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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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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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谁?”
  丁月华略略低了低头:“四哥这问题……月华无法回答。”
  蒋四爷却好像问上了瘾,转过身凑上来:“那有什么无法回答的?四哥也不过就是假设,假设而已。来,说说!说说看!就当满足一下四哥的好奇心嘛!”
  丁月华终是忍不住白了一眼蒋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蒋平嘿嘿一笑,将羽毛扇摇的愈发欢快,头也轻轻晃了几晃。忽然小胡子一垂,跟着叹了口气,神色变得落寞。
  “怎么?”丁月华看着蒋平神色,微讶道,“四哥?怎么忽然——”
  “我是觉得可惜——啊不,是觉得造化弄人啊!”
  丁月华微微侧头:“怎么说?”
  蒋平侧身踱了几步,神色之间越发黯然:“三丫头,不瞒你说,有些事情四哥我憋闷,憋闷得发慌。可这又不能随随便便找人去说,只能忍着,我这——难受啊!”
  “……月华能帮你做什么?”
  蒋平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眨眨眼又叹了口气:“这叫我从何说起呢!——你还记得那时候四哥我找上你们来开封府帮忙的事儿吧!”
  “自然记得。”
  “那时候有些事我含糊了过去,就是那件事,让四哥我现在憋闷得慌。再不找人说说,我非得难受死不可。”
  丁月华想了想,微笑道:“四哥若是信得过月华,不如说给月华听听?月华保证此事不会入第三人耳。”
  “你这丫头,真是——”蒋平看着丁月华诚挚的神态,心中有那么一瞬的愧疚,但接下来就被对自家兄弟的关心冲了个一干二净。他持着扇柄在左手上一磕,下定决心般抬眼:
  “也罢,月华,那天四哥和你们说过,年初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家五弟跟哥几个闹了别扭对吧?”
  “嗯。”
  蒋平长叹了口气,隔着药园子,目光穿过东厢的围墙,看向展昭房间的方向:“五弟虽然桀骜,向来都很敬重我们几个不成材的兄长,我们五人结义以来,虽然闹过摩擦,但这次却是……”
  丁月华此时明了,蒋平要告诉自己的,应该就是白玉堂与四鼠产生嫌隙的原因。
  果然,接下来蒋平续道:“大哥这次之所以这么生气,甚至闹到兄弟几乎反目,乃是因为五弟和展兄弟——产生了有别于兄弟感情的……另一种感情。”
  “……啊?”丁月华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蒋平所说的“另一种感情”是什么。却见蒋平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了些似是怜悯,似是叹然的神色:
  “简而言之,就是五弟喜欢上了展兄弟,是——男子对女子的……慕少艾之情。”
  “!!”
  二人在这边说话,全没注意到一墙之隔外,有双眼睛始终悄然望向这边,在见到丁月华的神情后,嘴角带上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
  
 

之十二

  ……
  回忆起昨天傍晚的那一切,丁月华缓缓依靠在墙面上,全身脱力。后来蒋平所说的话,对丁月华而言做梦一般。她甚至记不清楚蒋平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有些苦笑的抚额:自己怎么就信了呢?
  那是很难讲清楚的感觉,蒋平说了,自己居然就信了——哪怕当时神色惊异,哪怕自己口中不承认,还在说着:“四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然而在蒋平说完那些后,自己几乎是毫不怀疑的信了。
  或者说,其实之前隐隐就有所感觉,毕竟京城的流言自己不是没听过。可——总有那么一份侥幸:没有人当着自己面前确定过,之前两人的相处也好好的……
  然而蒋平告诉自己的那一刻,丁月华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失落,手脚冰冷,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湛卢。
  正是因为信了,才会颤抖。
  在听完蒋平讲述的那些后,自己当时再也耐不住,脑中各种思绪起伏,混乱的理不出半点头绪。她几乎不愿去看蒋平此时的表情,只说了一句“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一步。”便落荒而逃。
  谁知偏偏回去的路上撞上展昭,当对方带着忧虑的看着自己,一句:“月华妹子,你是不是有心事?”让她差点崩溃。
  丁月华倚着墙苦笑,与展昭的这段对话,她却记得分外清楚。
  
  “月华妹子,你是不是有心事?”那时展昭拉住惶乱前行的丁月华,不无忧虑的询问。
  “没——没啊!只是有些事要做——展大哥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一步。”先前话题人物之一忽然出现在眼前,丁月华唯一想做的却只有躲,躲得越远越好。可偏偏那人不肯轻易放开,反而上前一步:
  “等等!——若真有事,展昭可否……”
  
  “我不用你管!”
  少女忽然之间的爆发让展昭的话语被迫顿住。然而怔愣只是一瞬,下一刻,青年只是用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目光看着她,不曾有丝毫退缩。
  “我只是不愿你这般……展昭此时虽无用,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丁月华看着展昭诚挚的眼,心中百般情绪翻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若对自己无意,为何又这般关心?若有意——白玉堂呢?他和白玉堂呢?
  牙关颤抖着咬紧,丁月华倔强的扬了扬下巴,她有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示弱般当着他的面大吼大叫甚至流泪。所以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笑来:
  “我只是心情不太好,展大哥不用管我了。告辞。”
  说完再也耐不住,转身展开轻功回了西厢。
  
  于是一夜辗转难眠,脑中反反复复各种思绪充斥,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展昭失忆了。
  她告诉自己,展昭失忆了,所有的一切都做不得数——然而她分明在展昭眼中看见温情与爱怜,这又算什么?
  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一晚上的辗转反侧足以让她明了,蒋平所谓“想找个人说说”,不过是借口,他只是想要告诉自己展昭和白玉堂的关系——要自己知难而退么?还是说……
  那时她躺在床上望着床帐,缓缓翻过身,视线透过窗子望向东厢的方向。
  
  ——展昭什么都不记得了,怕自己趁虚而入?
  
  嘴角跟着划了道微冷的弧度,这两个猜测一直跟着丁月华至今。
  早晨刻意避开了蒋平出门,一个人来到天下一品楼。原想静下心来想一想接下来自己应当如何选择,谁知丁兆惠又会提起此事!
  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谈何容易?
  避不得,躲不掉!
  她只是反复想起娘亲说过,情之一字最伤人。
  
  展昭就在开封府,哥哥也在,蒋平——甚至其他陷空岛的人也在。不久的将来,也许白玉堂就会回来,那个时候,如何收场?
  丁月华从来都没这么混乱过。
  
  正不知何去何从,背后忽觉一阵莫名袭来的悚然感,未待她有所反应,身后已响起一道刻意压抑的声音:
  “丁姑娘,好久不见啊!”
  猛然转头,在看清那人面容时几乎惊叫出声,然而那人却在她松懈下来的那一瞬点了她全身穴道,之后收了手,竖起食指在唇边轻轻一划。
  “嘘!莫要惊扰了旁人啊!我可不想被人抓去……”
  丁月华难掩惊异的睁大眼:“你——怎么会是……”
  那人笑吟吟的接口:“别紧张,我不过是来找你办一件事,先听听看如何?”
  ……
  待丁月华回到开封府,又是傍晚时分。走到大门前时,却见丁兆惠与蒋平在门前彷徨来去,见她回来,立刻面露喜色:
  “三丫头!”
  “月华!你总算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喊出声,蒋平在声音冲口而出的下一刻便讪讪然望着她一笑。丁兆惠则是直冲上来,一把拉住丁月华道:“你这丫头!早晨怎么说跑就跑?不知道哥哥们担心么!”
  丁月华看看蒋平,向着丁兆惠淡然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有甚可担心的?”
  说话间已有衙役前去告知院中其他人消息,不久就见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青年与另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青年一前一后出了门,视线俱都落在丁月华身上。
  蓝衣青年自然是展昭,那褐色衣衫的青年神色稳重,相貌瞧来却与丁兆惠一个模子印出的,正是二人兄长,丁兆兰。
  “回来了?”虽然眼中难掩担忧,丁兆兰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劳大哥担心了。”虽是双胞胎,但因性格的关系,丁月华与丁兆惠对这个哥哥始终尊敬。所以丁月华在回答丁兆兰时不自觉敛了下神色,目光转处,便对上丁兆兰身后的展昭双眼。
  那双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欣慰与温和。丁月华神色微变,又不着痕迹淡去一切思绪,向着展昭微微点头。展昭便跟着微笑起来:“事情忙完了?”
  “嗯。”丁月华垂了眼睫:“大哥,二哥,蒋四哥,我累了,先去休息。”说完也不再看其他人,擦过展昭肩膀就向门内走去。
  这声“四哥”叫出,蒋平只能嘿嘿一笑,跟着有些心虚,却又发现丁月华根本没叫展昭,莫不是想通打算放弃了?
  心思琢磨开来,也不知是好是坏。抬眼却瞧见展昭一脸疑惑的欲言又止,不由得暗暗摇头:
  展小猫啊展小猫,你这记忆失的……莫要月华放弃了,你反而爬了墙!
  想着又忍不住自嘲: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五弟你快回来吧……
  
  “等等!”丁兆兰忽然出声唤住对方。眼见妹妹顿下脚步,才上前一步道:“白日叫兆惠去找你,却没想你回来的这般晚——过会儿去我那里一趟,公孙先生给了新药,你那份留我这里了。”
  “我知道了。”少女应了一声,不再流连的离去。展昭见状,心中愈发不明所以,张口欲叫,一个“月”字还含在嘴里,耳边却听得匆匆追来的竹雨大叫:
  “展大人!展大人,你怎走得这么快?也不等等竹雨。”
  见竹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加上丁月华走的迅速,展昭只能在心中叹口气,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小的是担心么!”跑到目的地,竹雨顿住脚步,一手抚胸给自己顺气,一面抬头去看展昭:“大夫人找您呢!说药熬好了,等您回去喝。”
  展昭无奈,只能微笑着应一声,又看了眼丁月华离去的方向,心中微叹:月华妹子这两日是怎么了?昨日白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忽然……
  一旁蒋平看着展昭神色,心里又是一沉,摇扇子的动作不自觉跟着停了下来。
  ……
  此时开封府书房内,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包拯皱眉看着手中请柬,拇指来回摩挲着上好的南阳纸面,黝黑的面孔上一片犹疑。
  “大人打算去么?”公孙策刚刚看过那封请柬,见包拯神色不定,琢磨着问了一句。
  “本府也在犹豫。”包拯说着,又看了一眼那请柬上中州王府的印记,叹口气道:“中州王自从回朝后,始终闭门谢客,这回忽然发下请柬,不知究竟有何打算。”
  公孙策想了想道:“八王爷偏巧也是挑了这个时候……莫不是?”他看看包拯,对方神色间不出意外的添了了然。
  “看样子就算是鸿门宴,本府也非去不可。”包拯说着,将那请柬放回桌面上,继而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
  “学生会留在开封府。”公孙策明了的续道。府中如今人多,需得留个人照看些,“展护卫不便,不如请丁氏昆仲陪大人同去罢!”
  包拯点点头,想到府中近况,微微有些头疼。最近的开封府,虽然人多热闹,然而其下暗潮汹涌,他们两个局外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想到当初开封府虽然热闹,展护卫与白少侠也不过是明刀明剑的对峙。不似如今……
  公孙策也微微叹口气,看样子回去要再研究研究了,展护卫的记忆早一天回复,这些混乱也许就能早一天结束。
  还有至今了无音讯的白玉堂……
  
  包拯抬起头时,恰好见到公孙策微敛眉目,神色间似是叹惋,转念之间就明了对方想法。心中跟着也是一叹。
  想想过去十六刺事件未发生之前,府中平日里井然平和,有时白玉堂来了开封府,二话不说便去找展昭切磋,二人打闹之余亦是惺惺相惜,进退有度。明着是对头,熟悉他们的人却都知道,那两人早当对方是知己,当真打出来的交情。
  那两道年轻而富有生气的身影打闹的景象,如今久已不见。
  包拯微微闭眼,再睁开时,视线重又落在对面那人身上。公孙策正伸手去取一旁的卷宗,似乎感觉到包拯的视线,向着他微微一笑,坐回座位上看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微微低了头,看不清面容,只有长长地眼睫遮住睿智的双眼。
  包拯忽然觉得有些鼻酸。
  当年两人同窗,公孙策虽然家中清贫,但向来是个骄傲且认真的人。那时曾有不少人因为他温文细致的长相而看轻于他,最后俱都折服于这人的才能与智慧。
  如今已是多年过去,不知不觉,当初风华正茂的青年两鬓已添了白发。面上虽无皱纹,当年的自负与锐气却早已掩盖在岁月与现实中。
  是自己误了这个人。
  
  包拯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心里是种怎样的感觉,他只是反反复复的在想,展昭呢?会不会是另一个公孙策?
  抬眼望向窗外,明知看不到,脑海中却已经勾勒出红衣青年向着自己微微一笑,躬身作揖的景象。包拯不自觉的跟着露出笑意,下一刻又因现实变得苦涩。
  
  第二天上朝回来,包拯换掉官服,穿上正装,便在丁氏兄弟的陪同下向中州王府行去。
  一路上倒还平静,到了王府门口,却意外瞧见八贤王的官轿停在一旁。
  包拯瞧着那轿子微微皱眉,随即浓眉一疏,嘴角也带了笑意。先前与公孙策有过一面之缘的裴云远远便瞧见包拯一行人,见包拯下轿,忙迎了上来,向着包拯行了礼,道:
  “包大人,我家王爷等候多时了!”
  包拯倒是认得裴云,闻言点点头道:“有劳裴将军,请带路。”
  “大人请!”裴云说着,引领包拯及丁氏昆仲向前走去。丁氏兄弟瞧见他时却有些异样,丁兆惠更盯着他紧瞅几眼。裴云虽讶异,也只好脾气的权当未见,只向一旁侍卫招呼一声,跟在包拯身侧走了进去。
  走了几步,丁兆惠刻意慢了步子,伸手一扯丁兆兰的衣袖。兆兰回头看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眼见包拯和裴云走得远了,忙加快步子跟上。
  ——他心中也在惊异,只是此时此刻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不如缄默静观。
  包拯自是不知丁氏兄弟想法,他一路到了大厅,早有侍卫远远瞧见通报进去。此时大厅正门大开,放眼望去,屋中情景一览无遗。
  庞统并未上朝,此时此刻也只是一身紫色常服坐在主位,神色悠然,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除他之外,只有左面第一位上坐了人,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持茶盏细品香茗。听见他进门,才放了茶杯转过头来,神色温和中带着锐利,嘴角含笑,意似悠闲,正是八贤王赵德芳。
  ……
  



之十二

  ……
  包拯不着痕迹的将座中二人神态尽收眼底,心中转过数个念头,黝黑的面庞上神色不变,径自上前见礼:
  “八王爷,中州王爷,下官包拯有礼了!”
  “又不是在朝堂上,那么多礼做什么,免了。”八贤王说着向包拯挥了挥手,看向庞统。庞统勾了勾嘴角,向着裴云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裴云,把门关上!”
  “是!”裴云应了一声,招呼屋中仆人出门。包拯见状,也转头向丁氏兄弟道:“有劳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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