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战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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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战天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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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攻的都是铁手的死穴。

  也是要害。

  他下手已不再容情。

  甚至出脚已拼尽全力。

  他不得不如此。

  ──既然连攻六脚仍给铁手抢登了六步,他再踢下去恐怕也讨不了好。所以他踢出了他仗以成名的:“朝天四脚”。

  他四脚迸蹴,铁手突然大吼了一声。

  他这次不是跨步。

  而是猛冲。

  他猛冲过去,一下子跟詹通通之间完全没有了/失去了/断绝了距离。

  詹通通要出脚,但脚才抬起,铁手已到了他脸前,几乎是鼻尖碰鼻尖的紧贴着。

  詹通通却依然能出脚。

  他的脚在这时候简直成了软兵器,可以在任何不可能的死角作出攻击。

  铁手的人就贴着他身前。但他的脚仍可踹向铁手后颈,甚至脚尖依然可踢至铁手额顶。

  可是铁手猛然双手一抱,就把他甩了出去。

  由于这刹那间发生得极快/奇快/绝快,以致大家所看到的,仿佛是铁手蓦然冲前,以身上前冲之势带起的强大气场罡劲,将詹通通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直甩上半空。

  高高的。

  ──以致在半空中才来得及扎手扎脚蹬腿出招的詹通通,已形如一只风筝。

  断了线的风筝。

  由于他身着赭黄色的袍子,所以飞上了半空时,像蓝天空里的一只黄风筝。

  蓝天。

  白云。

  黄风筝。

  断了线的风筝飞得更高。

  更远。

  可惜不久长。

  詹通通真的在半空“朝天”踢了四腿。

  对天踢腿。

  他已给甩得人在半空,身不由主。

  铁手一抱拳便前行,喝了个喏道:“我确是从你胯下过去的。”

  他给了对方面子。

  ──他也没说假话:他确是在他“胯下”走过去的。

  只不过:对方却在这样“高”的位置上,且与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他大步前行。

  这次更势不可当。

  可当。

  这次挡他的是:一条线。

  敢挡且及时挡着铁手如虹去路的居然是一条手指粗的线!

  铁手开始以为是电。

  但不是电。

  电会发光、发亮。

  它不会。

  它更无声,无息。

  这一刹间铁手以为是剑。

  但不是剑。

  剑没有那么细、那么长。

  而且它比剑更快,一出手,它已刺到铁手的右胸心房。

  铁手也乍以为是暗器。

  但不是。

  暗器只能放,不能收。

  它一出手,已迅疾刺破铁手衣襟,铁手伸手一夹,明明已夹住了它,但它“嗖”的一声,已像条飞蛇般倏地收了回去,回到那人手里,就像从来没有东西出现过一般,那人脸色蜡黄,木无表情,也似从没出过手一样。

  向他出手的正是那瘦瘦的、冷冷的,静静的、眼蒙蒙的、却有两道粗浓罗汉眉、曾为铁手引路上山的汉子。

  他翘着薄唇:微笑。

  像在招呼。

  他手上的“长线”忽又不见了:

  已回到他的胸前──

  就挂在脖子上。

  ──那一根似丝非丝、似麻非麻、似链非链、似刺非刺,但又可刚可柔的长线!

  铁手只觉左胸约略传来一阵隐疼。但他却没低首审察伤口。

  因为他是这干要上山的人之主帅。

  他得要强充。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一定得死撑到底。

  他的手指夹得快。

  所以那一条要命的“丝线”才缩得快。

  不然,那一线”飞刺”,早已洞穿了他的心房。

  他虽已封了对方的暗算,但也确让对方觑着时机捏住破绽失惊无神之一击刺着了一下。

  虽然未知伤势深浅。

  不知轻重。

  他宁愿不知更好。

  这样他才更一往无前、作战到底。

  这还不是止痛疗伤的时候。

  他连先前的两道箭伤也是强用内力抵住,不及治理。

  ──看来,这看来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知客”余乐乐,确有过人本能,才真正是不容忽视的人物。

  ──也不知这如丝线的“棍刺”有无渗毒?

  铁手开始为同行的人而担心。

  也更为山上所发生的事担心了。

  因为担忧,他反而沉着地问:“这就是名动江湖的‘千里恩怨一线牵’了吧?听说是你的成名绝技,独门绝招。”

  余乐乐欠身一笑:“见笑了。却仍逃不过二爷铁指。这确是独门奇兵,由天王亲传予我,我蒙其教化,得其皮毛,化为棍法,却远未得天王的‘一线牵’法神髓之一二。”

  ──这只是查天王“千里恩怨一线牵”的皮毛而已!?

  铁手听得心中一震:

  好个“东天一棍’余乐乐!

  ──好个“叫天王”!

  看来此行险矣!

  铁手心中一震之时,余乐乐心里也惊起了七八震。

  看来,刚才他抓准时机之一击,是占了上风,可是,到底有没有命中铁手,他也并未能确悉,不过,他自己也吃了个哑巴亏,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出手快。

  以为一定能着。

  他也从不失手。

  ──他的战斗力或不如詹朝天,但对出手时机之把握精准,却远非詹通通能及。

  他这一击也确已命中了──

  ──但也许只是触及。

  不过对方的指掌比他想像中更快三、五、七、十一、十七倍的夹了下来。

  他知道这不是利器。

  也不是锐剪。

  但这却是铁手的手。

  ──哪怕只是一两根手指。

  那要比利剪、利器更厉害!

  ──只要给铁手的手夹住他的“线”,他的线只怕就要断了,他的成名兵器也一定得毁了!

  所以他立即收“棍”。

  他也是说收就收。

  “棍”一收,马上便软而成线,他即挂回脖子上。

  却蓦然惊觉头项一阵锐痛!

  尖锐的痛楚入心入肺,仿似给两块烧红的火炭分别灼于颈后、咽前一样!

  他忍痛。

  依然脸无表情。

  他知道那两处就是铁手刚才以二指拂、沾、夹过的地方。

  那两处立即如给烈火烧红了,他想将它挂回颈上,立即为铁手的指力余劲所伤。

  灼伤。

  可见那一“线”要是给铁手夹个正着,焉有不毁之理!

  不过他素不动声色,强自忍住。

  但他心中依然震愕:

  ──铁手的手仍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不知这两指可有无沾毒!?

  铁手道:“我该赞你是好线法,还是好棍法、好刺法?”

  他随即一笑道:“或许,该说是好手法吧!只要手法好,什么东西拿在手上,都好使好用。”

  余乐乐微微笑道:“真正好手法的是二爷您。”

  他谦虚的道,“你也端的是好指法呢!”

  铁手长叹道,“你确是个人物,我诚不愿与你为敌。”

  余乐乐低眉合目道:“我也不愿。”

  铁手长吁一口气:“但我没有选择。”

  余乐乐郁郁不乐的道:“你却可以暂退。”

  铁手昂然举步:“我仍要上山。”

  余乐乐满怀谦意的道:“就算我阻挡不了你上山,但还是有人拦得住你的。”

  只听陈贵人堂堂皇皇的道:“我不许你上山。”

  只见李财神笑态可掬地道:“只要你先收了我口袋的钱,此山任你上。”

  这时,詹通通也落了下来,发散目狠气微喘,悍然道:“你要上山先问我的脚──”

  却听荆棘林前有一年轻、温和、好听的语音道:

  “众卿家爱将,姑且让他上山来吧!”

  纵横 … 第八回 身朝言野

  这语音一发,詹通通就马上收了脚。

  这语音一落,詹通通、余乐乐、李财神、陈贵人立即就垂手让出一条路来:

  让铁手上山的路。

  铁手长吸了一口气。

  他负手上了山,外表看似凝定,内心可绝不轻松。

  陈风尘、老乌、何孤单也要尾随而上,二护法、二巡使立即又合拢成阵,拦住前路,却听山上传来那好听的声音:

  “也让他们一道儿上来吧。”

  四人互觑一眼,神色里很有点古怪。

  古怪就是不正常:

  那神情是:你说他服气嘛,他又好像十分不服气;你说他不服气吧,他又显得非常恭服服膺。

  ──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

  铁手已不及查究。

  他要上山。

  他要到山上去找寻他的兄弟。

  他的女友。

  他更要会一会:

  叫天王!

  山腰还是梯田,修竹绿树,随目可见,但到山头这儿,却很荒芜,只有一丛丛的荆棘林。

  刚才洪水淹至山腰,但而今已退至山角,上山的路湿漉滑溜,泥泞水畦处处,很不好走。

  如要上山,不好走的路也得走。

  若要办事,不好见的人也得见。

  如此,铁手就见着了查叫天。

  然而他吃了二惊。

  一,他并不知道山上会有那么多的人。

  二,他竟不晓得哪一个才是查叫天。

  按照常理:铁手决不会不认得查叫天。

  铁手常跟随诸葛先生出入朝廷议事,偶亦得遇查叫天,唯“叫天王”班辈远高于他,他只观见其背项而未面会其人;就算只见其背影,亦觉十分迷惑、混淆:此人常羼杂于他身边心腹知交中,很难分辨出他的真正形貌来。

  尽管是这样,上得山来,铁手也不该辨别不出谁才是查叫天。

  理由是:

  一,“叫天王”定必气派过人。

  二,铁手的眼力决非浪得虚名。

  可是铁手就是认不出。

  至少是一时分辨不出来:

  谁是查叫天?

  ──哪一个才是”叫天王”!?

  山上有很多人,多半却窝在荆棘林里,只有几人是在林外。

  山峰上有两人坐着,三人立着,三人跪着,一人趴着。

  趴在地上的人已死。

  铁手先在心里紧张了一下。

  他马上细看那死人。

  ──他不欲见到那死人会是他的朋友。

  幸好不是。

  ──那是一名和尚。

  这和尚身着黄色袈裟,在佛门中的身份显然不低,他满脸白眉黄须,却都沾满了血碴子、血凝块。

  他的致命伤也正在脸上。

  眉心。

  ──一个血洞。

  那是剑伤。

  那一剑刺得不深,并没有透头骨贯穿至后脑,但已能即时要了他的命。

  连血也不算流得太多。

  铁手见不是龙舌兰或小欠甚或是麻三斤,心才一舒,手却紧了一下。

  因为他认得出来死者是谁。

  ──那是烦恼大师!

  烦恼就是菩提。

  而今烦恼大师已死,人死了就没有烦恼了,却不知还有没有菩提大智慧?

  烦恼大师就是常与“叫天王”出入军机议事的法师高僧之一,当今天子自封为玉帝,又重通晓异术之僧道老派,故常引入佛门、道家有术之上议论朝政,参与国事。

  烦恼大师原是学道的,也不知怎的,一日宣称曾受天帝感召,转而成佛,而对天帝形容,与皇帝赵佶龙颜完全吻合。

  赵佶一高兴之下,就重用了此人(当然还有林灵素、王仔息、菩萨和尚、一恼上人等十数三教九流的人物),得以出入金銮,竟涉政事。

  这人后来跟菩萨和尚、一恼上人等,见蔡家声势浩大,为道士林灵素、王仔息等撑腰,便转投“叫天王”一伙,以壮声色。是谓“法”、“力”相佐,“名”、”势”结党,以致“一线王”查叫天声威更盛。

  而今,这号称可呼风唤雨、应在朝亦有翻云弄雨之能的烦恼大师,居然卧葬山头,此事、此案、此地的恩怨,恐怕不易、不宜、不可能随便消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铁手就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膛,把他本来已够壮阔的胸膛,挺得更壮更阔,将他本来已挺直得像一杆标枪似的背脊,更挺直得像一株绝壁上的傲杉一样。

  铁手已没有选择:这么多年来,他已习惯在江湖的大风大浪中乘风破浪,遇挫不折,遇悲不伤,甚至敢对风雨说,既要凄风苦雨就来得更狂风暴雨些吧,生怕的反而是那些杀自背后的阴风冷雨,更教人难防。

  他习惯遇上压力之际,便吸气、挺胸、撑直腰板,仿似是走夜路遇上妖魅的人,要过关就得要眼放光、额发亮、连肩腰上点着的两点人气的“内火”也决不能让它熄灭,才能制得住、罩得住、唬得了这些拦路的魈魅魑魉。

  是以,他遇上压力,反而直腰身,碰上大敌,更加挺起胸膛。

  他本就熊背虎腰,身形壮阔健硕,加上他向来爱穿玄色铁衣,葛色长袍,更令人有一种像他的国字口脸一般的沉甸厚重的感觉,一般敌人,要予他压力,多让他反压得承受不了而折断退却。

  ──故此,人叫他“铁手”,可不止因为他姓“铁”,他对付歹人手上绝不放过、决不容情,也不只为了他有铁铸般的意志与身躯,还有沉厚浑实的功夫内力,更重要的是:他就如一块好铁,压力对他而言,反而成了打磨淬砺他成为一把利器的必要条件。

  可是,他此际遇上的是“叫天王”。

  ──遇上查叫天,铁手这一块好铁,一名好汉,因而受到更强大的锻练,还是遭受更强力的折断?

  铁手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过去不断的战役里,他在考验自己的实力。

  今后也是。

  人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中(哪怕是文的武的动的静的)才能真正成长,才能真正迫出自己的实力与潜力。

  不过,眼前到底谁才是叫天王,倒十分令铁手迷惑。

  铁手马上选择了坐着的两个儿:

  他当然不会去选那三个跪着的人,也不会去选那三个站立着的人。

  ──那三个跪着的人当然不会是“叫天王”。

  他们诚惶诚恐,宛似大限临头,当然下会是“一线王”查叫天。

  ──除非查叫天混在里边,来予他致命暗算。

  所以他不会“选”这三名跪着的人作“查天王”看待,但并不是说,他完全没去“注意”这三人。

  实际上,他对这三名“待罪跪地”的人也十分留意。

  而且其中一名,还是他所认识的流犯。

  另外那站立着的三人,铁手也认得其中两名:

  那是“老张飞”查天王身边的四名心腹手下、弟子、门生、徒儿:“四大天狼”的其中两人。

  那两人也是扎手的人物。

  不过,不管这站着或跪着的人,都决不会是查天王。

  ──就算“一线王”查叫天要狙击他,也犯不着这样屈尊降贵。

  因为今天在这“不文山”上,查叫天一伙的人已可谓占尽了上风。

  他们高手如云、人手众多,且好整以暇、占尽地利之便。

  他们若要杀死这一干捕快,已不必再伏暗狙。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那两个坐着的人了。

  这一来,“查叫天”就呼之欲出了。

  因为那两个坐着的人。

  一个面向着大家。

  一个则背向诸人。

  面向大家的人,目若铜铃,眉毛似戟,根根倒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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