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一个可恶的子岩,他这单林最受人爱慕的男人真的有点郁问了。
「就是把他当女人也不是,当男人也不是,对他好也不行,对他坏又怕把他弄死。」一进入话题,贺狄的眉头锁得更紧,「空流,如果你遇上不肯放手的人,他偏偏瞧你很不顺眼,你拿他怎么办?强上吗?」
空流尚未遇上自问无法放手的人,哪里知道能够怎么办?他们一群海盗,向来按海盗习惯行事,烧杀抢掠奸淫的事干的不少,高兴时夜夜笙歌,被美女成群包围着,就是从没试过甜蜜的谈情说爱,还要碰上一个处子!
空流想了半天,和贺狄同仇敌忾似的皱眉,「属下觉得,要想做那件事,兄弟们的花样好像都差不多,先送上各色珠宝,然后调戏两句,说几句下流话,再不行就下点药,那…
…
实在不行,先强上了,以后等他哭完了,再弄几次就好了。这种事,越做越有趣,尤其是处子,第一次哭哭啼啼,第二次就知道乐趣了。王子床上讨好人的本事又大,估计不成问题。」
空流说完,等待认可地看着贺狄。
贺狄半天没作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瞧出对方一脸古怪表情。
贺狄想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声,「本王子仔细想过,如果把他轻易逼死了,怕将来会后悔莫及。所以,我觉得该对他好一点,就如寻常人对待老婆一样,疼爱一
点,让着他一点。」
「王子这样想,也不错。」
「可他偏偏一点都不识趣,我分明已经处处忍着,让着他了,可那混蛋!你对他好,他却好像一块臭石头。」
空流闷声点头,「对,那人确实很不识趣。」
「所以,我一会又觉得,反正咱们海盗,就该按海盗规矩做,东西是抢的,老婆也是抢的,没什么光彩不光彩,等向海神析愿的三十天一到,索性一咬牙,把他用绳子一绑,狠狠做上一个晚上,完事。」
「这样也不错。」
「不错你个娘!」贺狄猛地一声低吼。
空流自知桶了篓子,立即乖乖闭嘴。
贺狄比刚才在屋子里时更为不耐,捏着拳道:「你压根就不知道本王子心里那个滋味。真混帐!一下想对他好,一下想把他揍死,这会怕他以后不听话,转眼我又怕自己真把他逼死了!都快被这家伙弄昏头了,空流,你跟了我多年,见过我这样拿不定主意吗?」
「… … 」
「我父王娶我母后的时候,也没见那么麻烦,虽然是王后,不一样放下帐子,压上去做了就好。怎么就子岩那么麻烦呢?还要是处子,这该死的三十天戒期!」
空流刚刚才受过教训,再不敢随便开口,竖着耳朵当听众,让贺狄继续发泄。
「想本王子在单林,后宫里多少美女,哪一个不夜夜盼着被我宠幸?那个男人,哼,明明被我吻得很舒服,还一脸不甘愿的表情,可是l
己贺狄忽然拔高了声调,咬牙切齿道:「他越不甘愿,那模样就越诱人。」
「王子… … 」
「本王子为了他,向海神发誓守戒三十天,这些日来,天天陪着他,为他更衣喂食,处处替他想得周到,这些恩德,他就算用处子贞操来还我,也是应该的。」
「王子说的对。」
「但… … 」贺狄悻悻道,「但怎么我总觉得,若等三十日期满后真的把他给强要了,恐怕有点不妥?」
「嗯… … 」
「空流。」贺狄猛地低喝一声,「你说,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妥?」空流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打算不插嘴的,但被直接点名,就不得不参与了。
空流斟酌了一会,试探着问:「三十日即将期满,王子觉得不妥,是不是因为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缺少什么?」
「海风。」
「嗯?己贺狄抬起眼,深深啾了空流一下。
空流解释道:「王子为了守戒,确实忍得很辛苦,所以心情烦闷。期满之日,必定会和那男人把话挑明。属下斗胆揣测,王子恐怕是担心从此之后,那男人会因为受不了这件事,而不顾一切的逃走,那时候,恐怕就连双亮沙航线也未必能使他…
… 」
「我明白了。」贺狄若有所悟,举手止住空流继续说下去,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熟悉的邪恶笑意,「别的先不管,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他带回我的地盘。这同国里各方势力错杂,一会冒出西雷王,一会冒出那刁钻女人摇曳,说不定再过几天,鸣王也会来破坏本王子和子岩的好事。」
「王子说的极是。」
「空流,吩咐下去,要大家准备启程。抓到了猎物还不回家,那是蠢材,咱们回到海上去,在船上,他要逃也逃不了。」
贺狄又回到房内时,子岩已经换上了往常的一贯穿着。
深色紧身衣服衬托出宽肩窄臀,甚有英气,贺狄只看那背影,就已一阵心摇神驰。自从被摇曳夫人下了迷药后,子岩不能动弹,着衣都由贺狄做主,贺狄按照自己心性,总给子岩穿上宽大容易脱的单林外褂,现在乍一看子岩一旦可以行动,恢复原来打扮,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紧身衣物脱起来不容易,一袅着子岩年轻充满弹性的修长身体,倒真的很诱人。
子岩听见身后有动静,早就猜到那混蛋又回来了,转头一看,正撞上贺狄毫不掩饰的大胆目光,细长双目中神光聚敛,像狼看到了美食一样,顿时狠狠盯了贺狄一眼,懒得和他废话,又转回原处,拿脊背对着贺狄,在桌上一卷一卷的摊开五、六幅画卷,都摆好了,才忍着气道:「贺狄殿下,请过来。」
贺狄被他一叫,心底无端冒出一股高兴,走过来一看,那点高兴顿时飞了大半,原来子岩摆开的都是单林海域的单张地图,知道子岩不过又要逼着自己快点把双亮沙航线的事情办好。
子岩公事公办,挑出一副地图,指着上面一条明显是刚刚加上去的墨线道:「殿下,单林东海域常有风暴,不适商船行走。我看了一下海图,此处有一个小岛,应该可以作为商船补给基地……」
贺狄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听子岩说起公事,就一肚子不满,不等子岩说完,一摆手截断了子岩的话,懒洋洋道:「航线的事可以以后商量,时间不早了,你快点收拾一下,跟我上路。」
子岩惊道:「上路?去哪里?」
贺狄得意地啾他一眼,「你可是派驻单林的专使,除了单林,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不要耽搁时间了,我们要趁着天未黑上路。」
子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身上像有无数邪恶的手冷冰冰的摸上来般,悄悄打个冷颤,正色道:「事情尚未办完,怎么可以离开?」
「怎么不可以离开?本王子想走就走。我既然要走,你就必须跟着。」
「你!」
「还是你要背弃鸣王,撕毁盟约?」
子岩看见贺狄眉角斜挑,明白这权势过人的家伙,再一次的开始蛮不讲理。这种时候,越纠缠对抗,结果越糟,不想再一次把问题扯到撕毁盟约上面,免得又受要挟,只好压着火气,沉声道:「王子殿下自由之身,要离开同国,当然无人敢阻拦。不过,是不是太匆忙了?同国大王寿宴在即…
… 」
「同国大王又不是我爹,他寿宴干我何事?」
「出于礼貌… … 」
「本王子向来不怎么有礼貌,那又怎样?」
子岩脸上隐隐浮出怒气,压着声道:「那也无须即日就要出发。殿下和我家鸣王乃是盟友,离开之前,至少双方见过一面,把事情稍做交代才是。」
看见贺狄又要反驳,子岩冷冷加了一句,「殿下身分尊贵,当然也可以不把盟友放在眼里。但子岩是鸣王下属,离开之前,必须向鸣王禀报。」
对于子岩老把「鸣王」二字挂在口头,贺狄早就深有怨言。
这男人,不管把他伺候得多舒服,一旦有机会,总是忘恩负义地摆出一副无情面孔,随时提醒所有人,他在这里只是为了鸣王而已,除了公务,绝不想再和贺狄发生任何联系。
贺狄从小到大处处吃香,还没被人嫌弃得如此彻底过。
「又是鸣王!己贺狄跨前一步,一手抓住子岩的手腕,猛一使力,将他扯到怀里。
将曲线刚毅的下巴高高挑起,咬牙道:「你的鸣王已经将你送给我了,现在你的主人是我,明白吗?」
话音落地,贺狄也猛然一愣。
如此充满醋意的话,自己居然理所当然地说出口了。
这男人真是祸害。
子岩手腕被他拧得生疼,虚弱的身体和盟约的牵制,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让贺狄嚣张地挑着他的下巴,但即使如此,子岩目光却不甘示弱,瞪着贺狄,一字一顿道:「我没有主人。子岩效忠大王和鸣王,不惜性命相托,这是忠义之情。但我不是奴隶,也不是货物,即使鸣王,也没资格把我送给任何人。」
「呸!他不是已经送了?」
「鸣王只是任命我为单林专使,负责双亮沙航线事宜,是王子殿下你乱… … 啊!」
贺狄低头,在子岩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见子岩绷紧的脸庞上露出痛楚之色,悻悻道:「凭你也敢在本王子面前啰嗦。」
对于凤鸣,贺狄早就老大不爽。
摇曳夫人对子岩干的好事,让贺狄把摇曳之子也划入了应该狠揍一顿的范围。再说,抢了东西就应该快点溜回自己地盘,哪有带着宝贝常在原物主面前晃悠的?
虽然子岩说自己没有主人,贺狄却深以子岩的主人自居。
不管怎么说,这男人是他的,就是他贺狄的!
只要不顺贺狄的意,人世问的道理,都是狗屁,用不着在乎。
何况子岩早也鸣王,晚也鸣王,三句不离「鸣王如何如何」,可见鸣王在子岩心目中份量有多重,现在子岩知道自己要把他带走,万一坚持不住,见了鸣王之后,不肯跟着自己走了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把鸣王干掉,然后打晕子岩带走吧?
虽然也不是不行,不过… … 以后安抚起子岩来,恐怕有些棘手。
子岩压根不知道,短短时间里,贺狄脑袋里面早转个无数念头,仍倔强地坚持,「殿下如果真的急着离开,不妨先给鸣王送一封书信,和鸣王约定见面时间地点。诸事办妥后……」
「不可能。」
「什么?」
「别指望本王子放你去见什么鸣王。」
贺狄的不讲理和蛮横,实在是子岩生平仅见。
「没有见到鸣王,禀明事情,我是绝不会随你一道走的。」
「那我就打晕你带走。」
「你… … 你… … 」子岩为了大局,强行压下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贺狄!你别太过分!」
贺狄恶狠狠道:「本王子偏要过分,你奈何得了我?」他虽然野蛮,却向来被人称为狡狐般的人物,杀人放火时也嘴角啜笑,很少发怒。如今对着子岩,却反而常常控制不住情绪,仿佛这可恶的男人稍一句不顺耳的话,就能让自己难受愤怒到了极点。
两人怒目相视,再度对峙起来。
这时,门外却传来熟悉又有节奏的敲门声。
贺狄瞪着子岩,冷哼一声,似乎就此放过,心有不甘,仗着当下两人体力悬殊,先把子岩猛然拉到怀里,不顾子岩挣扎地狠狠吻了一通,把怀里人吻得气喘吁吁,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愤怒的红晕,才得意地放开子岩,扬声道:「进来吧。」
空流应声推门而入。
贺狄问:「都准备好了吗?」
「收拾得差不多了。」空流把预备上路的情况略说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递给贺狄道:「王子,那女人又在石头底下放了信。看样子,庆离那可怜虫,又重新被下了迷药了。这次看起来药性更强烈。」
贺狄除了子岩之事,对别的一概不在意,信也懒得看,只是有些奇怪,「外面送进来的迷药,不是都被我们换成单林治肚泻的土方药丸了吗?我前几天看庆离的模样,虽然还是笨笨的,不过眼神多少好了点,还懂得去看大肚子的王子妃了。怎么现在又中了迷药?那女人哪弄来到?」
「遵王子的吩咐,石头底下的迷药,我们每次都有换的。至于庆离新中迷药……
」空流回忆了一会,禀道:「前几天那女人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庆离就有又重陷昏积的迹象。属下猜想,她那一次根本就是出门和同谋者会面,见面时亲自取新炼制的迷药。」
事情的实况确实如此,空流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对于庆离这个所谓的盟友,贺狄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同国不管谁掌权,反正都需要讨好手握双一兄沙资源的单林,不愁自己捞不到好处。
同国是离单林距离最近的大陆之国,从战略上来说,同国内斗越多越衰弱,对单林就越有保障,何乐而不为?
贺狄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样也挺有趣的。一个大了肚子的长柳公主,一个中了迷药的庆离,还有一个狐狸精似的女人,凑在一起,比看猴子戏还精彩。」
子岩最不屑贺狄幸灾乐祸的嘴脸,又猛地想起一事,朝空流问道:「那女人的事,我不是曾经写了一封书信,托你转交鸣王吗?怎么到现在也不见鸣王回信?」
空流没吭声,却向贺狄投去一个请示的眼神。
子岩狐疑起来,转脸去看贺狄,「鸣王的回信呢?」
「哪里有什么回信?你的信他又没有看到。」
「什么?己子岩大吃一惊,「为什么没看到?」
「没送。」
子岩腾地一步走到他面前,「你再说一次。」
贺狄耸肩,「本王子没让空流送。」
「为什么截住本专使的信?」贺狄的回答,把子岩气得呼吸一滞,「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喜欢你老和鸣王通信。」
子岩几乎被这没廉耻的混蛋气晕过去,天上地下,没见过这么大言不惭而且不顾大局的!
「那封信极其重要,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裳衣和王叔有所密谋,同安院中发生的事情,都和鸣王安危有关,要是鸣王不知道此事… … 」
「废话,」贺狄一听见什么鸣王安危,火气就自然而然地往外冒,故意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激怒子岩道,「既然如此重要,上次在妓院一同喝酒时,鸣王就坐在你对面,你怎么不和鸣王提出来?难道专使大人只会写信,不会说话?」
子岩被他说得猛地一愣。
贺狄口中的妓院,其实就是无量福楼,上次,他们确实在那里和凤鸣见面,还聊了一会。
但那毕竟是公开场合碰面,子岩自以为密信已经送去,凤鸣等人早知道实情,只是装作不知情,其实正暗中谋划如何应对庆彰,也就没有当面提起。门内都是自己人,谁知道是否隔墙有耳,要知道,凤鸣就居住在庆彰的合庆王府内,万一得悉自己阴谋败露,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何况,整个会面,他也没多余的时间提出此事,光对付那个下流的贺狄就够了,又喂水又喂点心的……
想起那一天见面的情景,子岩就呕个半死。
贺狄见子岩被他驳倒,更加挪褕道:「第一次碰面,你顾着享受本王子的专一伺候,忘记了提也就算了,可第二次去摇曳夫人那里,你怎么也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呢?子岩啊,你整日装作一本正经忠心公事,其实也不过是贪图享受,把鸣王安危抛到一边的人。不过,这样很好啊,我最烦的就是忠臣孝子了。」
子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两拳伤得一圈比一圈紧。
他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楣,无量福楼上被贺狄作弄,第二次和鸣王的见面,后果更是令人愤恨,连摇曳夫人也过来插上一脚。因为文兰可能有毒的事,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去,心急如焚,哪有时间提及庆彰的事,等找到平安无事的鸣王,他就丢脸的中了摇曳夫人的迷药。
为了这个,还一连几天丝毫不能动弹,被贺狄当玩具一样百般亵玩。
子岩心里藏了无穷抑郁怒气,抬眼看了看罪魁祸首,却连一点反省内疚的意思都没有。他也知道和贺狄这种人说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大局总要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