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被骂了，可是一点不怂：“是！只要俺们的飞机能安全完成转场任务，俺自愿刷一个月厕所。”他把枪往地上一立，立正稍息回答道。
军官笑笑不再言语，他把头望向东南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蒋光头的飞机每次都是从这个方向飞过来轰炸南都的，从49年4月28日开始，基本上每隔几天，老蒋的B…24和B…25轰炸机就要来光顾一下，自来水厂被炸坏了，发电厂被炸了一半，铁路调车场被炸掉了，这些轰炸机在所有看着像仓库厂房的目标上空盘旋，投下炸弹后扬长而去。留下满目疮痍的城市给新中国的建设者收拾。解放军手里只有不多的一些射程有限的12。7mm口径高射机枪，零星几点火力，对着无限的天空，防不胜防。
眼看着南都被炸的差不多了，老蒋把火力集中到了浦海，光顾南都的次数最近明显减少。但愿今天的转场一切顺利。
正当机场所有人员翘首以盼之时，无线电中随着嗤嗤的电流声音，一个沉静坚定的男声传了出来：
“1001呼叫塔台，1001呼叫塔台，请回话，请回话。”
当孝陵机场的报话机收到这条无线电话音时，整个塔台几乎都沸腾了。
“来了！来了！我们的飞机来了！”
“嘘，安静，安静。”
塔台中同志们一个个都赶紧不言语，但大家脸上的兴奋表情几乎都溢了出来，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塔台指挥的身上。
第五十三回 B…24凶猛
塔台指挥杨沛强自抑制住自己激动地心情，他的脸上肌肉此刻都绷紧了。他用略带颤抖的清亮语声几乎是喊出来一般放声道：
“这里是塔台，这里是塔台，我们听得很清楚，1001请讲。”
“我编队已进入机场空域，请塔台引导”
“塔台收到。”
歼五上安装的短波电台，在海上固然可以达到最大1000公里的理想通讯距离，但是在陆地，由于地面情况复杂，障碍多，杂波多，只有几十公里的通话距离。同样，这个年代的飞机上基本都是这玩意。当然有的飞机根本都没有装任何通话器材。
听见战斗机编队的短波信号，这就说明战斗机编队距离机场已经只有几十公里了，已经进入短波台的接收范围。
杨沛赶紧按照雷达上大致的方位报出王海大队的大致坐标。要不是小强上次带回几部雷达，中央从中分给了南都一套HQ04防空雷达车作为机场导引设备，此刻南都孝陵机场只有用土办法，烧几个橡胶轮胎，用黑烟指示方位了。
此刻整个机场内所有人都伸直了脖子在找飞机，几乎把脖子都伸断了。
“那里！我看到了！那里是飞机！飞机！”机场内一个年轻的娃娃兵突然跳了起来，指着远处大声叫道。
这年头没有高楼大厦，只见远处天际云层中不断地有一个个亮银色的灰点两两钻出来，他们的高度在不断降低，地面上的人们看的越来越清楚了。
“1001报告，机场可见，请求降落。”
“准许降落。”杨沛终于把肚子里憋了半天的这最后一句蹦了出来。
靠着分别装在机场跑道延长线两头的向上垂直信号发射器，歼五的信标机一旦接收到两点一线的重叠信号，就在飞行员耳机中发出嘟嘟声，帮助飞行员笔直的对准了跑道，即使在夜间也能准确降落。
小强早在和袁将军商谈交易细节时，就已经把该要的东西都要了个遍，不然的话，没有专业的机场设备，起飞降落的风险就会成倍增加。
随着一阵阵呼啸和发动机的轰鸣，银色战鹰一架接一架准确的滑降在跑道上，在跑道的尽头缓缓地沿着弯路绕180度转弯，拐入与跑道平行的起飞准备滑道，每降落一架歼五，地面上的人们就爆发出一声震天价的欢呼。
机场上的人们，有见过世面的有没见过世面的，但是大家都是见过飞机的，不过喷气式飞机大家却是头回见到，顿时就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老哥，我说这飞机怎么没有螺旋桨啊？屁股还直喷火。”破棉袄说。
“是啊，我也搞不懂，这没有螺旋桨怎么飞啊？屁股这么冒火不得把飞机烧了？”胡子大叔也是开了眼。
“你看他下来地上还屁股冒火呢，这跟二踢脚似的，是装了哪吒的风火轮？”
“去你的，这又不是说书，啥风火轮哩，人管这叫科学技术你懂不懂。你看那身上还画着红五星嘞！这是咱们的飞机！”这位说到后半句，不知咋的就嗒嗒的掉了眼泪。
“连长，这飞机看着真过瘾，可带劲着那。比那带螺旋桨的要过瘾。”
“嗯，别说你，连长我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飞机，头上没个转轱辘风车，光靠屁股喷火就能飞，真是头回看见，那个红五星真好看。”连长看着飞机，心里快活的如喝了蜜似的，眼里却也泛起了模糊。
满场的守备部队都瞪着眼想要把这飞机看个究竟，又不能上前，只得在各自岗位上干瞅着。
地勤人员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车车从苏联进口的航空煤油早早的在机场准备滑道上停放成整齐的一列，见到第一架刚刚停稳，地勤就立即冲上去，在北都经过歼五燃油加注培训后先期赶来南都的地勤官兵，戴着厚厚的手套一涌而上，飞快的取下副油箱，加注起燃油来。
歼五的无线电罗盘是在70年代经过黎明厂更新后的产品，时不时有点小毛病，好在编队飞行，总不可能每个人的罗盘都坏了。更新过的罗盘比前苏联的原型要稳定得太多，准确率也提高了太多，前苏联的无线电罗盘实在太坑爹，导航误差正负三度都做不到，故障也是不断。
无线电罗盘通过接受地面无方向性导航设备（简称NDB）提供的无方向性长波作为导航信号，该信号与AM广播频率相近；所以飞机也可以接受当地的无线广播台作为导航信号，比如日本在轰炸珍珠港时就是接受当地的无线广播电台作为导航信号的。
除此之外歼五还有个磁罗盘用于导航，不过这玩意依靠的是地球磁场，精确度太差。
此刻降落的是十架歼五，王海带着他的僚机还在机场上空低速盘旋警戒，防止出现意外的空袭。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对，是空袭。
“呜~~~~~~~~~~~~~~~~~~~~~~~~
呜~~~~~~~~~~~~~~~~~~~~~~~~~”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怕什么来什么，这当口，偏偏老蒋的月经来了。
本着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思想，老蒋空军这年头轰炸大陆都是基本不用战斗机护航的。神马战斗机护航，弱爆了，知道浪费俩字咋写吗？土鳖有个屁的空军，统共就那几架破烂飞机，不是腰肌劳损就是腰椎间盘突出，还都在北都和东北挺着尸，土鳖跟护眼珠子似的护着那几架破烂货。靠那些破烂，护北都都护不过来呢，南边根本就是俺老蒋天下第一，呸，我说错了，是天上第一！
今天来例假的是老蒋的美援轰炸机中队的两架B…24轰炸机，也是他们倒霉催的，赶巧碰上土鳖这里鸟枪换五爷……这年头，秃子喝凉水也塞牙。
上次轰炸南都距今已经是将近一个多月了，被炸的几乎瘫痪的南都已经没有什么轰炸价值。但人家呆湾空军司令部很蛋疼，按照计划，他们已经准备在二月对浦海发动大规模空袭，计划是已经制定了，秃子也亲自批示“真尼玛天才的计划！”当然，秃子原话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文明，总之大家伙知道是这么个意思就得了。
可是呆湾空军司令部觉得，要是不整点妖蛾子出来，怎么能显出自身的战略水平和指挥艺术已经进化到了新高度呢？于是一份天才的计划首先出炉了。
咋整捏？那就是先骚扰轰炸南都，麻痹（真不是骂人）土鳖一下，让土鳖仅有的几条12。7mm口径防空机枪不敢挪窝，之后再出其不意，集群出动，把浦海炸成一片火海。
为了保证轰炸浦海的计划有隐蔽性，这两架B…24还不是从舟杉群岛出发的，而是从呆湾千里迢迢赶过来的，长途奔袭将近900公里。对于航程长达5100多公里的B…24来说，倒也不算啥，护航的两架P…51野马腿太短，小野马同志那区区1300多公里的航程，过去了就别想回来了，所以只是装模作样的护送这两位悲催的大爷过了海峡就返航了。
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中国人寿为您……，那话怎么说来着？反正，我觉着，怎么说都不足以形容这两架B…24的苦逼遭遇。
话说这B…24轰炸机，正常情况下可以携带6吨炸弹出击！它可是国民党空军轰炸机的主力机型啊，抗日战争后期，随着美国对日宣战，跟着美国驻华空军进驻了中国。曾经从成都出发，轰炸过河碑糖山的开栾煤矿。老蒋那时候看着这玩意儿很带感，见天的琢磨着，要是有了这玩意儿，可不得把土鳖炸出翔来么，偷笑着从干爹那里搞了48架过来，此时抗战已经结束，这48架搞来，我不说你也明白，究竟秃子是要坑哪位爷，要不怎么说，丫就是一肚子坏水呢。
这48架B…24先后陆续有三架投诚我军，第一架刚投诚，就被秃子派两架P…51和一架B…24尾追跟过来，报复性炸毁了。吃了亏的土鳖，后面两架一投诚，就都被护蛋似的压在屁股底下宝贝着，不过没有配件能替换，所以基本舍不得用，到了52年就基本搁着报废了。
这装了四台涡轮螺旋浆发动机的B…24最高速度才每小时470公里，巡航速度只有每小时346公里，而仅仅巡航速度就有每小时800公里的五爷，掐它就跟叫花子摁臭虫一样，黄浆子都把它挤出来。
你说轰炸机飞得高战斗机打不到？这B…24撑死了卯足劲飞到升限才8500米，五爷翻它个个，16000米，那高空高速不是吹出来的。还想继续用空袭屠杀老百姓恐吓新中国，秃子可以洗洗睡了。
第五十四回 后上前置攻击
“这里是塔台，这里是塔台，1001收到请回话。”地面塔台的引导员杨沛浓眉紧锁，急促的呼叫道。
当在雷达上发现东南方向有迅速接近的飞机后，杨沛立即明白是敌机来空袭了，他本能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通知领导拉防空警报，让南都市民及时疏散隐蔽。第二反应才是通知空中正在盘旋游曳巡逻的王海。
“1001收到，塔台请讲。”王海在歼五上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城市里拉响的警报在空中虽然听不见，但是明显可以看到城市几个地方已经冒起了浓烟。王海在做飞行员之前，是我军某部的排长，根据多年的战斗经验，他判断这是我地面部队为了影响敌机视线而点燃的发烟物，一般是稻草或者旧轮胎等燃烧后能冒出浓烈黑烟的东西。
“敌机空袭，雷达显示两个目标，方位东偏南37度，距离你机大约30公里。重复，敌机空袭，雷达显示两个目标，方位东偏南37度，距离你机大约30公里。”杨沛迅速报出他从雷达上读取的数据。
“1001收到，1001准备出击，请首长下命令。”王海回答道，他低眼看了一下油表，此刻副油箱中的油料已经用罄，歼五已经开始使用机内燃油。机内燃油还有大半的，一路飞来九百公里之后，歼五还有可供飞行几乎600多公里的燃油。
你要是算的快就会问，那副油箱挂的700升燃油倒是能飞至南都，可是挂载副油箱后耗油量也是增加到了几乎两倍啊？风阻和重量都增加了嘛。
可你忘了个前提，王海他们是转场飞行，不是进行巡航，一路飞过来都是采用转场飞行的节油模式在进行，基本都是半油不到甚至30％油门的维持飞行模式。因此，转场的飞机油耗基本是平时的80％到90％，这是歼五，有的机型转场油耗不过是一半罢了。
杨沛作为塔台指挥，是孝陵机场最高指挥官，他此刻有些犹豫，“1001和1002长途飞行之后，还有没有能力打空战呢？”
但是他嘴上不加考虑的脱口问道：
“1001，1002你们报一下自己的剩余燃油。”
“报告塔台，1001副油箱燃油已经用完，机载燃油基本是满的，作战两小时没有问题。”
“报告塔台，1002和1001一样，我的机载燃油也是满的。”
王海和他的僚机董红军二人双双迅速报出燃油保有量。
杨沛听到他们的回答猛地下定了决心，根据他的经验，老蒋必然是派出了轰炸机过来，两架轰炸机对上两架战斗机，即使不能取胜也能把对手迫退。
“1001，1002，我是塔台，我命令你们出击，争取击落敌机，注意安全。”杨沛最终做出了他一生中第一个空战命令，也是新中国第一个喷气式战斗机的作战命令，这个命令将永载于这个时空的新中国空军的史册上。
“1001收到。”
“1002收到。”
王海和董红军这时心里的兴奋劲就别提了，但是身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你必须永远保持冷静和敏锐。王海沉静地嘴角延伸开来，左脚发力放平原本倾斜的脚舵，拉正操纵杆稍推油门，几个战术动作一气呵成，飞机顿时从高空大周径盘旋姿态改出。这歼五的脚舵有如一个横放的跷跷板，一脚用力，另一只脚就被抬起。操纵很灵活。
盘旋在机场上空的歼五此时有如在绕圈中突然被运动员脱手放出的链球一般，从旋转的圆上突然直接切射出。在冬日上午9点的南都高空，艳阳照射下，两道银光从机身反射到地面，共和国之剑，出鞘了。
董红军跟着王海，两机一前一后急掠而去。董红军是王海所在大队中训练水平最高的几名飞行员之一，从初学飞行开始，他就有种过人的意识和胆量。所有训练动作，只要王海首飞之后，给大家说一遍要领。接下来他一上机，立马一把过。没有胆怯，没有犹豫，轻重把握，拿捏得恰到分毫，如果说有种人是天生为飞行而生的话，董红军就是其中一员。他和王海的差距，只在于飞行时间和独立处理新问题的能力和经验。王海担任副团长后，就由他顶替担任空一团一大队大队长。
王海虽然担任了副团长，但是空军和陆军不同，空击团的副团长是任务极重的，可谓是“首飞用我，首战用我！空中拼刺刀，干部带头上！”所以此战对于王海而言，那是舍我其谁！
30公里对于巡航速度每小时800公里的歼五而言，只是136秒的距离，也不用开加力，王海和董红军降低高度到2500米，一分多钟后，按照塔台导引，从蓝天背景的衬托下，两人依稀发现了也在3000米高空，前后排列成45度斜线飞行的两架B…24，显然对手还没有察觉出，银翼杀手的钢刀已经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此时的能见度很高，加上四发的轰炸机体积庞大，战斗机先行发现对手很正常。目测双方距离大约6公里，作为“半雷达”，歼五标准型的雷达也就是只能用来测距，只有歼五甲型号，装备截击雷达，最大搜索距离6公里，截获距离1公里。此刻两人驾驶的虽说正是歼五甲，但尽管肉眼已经发现敌机，但是雷达还未能发现目标。
王海命令董红军：“1002注意，我们绕后，拉到他们上面后滑下来我从外侧下去斜抄，你追尾滑下去攻击，注意判断好对方航线，找准航线上的前置攻击点，集中火力先把后面那架打掉。尽量追到300米近距离再开炮，另外要注意敌机尾部和背部的机枪。
董红军简洁的回答说：“1002收到。”
两机迅速机动，拉起至3500米左右同时弧形绕后切入B…24航线上方，机炮测距雷达显示，此时双方距离只有3公里了。而此刻的B…24，居然还没有发现这两个索命的金刚。
王海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