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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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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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你做甚?!”
  
  展昭方才也只是反射性动作,手上用的力大了些,此时见白玉堂一脸无辜,面上登时一红,咬牙道:
  
  “老鼠的窝又不在这儿!回你房间去睡!”
  
  “回那里?你这可是出尔反尔啊!先前不是说好了我晚上在这里么?再说又不是第一次……”白玉堂先是不解,说到“第一次”时见了展昭面上在夜色下难掩的红晕,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笑开:
  
  “原来猫儿你在害羞!”
  
  想起两人方才微醺情动,那一番缠绵激荡余韵未消。之前猫儿是酒醉加上五爷挑逗的合宜正好动情,若非是这刺客忽然闯来说不准已经发展到哪一部分。而如今这一番折腾下来,脑中清醒,这薄皮猫儿自然跟着不自在了。
  
  “白玉堂!”展昭恼羞成怒,忍不住吼了一声,月色映照下挣出的那些红色又晕开了不少,连耳尖都有些泛红了。如此不但没有半点威吓效果,反换来那耗子兴致高涨变本加厉:
  
  “有什么可羞的?你我早已相许,亲亲摸摸都很正常!再说方才你也主动得很——”
  
  “白老鼠,你闭嘴!”这番可真是从头红到脚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展昭可不想这老鼠再这般满口胡柴,天知道这向来号称风流的老鼠接下来又会说出什么来,伸手不由分说推他几把,“走走!回你自己房里!”
  
  他却忘了,这耗子向来是以逗猫为乐趣的。如今见了薄皮红猫自然不肯轻易放手,顺着他推的力道的缝隙转了半身,贴近脸庞道:
  
  “我若不回呢?”
  
  说着还故意在那猫耳窝里吹口气,引得展昭想也不想退后一步,生生打了个冷战。却也是这一步让他反应过来,手腕半翻,将巨阙向前一抵:
  
  “白玉堂!”
  
  这番可有些疾言厉色了。虽然这般神色看在白玉堂眼里半点威胁都没有,不过现在已经达到逗猫的目的,虽然依旧心痒难耐,却也知此时两人方交心不久,要这猫儿在清醒状态下和自己如何绝对妄想。而且方才情迷,现在清醒过来,想要再像刚才那般一步到位毫无保留,依展昭的性子怕是万万不肯的。更何况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否则反惹了猫儿倒毛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心中想着,终究不甘就此离开,手指一挑剑锋,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凑上前在展昭颊上一吻,不等展昭有所反应已朗笑着飘出三丈去了自己房间,只留下一句带点戏谑的笑语:
  
  “算啦!今日就当利息,猫儿,你可不能逃一辈子!”
  
  留下展昭呆呆站在那里,一阵清风吹过,领会了他言语中意思,面上倏的滚烫,恨恨然道了句:“死耗子!”便悻悻然关门落锁,抬头看看窗子,干脆连一向留着的那扇活页一起闩了起来。想想又起身留了门,拿了巨阙到床上一躺,也不宽衣直接合了眼。
  
  至于方才他和白玉堂还在这张床上缠绵过的事,却被他狠狠心刻意忽略过去了。
  
  ……
  
  冬天天黑的较早,较之其他季节夜也格外长。平素一觉就能睡过去的黑夜如今见了早晚,更显得夜半静谧。今夜开封府经了这般折腾,人潜意识下都提高几分警惕,只是按照常理,刺客来过一次无功而返后,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来袭第二次了。
  
  过了子时,包拯和公孙策忙完今日事宜,也都去休息了。此时过了寅时,依旧不见刺客来袭,众侍卫也就渐渐放松了点戒备,今夜守将李月和干脆叫了三分之一侍卫前去休息,剩下的继续值夜。
  
  随着时间推移,月华慢慢隐在云层之中。就在整个开封府警觉最为松懈的时候,靠近包拯书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叫!顿时整个开封府沸腾起来,众侍卫当即各司其职,大半护在包拯身边,小半则向声音发源处奔去。
  
  展昭自然听到了这一声惨叫,他原本就留着几分警惕,故意留门抱剑而睡,那惨叫声一响起,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纵身而起奔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靠的近了,才发现那里有个侍卫,全身鲜血倒在那里,展昭上前一看,那人倒还有口气,胸口被利器所伤,险险避开了要害。此处离包拯书房极近,对方目的不言而喻!
  
  若非这人昏迷之前喊出声来,只怕此时对方已经潜入书房了!
  
  展昭想到这里,身上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吩咐其他人加强戒备,寻找刺客的身影,同时扶起那人微一运气,按住他背后命门缓缓输入内力。现在此人是唯一的证人,说不定他在昏迷之前见到对方的长相也未可知。
  
  等到感觉那人身体好了不少,至少没有性命之危,展昭才缓缓收功,抬头之时正好见到白玉堂来到身边,忙道:
  
  “玉堂!快,扶他去找公孙先生!”
  
  白玉堂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扶起那人同时简单看了眼伤口,眉心微皱:“好快的一剑!猫儿,是方才那刺客?”
  
  “还不知道。你先救人!”展昭摇摇头,将这人交给白玉堂带去送给公孙先生救治,自己则快速探查了一下周围,想看看那刺客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对方这回来的太过蹊跷,竟然能在这堪称固若金汤的开封府里伤了人才让人发现,这证明对方的武功远在他和白玉堂之上,至少轻功绝对已经出神入化了!
  
  仔细又查看了一下,只可惜一点线索都没有,展昭又问了几个之前守在附近的侍卫,那些人俱称没见人通过。展昭再度骇然:这人能够不动声色潜入府内一路到了书房都没人察觉,这份功夫……
  
  眼见这边查不到什么线索,展昭只能将希望放在先前那个受伤的侍卫身上。他交代了那些侍卫一些话,皱眉想想确定没什么疏漏后立刻赶往公孙策那里。才要推门,门却自己打开了,露出白玉堂紧皱眉头的脸。
  
  “怎么样?”看见展昭的神色,白玉堂不抱希望的问了句。
  
  展昭无奈摇头,向里看一眼:“他呢?清醒没有?”
  
  白玉堂道:“现在昏着,不过我带他来的路上倒醒了一次,说了两句话。”
  
  “什么话?”没想到果然有线索,展昭眼前顿时一亮。
  
  “他说:‘速度很快的白衣人’,还有‘他要杀大人!”
  
  白玉堂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煞气明显变得浓厚许多。这会展昭清楚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奇道:“玉堂,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白玉堂也不犹豫,看着展昭道:“这也是我的疏漏,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叫做‘高逸’的人。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高逸’,多半就是当初救走浪天涯的那个,也就是——今晚的白衣刺客!”
  
  ……
  
  




之九

  ……
  
  高逸这个人,白玉堂自始至终都没摸透过。他们相识算来已有半月光景,只是始终交情泛泛。在白玉堂印象中,那人人如其名,清高飘逸。个性闲散,不拘小节,见多识广,博闻强记,喜欢体验些日常生活中的微小细节并乐在其中,在开封时每天都会去飞星楼坐一个时辰,有时喝点酒,有时看会儿书,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叫上一壶茶,坐在窗边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楼下人来人往,比开封府的衙役还要守时。
  
  白玉堂就是在飞星楼与之相识的,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高逸谈笑间妙语连珠却滴水不漏,白玉堂几番试探,总不得要领。虽然在姬子媚处见到过他,但也不能据此便断定此人必定与十六刺有关。但是那位书生打扮的人身负武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轻功,白玉堂亲见其施展过一些玄鹤九变的身法,若完全施展开来,几乎能与展昭的燕子飞一较高下。
  
  晚间的刺客,无论是身手也好身形也罢,高逸显然是嫌疑极大,但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现在开封府手上的线索只有两个:一,就是那 个刺客反常的穿了白衣,这种醒目的颜色即便日常也鲜有人穿着,只要是稍有点常识的刺客就不会选择在夜间穿……当然某些人除外。
  
  那个刺客……姑且理解为高逸……在夜间闯入开封府还这般明目张胆一身白色,若非极为自信,就是故意要引人注意。他那身如鬼如魅的轻功也 确有自负的本钱,是炫耀实力?敲山震虎?还是想暗示点什么?
  
  而另一个线索就是白玉堂言道的那重大嫌疑人——高逸。
  
  高逸和白玉堂相交是不是有所图谋现在还不确定,但是他和身为十六刺的姬子媚熟悉却是毋庸置疑的,况且其轻功身法与昨晚的刺客非常相似。再加上他与白玉堂相识的经过刻意的味道太重,说他没有嫌疑,怕是谁都不信。
  
  凌晨的刺杀使得开封府众人睡意全无,展昭和白玉堂仔细商议后,决定分头行事:白玉堂前去找寻高逸,当面质问,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 ;而展昭则带着张龙赵虎在城中各家成衣店以及布店查询最近男子白色衣衫的定制情况。
  
  天空始终阴沉沉的缺乏生气,铅云压城,使得每个人心中都跟着沉甸甸起来。等到东方浮现一抹红晕,四周竟飘飘荡荡下起雪来。周围绵绵 密密,恰似初春柳絮满城。
  
  临出门前,展昭抬头看看天上飘下的柳絮,不由得轻笑:
  
  ——若那刺客在这样的天气里穿着白衣来刺杀,倒当真是合适了。
  
  可惜,这场雪晚了两个时辰。
  
  ……
  
  白玉堂步入飞星楼时,不出意外听到小二说高逸已在常去的雅室里静坐……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高逸总会出现在这里。
  
  他推开门时,高逸正拿了茶壶向茶杯中倾倒。墨发垂肩,白衣佛地,一惯的闲散姿态,看见门开,侧目望过即是微笑:
  
  “白兄今日清闲?正好来一同品茶,此茶来自大理国,色泽乌润,醇厚回甘,最益冬日饮用!”
  
  和高逸不一样,白玉堂可不是每天都来,更不会准时来去。虽然他常常会因为某人不在清闲到无事可做,但是他不会勉强自己喝一个人的闷酒。
  
  关上门,白玉堂唇边划开微笑,眉间淡淡的桀骜顿时清晰几分:
  
  “高兄才是清闲!”
  
  高逸但笑起来,伸手取过另一只茶杯满上,向前一推:“外面下雪了,喝杯茶暖暖。”
  
  白玉堂却没接过,只是走到高逸对面坐下,用手指在莹白的茶杯上一弹,听得那声沉闷饱满的响声在耳边嗡过。高逸抬起头看着他,唇边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怎么,茶不合口?”
  
  白玉堂道:“茶很香,可惜五爷爱酒。”
  
  高逸笑道:“那有何难?这里本就是酒楼,我替你叫上一坛便是!”说着便要击掌,却被白玉堂阻止了。
  
  “酒就算了!白某还有事——昨夜汴京城实在不怎么太平,尤其是开封府里闹得厉害。高兄住得不远,可有被贼人惊扰着?”
  
  他说着,嘴角便现了几分似笑非笑出来。高逸也是一径微笑着:“高某睡觉向来死,夜班就是打雷也未必听得见——怎么,开封府昨夜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玉堂道:“不过就是闯入了个蟊贼,只是对方反常的一身纯白夜行衣,伤了个衙役后逃之夭夭——高兄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他说着,目光若有意若无意的上下打量高逸那一身纯白的外套,最后落在高逸面上,虽是问句,话中蕴含的意思却是谁都明了。高逸不由得敛了几分微笑,瞧瞧自身,愕然道:
  
  “白兄该不会因为高某人今天穿了这一身白色衣衫就怀疑高某是刺客吧?”
  
  白玉堂指尖轻弹着茶杯的边缘,眼中淡淡泛了点寒意:“五爷可没那么霸道,不过是昨日那刺客使的一门轻功让五爷觉得眼熟,所以才想来问问‘故人’。”
  
  那“故人”二字若有意若无意的咬重了两分,个中蕴意两人心下皆明,高逸的眉心已然皱起:“轻功?什么轻功?”
  
  白玉堂道:“玄鹤九变。”说罢,一双凤目牢牢锁住高逸面上每一丝变化——他有八成的把握高逸就是当初救走浪天涯的人,因为高逸身怀玄鹤九变轻功的事情并未向他隐瞒。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也是白玉堂所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身怀此功之人。
  
  哪知高逸在听了他的话后愕然之余眉头皱的更紧,只摇头道:“不可能!昨夜高某一直在家中睡着,怎么可能出现在开封府?白兄定是弄错了!”
  
  “弄错了?”白玉堂停下手中动作抬眼,“莫非天下除了高兄之外还有旁人会这‘玄鹤九变’不成?!”
  
  高逸摇头道:“这个……确是高某的独门武功。——不过白兄是如何断定那刺客使得身法就是玄鹤九变?”
  
  白玉堂沉声道:“白某前些时日曾见高兄施展过一次,昨日那刺客的身法与高兄有八九分相似!”
  
  “哦?能否请白兄详叙一下那人的身法?”
  
  “这有何难?”白玉堂说着起身,简单演示了几招,他本就是绝顶聪明之人,习武的眼力又是极佳的,几下比划,已将昨日那刺客的“玄鹤九变”身法展示的维妙维肖。一旁的高逸看着看着面上笑意却更甚几分,到白玉堂收势望向他时,连连道:
  
  “错了,错了!这根本就不是玄鹤九变,白兄定是弄岔了!”
  
  “哦?这世上莫非还有什么轻功能类似玄鹤九变这样在空中转折如意不成?!”白玉堂显然不信他说法,疑惑瞥来,高逸道:
  
  “玄鹤九变乃是少有的轻身功夫,自然没有别家能有这般效果。只是白兄方才演示的那几招,身法乍看来绝类,徒有虚表罢了!”
  
  说着,高逸也站起身,伸手取了一只茶盏,将杯盖拿下握在手中,杯中茶水倒掉,忽然向窗外一掷。白玉堂只见眼前一花,孤鸿飘渺一般晃过,又似雪落无痕,那白色身影已轻飘飘追向杯子方向。然就在他手指触及杯身之前,原本握在手中的杯盖又被他向另一个方向掷出,同时手向前抄,那杯子已被高逸抄在手中。也不见他落脚换力,身形倏的一折一转,竟又奔着那杯盖方向而去!
  
  接住那杯盖之前,高逸故技重施,手中茶盏再次换方向投掷,如是反复几次,杯身杯盖换了好几个方向,都被他瞬间取回。此时街上屋中很多人都见到这样一片鬼魅般的影子飘过,他们何曾见鬼这般玄奇的功法,竟能在空中转折停顿?知道的明白是功夫高手活动筋骨,不知道的还道是鬼怪显灵,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高逸对那些却是全然不管,几息之后径自顺着窗子回了雅室内,将那杯盏完好无损的放在桌上,面色不变,向着白玉堂笑道:
  
  “所谓玄鹤九变,要点就在这一个‘玄’字一个‘变’字上。就如方才白兄所见,玄鹤之‘玄’便是‘旋’意,在空中转折自在,行左折右,随心而行。只要掌握此功法总纲方向变化,尽在自己掌握。白兄方才所演示,型上勉强做到个‘变’,却也只是生变硬转,缺了鹤的优雅自在。”
  
  白玉堂闻言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念了一遍:“玄?变?”
  
  “不错。白兄不妨听听这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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