速变得模糊,满心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跟人翻云覆雨,享鱼水之欢。
这时白莲花穿墙进屋,看到碧衣女子他眼波一沉。
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他师娘,后来是他母上。她有个鲜少人知的身份——蛇君同父异母之妹,蛇族的公主殿下,无照。
修罗天的入口处有重兵把守,没有通关令牌任谁也不易进来。无照没有令牌,却有妖帝“如本尊亲临”的信物,因而随时都能在修罗天来去自如。今晚她也必须来见妖帝。
白莲花霎时去到血奴身边。
血奴虽顶着一副狐媚相,她的眼睛却很澄明,整个人也透着英姿飒爽之感。此刻她却是眼波迷离,眼睛有些泛红,被诡异的煎熬逼得媚态撩人。看在白莲花眼里,她简直胜过任何一只狐狸精。
只一眼白莲花便看出,她这是中了无照的丹田气。
蛇族是龙族的分支,修行之法与龙族截然相反。龙族生灵称为神,蛇族生灵则都是魔神。
蛇神淫丨邪天生,他们的丹田气是天下奇淫之物,闻者必定诸事不顾,任凭是疯是傻,是老是幼,纵是根木头恐怕也能生出春心,一心只想跟人做禽兽之事,不精疲力尽决不罢休。
“母上特意跑来这里,就是为来管闲事?”白莲花微微颦眉,睨向无照的眼神有点冷。他再是心急火燎,也不能以让血奴元气大损为代价。
并且,这跟他的计划偏离太远。
“关乎我儿的性福,自然就是正事。”无照摊手笑道:“这可是你爹的主意呦,我只是顺便替他出力。我既出马便会做齐全套,你有足够的时间把你媳妇办了,没人会来打扰你们享受良宵。”
白莲花扶额:“果然这口气是无解的么?”
“有啊,”无照咯咯笑道:“你就是解药。并且我已经给你媳妇准备了补药。”说着一指,一只瓷瓶出现在白莲花手里。
白莲花把瓷瓶放到枕边,朝着血奴刚一伸手,又转头睨道:“母上怎么还不走?”
“你太久没沾女人,恐怕技艺生疏了。且你媳妇太不知怜香惜玉,现下又神志不清,只怕是更加心狠手辣,凶残远胜当年。未免你被玩死了,你爹交代我临场指点、监督。唔,你先这么着……”
无照说着便要上前,白莲花屈指连弹。她堪堪避过那几缕劲气,看着墙上那几个圆孔,抚着胸口后怕道:“我去你大爷的!逗你玩而已,你要不要来真格的?”
白莲花再度屈指,无照随即走没了影儿。
白莲花耳力绝佳,听见无照跟两个小鬼那样压制着脉息和吐纳,贴着门偷听。唔,依照她这种没羞没臊又没底线的奇葩性子,搞不好就会半路又闯进屋里,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荒唐举动。
白莲花解开血奴的禁制。血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拧倒在床上,骑住他的腰腹,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第十九章
龙君生的英伟不凡,笑得邪肆撩惑。血奴莫名觉得对他有种熟识之感。
好像是……像是镌刻在心头脑海中的模样,纵然她忘性大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他的模样也依然保留在记忆深处。
血奴理不清这种怪异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就附魂在龙君颈上戴的那件饰物上。缭绕他周身的清凉水气让血奴觉得很舒适,懒洋洋的,心里也麻酥酥的。
“看来你是喝惯了觉明府的烈酒,别家的酒都觉得太清淡。”妖帝的讥讽之意很委婉。
龙君摊了摊手,说出来的反驳也很委婉:“人比酒洌,你必定懂的。”
妖帝接下来的问题正是血奴所想:“你再贪酒,就不怕我毒害你?”
龙君笑道:“现如今,你更想毒害的是天上那个。我乐得看戏。”
妖帝从袖管里掏出一本厚册子,递给龙君道:“这是你相中那个当年写的备忘册,最后那页应该能让你打消迟疑。”
龙君却先翻到倒数十几页。
血奴居高临下,看到上写的是:“烛武未时往摩挲罗海去,翌日巳时归。但他被迦昱这厮镇魂。
迦昱借烛武之身,看着我的肚子对我言道:‘许久没见甚是挂念,你一向可好?’我再想见他也不愿让他知道,没好气的回他:‘你看不到么?我好的不能再好。’
迦昱似乎看到我写花枝的话:‘花枝,服侍我两百四十三年之宫婢,虞靖道她忠诚,可以信赖,’他怅然笑道:‘或许有朝一日我也上了这本册子,只不知别人会怎么向你描述我之于你。’
我道你废话少说,说正事。
迦昱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暗自有些揪心。他竟是自烛武口中套问出那个血咒。知道他的性命只在我一念之间,他居然没有生气。
呵!也许他待我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只是我不够坦诚,总存着小人之心,总在误会他。
可我不得不对他下那个咒。
我的解释哽在喉间,倒是他开解我道:‘任你是什么缘由咒我都无妨。命数由天我自是不服,在你手中却是心甘情愿。你一定很疑惑,倘若我待你是真心的,究竟始源于何时何事?’”
中间一大片空白的地方滴了几滴墨渍,似乎是提笔许久也没落下去。
血奴心知“我”即是严厉,传说当年她怀胎的时候忘性大得离谱,连身边的亲近人都忘了泰半,看册子上措辞之细致,还真是传言不虚。
血奴继续往下看去。
“迦昱道:‘听说你跟冥王有个交易,我需有那门秘术才有胜券。’
传完那门秘术我才记起,竟是忘了顾虑凌柯的生死,悔之晚矣,索性随迦昱去办,料想他顾念旧交情,只夺劈魂刀,不至要凌柯死。
迦昱临走说道:‘相较于宇宙之广袤,神的命数亦是微不足道。或许你忘记我正是解开死局的契机,在你涅槃之前我会尽量不再出现在你眼前。只是我们都要耐心等待,而等待又太过磨人。’
等待自然非常磨人,但是我忘性大,必定比他好过许多。呵!”
血奴看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的确是她的册子和她的笔迹,上面写的也的确是我跟她的原话。”
龙君说着快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晧睿那老东西来到别院。我笑他年纪大了,闪这一回腰要养好久。
他却道:‘你懂什么?本座早知凌柯在暗处伺机而动,那本道祖笔记是假的。你大婚那日他能潜入无极宫,也正因本座事前有交代,镜灵才刻意放水。本座顺应时势助他归位,只是唯恐你渡不过劫数,才让许多未来之事提前几十年发生。依你的脑子一时却定然想不明白本座的苦心筹谋。’
我只当他是面子上过不去,说这些高深莫测的话唬我。
尔后他要将那片逆鳞讨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