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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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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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或许是因为在陷空岛整个人都比较放松,睡得也沉,展昭仍旧没完全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站起身,伸手便去取一旁搭着的浴袍。
  
  白玉堂不想展昭竟然说起身就起身,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展昭挂着水珠的身体已完全映入了眼中:浅麦色肌肤因刚刚洗浴过的关系微微泛着粉红色,身上的水珠顺着劲瘦的身体曲线蜿蜒流下,勾勒出窄细的腰身,又重新滑落到水中,让人看了不由得浮想联翩——白玉堂已然呆住了。
  
  展昭却是全然不知,迷糊间,不想身体前倾,踩在桶底的脚一滑,一个重心不稳,竟整个人连着浴桶一起向前栽去!白玉堂大惊之下,想也不想,上前一把揽过展昭劲瘦的腰身,后退间脚上却已浸了浴桶之中洒出的水,加上展昭扑倒之时带起的惯性,竟也跟着身不由主的向后倒去!
  
  于是,“砰砰”几声,两人同时摔倒,在白玉堂紧抱之下,展昭的手反射性的扯住了白玉堂的浴袍,一下子竟将他的浴袍扯了开来。胸口□相贴的同时,双唇也不偏不倚的贴上了他的……
  
  两人脑中“轰”的一声,宛若响过一道炸雷,展昭的双眼瞬间圆睁,这下完全清醒过来,飞快的抬起头,满是惊骇的瞪着身下之人,竟是忘记了如何反应。
  
  白玉堂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看着展昭那双圆圆的猫儿眼一瞬不瞬的瞪着自己,仍旧沾着水珠的劲瘦身躯紧紧的贴着他,水浸透了丝质浴袍,紧紧的贴在身上,让两人之间状若无物。感受着怀抱中纤瘦的腰身,相贴的胸膛,还有唇上残留的酥麻温软的感觉,手上不由得一紧,竟有些舍不得放开……
  
  却在此时,卧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同时传来竹雨略显焦急的喊声:
  
  “爷!出什么事了?”
  
  ……




之五

  
  竹雨原本在隔壁的副厅里,听到这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心下担心,急忙推开了卧室的门。隔着屏风,里面的情景他看不真切,没有白玉堂的允许也不敢私自闯进去,所以只在门口喊了一声。
  
  他这一喊,倒成一团的两人瞬间清醒过来。展昭宛若受惊的猫儿一般飞速弹身而起,同时拉过一旁的浴袍一转身便穿在了身上,耳中听到身后的白玉堂尚算平静的声音:
  
  “没事!你先出去罢!”
  
  竹雨应了一声,走出去时顺手关上了门,只留下屏风后面不敢面对彼此的两人以及满地的水渍狼藉。
  
  一时之间两人俱是沉默了下去,展昭背对着白玉堂,脸红过耳,说什么也不肯转过身来。白玉堂则是慢慢起身,暗中调整了一下呼吸,装作无事人一般笑道:
  
  “那个,猫儿……我这是……”
  
  “是意外!”展昭飞快的接了下去,同时暗暗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心下懊恼,大家都是男人,何必在乎这么多?自己这般委实有些太过大惊小怪了些。然而转向白玉堂那边时,视线还是有些游移,落在白玉堂因跌倒在地而弄得湿漉漉脏兮兮浴袍上,忙说道:
  
  “玉堂,你的浴袍脏了,去换一件罢——我有些困倦,先去睡了!”
  
  言罢,不等白玉堂有所反应,飞快的跑进内室,伸手拉下了床幔,倒在床上胡乱的将棉被在身上一裹,就闭上了眼睛。心绪却仍就有些慌乱,嗵嗵的跳个不休。
  
  白玉堂看着展昭逃难般跳进了内室,先是一阵怔愕,不禁莞尔——这只猫儿受惊的样子倒还真像乍了毛的猫,看他这反应,想必从未与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难怪反应那么惊慌。
  
  好笑之余,让竹雨重新取来干净的浴袍去隔壁换过,并着他收拾这一地的狼藉。这才重新走回。
  
  竹雨的动作非常快,白玉堂回来之时已经收拾好了。白玉堂吩咐他回去休息,自己则伸手关上门,进了内室。
  
  隔着纱幔,看着床上隆起的那个人影,白玉堂不由得微微有几分晃了神。他在心中几不可觉得叹了一声,走向左边的一方软塌——他的卧室中常年备着这方软塌,加上床铺刚好可以住下两个人。因为展昭从来都是在他这酌剑轩住下,所以并没有给展昭准备客房。此番两人经历了方才的那份尴尬,白玉堂心知那猫皮薄,此时若是像往常一般与他同睡一铺怕是不可能的了,心中不禁有些淡淡的遗憾。
  
  展昭原本是很困倦,可是经历了方才的意外,睡意早就惊得无影无踪了。对白玉堂说困倦之言不过是借口而已,此时虽然躺在床上,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听到响动,只能愣愣的隔着纱幔看着白玉堂走进来的身影。
  
  只见白玉堂进了内室后在门前呆了一下,随后迈步走向旁边的软塌,又想起什么一般起了身,走到桌边摆弄着什么东西,正自不解之时,鼻间已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这味道他并不陌生,却是卢大嫂独家秘制的安神香。
  
  似乎感觉到了展昭的视线,白玉堂也未回头,只是用着略显戏谑的语气说道:
  
  “就知你这猫儿皮薄,脑袋中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早些睡罢,明日还有要事去做不是?”
  
  展昭翻了个白眼,听着白玉堂一如既往的语气,心中那种惴惴感不自觉的平静了些,口中也跟着反驳了一句:“说我想得多,哪个似你这只硕鼠一般心思百转?!方才我讲着京中之事,你的面色就变了半天!”
  
  闻言,白玉堂嗤笑一声,身形一晃,忽然窜到了展昭床前,伸手撩起了床幔,凑进来一颗还带着几分湿意的鼠头,笑着调侃道:
  
  “你这猫儿,方才还说困倦,这会儿倒有了精神!莫不是白爷爷不在旁边,就睡不着了?”
  
  回应他的是展昭十分不客气的一记铁拳。白玉堂灵巧的避过,却又好笑的伸手去抓展昭的手腕。展昭哪里会让他抓到?手腕一转,向上隔开了他的手臂,同时反击回去。两人就在这床边施展擒拿手你来我往的对拆了起来。
  
  拆招拆的兴起,白玉堂忽然抓了那猫儿的胳膊,神态也变得郑重了起来,展昭不由得一愣——这耗子又想搞什么鬼?
  
  却见白玉堂对着他露齿一笑,露出几颗晶亮的鼠牙:“不羞恼了?那就早些睡罢!明儿可别顶着两个黑眼圈跑出去,省的叫大嫂又说五爷欺负去了你!”
  
  展昭微怔间已然明白了白玉堂的用意——这只耗子想来是看透了自己忐忑的想法,所以变着发法子让自己安心呢!心下感动之余便向着那人微微一笑,道:
  
  “我岂是那般小气的人?倒叫玉堂担心了。快到亥时了,你也早些睡吧。”
  
  说着,轻轻拉开白玉堂仍握在他臂上的手,翻身拽了棉被躺下,不忘像往常一般让出半片床铺给那只老鼠。白玉堂见状,知这猫此时心中是真的没有了芥蒂,嘿嘿一笑,也挤了上来,扯过了另一床棉被,满意的连头一起蒙住,思量一下,却终究没敢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的搂着那人,而是规规矩矩的将手放在了身侧。
  
  安下心来,展昭先前飞逝的睡意很快又袭上了心头。自白玉堂离开开封府后,他就一直忙东忙西,先是前去皇宫查询皇上遇刺的事件,又东奔西走找寻线索,最后为了赶赴白玉堂的三天之约,一路上更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陷空岛。一直到现在才得以休息。
  
  也许是点了安神香的缘故,也许是完全放下心来的缘故,展昭很快便沉沉睡去。一旁白玉堂听得他呼吸均匀,鼻息深长,知道猫儿终于睡熟了。安心的同时,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到了亥时三刻左右才沉入梦乡。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两人早早起了,自江宁婆婆那里问知边胧玉的住处,也不多作耽搁,直接离了陷空岛而去。江宁婆婆知晓展昭找白玉堂必然是有正事的,所以也就没再阻拦,只是要求两人在此间事了之后回来陷空岛住上一段时间——当然,若是能去江宁酒坊就更好了……
  
  想起白玉堂当时的表情,展昭就觉得好笑——他们此时已然到了目的地,看着头上书写着“颖昌府”的牌匾,两人不禁相视而笑:终于到了!
  
  毕竟时间紧张,两人到了颖昌府后,直接按照江宁婆婆提供的地点找到了当地的一家花船——正是那边胧玉现在所住之地。
  
  这位边姑娘在当地并不出名,只因她来此不过两天而已,花船尚且没有打理好,谈何出名?所以两人为了找她确实费了一番功夫——这还是在江宁婆婆知道具体地点的情况之下。所以两人不得不感叹这位姑娘藏身当真隐秘。
  
  打听到了具体地址,两人一路来到那花船附近。远远的便听到了一阵幽咽苦涩的琵琶声自那船中传了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淡淡的,如泣如诉的唱腔: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
  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栊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却是一曲《贺新郎》。
  
  曲子唱到一半的时候,昭白二人便已到了船上。白玉堂吩咐守船的丫鬟入内通报一声,说是白五爷来此拜访。那丫头倒也认得白玉堂,闻言福了福身,便向船内走去。
  
  不久琵琶声停,想来是丫鬟在说有人求见之事。不久,丫鬟出来,道:
  
  “小姐有请,两位请进!”丫鬟低眉顺目,半福了一下,而后起身,伸手掀开了船帘。里面浅浅的传来了一阵清香,想来是胧玉知晓有客来访,特地点上了迎客香。昭白二人对视了一眼,不再迟疑,一前一后的走入了舱内。
  
  诸如这类风月画舫,均是各有各的特色。白玉堂号称风流天下,对于这类地点自是不会生疏。而展昭虽不常进入风月之地,查案之时还是难免会涉足其中。以他们两人的眼光看来,这画舫布置的确是朴素简单得很,除了一些常用品,几乎就只有红纱窗幔、瑞金香炉这些物事了。
  
  船舱分了两间,他们现在身在外室,正中摆了一张不大不小的八角檀桌,方才的丫鬟正走进来,手执一壶新茶,将桌上的茶杯满上,向着两人道:“二位相公请坐,小姐马上就来。”而后就站在一旁侯着,不再多语。
  
  两人坐下没多久,内舱便传出了一声温婉轻语:“灵儿,你先下去罢!”
  
  那丫鬟闻言,应了一声,掀开门帘离开了。与此同时,内舱的门帘也被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拨拢,一抹祁红色的身影从其中频频婷婷的走出。玉面朱唇,肤若凝脂,端的是天香国色。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质地极好的琵琶,看起来端淑有礼,又不失清秀大方。
  
  见到展昭那女子只是轻轻“噫”了一声,目光流转,在见到白玉堂时,立刻变成了满脸的欣喜与容悦:“五爷!竟是什么风将您吹到小女子这里来了?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白玉堂摇扇而笑,一派风流气度:“确是好久不见!胧玉姑娘忽然换了住地,也不告诉一声,倒叫五爷好找!”
  
  胧玉闻言,似嗔似喜的白了他一眼:“谁不知你白五爷红粉知己满天下!胧玉不过是这其中最不显眼的一个罢了。小女子只是乔迁,又不是什么大事,如何敢拿来烦劳你呢?”
  
  展昭在一旁听了,不由得轻笑,白玉堂听了那笑却不知为何忽然有点窘迫,手中摇晃的扇子僵了一下,转头看眼展昭,那人却似无事人一般坐在那里品茶,摆明了打算待他们“叙旧”完毕后再谈正事。
  
  不过……风流天下啊……
  
  胧玉却在此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展昭的身上:“这位是五爷的朋友?”
  
  展昭微微一笑:“在下展昭。”
  
  ……
  
  展昭?
  
  胧玉面上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原来是开封府的展大人!你、你们……”她看了一眼白玉堂,见白玉堂只是在一旁打扇微笑,既不反驳也不暴怒,才带着几分恍然道,“江湖传言两位素来不合,现在看来,当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了!”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眉头一挑,颇有些懒懒的道:“江湖还传言,展御猫出现的地方总少不了命案,今儿五爷和这猫出现在这里,你就不觉得奇怪?”
  
  “呵呵,五爷说笑了!”胧玉掩口娇笑,“胧玉不过是个普通的风月女子,又没犯什么案子,怎会……”
  
  “敢问姑娘,九月十三那天,你身在何处?”
  
  展昭忽然开口,湛然的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胧玉。胧玉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面色忽冷:
  
  “小女子不想说!”
  
  “怕是不能说罢!”
  
  白玉堂忽然一合折扇,手腕一翻拿出了两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碧绿色的药丸,一颗顺手丢给展昭,“吃了它!”
  
  说着,已将另一颗丢入了口中。展昭接过,想也不想的就服了下去。那药丸入口即化,很快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息渗入了丹田。全身随之凉爽爽说不出的舒服。他侧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碍。
  
  这一笑让那个白玉堂瞬间安心了不少。他转过头看向胧玉,颇有些凉凉的道:“‘千缕丝’么?边姑娘好大的手笔啊!拿这种万金难求的迷药来对付我们两个,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呵呵,不愧是五爷呢!”胧玉浅笑,眼波流转之间,说不出的娇媚可爱,“没想到你居然发现了奴家那不成熟的手段。若奴家没猜错的话,你们方才服下的,应该就是卢大嫂秘制的‘九龙眼’罢!”
  
  “看来大嫂的药还真出名。”白玉堂信手合上折扇,另一手在扇叶上随意的拨弄着,面上一片安然,“既然如此,边姑娘就应该知道,‘九龙眼’可是天下绝大部分迷药的克星,区区‘千缕丝’,根本不足看!”
  
  展昭暗笑:这只耗子……忽然心念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再要细想之时,却什么都找不到了。他微微蹙起了眉,正待好生搜寻一下方才飘过脑海的念头,哪知心念方动,脑中忽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感觉!耳边传来边胧玉带着惋惜的声音:
  
  “哎呀呀!真是可惜!”她说着,摇了摇头,纤纤手指抚上了自己怀中琵琶的琴弦,“可惜五爷你虽然思虑周密,终究还是上了奴家的当。你应该知道,‘九龙眼’中有一味药,与‘天南星’是相冲的吧!”
  
  白玉堂一怔,忽觉脑中一痛,看展昭也是如此,但觉眼前一阵模糊,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那个柔柔的声音说道:
  
  “……奴家的‘千缕丝’不过是徒具其味的赝品罢了,用它只是为了掩去另一种味道——五爷,展大人,你们一定没有想到,奴家在香炉里,早已燃了天南星罢!”
  
  见鬼!他上当了!
  
  白玉堂咬牙,却敌不过脑中铺天盖地的昏厥,他用尽力气,勉强说了个“你”字,便在也坚持不住的昏了过去。
  
  ……
  
  再度醒来之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白玉堂隐约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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