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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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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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最近坊间却渐渐有了传言,说这对猫鼠之间的感情不知为何竟发展成了一种世所不容的断袖之恋。这种传言不知是何人传出,但是在现下这种礼教甚严的时代,这类传言一传十十传百,一经传开, 所带来的后果却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甚至有了崩塌之势。
  
  其实一开始百姓们只是当作有人在在造谣,没怎么当回事。但后来却不见当事人出来澄清,尤其是最近更有人见到昭白二人相处比过去要亲近相厚许多,这让他们的猜测在无形中得到证实,也因此,这场风波渐渐的越闹越大起来。
  
  而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此时却危险得多么高兴,反而镇日里紧抿着双唇,虽然日日探听着事态的发展,可是却毫无成功的喜悦。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日前死里逃生,不久前又曾出现在白玉堂面前的琵琶女边胧玉。
  
  ……




之八

  
  那天边胧玉在清醒后,大概自组织的记录里知晓了最近的事情动向。包括自己刺杀失败后玄木接下白函莫名死亡,以及姬子媚做出申请的事情。玄木的失败在她看来几乎是必然的事情,经此一役,她对于展昭和白玉堂,以及开封府的实力从新做了估计。
  
  联系先前的经验,边胧玉不得不承认,先前确实是她太过莽撞了。过多的将重心放在展昭和白玉堂身上,反而忽略了开封府其他人的重要性。
  
  作为刺客,尤其是在十六刺,刺杀失败并且留下了青花瓷瓶后,是不能再作为主力刺客参与刺杀的。也就是边胧玉此番虽然活着回来,却已不能再去刺杀包拯。若是换了其他人,此番大概早因失败受了组织的惩罚。只是因为她本身的重要性,如此才能这般无事人似的查阅资料。
  
  但是对于她来说,心灵上的那种失败却是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半点都难忘记。
  
  败的不仅是这一次刺杀,还有——情。
  
  前段时日里一直忙于“那边”的事情,让他少了对组织的关注,后来接到白函,回到组织见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眼,又想起这些时日自己这一派的损失,下定决心要一次解决了开封府这件事。
  
  更何况,包拯本身也是“那边”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关系于开封府的任务,白玉堂竟然也插了进来。更让她料想不到的还有过去无面在临死前传回的消息:
  
  白玉堂和展昭是情人!
  
  白玉堂和展昭……
  
  “情人”二字,如嗜血的兽残忍的撕扯着她的心,在那一刻,怀中紧抱的琵琶生生被她连着弹断了两根弦。
  
  脑中犹记当初和白玉堂相处的一点一滴,一直半点不敢或忘——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不委身青楼,也算看尽了人世冷暖。姐妹们的悲惨遭遇以及寻欢客们的凉薄无情让她将世情人性看的通透——什么真情,什么誓言,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直到那一天,一曲琵琶声引来那人驻足一观,那一刻她在楼上俯视着那白衣白马的华美少年,忽然就觉得心中一静,恍惚间仿佛洗尽了铅华,全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在那人眼中,她没找到半点戏谑轻视,而是全然平等的欣赏与发自内心的真诚。
  
  当时相互间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牢记在心。她甚至很难想象,一向冷静自持心高气傲的自己,竟会在顷刻间就对一个男子倾心种意,且毫无怨言的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而后她知道了那人的名字:白玉堂。竟是号称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她当然知道……风流天下的白五爷。他风流但不下流,过尽万花,却始终没人入得了他的眼。边胧玉在那一刻忍不住庆幸——不管怎么说,他还无人,自己就算在心中抱着份小小的期望也是好的。
  
  只是,多年相识,没想到盼到最后,他千选万选,竟会选了个——男子!
  
  千般部署,万般小心,她甚至不惜绕了个大圈,先想方设法结识江宁婆婆,有意无意暗示她白玉堂已到成亲年龄,让江宁婆婆动了给白玉堂相亲的念头——借此,可以调开白玉堂的注意力。
  
  之后,通过“那边”传来的消息,她趁着仁宗皇帝出宫时设计与他相识,凭借出色的美貌遇与过人的才情很轻易的让皇帝为她动了心。并顺利入宫——同样如她所料,因为她青楼女子的身份,皇帝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将她接入宫中,所以她顺利且不花半点代价的进了皇宫。
  
  刺杀皇帝自然是演戏,那留下的青花瓷瓶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给包拯的——这场刺杀从头到尾其实只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做准备罢了。而且,她也没不自量力的以为刺杀一个皇帝当真那么轻易,虽然在那一刻,她其实是故意刺偏了位置……
  
  而后所有一切都在按着她所想的方向进行:白玉堂回陷空岛,展昭因为皇帝被刺杀的案件四处查访,然后,不等她找人安排引展昭前去寻找白玉堂,白玉堂已然一封书信将展昭叫去——意料之外,却是计划之中,反省了她许多事。
  
  为了将那两个人困住,边胧玉自认已是殚精竭虑。她细细推敲过每个步骤,直到顺利将他们困在画舫。然而就是在此,却因为自己一时心软,终究不愿对他们下杀手——对白玉堂是不忍,对展昭,却是不愿事后那人会去恨她——一招走错,几乎满盘尽输。
  
  先前一直想着如何困住他们,却又忽略了开封府中的另外两个人。这一次,边胧玉惨败,这是她自学艺有成来第一次吃了败仗,败在开封府,也败在自己不应该有的感情上。白玉堂和展昭最后赶回来打破了她全部计划——倘若只有公孙策的药物,或者包拯的陷阱,她自问有能力脱身出来。但是再加上那两人的武功……
  
  清醒过后,再想反击却已失了机会。“那人”干净利落的判了自己刺杀失败,趁着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将刺杀的任务交给了玄木,全然不管自己并未丧命,也未自动放弃。
  
  边胧玉知道自己不甘心,但是现在要她再选一次,当时在画舫上,对那人她恐怕依旧下不了手。
  
  这些事情再说已是多余。趁着刚刚清醒身体未回复的时候,她翻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忽然敏感的察觉到——先前无面的线索太过片面,他说那两人是情人关系,却仅仅是凭着一次跟踪所得出的结论。
  
  而且后来的事实证明,无面的跟踪从头到尾都在那两人的掌握之中,甚至之后就凭借着这样一件事对那两人起了轻视之心——这点从无面之后的记录里能看出来。那么谁能保证,这两人所谓的“情人”关系不是在做戏?
  
  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事实, 边胧玉顿时觉得自己脑海豁然开朗,接着一种又一种想法在心里不断被推敲出来:无面是如何死的那段情景无人知晓,组织眼线的报告也仅仅是到无面那两个人进了展昭的卧室,接着这次刺杀就失败了。那两人自尽,断了所有线索……
  
  再详细的想一下,边胧玉越来越觉得无面传回的消息很可能是中了对方的圈套。若是那两人真的是那种关系,或者可以瞒过一般人,可以瞒过刑部官员上司亲人,但是要想瞒过在接到人物之时仔细将开封府中所有人的资料都调查一遍的组织却是件难事。
  
  更何况在自己刺杀包拯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两人有什么不一样,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地方……
  
  忽然,那天在开封府里,包拯所说的话又浮上她的脑海:
  
  “也许边姑娘你不知道吧——若是真的白五侠,绝对不会离展护卫那么远,也不会显得那么生分——这两位之间,实在是缺乏了真正的他们之间的亲密感。”
  
  亲密感——那时自己已经先入为主在怀疑那两人的关系,玄木事前告诉自己的话语焉不详,而自己则理所当然的认为,所谓亲密感就是和记录中所说的那样——但是为什么不会是另一种可能性?或者从头到尾,这场感情只是一个骗局?
  
  想到这一点,边胧玉“霍”的站起身,脑海中反复只想着这件事的真假性:倘若他们这个关系从头到尾只是演戏,倘若她做一次试探,那么……
  
  念头一起,顿时如春风吹过的野草般在心底深处疯狂的滋长出来,边胧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那种近乎于渴望的想法,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不可得,终于还是决定去做一个试探:不是刺杀,只是单纯的试探……
  
  因此也就有了现在在汴京传养的“流言”。只是,边胧玉却没想到,自己此次的作为,在之后竟会演变成怎样的后果。
  
  ……
  




之八

  
  流言传开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只是短短三天就已经在京城以及京城周边城市传开了。周边城市的普通百姓对此只是当作谈资,感叹一下如今人心不古,作为官场中人却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之后也就算是不了了之。
  
  但在汴京,知晓昭白二人的人太多,连带的这种传言也就愈演愈烈,再加上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导致开封府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寸步难行。
  
  倒是有很多受过展昭获白玉堂恩惠的老板店家在自家酒楼听到这种传言二话不说就制止,甚至拿起算盘赶人,也有感念他们平素作为的人表示相信他们。但是,大部分的人在听过后的反应还是斥责与看不惯,甚至有些平时与包拯有所摩擦的官员在见面时有意无意的提起此事,然后示威性的看着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御下不严,此时还有什么脸面在我们面前道貌岸然!
  
  而展昭也因此被迫停下了例行的巡街——倒不是他不敢去,而是一方面包拯下了严令,暂时让他休假,另一方面展昭也知道,现在上街徒留口舌,不但于事无补,还只会给开封府带来更多麻烦。
  
  但若是束手待毙,那就不是展昭和白玉堂了!
  
  这次事件,两人也没想到竟会忽然发展成这样。他们彼此才刚刚互诉衷情,承认了那一直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感情。但没曾想一觉醒来,竟已开始流言满天飞了!
  
  两人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毕竟他们自己明了彼此的感情之事才发生在昨日,怎么才一转眼就已经变成如今的状况?而且,这次流言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几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这种情况,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乱。
  
  可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反应过来后,白玉堂当场怒极而笑:幸好那死猫不会是出尔反尔之人,否则此番下来,早知两人才在一起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以展昭凡事多做思虑的性子,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定会成了痴人说梦。
  
  虽说如今他们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留言就分开并退缩,但是有胆子在他背后捅这捅那,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因此白玉堂在得知流言后第一时间就找来金华白家在汴京附近的所有人手,着力去寻找那在背后捣鬼的人的踪迹,同时找上了自己在江湖中的一些朋友。
  
  而展昭同样也不甘心坐以待毙。若是此时仅仅关乎于他们二人,展昭并不在乎,毕竟他们两人谁都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而要说出面否认也不可能,毕竟那些流言中有些事情是真相,以他和白玉堂的为人,谁都不可能也不屑做出否认事实这种事。
  
  但如今此事已经牵扯到了开封府,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这就由不得他们束手了。因此在白玉堂有所动作的同时,他也找到自己在六扇门的交好之人,同时拜托了丐帮的朋友。
  
  昔年展昭多次有恩于丐帮,因此丐帮中人对于展昭拜托的事情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可如今两人联手,在商界、政界、江湖以及平民百姓之间洒下如此大的网,却依旧一无所获,这不由得两人不更加在意起那背后之人的身份以及目的了。
  
  若只为了让他们两人身败名裂,如今的力度似乎尚小。但要说真的仅仅是流言,这种传播速度也未免太不对劲了!
  
  如此过了三天,在依旧没有什么结果的情况下,两人心中也有些心急起来。偏偏对方的踪影一直不见,所有的一切也都没有半点线索。他们这些时日的忙碌仅仅找到了几个明显是被人利用了的小鱼小虾,幕后之人却一直未曾露面。
  
  就在此时,八贤王忽然宣布闭门谢客,众人愕然,庞吉一众更是猜测不断。而包拯想起今日一早皇上给的圣旨,思量再三,将展昭叫去了书房。
  
  “展护卫,坐。”见那一身黑衣的青年走进书房,将门关上,包拯才指了指面前的木椅。展昭依言坐了,道:
  
  “大人这时找展昭,可是有新的案子?”
  
  包拯却不答,只用着一双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看着他。展昭微微打量一下自身,当是没什么不妥,不由奇道:“大人?”
  
  闻言,包拯轻咳了一声,道:“展护卫,你来开封府,应该有四年了吧!”
  
  “正是。”展昭点头道,“景佑元年至此,到如今四年零五个月。——大人为何忽提此事?”
  
  “四年零五个月……”包拯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在屋中习惯性的踱步,“果然还是年轻人记得清楚。这样说来,你与白少侠相识也有四年了……”
  
  展昭听他此言,心中一动,登时微紧:大人此言,莫不是终于容不下自己和玉堂这份感情?他从不认为自己两人之间的互动会瞒过大人和先生,只是先前一来感情尚未明确,二来也没有如今这般沸沸扬扬,倘若当真……
  
  心中正自想着,耳边继续传来包拯不急不缓的声音:“展护卫,你的品行如何,开封府上下有目共睹。本府和公孙先生对你也一向视如己出,而如今,却——”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没在接下去,反而抬头看着展昭。目光中含着慈和、惋惜等等情绪,不一而足。展昭见状,微垂了眼:
  
  “大人可是要——请辞展昭么?……”
  
  包拯却不答,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展护卫,你当知道,我朝礼教甚严,许多事情向来看的甚重。而如今你与——白少侠之情,若仅仅是少数人得知,一如本府和公孙先生这样熟知你们为人之人或可理解。但百姓,还有天下其他人……你当真能够无视人言么?”
  
  展昭心下黯然,转念想起白玉堂,精神一振,道:“路是展昭自己选的,倘若真有什么后果,展昭自当一力承下,绝不后悔!——只是似如今给大人带来麻烦,却是我所不愿。大人想要请辞展昭也是应当。但还请大人准许展昭以房客身份留下,至少要等十六刺过去方说其他。”
  
  说着青年一撩衣摆,起身,向着包拯跪了下去。包拯忙伸手扶起,平视着眼前青年的双眼:“你决定了?绝不放弃么?展护卫,以你人品,此时只要出面澄清,且放弃这段惊世骇俗的感情,包拯到时再为你说项,定澄了这名声,你可愿意?”
  
  “展昭此生,绝不因人言违心!”展昭摇头,这话说得却无一点犹疑,眼中全然一片安宁坦然。他当然知道包拯既有此说,就定然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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