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主任你看,这事不能全怪我们,只是自保过了头而已嘛。”
“那,那也得赔偿我们医药费!我们儿子在医院里躺着呢,不是你们的话,我儿子小小年纪用得着扎那么多针么?”
“大姐你就不对了嘛,什么叫做不是我们的话?你也不看看那走廊跟条羊肠似的,小小碰撞当然是在情理之中的,您那儿子倒好,非要学那些古惑仔教训一下我们家莫莫。现在好啦,作茧自缚,你家儿子躺医院了。那您怎么不看看我儿子啊?那么大的一道口子,他回家时那血是淌着流的你知道吗?您问问您那儿子还干了什么好事情把我们家莫莫折腾成这副样子了,现在他连他妈煮的东西都不敢吃你知道吗?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们的话,真是的,现在的人的素质怎么都……”
教导主任见情况不妙,为防止吵起来,忙出言相劝,“孩子冲动是过错是过错,我们说说吧。这事是郑童鞋挑起的对吧?由于范童鞋没有直接参与打架斗殴,李童鞋如今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所以郑同学记上一大过,帮凶各记一小过。这样好吧?家长还有什么说的?”
“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赔钱啦!我儿子一直在医院躺着,别说你们没责任?”
“我们有他妈的什么责任?”一直没开口的莫爸一开口就洒冰碴子,“有见过人被人打,盖了一脑袋屎尿,还反过来给那人赔礼道歉的么?我态度就摆在这,我就算是有个金银矿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除非你们是想跪下来舔我儿子的鞋,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擦鞋费。”
这段话把那对方家长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脸色铁青地开始骂起爹娘了。教导主任立马制止,回头开始教训莫爸,“范家长,你作为家长非但没有给孩子做好榜样,还以暴力教育他,这样以后孩子长大了那还了得?”
“呵,那我也盖主任您一脸尿,您也给我道歉,让我好好学学?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可没教我做懦夫,我也自然不会做。”
这回轮到教导主任脸色铁青了。
阿三看完好戏,出手制止,“我说老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咱慢慢来嘛慢慢来。”他转过头点头哈腰地对那教导主任一顿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人没礼貌,大少爷被惯坏了的。”
“哎哟我说老弟啊,你儿子躺医院多少也有我儿子的责任,说我们不对。可是我们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你看看我也是在工地上干苦力的,这哥们穿的好看点而已,其实也是个给人打工的,要不,钱的问题就算了。”
“不行!一码事算一码事!哪能说免了就免了的!必须给我赔!”
“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说吧。”
对方家长见能拿钱,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整整坐姿,说,“我们要的不多,五十万就够了。”
在场的都暗叫一声,好家伙!这是当咬到一个肥肉了?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阿三好整以暇,他也整了整坐姿,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莫爸,说,“老弟你来吧,我对这些不熟悉。”
“希脑袋大概是被你儿子用什么硬物砸伤了,以防留下后遗症,我们要住个院做个透析,还有他身上的伤跟我儿子身上的伤都得你们好好负责一下,这个不多,就那么几千块。可是我儿子本来有严重的洁癖,现在被你儿子那么一弄,他开始出现了厌食的现象。而且除了希,别人都不能接近。这是很危险的兆头。所以我可以要求你们为我儿子请心理医生,不需要太多,一星期两次,一次一个钟,这样子治疗个一两年也会有所好转的。啊,对了,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个心理医生,他曾经给我儿子治疗过洁癖,我儿子比较相信他,他的价码是一小时两百块钱。”
他说完,阿三接了上去,“怎么样?我们给你们五十万。不过你们要负责把我们的儿子照料好。或者……你们需要一个计算机?”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对方可能是算不过来了,指着阿三的鼻子骂道。
“什么叫做强词夺理了?刚刚孩子也供了,是他们不对在先,你们倒想趁着机会好好打家劫舍一番,真是辛苦了你们了。是吧?主任?”
“是啊,郑家长,凡事有度,一定的医药费我想对方家长也会支付的。郑同学这次的错失,我们还得好好谈谈的了。”
阿三心里嘲讽一笑,真是只老狐狸,一看就知道他这次是要留着莫莫这只大肥羊给他学校争光的。
最后也因为教导主任的倒戈,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他们赔了人家三万块的医药费,对方赔了他们五千,这事就算完了。
希背着莫莫跟在这几位老大后面听他们对方才的事的解析,外带痛骂。希特别没出息,他怎么想都觉得他们赚了一样,原因是那小子被揍的不轻吧?
作者有话要说:
☆、9
平静的生活就算是荡起一小圈涟漪,也会动乱起来。而再怎么动乱,生活终究还是会回归平静。
莫一直在跟他们外加自己强调,他对于那件事是不在意的,甚至第二天就忘了的那种,可是他洁癖的程度,一天说话的次数,更重要的是每天晚上偷溜进希房间的次数都在说明他自欺欺人。他妈觉得儿子高兴就好,爱在哪睡就在哪睡嘛,可是也不能整天不见他的嘴巴张开一次的吧?
于是他妈就真打算着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但还没预定好就被她老公阻止了。他的原因有二,一是这里的医师他不信任,这小地方上的怕是骗钟点的(心理治疗按钟点收费,且价格不菲),而且他也不见得他儿子会一下子跟个陌生人说那么多,不必花那冤枉钱。二是他个人的那一点点变态的喜好,他挺喜欢他儿子那副酷瞎了的样子,表现得生人勿进些,一些不必要的苍蝇不会挨近,某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还会崇拜他,多好。当然这点他没说出来。
希是没什么意见的,人家的爸爸妈妈都不介意那他还介意什么啊?不就是多了个肉团抱在怀里么?顶个高级抱枕,暖和又舒服的。
但是!老祖宗又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凡事有度。可不?这睡着睡着就出了问题了。
第一次他不甚清晰,就觉得睡着睡着梦见了些模模糊糊很不得了的东西,接着……咳裤子就,咳湿了咳……
清醒后希觉得他的小生活荡起不得了的涟漪了!是谁的双桨划拉出来的啊!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咋咋呼呼后他又发现好像没什么事,只是被莫莫狠狠地嘲笑了好几天他这么大年纪还尿床,而他自身并没有继续出现什么异常。
好吧,笑吧。反正错在他。
就在他觉得没事了可以高枕无忧了之后的两星期,又来了!这次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梦见了什么!还有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喂!天啊这都是什么鬼啊?升学压力太大了么?压力再大也不至于这样子吧?妈呀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种yin魔。
就在他愁眉不展,小宇宙几欲崩溃的时候,他爹抱着他妹从他面前晃过去了,有种我晃给你看,你有什么事快来给我说啊~的贱气在里面。希顿时心头一紧。
他好像从没跟这老头说着感情方面的问题,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的感情方面问题除了莫莫就没有别人了。
小时候那是觉得有个小秘密很好玩很有趣,就硬撑着没说,后来时间久了也忘了要说。等记起来了,他已经是个半大小伙了,什么世俗伦理也懂得七七八八了,反而更加地说不出口。也是,在思想尚很保守的农村,喜欢个男的那是个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啊,别说是被理解,保不齐还会被押去浸猪笼。妈呀那得多丢人啊!要是死得那么脏,下了地府之后莫莫估计还是不愿理我的吧?!那可不成。恩……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到底是要说还是……
“你老一副沉重的表情盯着我干嘛?”他爹搂着凡凡玩手游,头也没抬的开口,“喜欢我啊?”
其实他就想跟他儿子开个小玩笑娱乐一下生活,可没曾想他儿子竟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样,猛地炸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才才才才没有呢,他怎么会喜欢男人什么的。这一炸可让阿三一阵心慌了,开个玩笑而已,他炸什么啊?!有必要炸么?!不就说句他喜……
天……
“儿子,”他一脸凝重,“你要想想你妈跟你妹,乱仑是不好的,而且我最爱的是…”
希可被他那张粗糙的脸还有那认真的表情恶心得快吐了,立马叫住他乱飞的思绪,“成成成!你要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乱仑的,您就放下您那一百二十个心了!也不看看您那尊颜,少恶心我了。”
“那你炸什么炸啊?!也吓到我了好吗?”
“我那是!……咳,我们俩好像好久没有深深地了解彼此的心了吧?”
“啧,这样,那就……闺女,去。我看你妈刚买了袋饼干走进去了。”
本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哥她爸斗嘴的凡一听立马撒开小短腿往厨房跑去了。
“说吧,有什么小秘密只能跟爹地分享的?”
希被他爹造作的口气弄得一阵一阵的反胃,“我可以反悔么?”
希爸嗤笑出声,起身坐到希旁边,贴着他耳朵道,“我们悄悄说嘛,你们小年轻不就喜欢这套么?你妈肯定不会知道的。快快快,别跟个老娘们似的。”
“那我说了?你别被吓到。”
“嗯。”
“其实吧,你真要我说我还不知道怎么说了。恩……你也知道我正值花季嘛,就是呢,初一的课本上说的呢,就是嘛,发育嘛,所以呢,就就就……”
希爸看着他家小子一概烧红的耳朵脸皮还有脖子颈,觉得好笑,“就就就什么啊?发育之后jb就大了?”
“不是啦爹!你小声点!”希一把夹住他爸的脖子并紧张地看了眼厨房,低吼道。
“成成成,你他妈先放开,放开听见没有!快嗝屁了喂!放开!啊咳咳咳,这他妈手劲怎么那么大?”
“我告你,事情远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希不顾他爹一脸的酱色,表情沉重地道。
“怎么不简单了?举不起来?”
“哎哟不是啦!”他真是被他爹打败了,“我是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白白的,早上起来发现那个白白的嘛,你懂的吧?恩恩?”
“哦?恩,懂懂懂,儿子长大了呢。”他一脸欣慰,“所以还是举起来了?”
“靠!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了啊?!”
“你妈。”
“我妈就这些垃圾?”
“好啊你!你敢说你妈是垃圾!惠……”
希趁他还没把他妈招惹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说了句不得了的话,“我是梦见莫莫才那样的,不然我他妈怕个屌啊?你别嚷嚷啊!”
他爹可算消停了,虽然安静得有点过度。他就那么盯着希的脚面一阵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举起手来又开始无措地抹了几把脸,接着手忙脚乱地翻出根他那珍藏在沙发垫下的烟叼在嘴里,也不点上,只是叼着一颠一颠地,颠得希一阵一阵的胆战心惊。
许久后,阿三开口,“莫莫知道么?”
“什么?”
“啧,莫莫他……他知道你,那啥他么?”
“该是知道的……”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阿三听这话立马怒火中烧,上去就是一巴掌招呼,“什么玩意的该是知道?说清楚点!从头跟我讲了!怎么……怎么喜欢上之类的。”
“喜欢上啊?恩……好像没认识前就喜欢上了吧……那时候还小,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就是,啊,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咱大街上的木棉树吧?”
“啊。”
“已经忘了具体时间了,应该是冬天刚春天的时候,因为花开了,但还很冷,我是在那时候见到他的,他当时可漂亮了,白乎乎的像你小时候给我买的白面小人。你不是常说你怎么勾搭我妈的么?说遇见喜欢的了就得下手,然后,然后我就去搭讪了……”
阿三听到这,一阵懊恼,“靠……”
“然后呢?然后他对我可冰着呢,根本不愿理我,但是我挺想他的其实,那么漂亮的人跟木棉仙子一样。后来不是有一阵子我老窝在家么?我记得还是挺长一段时间的,也是为了他。哎好吧,是被伤了自尊……”
“后来……”希停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回忆,“后来他就来咱家了。阿姨还很喜欢我来着,老是给我好吃的,所以我就借着机会往他身边凑。那时我也隐约知道些的,要不是阿姨的话他大概不会让我在他身边晃悠的。但我还是死乞白赖地赖着,见天儿地说我喜欢他,还说要娶他之类的。后来啊,后来大了点就没常说了,我想大概就是五六年级后基本上就没再提及过了吧。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咋没跟我说?”靠,这小子是从小的痴心与他的?那怎么跟他这个之心爹爹说呀?
“额……其实你别笑话我,我刚开始觉得我得有个你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后来是忘了,再后来是不敢了。”
“现在咋敢了啊?”
希就没回答这个问题了,反而说:“我妈说你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流氓,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种。是村里老人用来警戒未婚女孩儿的流氓阿三,所以……她后来嫁你也挺辛苦的……”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希发觉他爸有点不自然,有点心疼他,后悔拿这些过往说事,不过说了都说了,那就继续了,“我,我发现时我也挺心慌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你应该不是因为这事然后把我赶出家门或者不认我之类的,所以我想,想找个有社会阅历的我信任的又不会恶心我的不就正正是你了么?然后我就找你说来了啊……”
“……”
希见他爹没什么动静,心虚地叫了起来,“这些,这些话我可是练了好几遍的了!书上说了,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不想我那么龌蹉的!但是我……”
被吵得受不了,阿三不耐地开口,“成了,闭嘴。我先去洗澡。你好好顺顺你的事,等会咱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10
阿三在莲蓬头下站着,任由水流冲刷着,心里跟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一样纷乱,说白了,就是他TM的此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想想就好了,对着十几年的儿子突然跟你说他喜欢男的,还想着男的那啥这啥的,这简直是如雷贯耳啊!再想想过去还没他闺女的时候,总跟他果着身子玩成一堆,想想这期间可能被意yin了无数遍他就后背发毛。不对他那时还那么小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真是去他爹的。不对……他爹好像就是……不对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靠!这刺激太丫逼大了!
不对!仔细想想,这小子还真是从小就没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来着。
他工地上有个小他几岁的哥们成天跟他叫唤他儿子怎样怎样花心了,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这要长大了该如何是好之类的。可他儿子却从小就没这些破事。虽然他长得确实又那么一点寒碜,不过人缘还是挺好的,出门溜达哪次不是呼啦呼啦地总带着一大群熊孩子的?嗯……他还听隔壁巷那个小瞒妈说她家小瞒喜欢她儿子好多年来着。看看看看,这随他的,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怎就要摊上这遭人唾弃的事呢?以后遇事了他可不接受他的哭诉。真是的,都是带着个把的不知道有什么好思chun的。
哎,仔细想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死磕了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