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急了要方便的魔族士兵,全都跑到水塘边上,解了裤腰带,掏出恶心的小弟弟往我藏身的水塘里放水。
“可恶啊!你妈没教你们往水里撒尿是很不文明的行为吗?”
看着一泡又一泡的尿液不断地浇入水塘中,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也只能在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刺客,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这是我第一次做刺客,相信也是我最后一次干这种活,下次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了。想当年先祖卡鲁兹刺杀敌人时,他甚至把自己埋在充满尸臭的死人堆里等上一天一夜,真不知道那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为了熬过这个痛苦的夜晚,我在心里数起了绵羊,当我慢慢吞吞地数到一万八千六百七十七只绵羊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就在魔族士兵正在做早饭的时候,警报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按照约定,虎特率领的八千骑兵在这个时候向辛德拉村发动了攻击。
听着警报的号角声,我的心一阵狂跳,机会来了。
第八章 折翼的雄鹰
雷兹·法比尔是人类心目中的神,他在各方面都被神化了,在人类的心中,雷兹无论是在政治或者武功上的才华都无人可出其右(如果雷兹还健在的话,他听到人们把他抬得这么高,恐怕也会脸红的吧)但即使是那些雷兹的最疯狂的崇拜者,当他们在吹颂雷兹是最伟大的军事天才时,总还是不得不要在前面加上这么一句“除了汉尼拔以外”卡那罗·努米尔体格强健,轮廓分明的五官之下,留着整齐的络腮胡,两眼炯炯有神。身为传奇名将汉尼拔的后人,卡那罗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军队。他不指望自己能够建立象先祖那般的功勋,但他也不想给自己的祖先丢脸。比起那些自高自大的贵族同胞,卡那罗很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在十五年的军旅生涯中,他把自己一丝不苟,严密细致的优点发挥到了极限。虽然是骑兵指挥官,卡那罗却极擅长防守作战,打了十五年的仗,他的军队都来没有遭遇过被敌人伏击的事。所以当阿兰德提出要在凹地处设伏对付他的雄鹰兵团时,深知卡那罗为兵之道的老将哈卡并不很乐观。
光靠细心和防守并不能成为一个名将,细心人的弱点就是他们往往会因为过于谨慎而错失战机。卡那罗很幸运,上天给了他一位珠联璧合的助手——安德拉·瓦斯特,安德拉是雄鹰骑兵团的副团长,和卡那罗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和卡那罗的小心谨慎正相反,安德拉崇尚进攻,喜欢冒险——“即使只有四成的胜算,瓦斯特也会毫不犹豫地脱下裤子,把全部的身家都压上去。”
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从军,一起打仗,从未分开过。虽然卡那罗的职位始终比好友高上半级,但发布军事命令时,他都先会放下上级的架子和老友商议一番。卡那罗的谨慎弥补了爱冒险的人常会犯的急功冒进的的弱点,反过来,安德拉的果断也消弥了卡那罗做事犹豫不决的缺憾,俩人一个善守,一个善攻,彼此之间互补不足。
“一个好的战友抵得上百万大军!”
十五年的军旅生涯,这对天衣无缝的组合未曾一败,他们麾下的骑兵团也赢得了“古格拉雄鹰”的美名。
“我是雄鹰的一只翅膀,安德拉是另一只!”
安德拉虽然总是身为副将,官位低他半级,每次胜利之后,赞美与花环都先落到站在最前头的自己头上,而老友却只能得到微不足道的一点余萌。
“这很不公平,其实你的功劳比我还大!”
面对卡那罗包含抱歉意思的安慰,安德拉只是一笑置之,心甘情愿地充当着伴星的角色——躲在灿烂的主星后面,默默地散发着光和热,让身前的主星更加的光辉灿烂。
安德拉甘当绿叶的精神让帝国方面吃足了苦头,那些研究卡那罗作战风格,与之为敌的帝国将领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一个做事小心翼翼,手下的侦察骑兵数量占军队总人数百分之五的胆小鬼,他打起仗来怎么这么的不要命,这么的疯狂?
眼睛都盯在卡那罗身上的帝国将领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古格拉雄鹰其实是两个人的组合,最后也只能归咎于“卡那罗是魔族继汉尼拔之后最出色的军事天才”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了。
但今天,在辛德村,这只雄鹰却只有一只翅膀——几天前,安德拉被斯罗皇帝调走了,他们的皇帝命他带领一半的骑兵去追击北撤的科尔狄斯的部队。少了这个和自己心连心的战友,他感有些缺憾,但同时也为老友感到高兴。
“他终于也有机会站到前台来展示自己的才能,不必被我遮住光芒了。”
听到外边警报的声音时,卡那罗正陪着他的女儿吃早饭,她的女儿莉莉丝·努米尔容貌秀丽,有着长及腰部的漆黑长发和漂亮的紫色瞳孔。虽然是最高级的黑魔族,但莉莉丝的额头上却没有角,从名震大陆的汉尼拔开始,努米尔家族的子孙后代都是混有人类血统的混血儿(这一点和我倒是很象)相貌上莉莉丝长得象美丽恬静的淑女,但她的性格脾气却一点也不淑女。她象男孩子般喜欢学武,爱玩爱闹,是一颗火辣辣的辣椒。她很得斯罗皇帝的喜爱,要不是因为是混血儿(魔族的皇族把血统的纯正看得极重)说不定现在已经做了皇后了。
“大人,西南方向发现人类的骑兵!从潘杰尔谷地出来的!”
雄鹰骑兵团驻扎在这里,主要的因素就是为了监视在潘杰尔谷地活动的人类游击队以及从西南方向过来的援军。
“有多少人?是谁的部队?”
“大约是八千人左右,旗号是黑龙骑士团的骑兵。”
“黑龙骑士团?就是那个杀人王达克·秀耐达的部队吗?他疯了吗,才八千人就敢向我们进攻?爸爸,把他交给我吧!”
莉莉丝主动请战,我屠杀战俘和平民,在阿沙尼亚已臭名昭著,一提到我的名字,几乎每个魔族都是咬牙切齿。
卡那罗推开饭碗站了起来,虽然搭档不在,但敌人只有八千人,各方面的形势对他都很有利。
“不要轻敌,暗黑龙达克虽然手段残忍,但却是个可怕的对手,当初罗西亲王就是因为太轻敌才惨败的。莉莉丝,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哪怕他只是一条虫子。哈恩,备马!我要亲自对付他!”
对于今天的战斗,卡那罗充满了信心。
卫队长哈恩早已备好了坐骑,他们的座骑格鲁巴就停在村里唯一的一口水塘边上,父女俩并肩来到水塘边。卡那罗先翻身上了格鲁巴,而他的女儿站在格鲁巴边上。
“你也不小了,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疯了!这儿是阿拉西亚,不是阿沙尼亚!到处都是敌人,处处都是陷阱,你象昨晚那样一个人四处乱跑,很危险的。”
莉莉丝挠了挠耳朵,意思是说耳膜都磨出茧了。
“知道了,从昨晚到现在,你已说了好几遍了!努米尔大人!”
女儿微笑着,调皮地称呼父亲为大人。
卡那罗在格鲁巴背上弯下腰,伸出右手,爱怜地在女儿的鼻子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你呀,总象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
看着女儿调皮的样子,他的脸上挂满了快乐的微笑。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个不败的将军,而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充满父爱的父亲。
“蓬!”
水花四溅,一个黑色的人影夹带着一柄黑色长剑由他身边的水塘箭射而出,一剑刺向卡那罗的后背。
杀气冲天!四面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冷得刺骨。
父亲的手这时正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脸,一截黑色的剑尖已从他的左胸处突了出来,喷出几滴鲜血,接着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父亲的血溅到了女儿的脸上,那色彩非常的鲜艳夺目。
刺杀得手,行凶者没有作过多的停留,重新投入水塘之中。
“有刺客!”
事出突然,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来人从出击到退走,只用了不足一秒的时间,即使是反应最快的卫队长哈恩,也只是刚刚来得及拔出手中的剑。
在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女儿抓着父亲还在抚摸自己脸的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卡那罗的身体慢慢地倾斜着,最后终于失去平衡,从座骑的背上摔了下来。
父亲软倒在女儿的怀里,口鼻呼吸全消,脸上还凝固着先前的微笑。
“爸爸!”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女儿,这时才痛苦地发出一声呼喊,可惜她的父亲已永远也听不到女儿的呼唤了。
我把自己藏在水塘底部,村子的魔族士兵来来往往,如果把头露出水面,肯定会被他们发觉。潜藏在水底,我有意识地把自身口眼耳鼻四种感觉全部封密,纯粹以心眼去感知周围的世界。
此时我已经变身为四翼堕落天使,之所以不用龙战士变身,是因为龙的力量太与众不同,极易被魔族感觉到。
当卫队长哈恩牵着两匹格鲁巴经过水塘边时,我立刻就感觉到他就是昨晚那个坏了我好事的卫队长。能让这位卫队长亲自牵着格鲁巴为其服务的人,只可能是两个人:一个是莉莉丝,另一个,自然就是我的首要目标。
当卡那罗来到水塘边上时,潜伏在水中的我马上就“认”出他来。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心眼也听不见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它只能帮我感知周围的世界。当卡那罗捏着莉莉丝的鼻子时候,我的心眼告诉我,这是目标最缺乏防备,身体最脆弱的一刻。
跟在卡那罗身后的卫队长哈恩由于受到他们父女间深情的感染,此时的警惕性也降至了最低。
我把握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心眼锁定目标,从水里一跃而出,闪电一击,逆鳞从背后贯穿了卡那罗的心脏,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水中,顺着来时的路线退了回去。
我象鱼一般地在地下水道里游着,身后传来了魔法元素的波动,匆忙赶过来的魔族士兵正无意义地往水里发动魔法攻击。
在河里潜游了一段距离,当我再次离开水面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虎特率领的骑兵。
我借着四翼堕落天使的四只翅膀,在虎特的头上飞翔着,我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一切顺利,那只老鹰永远也飞不起来了!下面的事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达秀!”
虎特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则自信地朝我扬了扬马鞭。
“这一招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如果父亲还在,看到刚才完美无缺的一击,定会很欣慰地点着头赞扬我吧。”
半个小时后,人类骑兵和满怀悲愤的格鲁巴骑兵发生了第一次接触作战。
这是一个有雾的早晨,绵绵下了半个月的春雨令空气变得异常的潮湿。两万三千名骑兵从两个方同时往前挺进着。马蹄的轰然响声震撼着大地,回荡在广阔的平原上,战士的呐喊声直冲云宵,连覆盖天空的灰色云层也在震颤中流出了眼泪。
天空中又下起了细细的雾雨。
从西边来的黑色激流与来自东方的灰色铁流终于猛烈地碰撞了一起。
身披重铠的格鲁巴骑兵虽然机动性不如人类骑兵,但防御力却远在人类骑兵之上,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对手是支哀兵。
指挥官遇刺身亡激怒了这支未曾一败的骑兵团,从莉莉丝到普通士兵,每一个人都愤怒了!他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战马嘶鸣,战士怒吼,两雄相遇强者胜,强强相遇勇者胜。
碰撞的结果立刻显示出来了,西方来的黑色激流有如草木般迎风倒回了来时的方向。只是一个照面,接触面的人类骑兵就被砍倒了一大片。
“撤退!撤退!”
虎特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后撤的命令,而早有准备的人类骑兵也以昨晚演练了无数次的动作掉过马头,朝潘杰尔谷地方向撤去。
“胆小鬼!”
“懦夫!”
“卑鄙的人类!”
人类骑兵临阵脱逃的行为令复仇之火得不到发泄,魔族骑兵的怒火被燃烧到了极点,他们象发情的公牛般不顾一切地紧咬在人类骑兵身后,一步一步地被引入死亡之地。
第九章 泥中之鹰
后撤的人类骑兵一口气退了近十公里,最后到达到了那片凹地的边缘。这片凹地其实是平原上的一块小盆地,凹地的表面长满了厚厚的青草,但这片青草下面,却是可怕的泥潭。但泥潭并不能阻挡人类骑兵前进的步伐,而魔族的格鲁巴骑兵就紧跟在他们身后两公里处,十公里追追逃逃的赛跑,格鲁巴骑兵和人类骑兵在机动性上的优劣就清楚地表现了出来。
这一次,这支诱敌的人类骑兵每个人都身着轻装,不穿甲胄,骑兵仅带了必须的武器:长矛和佩剑,连护身的盾牌都没有带,马匹的负重被减到了最轻。而魔族骑兵还穿着他们的标准装备,格鲁巴的负重几乎是马的三倍,根本就不可能追得过人类的轻骑兵,长途奔袭能力更是无法相比。
诱敌的骑兵毫不犹豫地进入了眼前的凹地,不过前进的速度却明显的放慢了下来。阿兰德率领的学生游击队及皇龙骑士团联合部队正在凹地的中央等候他们。接应的部队全是步兵,人数为六千人,阿兰德的游击队三千人,另外三千人为被他们救出来的皇龙骑士团的部队。这六千步兵在凹地里一南一北,分成两个步兵方阵,中间空了百米的间隙,留给诱敌的骑兵通过。
从这片凹地的边缘到步兵间的距离为七百米的斜坡,高下落差约为六十米,土地的坚实程度也由硬变软。起先四百多米,战马载着人还可以比较顺利地奔跑,但随着路况逐渐变坏,到了最后三百米,马载着人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得相当辛苦。
好不容易走完了这段艰难的路程,到达了两个步兵方阵之间,在这里道路又变得了好走了:几千面盾牌被平放在两个步兵方阵之间的阵地上,将泥潭重新变成了实地。战马脱离了泥沼地的恶梦,踩在盾牌铺成的路上,一路小跑,轻轻松松穿过了这两个步兵方阵。而盾牌之路两旁的步兵方阵里,每个士兵的半截小腿都陷在淤泥之中。等所有的骑兵都通过之后,两个步兵方阵开始合拢,中间的道路消失。铺路的盾牌被拾起来,以传递的方法快速地分配到了每个步兵的手中。这些步兵同样也身着轻装,没穿盔甲,盾牌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用具。
用盾牌铺路,这个奇妙的主意是罗宾想出来的。走过了最后一段坦途之后,这八千轻骑兵再次陷入泥沼的恶梦之中——越往凹地的中心走,道路越糟糕。又走了二百米之后,战马说什么也不肯前进了。于是骑士们跳下马背,踩在没膝的泥浆中,拉着缰绳,勉强掉过马头,对准来时的方向,重新排成整齐的队列,然后再跨上马背。
这个时候,他们诱敌的使命已圆满地完成了!
从远处看来,在这片凹地里,一个步兵团后面紧挨着一个骑兵团,步兵们士气高昂,身后的骑兵虽然队型乱了点,但八千匹马紧挨在一起,看上去倒也气势非凡。这副架势,也算得上是要和敌人决一死战的派头。
事实上,这八千轻骑全是空架子——他们现在都陷在泥土里,除非骑兵下马,否则根本无法移动。
虎特有点担忧地对我说道:“我们现在只是外强中干!陷在这个鬼地方,战马几乎都动弹不了。如果敌人不中计的话,我们就是作茧自缚了。”
我安慰虎特道:“历史上那些经典的战役,哪一仗不是在走钢丝的,不冒点险怎么可能取胜?”
这时候,追击的魔族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