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驰手。
徐驰手瘦而干燥，他握住沈鸿手，镇定道：“你抖啥呀？咱们拼了都半年了，这都已经点火了，还有啥可怕。
沈鸿按捺住心头激动，把鼻梁上黄色酚醛塑料眼镜向上推了推，回道：“老徐，你说，万一达不到设备产能标准咋办？”
徐驰那深深陷眼窝子里双目圆睁，不高兴道：“老伙计，你咋净说这晦气，咱们是按照安装标准施工，所有安装工序完成后都有超声波探伤仪反复检查过，咋会达不到产能标准！”
沈鸿裂开嘴笑道：“是，是，你看我这乌鸦嘴，你说是！一定能成！一定能成！”
终于，万众瞩目出钢时刻终于来了，随着高炉阀门被打开，哗哗流淌铁流从三人合抱粗细下注口不断地注入下边承接着巨大钢水包中，两人高巨大钢水包转眼间就被倾注满了金红色铁流。车间里钢水包附近四下里溅落出一地钢渣。
“哗！……”围观人们犹如沸腾一般疯狂欢呼鼓掌起来！
“中国万岁！”
“鞍钢万岁！”
“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各种口号此起彼伏响彻车间。
厂长邵向华激动地小跑出来叫道：“同志们！这第一包钢水成功出炉啦！从现起，咱们就要日夜奋战！一定要年底前，完成中央关于一百万吨铁，一百万吨钢双百任务！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人群山呼海啸一般发自肺腑呐喊道。
伴随着牵引机轰鸣，钢水包被从注入口拖出，四个穿着隔热服钢铁工人立刻上前，将门吊起重机挂钩挂上钢水包耳朵。门吊起重机将钢水包轻松吊起，运往长长一眼望不见头车间另一侧，准备浇注进精炼转炉中进一步精炼……
此刻小强正空军31号客机上，陪同总理前往鞍山，为鞍钢五联5立方高炉顺利点火出钢前去慰问，致以来党中央、政务院、全国人民祝贺。
总理坐小强对面，一边看着手里文件，一边问道：“小强，你现手头资金紧不紧。”
小强算了一下道：“目前账面上还有516亿资金，另外，还有2吨蓝宝石没有出手抵押，总理，钱暂时还是够用得。”
总理点点头道：“我已经通知稼祥同志和苏联洽谈换购了，争取能够用布料换取苏联钻石和黄金。小强，你说211姑娘们个个都喜欢戴钻戒？”
小强笑道：“嗯，总理您是没见着戴比尔斯宣传，简直是铺天盖地啊，把一个碳结晶体硬是吹成了爱情象征，啥”爱情恒久远，一颗永流传”。闹姑娘们晕头专向，仿佛结婚时不戴上一个钻戒，就没了体面，脸上无光。”
总理闻言，不由得放下手中那厚厚一叠重工业部递上来关于全国大规模建小钢铁企业计划书，他老人家浓眉一扬，惊讶道：“那金戒指呢？金戒指不好吗？”
小强道：“这可说来话长，要说那戴比尔斯，可是一家超级跨国公司，超级卡特尔，他几乎垄断了全球钻石富矿，也就是说，只要是储量稍好矿源，戴比尔斯都想方设法直接控制到自己手里，或者间接控制相关利益方手里。他完成垄断之后，就开始想着法子给钻石增加附加值了。说得好听些是广告宣传，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不断用各种报纸杂志、电影、电台、明星代言和影视节目出镜来给人洗脑。”
总理疑惑道：“老百姓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他？小强你不是说要引进一套高温高压制取人造金刚石生产线吗？这人造金刚石一出来，那这天然金刚石后一点工业用途也消失了，钻石矿据我了解，也不是什么稀缺矿产，211怎么会卖这样贵？中国居然一年要珠宝钻石上花57亿美元来进口？！”
小强道：“就是因为垄断啊。戴比尔斯完成垄断之后，就能控制供应端，每年向市场供应多少天然金刚石基本上是由他一家说了算。要是控制不了供应端，那市场上钻石价格可就真变成比石头还便宜了。另外，戴比尔斯还要不断向大众灌输钻石与浪漫爱情联系，花钱做有偿闻，着力描述名人们送给爱人钻石大小。由于英国钻石上垄断利益，女王和皇室也把公众场合佩戴珠宝换成了以钻石为主打。戴比尔斯这种手段一用出来，仅仅三年就把美国市场销量提高了55％！等到1947年，戴比尔斯开始向着消费心理学研究领域进军，不断用各种宣传手段强化公众对于钻石概念认知，他们甚至安排讲师去全国高中，学生团体、班级、非正式会议上公开演讲，内容全部围绕钻石订婚戒指，死死抓住“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句口号不放，拼命洗脑。”
总理苦笑道：“这个戴比尔斯倒是苦心积虑啊，为了培育一个市场，花了这样大心血。那小强你说，这钻石到底能不能保值呢？”
小强笑道：“钻石价值其实还不如红宝石、蓝宝石等各种稀有宝石，这种碳结晶事实上并不是什么“恒久远”东西，钻石也会被刮花、损伤、掉色、氧化变黄，想要品相完好长期保存是很不容易实现，可要是不这样宣传，谁会花钱买一个划玻璃用破石头戴着啊！总之，戴比尔斯就是通过各种显性和隐性广告以及公关活动来反反复复倡导——只有钻石才是任何地方都通用和认可定亲信物。这种广告投入，除非戴比尔斯灭亡，不然永远不会停止。这是一家离了宣传就活不下去超级卡特尔。
至于说到保值，1997年伦敦一家消费品杂志做了一个实验，用4镑买了两颗5克拉宝石级钻石，封存保险箱里九年，这九年里，英国通货膨胀达到年均25％！按照保值要求，钻石市价起码要追上通胀才对，也就是说起码应该卖个3镑才能保值，可是市价终只卖了5镑。
至于买了钻石戒指想要原价脱手，是不可能完成任务，基本上当年买，当年卖，回收价格不高于原价3％。那些著名珠宝商是根本不愿意回收，主要是觉得，开出低价后对顾客是一种羞辱，还不如直接拒绝来妥当。唯独能够保值，只有那些真正稀有、切割后达到几十克拉超级大钻石。”
总理何等精明，此刻听完小强介绍，已经彻底明白了钻石211是个什么东西，他笑道：“那咱们可是要沾一沾戴比尔斯光喽，中国一年能进口57亿美金钻石，咱们少卖点，低价出手卖个一半没问题吧？”
小强笑道：“苏联5年代末也就是近才发现了西伯利亚钻石矿，并且正拼命开采，戴比尔斯给苏联提议是一起控制钻石价格，可是苏联私底下根本不管这么多，产量一直难以置信增长，这样下去眼看着就要把钻石打成白菜价，可把戴比尔斯气半死。
终于，戴比尔斯改变了态度，全面断绝同苏联钻石贸易，西方珠宝商全面停止从苏联买钻石。他们还给苏联钻石扣帽子，硬说苏联钻石不是钻石，是另一种金刚石，实笑死人。不过苏联一旦不能向西方出货，倒是能便宜了我们。”
总理问道：“小强你说直观点，57亿美金钻石有多少吨？”
小强笑道：“大约5多公斤，一辆卡车就能拉走。咱们既然要换钱，就直接用市价三成出货，戴比尔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个价格倾销。我估计，不出两年，国内钻石市场就会被我们占领一半。
不过这个价格也算合理，因为戴比尔斯现一直拼命鼓吹钻石证书认证，希望借此加强垄断。向大家灌输“没有国外证书认证钻石都是假货”理念。咱们钻石拿去之后，戴比尔斯肯定是死也不会让他手下“国际权威珠宝认证机构”给咱们认证证书，不过好咱们国内市场倒也不吃这一壶，各个小珠宝店原石货源来路很杂，都是用国内认证证书，照样卖很火。
钻石这一行业水太深，虽说净度、颜色、切工都有级别。可是像VS级和VVS级之间差距根本没有明显界限，即使是专业级别鉴别师配合特殊工具也不能很好分清，这里价格差了十万八千里，完全是凭着戴比尔斯一张嘴说，他说啥就是啥。
还有那颜色，原本彩钻价值是低于透明钻石，一开始，很多人都不愿意要因为掺有杂质而生成彩钻，可你不能让戴比尔斯捂着一堆没用杂质石头啊？于是戴比尔斯又把彩钻说成稀有物种，还把颜色做了分类，规定啥颜色是纯正，反正标准是他定，真要放一起比较，谁能说明白为啥这个颜色深浅是正正好好纯？至于各个销售商是全靠一张嘴过日子，深浅两个颜色，这家店说深得纯，那家店就说浅纯。
再说切工，一克拉和99分得钻石别看重量只差一分，可价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克拉钻一个是非克拉钻，钻石从业者才不会这么傻，跟自己钱过不去，所以切割时绝不会因为避免有瑕疵而把克拉钻切成非卡拉钻，你要问瑕疵怎么办？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我不告诉你你也看不出。第二种是用激光把瑕疵打掉后再填充同样折射率透明物质，同样，你还是看不出来。再说了，横竖这些消费者是想买个石头装b，何必乎这些。
所以，所谓天然，所谓品级，所谓认证，所谓恒久远，都不过是钻石这门生意噱头，挣钱是戴比尔斯赤裸裸唯一硬道理！
戴比如果把钻石当成工艺品来赚钱不是罪过，可要是当成保值珠宝真正保值黄金还贵，赚这样多，就实有点下手太黑了。不过一码归一码，既然是生意，咱们把人家说穿了也有点不厚道，还是大家一起发财好。”
总理笑道：“那好！咱们就先搞他一卡车！小强你估计，苏联5公斤钻石能开什么价？”
小强笑道：“按照咱们195目前市价，切割好钻石大约3万美金上下，原石价格大约是低于切割价3％。也就是大约1万美金。
而戴比尔斯给苏联人合同可是限量收购，不是有多少要多少。所以既然我们肯要，对于苏联来说那是属于意外之财，他们无论如何也愿意敞开了供应。
苏联钻石大多是5克拉左右，正好是211卖多百姓阶层消费大小。不过我们也要大，越大越来钱，还有彩钻，也是来者不拒。
反正啊，总理您别管大小，量收购吧，咱们通吃下来，估计凭我们和苏联关系，我看肯定能拿个便宜价格。”
总理欣慰道：“这下总算是又有了个挣钱法子！”
第二百七十二回 三级循环与资本积累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301号里…2客机挺稳在沈阳机场，总理带着小强在这里转乘汽车，前往90多公里外的鞍山。
总理在飞机上听完小强扯淡一番钻石换钱的大业之后，心情开始变得相当愉悦，可是乘上沈阳市委的这俩别克老爷车之后，他老人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总理靠在白色布套的汽车椅背上道：“小强啊，你上次采购的北京212吉普车生产线，根据估计，距离投产最少还要半年时间，而且等到产能增长到能够满足全国的需求，起码还要三年，咱们国内的小轿车目前大多已经老旧了，零配件也非常紧张，都是在拆旧换旧，把其废旧车辆上的零件换到车况稍好一点的车上，缝缝补补的过日子。本来啊，中央打算从苏联和波兰进口500辆小轿车，现在我们把这个计划搁置了。”
说完，总理侧首看着小强。
小强坐在总理身边连忙侧身点头道：
“总理，这是我的工作没做好，下次我一定采购一批轿车过来。之前之所以没有买轿车，是因为我有点吃不准，要买啥牌子的比较好。您知道，后世的小轿车都是电喷发动机了，这个东西买了来只怕难以维修啊，也容易泄密。万一外国友人看见了，要买两辆回去，咱们是给还是不给啊？不过俗话说的好，问题倒逼出来的改革，才是真正需要的改革。我这次回去，一定把轿车问题解决好。”
总理满意的点了点头，开玩笑道：“每次和你说话，我都能学到点新东西。问题倒逼出来的改革，才是真正需要的改革，呵呵，说的有点意思。小强啊，总理现在可是越来越离不开你喽。”
小强傻笑道：“总理您有活尽管吩咐我干，我乐意着呢。”
总理笑道：“嗯，你就是不想干也不行啊。你知道吗，为你娶媳妇的事儿，我可是腆着脸去求了吴贻芳先生，吴先生亲自出马，总算把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你争取过来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更加努力工作啊？”
小强最近一直没见到孟思思，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事，闻言大喜，关切的道：“总理，思思她的问题解决了？”
总理笑道：“看你急的，已经解决了嘛。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把问题交代清楚，也就过去了，以后你们俩好好地过，不要让我操心。”
说着，总理慈爱的将手按在小强的手上。
“嗯，总理您放心，呵呵，呵呵。”小强乐的傻笑起来。
总理见路上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于是开始闲聊起来。
“小强，你对将来的经济发展怎么看。”
小强道：“总理，您这个题目可太大了，我只能瞎说了，要是不着调，您可别怪我。”
总理笑道：“我就要听你瞎说瞎说，你尽管说。”
于是小强乐呵呵的道：“咱们现在属于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的过渡时期，经济发展基本处于以吃、穿和一般生活用品为主要消费对象的第一级再生产循环，说白了就是满足衣、食、用三点基本需求。
农民交了公粮后，卖出多余粮食得到收入换取工业品；工厂生产工业品并卖出，上交税收；商店卖出工业品再次上交税收。公粮和税收支撑咱们国家的所有运转。
可是目前，由于我们的工业生产能力几乎是为零，仅有的一些也是效率极度低下，咱们的农民和工人实际工资购买力非常低下，每月工资只能满足一些日常必须的生活用品，可谓是捉襟见肘，这就是“穷”。
一旦我们完成初步工业化，进入工业社会以后，工业品价格就会大大下跌，百姓的收入就会多出来，大家的工资完全可以买到充足的衣、食、用，这就是“足”。
这时候，西方国家进入了以住房和汽车为第二级再生产循环，用住房和汽车等大宗工业品将老百姓的剩余购买力释放出来，以拉动经济继续发展。
关于住房，总理啊，咱们可不要学苏联那样的住房全部免费政策，那样除了拖垮自己，没有别的好处。住房这样的大宗商品，咱们完全没能力免费提供，富足的社会可不是几十甚至一百年就能立刻建成的，那可是上百年的积累。
如果咱们硬要充大头，最后只能造成不公平的平均主义，科学家和普通营业员住一样的人均10平方的房子，这看起来公平，实际上大大的不公平。
所以，咱们政府应该在成立充足的建筑公司之后，就逐步取消福利分房，咱们应该大量建造廉租房，让低收入群体都有极其便宜的房子住，同时也要大量建设商品房，把房屋作为一种商品来投入市场，换取资金。这样各个收入层次的人群都能得到自己满意的住房。而摩托车甚至汽车消费，咱们也要鼓励，这样才能拉动相关产业的发展，国家才能得到更多的税收。
第二级循环的好处是，住房和汽车这样的住、行消费，能够大大带动钢铁、精密机械、大型工程设备的产业发展，消费能力越强，产业规模就越大，产业规模越大，生产效率就越高，成本就越低，这是个良性循环。
一旦我们效率高成本低，那么我们就能具有出口竞争力，于是又能拉动船舶、运输等行业发展。这又是一个良性循环。
西方国家利用技术优势、生产效率优势、成本优势，把钢铁、建筑、汽车当做三大支柱产业，从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