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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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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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玩笑被他开得多了,展昭早知道如何应对,自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微窘。但看那人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便也勾了唇:“是啊!展某现在还记得当初是谁连答案都不敢听,非捂住我的嘴不让说。”
  
  “好你个展小猫!”饶是白玉堂脸皮够厚,想起当初的窘事也是面色微红,上前一把将展昭按在椅间,倾身下压,便要将那人困住。展昭自不会这般轻易就范,那人手才按上自身,便顺势连人带椅后挪,硬是躲开他的禄山之爪,一缕得意的笑纹已弯在面上。
  
  白玉堂却笑的比他还诡异,展昭正觉讶然,已感觉椅子碰到一物,这才想起旁边放了酒坛,心中微惊,弹身而起。见白玉堂不依不饶追上来,身形一飘,竟在这小小斗室内展开轻功。白玉堂哪会让他?但见白衣飘飘,已随蓝影一前一后追逐起来。
  
  酒店雅间毕竟小,又多是杂物,两人不过绕了半圈,白玉堂已向前一扑,一把将展昭按压在墙壁上,胸膛贴着他背,顺势用额压住他肩,灼热的呼吸阵阵喷在他颈项上。
  
  被这么一个被动的姿势压制着,展昭自然不甘,转腕便以小擒拿手出招。白玉堂忙压住他手,也不接招,只用蛮力压下,唇仍对着他颈子吹气,暗哑着嗓音低声道:
  
  “别动!——昭……”
  
  面对着墙壁,这个姿势勉力回头也只能瞧见白玉堂半张脸,展昭不很用力的挣了挣,终是仅仅叹口气,忽然硬是在他的压制下半转了身,猛地伸手扳过他脸,细致且紧密的凑上去。
  
  白玉堂却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般突然的举动似的,身子略松由着他放松了调整过来,继而再度紧密且不留缝隙的迎上,一面伸手将他的手拉住握在手里,又顺势抵在墙上。
  
  展昭感觉到相触过来的唇带有某种激狂到颤抖的味道,隐隐的似乎猜到些什么。但此时此刻又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是迎合,主动,再任由他掠夺,偶尔窜过一丝不甘,回敬几分,只换来更猛烈的晕眩。一时间有些茫然,有些恍惚,还带了点今夕何夕的味道。
  
  ……




之十一

  ……
  
  缠绵了许久白玉堂慢慢放开他,额抵着额极细地轻叹:“猫儿……”
  
  展昭犹自闭着眼深吸口气,先前的激狂带的周身火热,借着呼吸平复了热度,才慢慢睁开:“好些了?”
  
  “嗯。”白玉堂应了声,笑的有些痞,“可惜啊可惜!难得猫儿你主动,竟是在这么一个没情趣的地方,否则——红绡帐暖,添茶温酒,自不用浅尝辄止了。”
  
  展昭白他一眼,当真是不知足的偷油耗子!一把推开才开怀立刻就变得不正经的老鼠,犹觉得有些燥热,转身坐在椅子上顺手推了窗:“火气还没降?过来吹吹冷风罢!”
  
  屋中温热的暧昧化作浅浅白雾漫出窗子,白玉堂被风一激,下意识寒战了下,坐回椅子抚膝长叹:“展昭啊展昭,你还真是——”
  
  展昭似笑非笑地瞧他,径自伸手为彼此添上酒:“我如何,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说着,酒杯已满,收了手静下心,“好了,说说看,你究竟在为什么烦心?”
  
  白玉堂这会儿已经静下来,闻言还是自嘲的笑了下:“猫儿啊,想来你也猜到了——我家那几位哥哥,实在是比不上包大人来的开明。”
  
  展昭收回持着酒壶的手微微一抖,抬眼去看:“卢大哥他们也知道了?”微微思索了一下又补了句,“不是你去说的?”
  
  这段时间白玉堂一直都停留在开封府,如今忽然拿出这么个消息,很显然他也是措手不及的,否则以他心性,要是早做了准备怎会如此在意失态?
  
  白玉堂点头道:“是我大嫂回去说的,但也不能完全这样算——”他说着将信上闵秀秀提到那些拣紧要的说了,末了冷笑道,“可惜大嫂现在还未找到究竟是哪个在那里嚼舌根,否则叫五爷找到,定拔了他舌头!”说着执起酒杯仰头一口酒闷下去,略显烦躁地将酒杯丢放在桌面上。
  
  展昭此时已无心喝酒,微垂了眼睑遮住眼中思绪,右手执了酒杯抬起放下,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索着道:“这也怪不得那人,毕竟早晚都要传过去的。不过——玉堂,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怎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展昭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还抓不到重点。抬眼见白玉堂看着自己,皱眉道,“一时想不起了——也罢,等想起来再说。”
  
  “你这猫儿!怎么也——”
  
  “救救……救命……救命啊!!”
  
  白玉堂这句话才说了一半,窗外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惨声呼喊,两人一凛,反射性向楼下望去,就见到一个身材臃肿的人在大街上没命般发足狂奔,满脸惊恐至极的神色。而他后面,几个黑衣人凶神恶煞地追着他,那胖子想来也是逃生的念头占了上风,竟是拼了命的狂奔,险险没被那些人追上。
  
  这追逃之间,周围行人俱都惊慌躲避,生怕沾上横祸,不时还有被惊扰到的百姓惊叫出声。
  
  白玉堂瞧见那人却“咦”了一声,道:“是倚剑楼的刘鼎玉?”说话间已经一拍窗框翻身出去,但见白衣在半空中一扬一顿,诡异的转折一下,已轻描淡写拦在那几个黑衣人与刘鼎玉之间,那些黑衣人一怔,对方已毫不留情出手了。
  
  对付这样几个人,白玉堂是连画影都懒得动的,以他的眼力,眼前这几个人属于什么水平自然是一目了然。此时轻描淡写出拳旋腿,写意得恍若热身。展昭瞧出他本意,无奈笑笑,手持了巨阙画影也翻身出了窗户。却没加入战团,而是直接落在了那刘鼎玉身边。
  
  这边刘鼎玉正跑得神魂俱惊,忽然遇见这么几个煞星,只道今日断无幸理,谁知道天降神兵,自家东主忽然现身拦住了那些个追杀自己的人,才松了口气停下来休息,身边又落下一人。这下吓得他全身大震,只差没当场趴倒在地。
  
  展昭瞧出他惊吓,好笑的同时温声道:“刘掌柜莫怕,在下开封府展昭。”
  
  他与刘鼎玉先前没什么交集,也不曾刻意见过面。然而在这汴京城里,开封府展昭却是鲜少有人不知道的。刘鼎玉乍闻此言,刚才被吓得又提起来的心才落了一半。回头瞧见在街上瞧见过几次的温和青年,才算完全放下心来,一手抚胸惊魂未定:
  
  “展展展大人……你可真是吓了小人一跳啊!”
  
  展昭淡淡一笑,微带了些歉意:“是展某莽撞了,刘掌柜见谅。”说着持剑一揖,看向刘鼎玉的目光真诚且温和。
  
  刘鼎玉却手忙脚乱的避开他这一礼,慌的双手乱摆:“哎哎!快别——展大人这真是折杀小人了!是小人自个儿胆小,展大人千万别见怪啊!”
  
  他本身身子就有些发福,这一晃全身肥肉都跟着颤抖,脸上更是慌得沟壑都挤出来了。展昭瞧这人有趣,淡笑一下,也不欲与他在此虚礼,看看场中白玉堂游刃有余的耍着那几个黑衣人,向刘鼎玉问道:
  
  “刘掌柜,那些黑衣服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杀你?”
  
  刘鼎玉闻言僵了一下,随即苦下脸:“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啊!”说着眼珠微转,心中已转了十七八个心思。
  
  展昭自然瞧得出他没说实话,微微寒下脸道:“刘掌柜,若展某没记错的话,白兄应是你的东家罢!”
  
  没料到展昭说寒脸就寒脸,刘鼎玉面色越发僵硬,干笑着咽口唾沫:“是、是啊!”他心中打鼓,偷偷瞄着展昭面色,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展昭权当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径自淡淡道:“据展某所知,陷空五义虽然生意遍布南北,但是有一点却是坚持的,那就是坚决不与西夏人做生意——展某倒想知道,作为五义手下掌柜,刘掌柜你如何会惹上西夏人?!”
  
  “呃……”刘鼎玉面色瞬间惨白,看看场中,又看看一脸悠闲却不怒自威的展昭,一时间竟觉双腿发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说了。
  
  ……
  
  事实上白玉堂和展昭刚一开始只看见那几个黑衣人追杀刘鼎玉,考虑到刘鼎玉本身与陷空岛的关系,见他受到追杀自然不可能不救。然而白玉堂才与那些黑衣人交上手,两人就已从对方的路数里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眼前这几个黑衣人并没蒙面,且头上都带了帽子遮住头发。单论长相不细看也与宋人无异。但是他们某些习惯以及手中奇异的兵刃已清楚表明他们的身份——只凭这点,白玉堂出手就不再留情。
  
  那几个人算起来并不是什么一流高手,然而招式诡异,加上深谙合击之道,白玉堂虽然伤不到他们手里,一时间也奈他们不得。双方僵持一会儿,白玉堂渐感不耐:这么几个虾兵蟹将居然还要他费这么大功夫!当下大喝一声,内力运转,招式顿时变得老辣迅捷,只听得“啪啪啪啪”一阵拍击声,那些人尽数被白玉堂掌力生生拍飞出去。
  
  “猫儿!”白玉堂拍出那几掌的同时低喝一句,耳边骤闻破空声传来,瞧也不瞧地一翻身伸手,已有熟悉的棍状物恰好入手——正是展昭抛过来的画影。
  
  眼见那些人受了他掌力,挣扎着爬起身似要离开,白玉堂冷笑一声:“想跑?!”纵身扑上,身形倏忽间已晃到那几个晕头转向的黑衣人面前。剑也不出鞘,只见他动作迅速地持剑几番点出,那些人已大半被制了穴道动弹不得了。
  
  只有一个瞧来像是领头的见势不妙,竟先那些人一步晃出去。看得出来他的轻功要比同伴来得好很多。白玉堂也不急,斜挑的凤眼中冷光闪过,气沉手臂,只听“呼”的一声破空,那黑衣人只觉一物擦着耳边呼啸过去,带下几缕发丝,扯得面颊生痛,登时一个激灵,生生激出一身冷汗,腿直接软了。
  
  接着“铎”的一声,那贴着他面颊飞出去的东西牢牢钉入他面前不远处的树干中,犹自嗡嗡作响,他这才瞧清,竟是个雪白的剑鞘!
  
  只是剑鞘而已——这要是扎到自己身上……那黑衣人想着冷汗更甚,忽然就觉得头上一凉,原本戴的牢固的帽子从方才剑鞘擦过的地方裂开,滑了两下掉落在地,露出光秃的脑盖来。
  
  白玉堂此时已然走到他身边,瞧也不屑瞧他一眼,剑尖过处已制住他穴道,上前轻描淡写从树上取下扎得极深的剑鞘,还剑入内,低嗤了一声:
  
  “果然是西夏人!”
  
  话音才落,正想回去展昭那边好好问问刘鼎玉怎么会有西夏人追杀他,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一下接着一下,继而便是喝彩:
  
  “好身手!想不到孱弱的大宋竟有你这样的英雄人物!”
  
  白玉堂挑眉望去,只见一行人带刀持剑,护着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向这边走来,鼓掌的正是那青年。见白玉堂望向自己,那人挑起眉露出满脸兴味:
  
  “在下元天日,不知可有幸认识这位侠士?”
  
  “白玉堂!”元天日?这是哪根葱?白玉堂冷笑皱眉,敷衍的应了三个掷地有声的字,转头看向展昭,后者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边。与白玉堂目光一触,继而微微一笑,对旁边面色惨白的刘鼎玉道:
  
  “我们过去!”
  
  说着,已当先一步来到白玉堂身边,抬眼细细打量对面元天日一行人。
  
  ……
  




之十一

  ……
  
  “原来你就是中原江湖上那个大名鼎鼎的锦毛鼠白玉堂?”
  
  元天日上下打量白玉堂,见眼前这人一身华美白衫,薄底快靴也是白的与地上积雪同色。领口手腕外翻了些与衣衫同色裘皮,头上盘了随性的大髻,发带及腰;俊美异常的脸上天生的逆性狂傲,眉宇间隐隐是些不带恶意的不屑,高傲的足够嚣张。
  
  他心中又是一阵喝彩,这般人物就是在西夏也不多见,如此耀眼的风采极易让人心折。
  
  “正是白某。”白玉堂却懒得理会于他,随意应了声,转身瞧见展昭走过来,那冷意自然化去,带了点笑,又去看那刘鼎玉,眉头微皱。
  
  刘鼎玉在那边一直小心翼翼瞧着白玉堂面色,眼见东家神色变化,登时激灵灵一个打颤,又向着展昭身后缩了缩。他身躯庞大,展昭哪里遮得住?这一缩与先前也没甚区别,照样露了大半个身子在外。白玉堂见状更是皱眉,冷哼道:
  
  “躲甚!你倒说说看,如何却惹上了这些人?!”
  
  刘鼎玉哼哼两声,一双小眼上下瞧瞧白玉堂,又看看他身后元天日一行人,嗫嚅道:“回、回东家,小人、小人……”说话间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不住用袖子去擦。
  
  白玉堂见他不干不脆,更觉不耐,踏上前半步才要说,身后那元天日的声音已再度响起:“白少侠,原来你是那位刘掌柜的东家?此事元某也是知晓的,不如说给你听如何?”
  
  白玉堂回头瞧他,又见刘鼎玉惨白着脸色不说话,哼了一声道:“请!”
  
  元天日倒也不在乎白玉堂的态度,当下只向身后一文士装扮的中年人道:“账本给我。”那文士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本薄薄的册子双手递过去。元天日伸手接过,一手托着一手点点那册子封面,道:
  
  “白少侠,这本账册乃是那位刘掌柜这两月来与西夏客砂堂交易的明细,前些时日这位刘掌柜与我们谈了桩生意,取了货后却拒不付账。如此三番,客砂堂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要……呵呵,这也算是生意场上的规矩,白少侠不会不懂吧!”
  
  白玉堂冷哼一声,侧头看着刘鼎玉:“真有此事?”
  
  那刘鼎玉早在看到那账簿时便瑟瑟发抖,此时听白玉堂问话,整个人一阵激灵,忽然大呼一声跪倒在地:
  
  “五爷!五爷!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我家中出了大事,急需银两,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才、才……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望五爷恕罪!”
  
  “这么说,你真的扣了人家货物却拒不付账?!”
  
  “没!没有啊!”谁知刘鼎玉却矢口否认,半支起身子道,“五爷,不是小的没付账,那日小人前去会钞,路上却遇见歹人,被抢了全部钱财。所以才……”
  
  白玉堂眉尖一扬,隐隐有煞气透出:“白爷不管你是何原因,这次的事,”他瞟了一眼元天日等人,“按照陷空岛的规矩,刘鼎玉,你当罚!”
  
  “五爷饶命!”白玉堂最后三个字落入耳中,刘鼎玉顿时一个激灵,当下顾不得这是在大街之上,周围有人指点围观,只将头磕的咚咚作响,“还请五爷念在小人一直以来为陷空岛所做高抬贵手,小人此次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我不管你是何原因,规矩就是规矩!你先起来,回去再说!”实在丢不起这人,白玉堂转过身干脆眼不见为净,再不管刘鼎玉如何,径自向着元天日道:
  
  “此事是我陷空岛理亏,然而陷空岛不与西夏人交易,贵方客砂堂货物白某会让刘鼎玉原数奉还,缺损的陷空岛会照价赔偿。如此,还请阁下给个面子。”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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