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比蒙巨兽。
我回过头望向身后,那些排在步兵后面的魔法师们正拼命地聚集着力量,想要再次发出强有力的魔法攻击,可是他们现在只能在战场上制造出微不足道的小闪电,连比蒙巨兽的皮毛都伤不了。
难道除了用魔法外,就没办法对付这些恶心的生物了吗?望着不断接近的比蒙巨兽那丑陋不堪的嘴脸,我恨恨地想到。
“要是我现在就拥有第七次褪变后的力量,要是我能使出那招神龙变,要是我是雷兹·法比尔,要是……对了,还有那一招啊!”
我一连想了好几个没有用的要是,突然,我的脑中灵光一闪,我猛地想到了对付比蒙巨兽的好办法了。
“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呢,罗兰德!”
我说着扇动翅膀,升到了空中。
“把你们所有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对身后的魔法师下命令道。
“你想做什么?”
罗兰德仰起头望着我问道。
“我要把所有人的精神力量集中起来,使出那招精神攻击魔法——心灵风暴!”
我对罗兰德大声地说道,为了安达,为了希拉,就算是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疯子我也在所不惜!
“波尔多,准备好封龙印!罗兰德,准备好封魔印,等我发出那招心灵风暴之后,你们马上就将我的力量封住!”
我对他们俩说道。
“老大,对付这么多比蒙巨兽?你受得了吗?”
波尔多惊呼道。
“没时间废话了!把你们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来!”
我飞到阵地的最前方,拔出逆鳞指向前方,将全部的意识力量都集中到逆鳞剑柄上嵌着的黑暗纹章上去。
魔法师们的魔法力量已经耗尽,但他们的精神力量还在,我要集中所有人的精神力量,发出我最擅长的这招精神攻击魔法──心灵风暴。
第十一章 心灵风暴
比蒙巨兽现在离我们已不到百步的距离了,在月光下,比蒙巨兽锋利的爪子,血盆的大口清晰可见。
我的感到身体猛地一沉,身后千余名黑魔法师正全力地将他们的精神力量传到我的身上来。
我的头一阵剧痛,接着眼睛也痛了起来,接着是脊椎骨,脚心,我觉得仿佛有成千上万根针在我的身体的每一处猛扎似的,全身上下每一处有感觉的地方都痛得要死。
没等我发出惨叫,全身上下的痛感仿佛遇见了黑洞一般,流水般地汇聚到了脑部!
“哇!”
我的脑袋如受电殛,大脑像是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压似的,痛苦不堪,视听亦同时模糊起来。本来排成一条直线的比蒙巨兽在我的面前却化成了一条不断扭动着的五彩斑澜的大蟒蛇。蟒蛇在我的面前扭动着腰肢,身上散发着七彩的霞光,扭动的身躯与霞光连在一起,盘成一圈,接着象节日的烟花一般炸裂开来,化成无数的彩蝶飞舞着。
一只只的彩蝶在我的面前舞蹈着,聚合,分开,聚合,分开,一次次重复着这个过程,五颜六色的羽翼,在我的面前组合出无数怪异的图案。有马,有龙,有飞禽,图案不断地变化着。我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万花筒里,渐渐地迷失在变幻的色彩中。这些有如白驹过隙般闪过的图案在我的面前变幻着,慢慢地停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张脸,那是父亲铁青的脸。
父亲大马金刀地坐在家中客厅的正中央的长椅子上,他正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等着我回来,因为我今天又逃到外面玩耍鬼混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这没出息的小子,又溜到哪儿去了?”
玩到半夜,筋疲力尽方知回家的我脱了鞋子,光着脚,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房间时,当场就被守在客厅的父亲逮了个正着。
“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到外面玩。”
我不想骗父亲,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因为我知道骗是骗不了他的。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
父亲打了我一个耳光,怒气冲冲地喝道。
“谁家的孩子象你这样,整天就知道玩!”
“为什么不能玩?谁家的孩子像我这样,连玩都要偷偷摸摸的!”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回斥着父亲。
“一天二十四小时,八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吃饭睡觉,八个小时读书学习,剩下八个小时还要接受你那变态的训练,我是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要休息的!”
我冲着父亲把积蓄在心中多年的不满一口气吼了出来。
“你……”
父亲瞪着我,扬起的右手要打下来,却又强行止住了,就那么悬在了空中。
许久,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搭在了我的肩膀。
“谁叫你是龙战士的传人,这是秀耐达家族肩负的责任啊!我们家族的宿命啊!”
父亲低声叹气道。
“我才不相信什么宿命,我也不想做龙战士,更不会蠢得为别人承担什么责任,去他妈的龙战士!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我只想玩,只想象一个十一岁小孩一样自在地玩耍!”
我哭着向父亲喊道。
父亲没有打我,也没有再说我,只是悲哀地望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无奈。
“爸爸……”
我喊着爸爸的名字,想扑到父亲的怀里去寻求安慰,父亲的脸却转变成了另外一张面孔,那是义父的脸。
义父摸着我的脑袋,摇头说道,“这孩子天性叛逆,双眼中蕴含着野性,体内埋藏着魔性,做事不拘常理,可惜性格偏激,易走极端!他若为恶,则必成为灭世之魔君,给大地带来无尽的灾难。”
“若为正呢?”
父亲问道。
“为正?我为什么要做好人,为什么要象你们一样重复你们的命运?我只想做个大坏蛋,做个无恶不作,逍遥自在的恶魔!”
我插口说道。
“基斯,对你的儿子,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义父苦笑的脸在我的面前渐渐地隐去,又换成另外一个窈窕的倩影。那是一片飘满枫叶的枫树林,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抬着头,正痴痴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一位白衣白裙的少女。
“姐姐好美,姐姐好香。”
“姐姐叫什么名字,姐姐的家住在哪?”
“我叫安达,安达·路易斯,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红着脸,微笑地回答道,她的声音有如天籁般动听。
安达?安达!
我在做什么?
听到安达的名字,我的脑海一震,猛地清醒了过来,我在做什么啊?
我睁眼望去,发现自己正悬在空中,面前是一整列的比蒙巨兽,脚下是成堆的死尸,鼻子呼吸的是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我的大脑就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已到了爆炸的极限,可是仍然有人在向里面不停地充气。
为了将这种不断地增强的胀痛宣泄掉,我把这股即将爆炸的能量转移到了逆鳞上的黑暗纹章之上,一点耀眼的寒星随之在逆鳞黑色的刃身上亮起,蔓延,扩散,耀眼的光芒包裹了这把黑暗之剑。我以逆鳞为介质,以自己大脑为牵引,全力向不远处的比蒙巨兽发出我最擅长的特色魔法——心灵风暴。
集中了千余人精神力量的心灵风暴化作一道紫虹,几乎将所有的比蒙巨兽全都卷了进去,并波及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一部分兽人。
受到心灵风暴攻击的比蒙巨兽和兽人猛地刹住了脚步,象中了定身咒般地停下来。在沉默了一秒钟之后,比蒙巨兽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怒吼,然后就对自己的同伴展开了疯狂的攻击。他们嘶咬着身边的同伴身体,击碎他们的头颅,抓烂他们的脸,挖开他们的胸膛,掏出里面的内脏。紧跟在比蒙巨兽背后的豹人和科摩多龙人成为比蒙巨兽利爪下最大的牺牲品,短短的数秒间,数百个兽人血肉飞溅,惨死在自己人的利爪之下,人类阵地前百步远的地方成为了兽人们自相残杀的屠宰场。
心灵风暴作用就是让敌人失去理智,发疯发狂,自相残杀。
“快封住我!”
一打出那招心灵风暴后,我就快速地向后退回已方阵地,因为我知道我马上就会变得和眼前的兽人一样,变成不折不扣的疯子。
罗兰德和波尔多出手很快,我刚退回来,两个封印就施加到了我的身上,把我全身的力量都封住。
就在我的龙力被封龙印封住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后脑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掌,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我的身子一软,瘫倒在背后扑上来的波尔多的怀里,心灵风暴的反噬终于开始了。
因为魔法是利用身体共鸣的原理发出的,所以世上任何魔法的运用,其实都会对施法者自身产生一定的伤害。你用炎系的魔法攻击敌人,就必须在自己的体内制造一个属于“炎”的小环境,让自己的身体先承受受到“炎”的伤害,这样才能引发大自然的共鸣产生强大的攻击力。若是运用冰系的魔法,自己的身体就先要遭受冰冻的伤害。
“要灭别人,先灭自己”这种说法对魔法师来讲一点也不过份。魔法师制造出的魔法杀伤力越强,自己所受的伤害也越大。当然了,由于人的身体有一定的承受伤害的能力,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种伤害微乎其微,几乎感觉不到。但当人使出超越自己承受力极限的魔法时,这种伤害力就非常的恐怖了。
心灵风暴是种让敌人产生幻觉并发狂的魔法,想要用它让敌人发疯发狂,那自己首先就要承受精神分裂的痛苦,先要“发疯”一次。过去我虽也用过这一招,但那只是在很小的范围内施展,威力不是很强,受到伤害几乎为零。
但这一次就不同了,精神魔法与其他的物理攻击魔法不一样。一般的魔法,集中的魔法师越多,其攻击效果也越强。而心灵风暴是用意志力展开攻击的精神魔法,“人多脑杂”人越多,效果反而越差。为了制造出威力更大的心灵风暴,我把千余人的意志力全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强行融合在一起,其威力远远地超过了自身的承受能力。
当我强行打出这招心灵风暴魔法时,大脑立刻遭到了反噬力量的冲击。在思维一片混乱之中,我看到一只巨大的拳头从天而降,狠狠地将我贯入地下。
“哇!”
我还没有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立刻又被另一只拳头击到了空中,紧接着一道强烈的闪电劈了下来,象绳索一样地把我缠住。这一切只是我恶梦的开始,就在我动弹不得的时候,从天而降的流星火球,地下喷出的熔焰,北风带来的寒冰,海底卷起的怒涛,象转动的车轮般一波接一波地向我发动攻击。
我的眼前全是闪电烈焰,寒冰怒涛,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鬼哭雷鸣,四肢百骸仿佛被无数只手扭住似的,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挤压着,仿佛要把我的每一个骨头都拧碎。我的身体受到雷电击打,烈焰焚烧,洪水灌顶,陨石直击,我一边用尽全力对抗着来自大自然力量的冲击,一边绝望地问自己,这就是龙战士第七次变身后所要遭受的天劫吗?
就在这时,眼前代表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力量的攻击猛地消失了,大地化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下子把我整个人吞噬了。黑洞那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把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压得粉碎。
我的肉体崩溃了,精神也快崩溃了,隐隐约约的,我感到自己现在所经历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虚无,但我偏偏就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幻的差别。
我无助、我茫然,在一片无尽的虚空中,我有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自己将飞向何方、落向何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求上天开眼,祈求有人能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我在黑洞中越坠越深,我无法呼吸,也听不到半点声音,眼前更是一片漆黑,地狱之门已朝我打开。
光明!
有如被打穿了一个洞一般,就在连我自己都想放弃的那一刻,一道淡黄色的圣光从高空射下,撕破了黑暗,照在了我的头上。
这道光柱并不很亮,却很柔和、很清晰,如北斗的星光、海中的灯塔,让我几近绝望的心重新获得了希望。
达克,达克……一声声焦急温柔的呼唤,穿透了无尽的虚空,传入我的耳中。
“是安达吗?安达是你吗?”
我大声地喊道,就在这时,我看见在那个圣光射入的洞口,有一双手正在努力的撑开洞的边沿,让更多的光从洞口照进来。我发现我其实不是在黑洞中,我只是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
屋顶上伸出一只手向我发出召唤,我认得这只手,这是安达的手。
“安达,是你吗!”
我兴奋地伸出左手,想握住这只手,可是,一次、两次……我发现我的手似乎依然在虚空中舞动,每次离那只温暖白细的手掌都只差分毫,但仿佛就是遥不可及,可是,我并没有放弃,因为,我看见那只手也在努力的舞动。不知多少次后,我终于抓住了这只给我希望的手,那种彼此触碰的温暖立刻给了双方力量,安达一下子就把我拉出了那让人窒息的黑屋……
外面是一片光明,光线很亮,很柔和,却让我这个在黑暗中呆得太久的人睁不开眼。我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虽然眼睛睁不开,可是我却知道抱着我的人是谁,那淡淡的体香,那指尖轻抚我脸庞的温柔,都是我非常熟悉的。
在温柔的爱抚中,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然。在那片柔柔的暖意中,我舒服得连眼皮也懒得睁开,慢慢地遁入了梦乡。
第十二章 死局
我做了一个梦,很乱的一个梦。在梦中我听见了无数的声音,父亲的训斥,希拉的哭泣,安达的呼唤,鲁亚基公爵的阴笑,在我的耳边嘈杂地响个不停。
这个梦并不是一个好梦,梦里的景色变化得太快,梦里人的脸也切换得太频繁,把我的眼都看花了;这个梦也太吵了,无数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轰鸣着,让我不得安息;梦里的环境有如日月星辰般转变着,一会儿是白雪铠铠的冬季,一会儿又是炎炎的夏日,刚才还是绿树葱葱的森林,忽地又成了喷吐着熔岩的火山,冰与火,黑暗与光明轮回交替,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我的意识。
这个梦我做了很久,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追着太阳跑,又像是迷失在沙漠之中,漂浮在大海上,我的这个梦永远没有边际,永远没有尽头。
我很累,但我绝不会放弃,因为我有希望。在这个梦里,一直有人在身边鼓励着我,呼唤着我。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身影,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因为她的声音就一直守护在我的身旁,伴随着我走完这段最艰苦的历程。
路走完了,太阳就在头顶,绿洲就在眼前,当一切都慢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
一声欢呼在耳边响起,那是希拉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地张开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希拉的脸蛋。我想直起上半身,身子却被颠了一下,身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我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把我从精神分裂的边缘拉回来的安达。
车厢里没有座位,只是在地板上铺了张席子,我躺在地席上,头上枕着个松软的枕头。我和安达肢体交缠,以一种极香艳的姿势抱在一起,安达和我搂成一团,秀脸紧贴在我的胸口酣然沉睡着,而希拉则盘腿坐在我的身边。我慢慢地松开手脚,小心地把纠缠在安达身上的四肢松开。我感自己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大脑仍然有些晕乎乎的,全靠希拉在一边帮忙,才没有把安达给弄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