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 --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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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 --鼠猫-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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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回去,这个交给我。”公孙策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伸手挨个肩膀上拍了一记,“行了,回去吧!屋里那个身体还虚,禁不住你们轮番询问。剩下的我来就是。”
  “……知道了。”四人不太甘愿的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屋中,才纷纷离开。
  公孙策看着他们的背影微笑着叹了口气,他们的心情自己何尝不了解?只是——
  想到房里的裴新月,这个孩子无论性格举动还是身材与展昭都有些相似,十六刺会选择他来假扮展昭,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他摇了摇头就要离开。转念一想,又回头推开了房门。
  屋中裴云正坐在床前,脸上难掩欣喜:“新月,你怎么样?”
  裴新月却没说话,看着裴云很有些茫然。见状裴云心中一酸,还道自己离家多年,弟弟已忘记了自己的长相,不禁按耐住难过微笑道:
  “怎么,不认识了?我是你哥哥裴云啊!”
  “哥哥……”这回裴新月有了反应,喃喃说出这两个字。裴云心中更酸,正要说话,却见裴新月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是——记不清。”
  印象之中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常常宠着自己关心自己,但是此时脑海里乱成一片,就像被人用锤子砸碎了所有的记忆再胡乱塞入脑中,什么东西都是凌乱的碎片,根本记不真切。
  闻言裴云却是面色一变,他转头看向重又回来的公孙策,少见的透出些许无奈:“这——公孙先生……”
  “学生方才给裴少侠检查过。”公孙策对此倒不意外,“他是确实失去过记忆,这也是当初为何他假扮成展护卫我们却没有发觉。”顿了一顿,他看看裴新月太阳穴附近的红斑,“昨晚他之所以晕倒,并不是白少侠动手太狠的缘故,而是因为记忆受了刺激将要恢复,却被强行抑制导致如此。”
  “记忆恢复?强行抑制?”裴云皱了皱眉,不是很了解公孙策话中的意思。
  公孙策走过来,看了看裴新月的面色,视线对上他所有所思的眼,淡淡道:“这些也只是学生的猜测而已。我想裴少侠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真的失去了记忆,又有人给他用了一种药物,一旦他有回忆起来的迹象,那种药物就会发挥作用,抑制他记忆恢复。但具体如何,还要裴少侠自行回答才是。”
  听他所言,裴云忙望向裴新月,声音虽然还算温和,眉宇间已透出些凌厉:“新月,是什么人?!”
  裴新月沉默了半晌,看看裴云,又看了看公孙策:“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凭什么相信我?”
  公孙策闻言笑了:“学生并没说过相信你,但是学生相信丁三姑娘。能让她舍了命也要保护的人,不会差到哪儿去。”
  他这句话多少带点试探的意味,毕竟之前裴新月假扮成展昭的时候,对丁月华的感情毋庸置疑。
  他话音一落,果然见到裴新月变了脸色。见状公孙策又补了一句:“而且裴少侠你不想知道自己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失去记忆后加入的十六刺,并且——那个药就是十六刺的人用在你身上的!”
  闻言裴新月忽然笑了,他挣扎着坐起身,借着裴云的帮助倚在床头,转头看向公孙策:“你很厉害!很多事情猜的都很准——不错,我确实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想恢复记忆。”他希望——能够记起那个让自己感到温暖的女子。
  “你们都说我是裴新月,事实上我却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他们不曾告诉过我,只是将我当作杀手来培养。”裴新月说着,陷入些许思绪中,“这套蚀心掌,我曾教给罗天恒——也就是那个‘白玉堂’,这次我进入开封府,目的就是为了刺杀包拯。”
  
  裴新月并不记得自己是谁,当初他醒过来的时候,被告知他本身就是十六刺的人,因为上一次执行任务失败撞到了脑袋失去记忆,被组织里的人救了回来。对那个时候的裴新月来说,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相信了他们的话。
  当时组织里很多人说任务失败需要受到惩罚,是一个叫做“琵琶”的人拦下了他的处罚,告诉他说与其受罚,不如将功折罪。之后将他留在了那里。
  很长一段时间里裴新月一直都在十六刺的分部做着所谓的疗养,又因为失忆的关系被要求加强训练。刺杀包拯是他在康复后接下的第一个任务。
  很显然,刺杀包拯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十六刺从成立至今,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扎手的任务。因此他们考虑良久才想出这个方法,那就是找人混入开封府,取得信任后再动手。
  类似的方法过去不是没用过,然而这次天时地利,开封府内展昭白玉堂失踪,新来的防护又不是那么严密,熟人减少,就代表可趁之机增加。而他们这次的主意,就是假扮成展昭混入开封府内。
  为了力求真实,组织里擅长催眠的罗天恒给他下了催眠暗示,告诉他说他就是展昭,只是不知为何失了记忆——来到开封府的那段时间,并没有人怀疑他——因为他表现得太真实,太镇定,毕竟在那时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确实是展昭。
  十六刺的计划很周详,找一个原本就失去记忆的人作出催眠暗示,将对方送入开封府,然后在开封府众人都相信了他的身份之后,让催眠者以最不容易被怀疑的状态混进去,解开他的催眠暗示。而这个人,就是假“白玉堂”罗天恒。
  ……
  “我身上的伤也是为求逼真弄出来的,最初因为伤得太重,不方便执行任务,所以将时间定在半年后的最近。事实上罗天恒不算是刺客,他只是来解开我的催眠暗示而已。原本他是打算今天一早借故离开开封府,走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没想到你们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还设下了这么一个套子。”
  裴新月此时看来很有些平静,似乎是将一切都想透了,又似乎有些自暴自弃。公孙策沉默了一会儿,将裴新月所说的这个计划在心中一琢磨,险险出了一层冷汗:“照这样说来,你们这次计划确实周密,若不是白少侠提前赶回来,设了这么一个局……”
  “是啊!白玉堂……”裴新月喃喃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孙策见他这般,皱了皱眉,道:“那么竹雨呢?你们为什么会杀他?杀了他岂不是自找麻烦?又是谁动的手?”
  “竹雨么……”
  裴新月想到那个照顾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少年,在这开封府里他最熟悉的人莫过于他。此时回想起来,似乎还能听到他追在自己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展护卫!”……
  他走了一会儿神,才道:
  “我并没想过杀他,事实上,我在之前根本没想到他会死……”
  ……
  一天前,子时初。
  睁开眼睛后就看到“白玉堂”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脑中混乱的思绪慢慢归位,裴新月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催眠被解开后那一瞬的不适应被他很快调整过来,同时也想起,面前这个人并不是白玉堂,而是——罗天恒。
  “你还好么?”
  “还好。”应了一声,裴新月记起了自己的任务。一下子从“展昭”的身份转变到刺客,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罗天恒点了点头:“我知道催眠刚刚解开的时候会有些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他说着满意的站直身体四处看了看,“我还是第一次进入御猫展昭的房间呢!倒是意外的简单。这几天我注意了一下,其他人似乎没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而且你又恢复的差不多,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裴新月闻言,放下了按揉太阳穴的手:“这段时间开封府里的人确实没怀疑过我,不过……”
  “不过什么?”那人转过身,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易察觉的凌厉。
  裴新月想起了丁月华,这个总是让自己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女子,还有这几天她反常的举动:“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罗天恒的目光有点讥诮:“哦?查什么人呢?”
  “丁月华,我总觉得对她有些似曾相识。也许她认识以前的我也说不定。”
  “你是说茉花村的丁三姑娘?”罗天恒几不可察的一皱眉:他是知道裴新月原本的身份的,也知道他与丁月华的感情,没想到这次任务让裴新月见到了丁月华不说,居然还有了感觉——这可不太妙。
  裴新月抬起头时就见到罗天恒闪烁不定的眼,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莫非你认识她?”
  “……认识!”罗天恒犹豫了一瞬,痛快的回答,“茉花村的丁三姑娘,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人物,虽然这两年来销声匿迹,但还是有不少人记得。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见裴新月露出茫然与犹疑的神态,他冷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罢!莫忘了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你是要刺杀包拯!可不要被一个小小的丫头搅乱心神!”
  “……我知道。”裴新月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但是——什么人?!”
  
  外面忽然响起极其轻微的响动,两人敏锐的捕捉到,当即停下话头。罗天恒扑出窗户,一把揪住墙角一个正欲逃走的身影,利落了封了他的穴道,提着回到屋中,关紧了门窗。
  裴新月也在此时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不由得低呼了一声:“竹雨?!”
  眼前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清澈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都听到了?”
  竹雨的哑穴也被制住,说不出话,他盯着裴新月看了半天,视线游移到罗天恒身上,一动不动。
  罗天恒却是冷笑了一下:“是我们疏忽了!竟没注意到来了听墙根的——不管他听没听到,这小子绝对不能留!”说着运气于指就要出手。
  “慢!”
  见状,裴新月下意识出声阻止,他看着竹雨带着惊疑与不信任的目光,想到这段时间的情谊,叹了口气,道:“他毕竟……”说了三个字却又顿住,因为理智告诉他,竹雨这个活口最好不要留下,否则他们这次任务定会砸锅。
  ……
  “所以你就杀了竹雨?”
  公孙策这个问题问得很尖锐,也很严厉,看着他的眼甚至有些冰冷。裴新月却不看他,只是苦笑:
  “我若杀他,犯得着用蚀心掌么?那种情况下他已经落入在我们手里,真要灭口,大可以选择一个更稳妥的做法。”
  这点公孙策也想过,但是并不能证明这不是对方虚则实之的计谋。裴新月明白他的想法,道:“事实上我原本以为,竹雨必然无幸,但罗天恒却说他可以放了他……”
  ……
  “我知道你舍不得杀他。”仿佛看出裴新月心中的挣扎,罗天恒反而笑了,他收敛起杀气微笑着蹲下身,伸手很是温柔的摸了摸竹雨的头发,“这两天我听那个叫做闵秀秀的女人说过,你‘养伤’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他在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么!”
  裴新月完全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有些惊异的皱眉:他可不认为罗天恒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他会放了竹雨?
  看出他的疑问,罗天恒站起身:“别以为我真是那么冷血,他毕竟间接帮了我们,也算对十六刺有用。当然我不会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我会带他离开,找人调教调教,说不定等他再次回来后能是个不错的帮手。”
  “可是——”裴新月还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正要询问,已被他打断了话头——
  “就这么说定了!这小子我带回去。明天一早我会用白玉堂的身份离开开封府,就说提前让他出去打点打点。这样一来没有人会怀疑,我也就功成身退,剩下的就看你了!”
  经他这么一说,裴新月一想有理,能够不杀竹雨是最好的,至于其他,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出他心中释然,罗天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回去了!你只要安心执行好任务,也算对得起‘她’对你的救命之恩。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见他要走,裴新月忽然想起一事,忙叫住了他:“等等!莫要忘了帮我查一下月华的事情!我总觉得……”她这两天变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罗天恒却没等他说完,径自带着竹雨开门离去。裴新月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多想。他知道罗天恒一定有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竹雨带走,所以就没再多问。
  可是他却没看到,就在他再度提起丁月华的时候,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机。
  ……
  公孙策见他说到这里便停住话头,想了想道:“照这样说来,那个罗天恒是告诉你他不会杀竹雨,那么——”
  “我最初不知道。”裴新月说着,不自觉将拳捏了起来,“之后忽然听说竹雨死了,我还当是假的,直到亲眼瞧见竹雨的尸身——”
  他闭了闭眼,嘴角露出几分自嘲:“是我太天真,竟然相信了他的说辞。那之后我趁着和月华分开的机会去了他那里,他只告诉我说——”
  
  “我这是给你提个醒!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反正这小子都是要消失的,死了更干脆,还能搅混其他人的视线。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这桩命案上,不是更方便你动手吗?……我劝你还是别想些有的没的,不妨告诉你,我杀死竹雨的时候用的就是你的成名手法,一旦事情败露任务失败,大家只会以为是你杀的他!”
  
  重复出这段话的时候,裴新月的指甲几乎都陷入掌心。公孙策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而裴云则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许久床上的青年重新抬起头,惨然道:“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也许真的是我害了竹雨,若是那时候我没有一再提起月华,他也未必会用这种手法逼我上这条船再也下不来……”
  
  就这样一点一点,裴新月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诉给了公孙策。公孙策观察他的神色,平静的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就连裴云都看得出,裴新月此时神色不对。然而他表现的太平静,平静的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又劝说些什么。
  末了,公孙策看出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停止了问话,道:“裴少侠,不管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毕竟都已经发生了。你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交给开封府吧!”
  “我知道。”裴新月点点头,感觉手上一暖,抬眼看看面前那个自称是自己兄长的人,对上那双温暖的眼睛,跟着有些恍惚。
  见状,公孙策站起身,走了几步,忽然转头道:“是学生忽略了,还有一事——裴少侠,你们既然想出这个计谋,想必应该会知晓展昭的下落吧?”
  “展昭?”裴新月转头看他,脑海中想起自己听过的为数不多的话题,“我知道。”
  “他在哪儿?”
  闻言,公孙策有些激动的冲回几步。
  裴新月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平静此时却难掩激动的书生,半晌道:“我只知道他曾在十六刺内部,可是现在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就完全不清楚了。”
  ……
  等到从公孙策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白玉堂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倚在丁月华的门边抱剑而立,望着不远处的梅树一动不动。
  公孙策知道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其实严格说来,裴少侠也算是这件事的牺牲者,甚至比我们之中任何人都凄惨——他身上那种毒不好解,短时间内记忆都会处于混乱状态——他不过是被十六刺利用了而已,自己本身也是个失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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