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堂-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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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红纹

　　　　　　那晚的烟火的确好看，千诗看得很是开心，没见过如此阵仗的她倒是长了一会见识，可是千玥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四少爷会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可是又想到自己没有留下名字，四少爷查也没处查去，只有这烟火会散了，自己以后被安排去做粗活了，四少爷也找不到自己了，若是自己真到了大小姐身边，那个时候四少爷应该不记得自己了，这么想才安心了一些。

　　　　老夫人的寿辰稳稳当当地过去了，府里还有些乱，倒是便宜了她们这群小丫头，每日都没什么事儿，只是互相交流着自己在老夫人寿辰上见到的稀罕事儿，说完一件一起感叹一番，又说起其他的，在外面逛的人倒是少了，虽然老夫人寿辰过了，可是还有不少贵客在此小住，再加上千紫的事儿在大家心里留下的阴影，大家自然都避讳着，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

　　　　千玥觉得一屋子的女孩吵得很，便拉着千诗找了绫歌，让绫歌帮忙找一下红纹，虽然绫歌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可是现在府里的大部分事儿都由夫人管着，红纹又是个二等，竟然比绫歌忙上许多。

　　　　绫歌传话说过两日红纹便有时间，到时候可以来找千玥一聚。

　　　　千玥听了以后便安心地等着，红纹跟着夫人做那么多事儿，定然知道许多绫歌不知道的事儿。

　　　　等到一日上午，天冷得出奇，女孩们更加缩在屋子里不出门，而千玥有意想让千诗多认识人，多学些东西，也拉着千诗出了门。

　　　　两个人寻到了夫人院子的后门，后门的人早就得了红纹的话，也让两人进了去，两人便在一间偏僻的小房里见到了红纹。

　　　　一掀起帘子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两个人舒了口气，急忙进了去，红纹见来了人，上前替两人脱了外套。

　　　　千玥看红纹，虽然瘦了些，疲惫了些，可是精神头很好，还长高了些，也为她高兴。

　　　　千玥拉着千诗冲红纹行礼：“红纹姐姐万福！”

　　　　红纹急忙拉住两个小姑娘，“怎么还和我见外？听说你现在叫千玥了？挺好的名字，这位是？”

　　　　千玥急忙答道：“这是我的好姐妹千诗，和我一起进府来的，我拉她来给我做伴儿！”

　　　　千诗要给红纹行礼，红纹拉住了她，对两人道：“也好，你们可要好好的，以后可以相互照顾着扶持着。”

　　　　千玥笑道：“那是自然的！”千玥被风吹得红红的脸被屋里的热气一烘，又发起烧来，倒显得甜美可爱。

　　　　红纹拉着两个人的手坐下道：“不要客气了，都坐下说话吧，虽然这不是我的房子，但也是和我交情不错的，你们不要拘束，这些吃的喝的都尽量吃着喝着，不要和我客气。”

　　　　千玥点点头，从盘子里拈了一颗瓜子吃起来，道：“红纹姐姐在这儿可好？”

　　　　红纹笑笑道：“自然是好的，虽然事儿多了些，可是夫人很好，不时有赏赐，姐妹们也很好。”

　　　　可是千玥看见红纹的笑没有达到眼底，知道其中肯定有不少不易，但她这么说，肯定是不想说这些，从善如流道：“这个时候来找姐姐，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姐姐？”

　　　　“自然是没有的，我这儿人虽多，可是少有人专程来看我，你们来我自然是开心的，你这妮子，还是想那么周到，巴巴的让绫歌来传了话。”红纹语气含着赞赏，可见是明白千玥的苦心的。

　　　　千玥见她没有想刚才的事儿了，暗暗责备了自己的鲁莽之后，又道：“这样就好。今儿来找姐姐，是有些事儿想问的。姐姐应该知道，老夫人寿辰过了，我们也该被分到各处去了，虽然在这府里呆了一个多月，可是对府里的情形并不熟悉，所以还想问问姐姐你。”

　　　　红纹也猜着千玥的目的了，没有觉得意外，道：“这倒是的，眼看年节将近，夫人想着把那些人都在年节前都打发出去的。所以你们应该就在这几日了。你们分到哪儿是吴家娘子、陆妈妈和夫人一起商议决定的，这个我也说不准，可是你们这些丫头也应该是在二进和三进的院子里了。二进那边有厨房和小花园，三进就是咱们这边，有后面的园子和花房，还有洗衣房，大约就这几处了。这到了哪一处都差不多，关键还是自己能好好干活。”

　　　　千玥急忙道：“受教了！”

　　　　红纹看了看两个丫头，站起身来掀了帘子看了看外面，才回过头来坐了回去，苦涩一笑：“不得不小心一些，别见怪。”

　　　　千玥和千诗都点点头，千玥自然明白这院子里的凶险，千诗倒是迷迷糊糊的。

　　　　“花园里不用我说了，只是要照看些花草，照顾着主子们游园罢了，松爽是松爽些，可是夏天容易晒着，冬天容易冻着，好皮相容易坏了。”说罢看了千玥一眼，又道：“小花园和后面地花园一样，婆子们都不是好相处的，你们去了怕是要受欺负的。”

　　　　千玥耸耸肩道：“新人到哪儿都要受些欺负的，等过去就好了。”

　　　　红纹点点头道：“你倒是想得开，我不担心你。厨房倒是个不错的地儿，只是关系复杂了些，也容易得罪人，更容易出问题，但是好处比别的地儿都多。”

　　　　这个千玥自然明白，内宅里的斗争不少是以厨房做筏子的，厨房最容易卷入道内宅斗争里去。

　　　　“花房也还不错，就是沉闷了些，也脏了一些。可是和洗衣房好上不少，这个时候洗衣服，冻坏了手可是很难恢复的。”

　　　　红纹自然也知道千玥是个手巧的，那双手比夫人身边的那些大丫鬟都不知道金贵多少，自然是要说说的。

　　　　千玥道：“谢谢姐姐提醒，我心里有个数了。”

　　　　红纹道：“你也只能在心里有个数了，咱们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会去哪儿。只是若能做些准备，自然是好的。”

　　　　千玥点点头，千诗在一旁虽然都听进去了，可是比不得千玥透彻，也晕晕地点点头。

　　　　三个人围着炭盆又说了不少话儿，等千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急忙站起身来告辞。

　　　　红纹拿过一个靛蓝的包裹道：“这些都是平日里上头赏的，我都没用过，不嫌弃就拿去吧！”

　　　　一触到那包裹，千玥便知道里面怕是装了不少好东西，急忙推辞道：“姐姐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

　　　　红纹假装生气道：“绫歌送你东西你就收，为什么不收我的？难道是嫌我不成？”

　　　　千玥急忙道：“姐姐的都是好的，怎么会嫌弃？”

　　　　“我这些都用不完，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说不准哪天就被别人摸走了，还不如给了你，我心里也舒服些。”

　　　　看红纹认真地样子，千玥也不好推辞了，接了下来。

　　　　红纹又叮嘱道：“你这些都好生收着，莫要让那些眼皮子浅的瞧见了，等分了地儿你再用。”

　　　　千玥自然点点头。

　　　　红纹又叮嘱了好些话，才将千玥和千诗送到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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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分配

　　　　千玥和千诗两人出了香芜院的后门，走在花园里的石子路上。

　　　　千玥瞧见千诗老往自己手上的包裹瞄，知道她怕是有些惦记，笑着道：“咱们找个地儿看看红纹姐姐给了些什么！”

　　　　千诗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听着千玥这么说，自然同意。

　　　　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假山石后头，千玥把靛蓝的包裹打开，里面都是一些零碎的东西，像什么头花、手帕、梳子、木簪子、小耳环、头油、胰子……七七八八倒是不少。

　　　　“红纹姐姐倒是想得周到。”这些东西虽然都不值多少钱，可是都是女孩子家要用的，在这严府里虽然不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是至少也要过得去才行。

　　　　千玥掏出那支眉笔，没想到红纹姐姐这么细小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真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想起灵妙曾经教过自己的那些方法，又想起前几日晚上四少爷的话，知道四少爷那么说自己这张脸怕是没少占分量，以后素面朝天的样子都不安全了。

　　　　“咦，这朵珠花真好看！”千玥拿起一朵紫色的珠花，上头那料子是流光溢彩的，尽管现在没什么阳光，也是显得很亮眼，若是在阳光下，定然还要好看。

　　　　千玥知道自己不能太突出，大方道：“你喜欢就拿去吧！”

　　　　千诗迟疑地看着千玥，又看看珠花，想着自己已经从千玥那儿拿了不少东西了，现在这么漂亮的珠花自己都要拿走是不是脸皮太厚了点？可是这朵珠花自己实在喜欢得紧。

　　　　千玥自然瞧出了千诗的矛盾，道：“你看，这儿还有几支，本来我就想和你分的，你既然喜欢，拿去就是了，何必还要顾忌那么多？”

　　　　千诗攥紧了珠花道：“等以后得了更好的，我再给你。”

　　　　千玥笑着点点头，也不在意，千诗正处在小姑娘爱美的年纪，以后若是有了更好的，怕是更加舍不得了。

　　　　翻到最下头，翻出一件叠得齐整的袄，虽然有些旧了，可还是能够瞧出是不错的料子，摸一摸，绵软得很，看来里头是装了上好的芯了。

　　　　两个人将东西看了个遍，千玥又将一些东西分给了千诗，千诗又怕自己这儿放着不安全，又塞回了千玥的包裹，让她替自己收着。

　　　　女孩们正缩在屋子里御寒的时候，香芜院开始安排府中的一些事儿了。

　　　　吴家娘子和陆妈妈在偏厅等了一会儿，严夫人身边的云珠进来道：“夫人现在正歇着，两位快进去吧！”

　　　　吴家娘子见了云珠摆出笑脸道：“云珠姑娘倒是越来越好看了，只是这跑腿的活儿让个小丫鬟来就成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云珠替两个人打起帘子道：“婶子说笑了，夫人安排的活儿谁做不都一样的？”

　　　　进了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严夫人正在榻上歪着，吴家娘子也不好在严夫人眼皮底下去讨好丫头们。

　　　　穿过几道门，就见着只穿着银红挑花中衣的严夫人歪在炕上，丫头彩珠正给她捶着腰背肩。

　　　　吴家娘子和陆妈妈上前见了礼，严夫人睁开眼睛，缓声吩咐道：“快端杌子上茶来。”

　　　　有小丫头端了两个杌子放在两人身后，两个人都虚虚地坐了，接过小丫头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驱了驱寒气。

　　　　严夫人开口道：“这老夫人的寿辰过去了，可是年节又在眼前了，还是有着不少要忙的呢！”

　　　　吴家娘子首先开口道：“可不是嘛！夫人可要注意些，莫要劳累了！”

　　　　虽然知道吴家娘子是拍马屁，可是严夫人还是觉得听着舒服，淡淡道：“自然不会，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累的是你们。今儿咱们就把人手好好地安排一下，省得年节处手忙脚乱的。”

　　　　陆妈妈呈上了一份薄笺，道：“这是奴婢们粗粗地商议之后确定的名单，还请夫人定夺。”

　　　　虽然陆妈妈是这样说，可是这份名单其实是陆妈妈自己定的，吴家娘子根本没参与，这些严夫人自然也清楚，瞧吴家娘子的脸色就知道了。

　　　　吴家娘子心里愤愤，没想到这老婆子做事儿这么精密，一下子就把自己比了下去，虽然死老婆子说了是一起商议的，可是夫人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陆妈妈又开口道：“这些都是少爷小姐院里和夫人院子里还有各处的人，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奴婢们不好拿主意，还要请夫人和老夫人商议之后才可。”

　　　　严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是陆妈妈想得周到。这份名单你们拿主意就好，对于丫头们的事儿，你们比我清楚。”

　　　　这说的是陆妈妈，陆妈妈虽然是管府里的器物的，可是对各院各处的人手情况倒比吴家娘子还要明白。吴家娘子自然也知道严夫人话里是在夸陆妈妈，不由得暗恨陆妈妈手伸得长，连自己手下的事儿都管，越俎代庖了夫人也不责备。

　　　　忽的想起了自家的事儿，吴家娘子站起来道：“本来这事儿是不想劳烦夫人您的，可是今儿在这里，奴婢就要厚着脸皮求个恩典了。”说完还行了一个大礼。

　　　　严夫人皱皱眉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是这样的，夫人，我家侄儿在庄子上，可怜都要满双十了却还打着单，奴婢这个做婶婶的少不得要替他打算一番，还请夫人给个恩典。”

　　　　严夫人听了眉皱得更深了，吴家娘子娘家的侄子她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在庄子上，难道以吴家夫妇在严家的权力，连将侄儿弄到府里做工都不行？还是因为吴家侄儿是个泼皮耍赖的，在府里的时候闹出了不少事儿，本来是要赶出府去的，可是看在吴家夫妇的面子上才去了庄子里，听说在那儿也不是个安生的。今儿吴家娘子竟然还为他求媳妇来了，实在让人头疼。按严夫人本意来说，是不想糟蹋了自己府里的丫头的，丫头们在严府虽然说不是什么小姐的日子，可是也是娇养些的，比外头的贫户女儿家不知道好了多少，若是给了那地痞无赖，实在是可惜，可是吴家娘子也是自己手下得力的人，不好让人家寒了心，只好道：“这名单上你们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早想到就应该写了上去，今儿和我说倒是晚了些，那么多人一调又是件麻烦事儿，咱们时间可紧着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调动

　　　　吴家娘子得了这样的回答，有些跌面子，其实这事儿只要夫人一句话便可，可是人家是夫人，自己也不好怎么样，只能暗恨自家的侄儿不争气，又恨陆妈妈这婆子不和自己商量就出了这么一份名单。

　　　　虽然心里火冒三丈，可是面上还是不能显出来，行了礼道：“谢夫人！”说完退下坐到椅子上暗自磨牙，今儿没有一件事是顺意的。可是现在在夫人面前，她还得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严夫人也不管吴家娘子，有时候吴家娘子让她觉得挺失望的。

　　　　转向陆妈妈，严夫人问：“那些寿辰时买的丫头都安排好了么？”

　　　　陆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吴家娘子，道：“奴婢僭越了。”

　　　　陆妈妈本是管器物的，现在管上了人手的安排，倒是超出自己的职责范围了，所以才这么说一句。

　　　　严夫人点点头道：“你说吧。”

　　　　陆妈妈站起身来，把为老夫人寿辰买的丫头一一说了一遍，特别说明了她们的特点和适合的去处，只说是自己的看法，严夫人可以当做意见思量。

　　　　严夫人对于陆妈妈这样识趣的下人很是满意，不愧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听了半日之后，严夫人道：“这些事儿你比我清楚，那你就去安排吧，这府里的人手的调动就按你说的来。”

　　　　陆妈妈站起来行了个大礼，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却是很欢喜的，自己在这严府里没什么根基，全依仗的是夫人的信任，夫人这番表现于过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明夫人对自己怕是更上一层楼了，而且那些丫头中有几个是自己特意安排好的，虽然自己没亲戚之类的人在严府，可是这些丫头都是应当好生培养的。

　　　　既然事情已经禀明了夫人，两个人便开始去安排接下里的事。

　　　　在通知了那些即将离府的丫头，又为她们每个人准备了十两银子和一些嫁妆之后，又把下面的丫头提了上来，一下子府里都热闹极了，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喜悦之情，因为得了升迁就能得到比以前更多的好处了，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些的是不甘心自己的位置不如别人，有些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