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的石岭弯满地遍布着或大或小的银灰碎石,石岭弯的路面狭小且蜿蜒崎岖,一不小心就可能坠/落到百米深的深林里,深林里尽是些吃肉的豺狼。
因石岭弯荒野所以无人居住,只是偶尔路过的马或马车会卷起漫天灰尘,待马或马车远离后被卷起的灰尘再次落回地面,等待着下一次被卷起。
石岭弯的清晨下起了毛毛细雨,地面的灰尘凝成了一团。一只布谷鸟站在干枯的树枝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东方,此刻东边天际泛着柠檬黄的光彩,越来越亮,感情这只布谷鸟是在看日出,真是一只闲情逸致的鸟。
“驾~”远处传来车夫和马蹄的渐近声,除了车夫和马蹄声外,还有一群人的脚步声,布谷鸟吓的“扑哧”一声展开双翅飞向深林。
一队人马宛若长龙,马车上吊挂的装饰和绸布来看,铁定是大户人家,就连马车窗也是精心雕刻过的,车窗上镂空的蝶恋花、镂空鸟兽图都雕的栩栩如生。
带头马车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昂着头快步走着,脸上尽是洋溢自得的神色,妇人身后跟着几个十来岁的丫头,几个丫头长的水灵灵的,双手紧抓着摆放在前边低着头快步跟着。
三辆马车后紧跟着是十几个壮汉抬着箱子,每两个壮汉就抬着一个红木箱子,不用想那些个箱子装的都是值钱的东西。
带头马车里的是当今丞相柳宣淮,和他的原配宜语沁兰,后面的马车是长子柳如风和次女柳舒。
马车里的柳舒两眼无神坐着,红肿的双眼恐怕是早已经流干了眼泪,贴身侍女清儿满怀忧心的看着柳舒。
柳舒是今年的秀女,若非柳舒在殿前故意丑态百出,以她绝色容貌进宫得盛宠并不在话下,陪同皇帝的皇后、皇贵妃和贵妃们怎能让她进宫,分薄了自己的宠爱?于是纷纷抓着柳舒的丑态为由,为的就是不让她进宫。
在一阵劝说下柳舒被发还本家,听到结果后柳舒暗自松了一口气。
逃过入选的柳舒以为可以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岂料隔天圣旨下来将她下嫁于当今的七王爷凤慕竹。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柳舒差点晕厥过去,若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一生,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柳舒几次逃跑无果,还未出府门就被抓了回去,最后相爷以叶子文的性命要挟才让她乖乖听话。
皇帝还下旨让柳舒一家迁移到迁丹城内,今个相爷就带着一家大小迁移迁丹城。
石岭弯遍地是石仔,马车有一下没一下猛烈晃动着,清儿好几次险些坐不稳从位置上掉下来,而柳树是两眼放空身子左右摆动,如同一副只是多了一口气的死尸,柳树的模样吓的清儿不敢吭声。
发髻上的白玉芙蓉簪流苏轻轻敲打着柳舒的耳际,耳边传来的冰凉让柳舒醒过来,青葱玉指轻轻把簪子拔下。
白玉芙蓉簪是叶子文赠予柳舒的信物,望着簪子原已干涸的眼眶顿时泪水莹莹。
清儿见情况不对:“小姐,这……”
“清儿,我渴了。”柳舒打断了清儿的话,闻声清儿立即递上竹筒。
接过竹筒望着波动不停的清水柳舒没有喝,忽然马车猛地一晃,柳舒手上的竹筒在下一刻滚出了马车,只留下一滩水迹。
清儿自己都精神未定赶忙去扶着柳舒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清儿,你再去取些水来。”
“诶~”应了一声清儿钻出马车。
望着白玉芙蓉簪柳舒喃喃道:“子文,今生无缘望来世能再续前缘。”说完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从窗子跳出,坠入到路边百米深的深林里……
与此同时,一栋废墟大楼楼顶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手里拿着水果刀冲着两米远的警察大吼:“你他妈的,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她。”说着男人把锋利的水果刀架到女生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女生脖子出现一条伤痕,浓稠艳红的鲜血顺着脖子纹理缓缓滴落。
女生早吓的花容失色,大气也不敢喘,死亡的气息吓的她浑身发抖,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警察,希望他们能尽早把她救下来。
“好,我们不动,你别乱来。”警察双手举起缓缓后退两步。
警察一点都不敢靠近,对男人的话唯命是从,见警察退后,男人拖着女生走到另一遍嘿嘿笑道:“想救她?做梦。”说着男人把刀子丢掉把女生推下去。
“啊~”一声尖叫后只听见一声闷响,女生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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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之女
脑子一阵昏昏沉沉,眼皮愣是想挣也睁不开来,忽然一阵阵淡雅的清香袭鼻而来,这香味有点像桂花,又有点像梅花还有点像茉莉……
闻着那香气脑子一阵迷糊渐渐失去了意识……
“都是你,要不是你对她千依百顺的,她今天能有这个胆吗?她就是想让整个柳家死无葬身之地……”迷糊中一阵粗暴的呵斥和叫骂音不断传来:“逆女逆女啊……”那粗暴的声音似如雷贯耳让人想好好睡一觉都不行。
随后一阵哭啼的女人声音响起:“我哪知道她为了叶子文做出这样的傻事啊。”说着又是一阵啼哭,真是烦人。
睁开眼强烈的光线刺的眼睛生疼,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敢慢慢睁开,眼前的一切让我一懵,结实的红木做成的床架,床架是镂空的如意雕花,粉色轻薄蚊帐边上吊着一排用绳子编成的花穗,窗前三米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屏风,屏风中间的绸布上是人工绣的百花图……
四下摸了摸,身下垫的是柔软舒适的棉花垫,身上盖的是触手生凉的真丝薄棉被,床边木塌上摆放一双较小玲珑的天蓝绣花鞋,忍着脑子的疼痛坐起来看看四周。
我这是在哪啊?我记得我被当成了人质,随后被人从楼顶上推下去,接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看着古色古香的景象、清香淡雅的香气、还有粗暴呵斥的声音大喊‘逆女’,啼哭的女人,难道……我穿越了?
扶额揭开被子去穿那双绣花鞋,大小刚刚好。
缓步走出屏风,一个身穿深灰古装的中年男人,背着手满脸通红来回走动,坐在正堂椅子上的是一位近三十岁的妇人,她穿一身绚丽古装,头上的朱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妇人拿着手帕一边拭泪一遍叫嚷:“我可怜的舒儿啊。”
这里的人都是古人模样,那我穿越了是个铁铮铮的事实,只是我现在的身份是谁?
“小姐。”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一个十五六岁丫头装扮的小姑娘跑过来扶我。
“舒儿。”妇人如获至宝过来把我拽入怀里:“舒儿,我的舒儿啊,你还活着,你知道吗?你吓死娘了啊。”说着妇人趴在我肩膀一痛哭。
意识下轻轻推开她后退了两步,在妇女错愕时,中年男人走上来,在下一秒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左脸颊上是一阵火辣的疼痛后是一阵麻痹,嘴里隐约有股腥甜的味道。
手肘支撑着身体狠狠瞪了回去,只见中年男人又要扬起手掌向我打下来。
“相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想打死舒儿吗?”妇人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用身子挡着中年男人。
“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逆女,你给我让开。”说罢他去拉扯妇人想把她拉开,谁知妇人死死抱着我冲着他喊:“那你连我一起打死算了,我就怎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少了哪个我都不活了。”
“你……”中年男显然拗不过妇人,气急败坏用力甩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妇人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轻声问:“舒儿,怎么样?还疼吗?”接触到她关切的目光心软了下来,她的目光让我想到了我妈,不知道她得知我坠楼的消息她会怎么样?想着鼻头不由一酸。
“怎么了?是不是还疼?”她抬头对着冲我跑来的丫环说:“去吧上好的玉脂膏拿来。”丫环应声跑开。
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容说:“我没事。”左边脸颊随着抽/动又是一阵疼痛,刚刚那一巴掌可真是够狠的啊。
站起来发现左脚膝盖处一阵锥心的痛传来,刚刚还可以走路,现在却连用一点力都像肉被生生扯开一样,我很倔,越是感到疼痛越是要去站直。
妇人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急急道:“舒儿,你脚有伤,不要乱动。”
取药的丫环见状跑上来:“小姐,大夫说您的脚折了,不能动力要好生休养,不然日后容易落下病根。”
妇人和丫环扶着我缓步来到床边,坐在床上看着她们问:“你们是谁?我又是谁?现在是什么朝代?”
刚落话妇人拉着我的手焦急问:“舒儿,你真不记得了吗?我是你娘啊。”
“是啊小姐,夫人是小姐的娘,奴婢是小姐的丫环清儿啊。”
望着她们茫然摇摇头,妇人再三确认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显然松了口气道:“现在是鼎澈元朝,舒儿,你姓柳命舒,是当今相爷的次女。”说着她伸出手轻抚了抚我的头,眼神露出的尽是疼爱,说:“你是这届的秀女,没被选进宫而被指给七王爷,在皇上指婚后又让我们迁回迁丹城,途中经过乱石堆,你乘坐的马车忽然脱落,你从马车上摔下来,坠到深林里。”说着妇人撩起衣角逝去眼角堆积的泪水又道:“幸好我的舒儿福大命大,虽不记得前事,但比阴阳相隔的好啊。”说完又呜呜哭起来。
鼎澈元朝?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架空了,到了一个全然不知的国度……
听着妇人的啼哭声嘴角一歪不多说什么,如果不是醒来时听见“想让整个柳家死无葬身之地。”和“我哪知道她为了叶子文做出这样的傻事。”,她说的话我还信以为真呢。
感情是柳舒不想嫁而选择殉情,这样的女子该说什么好呢?说好听点就是痴情,说难听点就是自私,为了自己的情感抗旨,不惜让整个柳家来陪葬。
可能老天是不想让柳家灭绝,不想看我这样枉死,所以让我重生在柳舒身上。
望着那细皮嫩肉的手背心有余悸,只怕现在的都是假象,死亡的恐惧我已经体验过一遍了,被那恐惧感吞噬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拼命想抓住一丝生机可怎么都抓不住,最后只能不甘的死去……
皇室最不缺就明争暗斗、不惜手段,要真嫁给那个六王爷,估计我会死的比坠楼的下场还惨吧?
想着不由身体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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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风
半遮的窗外阳光明媚,缓步走到窗前把窗户全部打开,前所未有的新鲜空气沁入心脾,没有了遮挡,太阳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一下把雾霾的心情一扫而光,感觉好久没晒过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了。
休养了几个月了腿脚也好的差不多,虽然不能走的太急,不过出去散散步是没问题的,这些日子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踏出房门一部,整个人都霉了……
“清儿。”兴致一来,叫住正在忙里忙外的清儿笑着说:“扶我出去走走。”
“小姐您的腿还没好,大夫说了,您要好生歇息着。”清儿硬是把我扶到床边不让我出去。
原本骨折的膝盖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可柳宣淮那一巴掌掴的,不仅脸肿了好些天,就连膝盖的病情也加重了不少,偏柳舒这副身体体弱多病,三天一小病六一天大病,几次引起的发烧差点让我再次见阎王,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生那么多次的病,折磨的差点精神错乱。
成天呆在屋子里不出去,那这样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
“没事的,我小心的走着就好了。”我语气十分强硬,清儿拗不过帮我穿衣服。
着装好后清儿拿起一件碧水色的披风披在我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出房门。
边走清儿边嘱咐着我要小心,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清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小姐,您笑什么呀?”
捏拳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在笑你呢,我哪有那么矫情啊?只是走两步路而已,又不是又跑又跳的。”
“可是……”不等清儿说完打断她:“好啦,哪来的那么多可是啊?走啦。”说着自己直径往前走。
漫步在花园里,这花园的景象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古代有钱人家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电视上的情景和真正的富贵人家相比,那就是天差地别了,单单一个院子就比电视上的御花园还要繁华,就我月思楼的花卉品种就不下百种。
现在是春分时节,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初生的花蕾、含苞待放的花苞、开的灿烂无比的和近将枯萎的都有,花卉多数是一些没见过的珍稀花草,一眼望去院子里色彩斑斓,活脱脱就似一个彩色油盘。
“小姐,少爷来了。”满院子的珍稀花草看的我如痴如醉,还是清儿把我拉了回来,往柳如风的方向看去,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微微一笑。
养病期间除了宜语沁兰,只有柳如风三天两头的过来看我,柳如风虽然样貌不是十分出众,但也是一美男子,且性格刚正不阿,听清儿说他也是不少待字闺中的梦中情/人。
上前福一福身:“兄长。”
他把我扶起关切问:“舒儿,脚好些了吗?”他的声音很温和,听的人心底流过一丝丝暖意。
“好多了。”望着他写满忧郁的脸问:“兄长可是有心事?”
“坐下说吧。”
“恩。”
我们在花园凉亭上坐下,习习凉风吹来划过脸颊很是惬意。
上了茶后柳如风让清儿退下表情甚是严重,这样严肃的神色难道是有什么大事?想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的茉莉香在嘴里弥散开来,茶水中带着一丝纯天然的甜味,扬起嘴角,没有污染的水就是好喝。
过了半响柳如风这才开口:“皇上已经下旨,下个月初八是你和七王爷的大喜日子。”
顿了顿反映过来,嫁入王府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快。
抿了几口茶水喝淡淡道:“早晚的事情。”
柳如风有些急了问:“舒儿,难道你就怎么甘愿嫁过去吗?”
“不然呢?”看着他反问:“难道你想让我抗旨,然后让柳家上下几十人口都命丧黄泉吗?”现在的我怕死,很怕死,哪怕能多活一秒钟也好。
被我怎么一问柳如风哑口无言,久久他才开口:“若是以前,你会宁死不屈。”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呢?”死,其实很可怕,死后一了百了,再无牵挂再无烦恼,那只是生人对死人理念罢了。
“舒儿,我……”踌躇了好久柳如风情绪有些偏激:“舒儿,我不想你嫁给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次醒来来,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和以前的舒儿判若两人,这样的你让我着迷,我几次三番和自己说你是我嫡亲妹妹,可是我……我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柳如风也没再说下去,我也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