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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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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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爷也不和你卖关子!”白玉堂悠闲地看着自己手中爱剑的剑面,那剑如一泓秋水,清澈且森森的透着彻骨的冷意,一如他本人,“我只是防你脚下抹油——老板娘,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你可知你是什么地方留了破绽么?”
  
  姬子媚挑眉看向他,眼中透着询问的光芒。
  
  “最早的应该还是那次,你救了玄木的那一回吧——当时展昭明显是有机会抓住他的,却被你那一冲生生放跑了那个机会——你那一扑恐怕关心的不是展昭,而是败在展昭剑下的玄木,是不是?”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五爷,你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姬子媚忍不住出声反驳,心下却有些懊恼:当时的她确实太冲动了!
  
  白玉堂好整以暇的道:“五爷知道你不信,哼,换了我自己也未必信了这种抓不住的证据。不过有他在前,怀疑你也是利理所应当的。所以从那时起包大人他们就怀疑了你,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直到玄木死了以后。他的尸身自开封府消失,那时我们在玄木的尸身停放处旁边找到了另一种明显指向你的证据。”
  
  “……什么证据?”
  
  “酒味!独属于你栖凤楼的酒味!”
  
  酒?!闻言,姬子媚的眼倏地睁大了。
  



之七

  ……
  
  酒味的发现者,不是包拯不是公孙策也不是白玉堂,却是展昭。
  
  那天玄木的尸体失踪时,展昭和白玉堂是最先发现的。他们在考虑到先前属于十六刺众人的尸体接连消失的事情后,刻意多派了人手前来看守,只可惜尸体依旧还是失踪了。
  
  白玉堂当时的反应只是惋惜,却也不算意外。反是展昭注意到了不同:那丝丝缕缕淡到几不可闻的酒香。因为平时展昭并不十分好酒,因而对于那种残留着的醇香反而更加在意了些。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对这种极淡的酒味敏感,主要还是托了某只老鼠的福——白玉堂好酒,这一点众所周知。而展昭能够在每次白玉堂靠近都精准的分辨出来,其中很小的一点原因,就是因为这酒味。
  
  ——尤其,栖凤楼的酒本就不同于一般酒楼。
  
  因此当展昭找到这一点几乎是决定性的证据的时候,姬子媚这一次刺杀注定会流产,毕竟原本她就已经是昭白二人怀疑的对象——当初在玄木面前的那一冲,就已经提早暴露了她的一些事情。
  
  而先前,白玉堂与姬子媚的一番对话,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确认而已。
  
  从一开始,他与展昭就注定会有一个人负责保护包拯前去八王府,另一个则赶来栖凤楼捉鱼——毋庸置疑的,无论怎么看都是白玉堂赶来这里更加合适一些。而展昭守在包拯身边也更不会让人生疑。
  
  之所以如此做,却算是公孙策的一个赌——赌的就是姬子媚的下一步行动。他们毕竟现在还没拿到真正的、不容置疑的决定性的证据,单凭那一点酒味,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毕竟姬子媚大可推说每日在她那里买酒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随便哪一个都有可能是劫走玄木的那个人。
  
  对于先前那个用来毒杀包拯的信,手段虽然新颖毒辣,但下毒之人只要细细思索就应该知道,以开封府之能,倘若仅仅凭毒药就能杀了包拯,那么根本用不上十六刺出手,先前那些刺客随便什么人手段高明心思细腻点的都能置包拯于死地,却哪还用得上如今这些麻烦?更何况有玄木作为前车之鉴,聪明些得都应该知道,毒绝对不适用于开封府。
  
  如此一分析,对方下毒的目的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些东西,再加上先前姬子媚异样的举动,漂浮的浅淡酒味,公孙策完全可以大胆做出猜测:对方——极有可能是姬子媚——这场看似心思周密的下毒,目的其实仅仅是为了将包拯引出府罢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外面毕竟不比开封府内,要是刺杀埋伏的话也更让人防不胜防。那么对方的下一个行动也就昭然若揭。
  
  想通了这一节,于是公孙策就直接来个将计就计,谎称开封府内没有优昙花,需要去八王府取。而对方既下此毒,自然会知道哪里有解药的药引,又该怎么用。所以他们只要在包拯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埋伏,以逸待劳就好。
  
  对方的算盘如此自然周密,也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包拯既然中了毒,又急需优昙花,此去八王府定然会轻装简行越快越好,行的急了,更是容易忽略原本周密的防御——前提是,包拯中的毒,当真只需要哪优昙花才能解。
  
  闵秀秀师姐妹是这其中第一个变数,而公孙策的透彻,先前的酒味则是另一个变数了,既然早已猜透对方的计划,包拯和公孙策当然可以从容不迫的作出布置,并且以身为饵,只为钓鱼而已。
  
  同时,为防万一,白玉堂那里又是开封府的另一个后招:倘若姬子媚会亲身前才进行刺杀,那么自然中了自己的下怀。但若是姬子媚在白玉堂的咄咄逼人之下没有亲自前来而是留在栖凤楼,那么那时的她无论再怎么镇定,定然会关心这边刺杀的结果,因此心中有事导致分心,也就难以集中精神。白玉堂再故意盛气凌人些也好,让人琢磨不透些也好,总之在这个时候,非常容易套出姬子媚的话来。
  
  白玉堂会出现在栖凤楼,本身就已经大出姬子媚的预料,他再在对方心神不定的时候打出玄木这张牌,更容易让对方心中受到震动——由此,再做些心理暗示,一句“老板娘倒是很关心展昭啊!这点小事都知道个清楚!”就让姬子媚露了马脚。
  
  若是姬子媚继续楚楚可怜的装无辜,白玉堂恐怕还要多用些手段。只是对方沉不住气,终于还是露出了决绝的态度,如此,就等于承认了先前所有事情,也就是承认了她正是十六刺的一员。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连消带打再加上暗示套话,若是如此都不能套住姬子媚,那么就算是智如包拯公孙策,稳如展昭,绝如白玉堂,也不得不佩服与头疼她的心思慎密与稳如泰山了。
  
  不过到最后,姬子媚终究只是个凡人。
  
  白玉堂笑的发冷,手中抵着那人颈子画影却没半点犹豫。反是姬子媚双目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到如今,五爷倒是想知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或者干脆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十六刺中人,和五爷回开封府弄个清楚明白也不错!”
  
  被这话刺的全身一个激灵,姬子媚不惊反笑:“好啊!好一个白五爷!好威风好煞气!你倒是当真做了朝廷的走狗!”
  
  “好说!”白玉堂笑的愈发冷煞,一双眼中已满满的都是杀意——这女人说什么不好,却偏挑了他白五爷最恨的一点来说,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倒是说的痛快!哼,五爷如何,却由不得你评说!”
  
  看着那双益发冷煞的眼,姬子媚却没躲闪,而是微微扬了下巴笑了。
  
  ——白玉堂,你最好更加生气!气的直接杀了我最好!
  
  ……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有机会反制十六刺?”
  
  听完包拯的叙述,八贤王只是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手中的瓷盖依旧慢条斯理的在茶盏上轻轻滑动,只是一双凤眼微眯,满满溢出几分若有所思。
  
  “只是有机会,却并非一定。毕竟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是么?”包拯微笑捻须,意有所指。
  
  “哦?何解啊?”
  
  “王爷方才不是也说,十六刺是半官府半江湖的组织么?若非已经有所了解。岂会如此用词?”包拯答得巧妙,既不正面解释,也不做出解说,反而问起了八贤王。
  
  闻言八贤王不由得大笑:“包拯啊包拯!你果然还是——也罢!别和本王来这一套,十六刺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想来那庞老头和上面那位也清楚。我只问你,这回你有把握么?”
  
  “无。”
  
  “无?”
  
  八贤王一挑眉,目光灼灼:“你来就是告诉本王,无把握?”
  
  “是。”包拯轻轻低了头,面上的思绪尽敛。
  
  “……”八贤王沉默了一下,他看着下首那个微微敛了眉目的官员,低眉顺首,语调正常,坐着的时候依旧守着官节——此时他的姿势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赵德芳的脑海中却忽然忆起了多年前,那个曾经毫不犹豫的拿书敲上比他自己大很多的官员的脑袋,对谁都是不卑不亢死不肯俯首的青年。
  
  恍惚间目光落在那人的身后,那道红色的身影即使是坐着依旧挺拔笔直,那道脊梁不曾有丝毫弯曲与佝偻,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就这般稳稳撑住一样。这般稳稳的——他以后还会如此么?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曾对青年说过的话:
  
  “展昭,你很好,真的很好。看着你这双清澈到剔透的眼睛总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虽然我很希望你的眼睛永远这般清澈无尘,但是,有的时候,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啊!”
  
  世事今后如何?赵德芳从来不愿去臆测。
  
  他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感叹着说道:“包拯,你,变了。”
  
  包拯闻言全身一震,他抬头看着八贤王神色复杂的眼,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包拯没变!”
  
  八贤王一怔,忽而大笑:“好!好个没变!那么包拯,本王问你,你此次前来,为了应该不止是告诉本王关于十六刺的事情以及诱敌吧?若真如此,你大可不必跑这一趟的!”
  
  包拯道:“果然瞒不过王爷。确实,除了诱敌,还有一事让包拯不能不走这一趟。”说着,他向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会意,从怀里拿出了先前那个沾了毒的信笺,递给包拯。在包拯接过信笺的时候,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山过一个念头,随即面色便是一僵。
  
  包拯明显注意到了展昭这一变化,奇道:“展护卫,你——”
  
  展昭却是忽然一抱拳,向着包拯道:“大人,属下方才忽然想到一事,不知——”
  
  “有事就去!”包拯当机立断道,“本府在王爷这里自然不会有事,你放心去,本府会等你回来!”
  
  他几句话就将展昭心中的顾虑洗去,展昭咬了咬牙,重重一顿首,向着八贤王以及公孙策做礼道歉告辞后,便转身飞快的向着大门外跑去——
  
  那信有毒的话……姬子媚……还有先前那两坛酒……莫非……莫非……
  
  展昭双拳倏地紧握,脚尖一点,再也顾不得其他,燕子飞全力施展开来,目标只有一个:姬子媚的栖凤楼!
  
  ……
  
  白玉堂确实很生气,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叫自己为朝廷的走狗鹰犬之类的词——毕竟曾经他最恨的就是这个,直到遇上展昭——但是现在姬子媚偏偏挑了他的痛脚来踩,他心中不禁泛起杀意,怒极反笑:“你可是想让白爷动手替你解决了不成?!”
  
  “怎么,白五爷没胆?”
  
  姬子媚面上带了几分嘲讽,心中却是一叹:看样子想激怒这白玉堂,还得再加上几分火候才行。
  
  果然,白玉堂的唇边勾起一道笑纹,眼中冰冷依旧,却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你就是想死,五爷也懒得动手——我可不是那总顾着交情义气的猫,但是就你那点激将法想激五爷动手却还早了点!”
  
  姬子媚不屑的笑了一下,正待再言,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那种汗毛直竖的感觉让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僵住了:
  
  这种感觉——怎么可能……不会是……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白玉堂已经先一步扯着她急速后退,目光同时警惕的盯向窗外——她只听见一声清浅的“铮”的一声,却已忍不住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
  
  幽幽且婉转的声音伴随在那声清幽的琴音后响起,凄婉低迷,仿佛诉不尽的哀怨一般微微感叹:
  
  “五爷,我们又见面了!”
  
  白玉堂警惕的目光在敏捷的捕捉到窗外对面房檐上站着的那抹祁红色的身影时猛地一暗,随即变得讳莫如深:
  
  “……胧玉。”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握着画影的手倏地一紧。
  
  “你果然还活着!”
  
  那女子只是浅笑,离得远了,看不太真切,只听得悠然语音:“可惜奴家病才刚好,实在不适合和您周旋了呢……真可惜,还是下次再叙旧吧,届时奴家定要为您把盏——子媚,你还在等什么?”
  
  子媚?……
  
  白玉堂一震,忽然觉得臂上传来一股大力,他反射性的想要去格挡,却已来不及阻止近在咫尺的匕首——
  
  眼见匕首就要刺到身上,他一咬牙,一个“铁板桥”生生后仰。目光同时瞄到一抹熟悉的红色影子,唇边的笑当即温暖起来——
  
  “钉”的一声,再度刺下来的匕首被如水长剑拦下,接着,大红色的官袍毫不犹豫的插到两人之间,带着浅浅却不至紊乱的呼吸而至:
  
  “玉堂,你怎样?”
  
  白玉堂错身站直而笑:“笨猫!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话是如此说,眼中唇角却满满的尽是笑意:你果然还是来了——他就知道这只猫定然沉不住气!
  
  展昭却未看向他,只是唇畔浅勾,望向姬子媚的目光却犀利:“老板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若无事的话,请随展昭到开封府一叙!”
  
  他语气稳重,不卑不亢,而姬子媚看着他的那张温文如玉的脸,却惨然而笑,什么也没再说。她只是带着那有些惨淡的笑容在他面前摊开手掌,那上面,赫然便是一只两人熟的不能再熟悉的青花瓷瓶。
  
  接着,那张清丽的面庞上朱红的唇畔慢慢留下一行刺目的鲜血……
  
  白玉堂,展昭……
  
  玄木的仇……
  
  琵琶既在,包拯却是不用我了。
  
  至于你们……
  
  我……等着……
  
  艳丽的笑容定格在最后一瞬,那一刻那泛着嘲弄与悲哀的目光深深印在两人眼底。他们猛扑上前试着想要阻止毒素蔓延,然而当赶到女子身边时,那双眼已经永远的闭了起来……
  
  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均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千小心万小心,到最后居然还是这样一个结果——白玉堂猛地想起一事,站起身转过头,方才还停留着祁红色身影的房檐上已经空空如也。
  
  边胧玉……正是她的出现分散了白玉堂的注意力,让姬子媚有了服毒的空当,然而此时对方芳踪无影,唯一有机会钓到的大鱼也失了效果——这一次,败得依旧是他们。
  
  ……
  
  而与此同时,八王府内——
  
  八贤王一言不发的看完包拯送上来的那封信件,上边关于庞吉想要叛乱的事情可谓言之凿凿,提到的每一件事都证据明确。但是,单凭这些却不能证明庞吉当真想要叛乱,更何况,无论此信是真是假,都必将要动摇国本。
  
  所以,八贤王犹豫了半晌,抬头看着包拯与公孙策的眼,终于浅叹了一声,将信件放在桌面上,闭了眼一言不发。
  
  “王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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