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列车员的叫声让约翰不能安静地入睡,他说瑞典语,约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点儿好奇,于是又站了起来。这时火车可能进入了隧道,周围黑下来,只有一点点的灯光映得车厢忽明忽暗。走出隧道,火车进站了。旁边的军列上停着一辆辆坦克。
伊斯特的身体状况使她不能继续乘车旅行,所以她们在一个小镇下了车。她们要先找家旅馆休息一下,等伊斯特的身体恢复一些再继续前进。
约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安娜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伊斯特躺在床上。可能外面没什么好看的,约翰转回身,蹲在地上看妈妈的脚。
“你在看什么?”
“你的脚。”
“为什么?”
“它能带你走路。”
安娜笑笑,走到伊斯特的床前:“我们找个医生吗?”
“不用。”
“天气真热。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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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儿。”
“对。”
“请把窗户打开。把门关上。”
姐妹俩的感情似乎并不怎么好,妹妹说话的口气有点生硬。
约翰看见妈妈在浴室里脱光衣服准备洗澡,他无事可做,趴在沙发上把腮帮鼓起来,发出噗噗的声音。
“来,帮我搓搓背。”
约翰乖乖地走进浴室,认认真真地帮妈妈擦背,安娜觉得很舒服。
“很好。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约翰回到卧室,坐在沙发里。沙发很软,约翰陷进去,只露出两只手,作着飞机飞行的样子,嘴里还学着螺旋桨嗡嗡的声音。
安娜洗完澡,让约翰脱了衣服睡觉,一路旅途颠簸,她们已经很累了。约翰爬上床,安娜也脱光了衣服,躺在约翰身边睡了。
伊斯特还没有睡,她一边喝酒吸烟一边听收音机。伴着收音机中柔和的音乐,她的手指轻快地在收音机上敲击。一会儿,她拿出一本书翻阅着。但她不能把心思固定在一处,她走进安娜的房间。看着安娜和约翰甜甜的睡容,她禁不住走过去,轻柔地抚摸安娜的卷发。
伊斯特走回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口向街上看,一匹马拉着一大车家具缓缓驶过。她仍旧不停地喝酒,她喜欢喝酒,不能不喝酒。一瓶酒喝完,她拉铃叫服务员再送来一瓶。又喝了一会儿,有点儿醉了。伊斯特躺到床上,她突然觉得有些痛苦,一股欲望在酒精的激发下袭上心头。她一手放在自己的Ru房上,一手探向自己的私|处,蓬松柔软的被子掩住了她的身体,只有她的脸,在挣扎过后显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一阵类似枪弹划过的声音吵醒了约翰,他从床上起来,叫妈妈。但安娜还没睡够,她根本就不愿意睁开眼睛。
约翰自己穿好衣服,带上玩具手枪出了房门。在走廊里,他看见一个扛着梯子的工人向这边走来,就悄悄地躲起来,等工人走过去之后又轻轻地跟在他的身后。工人是来修灯的,他爬上梯子,约翰却趁机向他开枪。对于小孩子的顽皮举动,工人并没有介意。这反而让约翰十分得意,他鼓起腮帮,冲着工人发出噗噗的声音。
约翰继续在走廊里“探险”,他看见服务员在屋子里坐着,就躲到一把椅子后面。正巧这时有人按铃,服务员走出来,刚好看见了约翰。他跟约翰说话,但约翰听不懂,转身跑开了。约翰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许多油画,他正认真地看,服务员从后面走过来,吓了约翰一跳,他急忙跑开了。
约翰利用阳光在墙上晃影子,又把楼梯扶手当滑梯滑。一会儿,他在一间敞着门的屋子里看见许多侏儒人,他们可能是在这儿演出的,房间里有许多道具。约翰举起玩具手枪对准一个正在喝水的侏儒人开了一枪,侏儒人吓了一跳,其他侏儒人一起笑了起来。他们把约翰叫进他们的房间,还给他穿上一条漂亮的裙子,和他一起玩。后来从外面又回来一个侏儒人,他好像是他们的头儿,他把约翰送出了他们的房间。约翰在走廊里撒了尿,之后吹着口哨离开了。
安娜睡醒后,起床梳洗了一番,伊斯特一直在门外看着她。安娜化妆,伊斯特说她很美。安娜出去了,伊斯特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很痛苦。她又开始喝酒,之后躺在床上哭泣,痛苦地在床上翻滚。
“这是一种侮辱。”伊斯特边说边从床上滚到地上,“要保持清醒。上帝呀,让我死在房里吧。”这种痛苦仿佛来自对妹妹的忌妒,又好像另有原因。但很快,伊斯特平静下来。
“好些了。吃点东西吧。空腹喝酒真是个笨蛋。”
服务员走进来,他扶伊斯特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应伊斯特的要求,服务员去给她拿了一面镜子、一把木梳,还顺便拿了毛巾帮她擦汗。伊斯特要吃东西,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水,并把多余的被褥拿出去,之后为她叫来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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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来到一间小酒吧,买了报纸,一边等服务员拿酒来一边照镜子。很快,一名健壮的男服务员端来一杯酒,以及找给安娜的零钱。服务员把零钱放在桌子上,并故意将其中一枚硬币碰到地上,借捡硬币的机会,他摸了安娜的腿。
约翰回房间和伊斯特一起吃东西,便吃边聊。伊斯特说要送约翰去奶奶家,约翰要在那儿读书。那儿有马,山清水秀,还有兔子。约翰问爸爸妈妈会不会去看他。伊斯特说会,但爸爸要有时间才行,爸爸很忙。约翰又问伊斯特会不会去,去了干什么。伊斯特说她也会去,去钓鱼,那儿的水清澈见底,有很多鱼。伊斯特想摸约翰的脸,约翰躲开了。吃过饭后,约翰要为伊斯特画素描,伊斯特欣然答应了。
安娜离开酒吧后去剧院的包厢看侏儒人的表演。包厢里光线很暗,镭射灯光偶尔扫过,安娜看见身旁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激烈地Zuo爱。那狂野的律动,沉重的呼吸,撩起了安娜的欲火,安娜匆忙离开。
安娜走在街上,看见一个男人长得很帅,便跟在他的身后,在街边,人流淹没了安娜跟踪的对象,但不经意间她看见酒吧的那个服务员也在这里,并一直注视着她。于是安娜走过他身边,并故意碰了他一下。
约翰在走廊里玩,又看见服务员在敞开的门里吃早餐。服务员见约翰可爱,就叫他过去,约翰却站在原地没动。服务员用香肠表演木偶戏逗他,他也没动。后来服务员拿出一大块巧克力,终于吸引了他。约翰走进服务员的屋子,接过服务员给他的巧克力,吃起来。服务员拿出自己家人的照片给约翰看,原来他有一个孙子,和约翰差不多大。
约翰看见妈妈回来了,跑过去。但他并不想跟妈妈进房间,所以妈妈进去之后,他一个人继续看照片,还偷偷把照片藏到了地毯下面。
自从安娜回来,伊斯特就一直在门外盯着她看。这会儿,伊斯特静静地来到安娜身边,拿起安娜的衣服闻了闻。安娜洗完脸一回头,吓了一跳。
“你好点了吗?”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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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特说完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还关上了房门。安娜看着伊斯特的房门有些生气,她一边梳头一边走进客厅,约翰画的画还摆在桌子上。安娜想了想,走进伊斯特的房间。
“你别总探查我的事,我不怕你。”之后转身离开。
伊斯特正在打字,安娜的态度让她气愤,她瞪着眼睛,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晚上,安娜和约翰在客厅里聊天,约翰坐在妈妈的腿上,母子十分亲热。
“明天下午我们坐火车离开这里。”
“伊斯特也走吗?”
“不知道。”
“这是什么镇。”
“提摩卡镇。”
约翰转身抱着妈妈的脖子,安娜亲了他一下,他也亲了妈妈一下。
伊斯特站在窗前看街景,一辆马车拉着一大车家具慢慢驶过。安娜和约翰亲热的样子让她忌妒,她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支烟抽着。
“我没烟了。”安娜说。
“我这儿有,在桌子上。”
“拿两支行吗?”
“行。”
约翰过来给妈妈拿了两支烟。伊斯特打开收音机听音乐。
“你们搭明天的车走吧。”
“你一起走吧,我们不能丢下你。这是什么音乐?真好听。”
“巴赫的音乐。”
越到晚上天气越闷,安娜决定出去走走。她让约翰给伊斯特读故事,但不知为什么,她开开门又关上,走了回来。
“约翰,你出去玩一会,我和妈妈有话说。”
“妈妈,我去大厅玩。”
“去吧,别走太远。”
安娜和伊斯特走到窗边。
“你去哪儿了?”
“不远,就在附近走走。”
“去那么久?”
“你要知道全部细节吗?”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当年我和克劳迪好,你让我告诉你所有的细节,否则就告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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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我去影院包厢看电影,两个人在后面干完那事就走了。酒吧的服务员就坐在我身边,我们在地板上Zuo爱,所以衣服脏了。”
“真的?”
“我为什么要撒谎?”
“对,你为什么说谎。”
“我经常说谎。”
“这不重要。”
“我确实看见一对年轻人Zuo爱。我去了酒吧,又去了教堂,我和酒吧的服务员在黑暗的角落里Zuo爱,有点冷。下次我一定先脱掉衣服。”
“我明白。”
“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伊斯特走到床边,躺下。她忽然变得很沮丧。
“坐到我床边儿来,就一会儿。”
安娜走过来坐下。
“你打算见他吗?别去,今晚别去,太难熬了。”
“为什么?”
“我感到屈辱,你一定觉得我在忌妒你。”伊斯特哭了,她凑近安娜的脸,想亲吻安娜的脖子。安娜起身走向门口。
“我走了。”
安娜把房间钥匙交给酒店服务员,两人一起走进去。安娜不让他开灯,只是自顾自地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
约翰走进伊斯特的房间,她听见伊斯特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很痛苦,又不像。他走到伊斯特的床前,发现桌上的酒瓶在颤动,他向外看看,原来有一辆坦克正经过这里。
“你看来很奇怪。”
“约翰,念故事给我听吧。”
“我让你看看我的本克和舒迪。”约翰说完就跑到客厅拿来一对布偶,给伊斯特表演。演了一段,约翰就蹲到椅子后面。
“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他们说话口齿不清。”
“本克会唱歌吗?”
“不,他还在生气。”
约翰一边回答一边掉眼泪,他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扑进伊斯特的怀里。
安娜和酒店服务员做完爱后,心情并不舒畅,她躺在男人的怀里,抚摸男人的脸和唇,吻男人的肩,把脸埋在男人的怀里。“我们这样多好,互不相识。我希望伊斯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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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一边坐在床上看书,一边和伊斯特聊天。
“你为什么当翻译?”
“把那些外国文字翻译成你能看懂的文字。”
“妈妈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呀。”
“不,她和一个男人接吻,进了房间。”
“是真的吗?”
“我亲眼看见的。”
伊斯特坐到约翰身边,说:“我们希望有一个愉快的旅行,但相反……”
“不,我们很快乐。”
伊斯特伸手抚摸约翰的脸,约翰躲开了。
“你只让你妈妈碰你。我们都爱你妈妈。”
安娜向酒店服务员抱怨伊斯特。她说自从父母死后她就对她很挑剔,让她什么都听她的,嫌安娜吃得多,那么胖,就像肥猪。
“我就是喜欢食物。如果她不喝酒她也会喜欢食物。我是个好司机,她也承认。”
突然安娜感觉到伊斯特就在房外偷听,她大声说:“你在听吗?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安娜听到伊斯特的哭声。她打开门,同时故意在伊斯特面前和酒店服务员热吻。
“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没有统治感你就活不成,每件事你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安娜坐在床上对伊斯特大喊。
“我们怎么生活?”
“我过去以为你是对的,什么事都想学你。可我发现你讨厌我,一直讨厌我。”
“我没有。”
“你让我害怕。”
“没有,我爱你。”
“你别那样说,你恨你自己和一切。你受过教育,翻译过很多书,你应该能回答我的问题。父亲死的时候,你说你也不想活了,你为什么还一直活到现在?是舍不得约翰?舍不得我?还是你的工作?”
“我没有那样想。”
“滚,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安娜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边哭一边把头靠在床头上。
“可怜的安娜。”伊斯特抚摸了一下安娜的头发,之后离开了。在走廊里,伊斯特呆呆地站着,表演归来的侏儒人走过她身旁。
第二天早上,安娜穿好衣服,打开门,发现伊斯特晕倒在房门口。安娜把伊斯特送回房间,让她休息。
安娜决定让伊斯特先留下,自己带约翰走。躺在床上,伊斯特又被痛苦包围。她要给约翰写信,信的内容很简单:给约翰的信。单词是外国文字。
“她带着孩子离开一个小时了。”伊斯特无法安静下来,她拍着床坐起来。“消化组织,关于吞咽组织和消化道。我有好的嗅觉,被冻的时候像一条臭鱼,这是可选的,我接受不了惨败的角色。孤独太可怕,我们想让别人行为端正,但那力量太强了。那力量太可怕了。在精灵鬼怪之间行走,你得倍加小心。”
伊斯特舒了一口气,她让服务员把她写的信拿来。
“你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吗?是伤寒,和父亲一样。要是父亲知道一定会大哭的,他会安慰我说没关系。他是个大块头,但他很善良。我累了。”
伊斯特挺起身,她仿佛想抓到什么,手吃力地在空中挥舞,但什么也没抓到,她困难地喘气,扑倒在床上。
“我不想这样去死,怎么会这样呢?医生呢?我不想这样死去。”伊斯特狂乱地叫着,但很快她就没有力气了。她平躺在床上,拉过被单蒙住脸。
约翰来和伊斯特告别,他拉开伊斯特脸上的被单。
“别怕,我不会死,我会让自己好起来。”
“我知道。”
“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很重要的信,以后你会明白。”
妈妈催约翰走,要来不及了。约翰难过地抱住伊斯特。
“你离开是对的。”
“我没问你的意见。”告别的话依旧充满敌意。
约翰和妈妈坐在火车上,约翰手里拿着伊斯特的信,车窗外下着大雨。
“什么?”
“伊斯特的信。”
“我能看吗?”
约翰把信递给妈妈。
“给约翰的信,单词是外国文字。她真是好人。”
安娜站起身,打开车窗,任大雨浇湿她的头发。
作品分析
《沉默》是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神之沉默》三部曲之一,也是电影史公认的第一部艺术的诚实和露骨的Se情镜头并存的严肃影片。影片的主题不是性。
伯格曼是现代电影史上最有影响的电影家之一。
《沉默》具有伯格曼电影的一切因素,以质朴的语言表现深刻、复杂的哲学命题。主要表现人与其同伴以及人与上帝之间的相互关系。显然,这既是伯格曼通过电影探索生命意义的结果,也是人类20世纪人本主义的结果。
影片故事比较简单,主要讲述姊妹客居异乡,彼此不能沟通,由于不懂当地人的语言也不能与当地人交流。隔绝之中的妹妹安娜置重病的姐姐伊斯特于不顾,纵欲——甚至和初次见面又举止粗俗的酒吧侍者Zuo爱;姐姐伊斯特崇尚理性,但性格乖僻,对妹妹怀着既怜爱又忌妒的矛盾心理,最后孤独地客死他乡;安娜的儿子约翰是维系两个成|人的惟一纽带,常以天真无邪的童稚目光望着陌生而充满恶意的外部世界,只能从患病的姨妈那里获得一点儿温情……
影片用象征性的镜语表现令人窒息的幽闭气氛,表现现代人的孤独:死寂的旅馆、杳无人迹的广场上突然出现的坦克、无尽头的坦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