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房or双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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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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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
  “现在……还恨吗?”
  “嗯……”
  玩味着这个答案,永道支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
  “那……也爱吗?”
  他问得很谨慎,耐心等着答案,如同过去十五年的等待一样。
  像个疲惫的旅人,在路上终于可以卸下所有负罪,连同自己一起托付给最信任的同伴。
  她攀住他的颈项,贴在耳边,轻轻说:“我爱……”




  结局再婚

  叶爸爸的安葬仪式只有家人参加,那天下起了雨。
  乌蒙蒙的一路,车到陵园的脚下,阴霾很重,山间铺着一层雨水,陵园在薄雾中显得精密庄严。
  仪式并不繁琐,普华亲手把骨灰坛摆进龛内,双手合十闭目祈祷,永道和工人一同推上石板,竖起石碑。
  碑文是早已刻好的,遒劲的隶书,在敬立的名字上,女儿叶普华旁边刻着女婿施永道。
  “这么可以吗?”永道问。
  普华点点头,默认工人一笔笔把他们的名字漆成相同的朱红色。
  完成仪式,大家先行下山,他们在墓前又留了一会儿。
  “要自己待会儿吗?”永道撑着伞挡在她头上。
  普华靠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不了,我没事。”
  默默伫立了很久,他们绕着墓碑走了三圈,把最后一个纸钱放在墓碑中央,用折下的绿叶摆出一个圆的形状。
  普华细细摩挲墓碑上的字,掏出手绢,擦掉“道”字染出刻线的一点朱红色,说:“爸,我们走了,以后来看你。”
  永道对着碑石上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走过去牵起普华的手,带她离开。
  走回小路,雨比来时大了,下上路上普华在山腰停下来看雨景,倚在永道身前问:“爸会安心吗?”
  他远眺看雨雾里的远山,擦掉她眼角未干的眼泪,回答:“会,一定会。”
  转转手腕上簇新的红绳,她问:“回家吗?”
  他笑了笑,回答:“回家!”
  ……
  两周后,永道正式搬回了公寓。
  同一天下午,他开车去老房子找普华,她的行李只有一小箱,不像他几乎是一整个家。
  房子还是婚前买的那套,空置了一段时间,散发着淡淡的潮味,敞着门窗。很小的客厅,巨大的卧室,只是单人床换回了双人床。
  坚持了一周,他们回到了“名副其实”的同居男女,都有个心愿,早些有个孩子。
  重新办手续是在几个月后,新房还是在这套单人公寓,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
  新拍的合影挂回了门上的位置,填补了原先的空白,钉子都用原先的一颗。
  安顿好,普华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娟娟,按了免提。
  “喂?娟娟,是我!”
  “怎么?”
  “我刚刚……领证了!”
  “啊?”
  “……”
  “又和永道?”
  “对,是我!”
  ……
  普华十四岁那年夏天开始的感情,经历无数波折,在永道三十岁这一天,遂心……圆满……

  【正文完】


  番外1普华永道

  永道回家照例把公文包一扔,在空中划出一道落体抛物线,也没换鞋,直奔厨房。
  搬回来快半年,他恢复到以往的生活作息,六点进门,六点半开饭,七点看新闻,八点打开笔记本上网,十一点上床睡觉。
  搬回来的第一晚,永道激动地失眠了。近四年后,重新生活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等待同一个闹钟叫醒,看同一档节目,吃一个锅里的饭菜,竟有种不真实的感动。
  人到了一个年纪,成家立业的念头就变得格外重,甚至没有立业也要有个家,他便是这样。其实拖了这么些年,他们差的也不是家,而是生活。
  掀开厨房门口挂的纱帘,他站定,卷起袖子,闻了闻身上有没有烟味,确定无误了,才走进去。
  里面面积小的很,空间紧凑,打理整洁。橱柜上贴着需要采买的家用,他拿起来看了看,叠好放进口袋。
  晚饭的三个菜早已在厨台上备齐了料,看样子是清炒凉瓜,咸蛋黄南瓜,烧猪脚,锅在小火上煮着,煲的木瓜牛腩,是这周固定的汤头。依口味,荤素各半,不过更靠拢他的喜好。
  台上的玻璃碗里是洗好的草莓,倚在窗边高脚椅上的普华,时不时捏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有时只是看她吃东西,永道的心情都会无端好起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罩衣,腹部的地方很宽松,看不出之前的腰线,背后还有个粉色的蝴蝶结,是朋友亲手做的。她戴着耳机,听一会儿,吃一颗草莓,再摊平书页继续读下去。
  没有工作的半年,她的生活一直是这样的,只有些帮忙的笔译散活儿,量不大,刚好填补过多的空余时间。人闲下来,心安定了,自然就能胖一些,肩膀不像以前那么单薄,脸颊上也有了肉,腕上的平安结松了一个扣子。
  如果正常的话,她希望未来两三年也大致如此。她最伟大的职业抱负不一定是编辑、作者、翻译官,当个普通人也很好,一个普通的妻子,女儿,或者……母亲。
  永道放轻脚步站到普华身后,低头看书上的插图。
  他们原本很少对同一种读物感兴趣,她的杂志文学性很强,而他只读科技期刊,如今却会跟对方分享同一篇文章,睡前还要抽出时间谈谈感想。
  他悄悄移远了装草莓的玻璃碗,待她抓了空,仰起脸发现他到家了,愣了愣才笑。都还没摸清她的心思,就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上吃点儿,凉。”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尝,原来是用热水泡过的,温嘟嘟的,口感一般。
  “下班了?”她改成趴着,像只不会撒娇的猫。每天都问同样没意义的话,明明见着他站在跟前,还要不厌其烦问一次。
  “嗯,今天干嘛了?”
  “给娟娟打电话。”
  “还有呢?”
  “给你打电话。”
  “嗯。”下午是打过很长一个,直到她困了去睡觉。
  “洗手吧,我去炒菜。”
  她从高脚椅上踮着脚下来,动作很小心,背后的蝴蝶结碰到他身前的扣子,勾了一下。
  她以为挂住了,回头查看,他借机靠过来,往她颈窝里一蹭,抱住了,手臂收在她腰上磨了磨,其实还是很纤细的!
  “今天面试了两个实验员。”他简单汇报了一下工作,她听了,点点头。
  “不会再碰到毕马威那类的吧?”
  “不知道,人心叵测,但愿不会。”他结束了简单的拥抱,洗好手收了草莓碗,帮她把锅拿出来,抱了碗筷。错身正好是面对面,她举着铲子要拿油瓶。他低下头很自然碰了一下,她舌尖上有凉瓜的苦味,中和掉了草莓的甜。
  “你出去等……”她别开头,眼光依旧柔和。
  “看报去了……”
  做饭她有些经验,还不够好,总之比他强。家常菜都可以上手,已达到老人的要求。三菜一汤十来分钟就都弄好了,手脚很麻利。她进来端菜,把排风扇的风挡调低了一级,听着呜呜的噪声有点心烦。
  饭后他刷碗,她用热水温了草莓等着看电视吃。
  新闻联播的前十分钟她很有精神,后二十分钟抱着靠垫睡着了,枕着他的肩膀。最近她多了嗜睡的问题,每一觉时间都不长,但睡过精神就好一些。
  八点改成她看碟,那是些娟娟推荐筛选过的电视剧,盘也是她那里拿的。才拿遥控器点了播放,他从房里出来,手里拿了件防弹背心式样的围裙。
  “穿上这个再看!上网也穿着!”他帮她调好系带的松紧,又去餐桌上弄电脑,偶尔抬头往她坐的地方看一眼。
  距离《老友记》第一次播放该有十来年了,她来来回回看过不止二十遍。第五季的剧情他记不清楚,只知道开头几集菲比替弟弟两口子生了三胞胎,还是自然分娩。
  他在《老爸老妈浪漫史》和《生活大爆炸》中徘徊了一阵,最后还是两者都放弃,找了个探索发现的专辑,《生命的奥秘》,片头诗歌晶莹剔透的胚胎,置身在宇宙一般的母体里,有种令人向往的神秘。
  搞生物化学这么多年,他对人体该算是熟悉了,可关键时刻还是要学习。
  电脑休眠中,他看了一会儿书,是之前她在厨房里看的那本。在豆瓣里查到的,很多网友推荐,于是他们买了两本,一个留在家里,一个放在他实验室,谁有空谁就翻翻。她因为不工作,看得比他快,折页的地方已超前了九十页,书上的眉批和标注都是很工整的铅笔字,让他想起她念书时做的笔记,也是一样有条理,被全班男生传阅当作复习资料用。
  九点半,菲比分娩了三胞胎。草莓还剩了七八个在碗里,泡了热水时间一长,表皮变了色,他过去三下五除二扫进肚子里,从她手里抽出遥控器,拿了西装搭在她身上。
  “困了回屋睡吧?”他低下头一说话,她怔怔的醒了,找到他的手握住,脸上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没事……”
  她揉揉眼睛被他扶着坐起来,慢吞吞地去阳台上收衣服。两个人的衣服还都是一个人洗,被风吹了一整天,他的衬衣上有柔软剂的香味。
  “最好不用这些吧……是不是有化学添加剂?”他才坐下,突然想到什么,跑到阳台举着钩子把悬着的衣服挑下来。
  “没关系吧?”她不太确认,把取下来的衣服分门别类叠好。内衣都是放在一个抽屉里,外衣才分开,他从年轻时就这么要求,搬回来,第一时间把衣服都塞进她抽屉。有些要熨,有些要挂,她一样样慢慢做,也可以消磨时间。
  他还想着柔软剂的事情,一本正经地跑回电脑前。
  “我还是google一下吧!”就像是对待实验数据的态度,他彻底Google了一下,baidu了一下,又yahoo了一下衣物柔软剂以及相关问题,最后得到了几个不同的答案。
  “以后不用了,没关系的。”她不愿意在小事情上两个人费心思,不用总归比用了安全,也不是原则的问题,一分钟就解决了。
  十点她先去梳洗,浴室地上新铺了干燥的防滑剂,还在淋浴旁边加了不锈钢扶手,虽然看着有点多余,但是还是有实际效用的。她洗的慢,出来还有几道护理皮肤的工序。都弄好了,他正好也关了电脑,赤着上身进来冲澡。
  他打开喷头连门都没关,吹着口哨跟她讲话。
  “我哥要回来了,说是一起吃个饭。”
  “爸妈那边吗?”
  “不是,去老地方。”
  “哦,果果来吗?”
  “没问。”
  “问问吧。”
  “怎么了?”
  “我想见见林博。”
  “都行,我这就打电话。”
  他围了浴巾,湿着脚丫子出来,没踩上防滑垫,身子歪了一下差点栽倒。她其实一直端着热好的牛奶站在浴室门口喝,等着他出来,见他这样,又有点想笑。这么大一个人了!
  “给……”杯里剩下一半喝不了了。
  “再喝口!”
  “饱了……”
  他只好捏着鼻子喝完剩下的牛奶,耷拉着耳朵去打电话。说到一半,冲她嚷了一声“果果写论文没空,就我哥,还见吗?”
  她想了想,还是见吧。
  临睡前,他去浴室里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去厨房把没吃完的剩菜倒掉,换上新的垃圾袋,去阳台检查每道窗户是不是关严了,拉好窗帘,再去卧室把第二天一早要穿的衣服准备出来,省得到时吵她。
  这些都做完了,她也靠在床上看了十来页书,眼睛倦了,蹭着身子往下挪。他躺上床,调暗了灯光,正好是交流心得的时间。
  说了几个问题,她有些朦朦胧胧的困意,他直起身推了推她。
  “嗯?”她眼睛眯开一条缝。
  “文件十天左右就能到了。”
  “哦,还挺快的。”
  “当然,等了这么长时间,那边手续繁琐,这边就简单了,然后可以直接去法院。”
  她没什么异样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件事。
  “我和妈商量过,下个月初日子好,天气也适合。”
  “哪个妈妈?”
  “两个都商量了,都说赶紧。”
  “也可以。”她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是吗……你本来怎么打算的?”他想搞清楚她的泰然自若,按照常规,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女人更着急。
  “我没有打算过。”她实话实说。
  “真的?”
  “……真的”她睁开眼睛,眨了眨,明明是困了,又有点像逗弄他。
  “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他有些阴郁。
  “没有不想……也没有特别想……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她翻过身,按了开关把灯关掉。
  “为什么?”他在被子里摩挲着她放在身侧的手,把她的脚圈在自己身下。她的手脚还是比正常体温低,医生说是微循环不好,体质需要加强,其他方面不受影响。
  “嗯?”
  “为什么没有特别想?”
  她考虑了一下,转回到与他面对面。她的枕头低,正好碰着她的肩膀,上臂的地方粗壮结实,抱着有安全感,靠着他也很暖和。
  “我不太想……再婚……”
  “为什么!”
  “感觉……不太好……听起来也不是和同一个人……而且你已经第三次了……”
  即使她嘴里轻描淡写她一说,听起来也有三进宫的感觉,的确不好,婚姻这东西绝非多多益善。
  “那怎么办?”他抓抓脑袋,一直以为手续都差不多,头衔也是换汤不换药,其实不然。
  “可以复婚吗?”她蛮认真地问。
  “这个……我得去问问……可能行吧……”他不敢把话说死,心里多了件事情,“别想这个了,我去弄。”
  “好。”她偎近他的胳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他的手搁在她背上,一点点摸她的肚子、胸、腰,都有点微妙的变化,壮实了。小心翼翼地停在一处,只是想感受一下,没有别的意思,课有意无意的抚触,让她在黑暗张不安的翕动睫毛,清醒起来。
  深呼吸,身体里升腾的热意打乱了他冷静的自持,手还停在那里,掌心里悄悄浮上一层汗。
  两个呼吸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他想起她举着铲子在窄仄的厨房里侧身的样子,很柔软的线条,和一抹淡淡的微笑。降下身子,身体本能挣脱了理智,衔住了温热的嘴唇。她像是已等在那里,嗡嗡的喘气,手自然在他颈后交握。
  厨房里打断的温存,燎原般席卷而至。
  感觉热烫的有点滴在心口上,疼得身体不断绷紧,虽然做过夫妻,但那些年,她并不肯在他面前露出快意。现在不同了,一寸寸摩挲,唇齿相依。她的颤抖,沉吟、快乐。都不会掩藏……
  “行吗……”他大滴大滴的流汗,最后想到的仍是安全问题。
  她咬着嘴唇,慌乱的点头,眼角湿的变成了泪
  热油蔓延开来,从胸口到四肢百骸,灵魂再到骨血深处。她不仅仅是身体的快感,而是两个分离的半圆合二唯一,回到完整。
  揉转、翻腾、战栗、契合。
  怎么也是不够的,生怕还会在分开。
  夜深了,他的手机静静地趟在远处,一闪一闪的提示光,可能是还没有读过的短信。
  她躺在他身上,披散着长发平稳呼吸。
  他慵懒地享受她的依赖,懒得说话,拨开她眼前汗湿的头发,低头笑。
  “嗯?”她困了,勉强睁开眼,对着他晶亮的眸子。
  笑得眼角有了皱纹,低声问:“累吧?”
  她不答,把眼睛闭上转到另一边,趟会枕头上,蜷缩地像个子宫离得胎儿,拉过他的手一同盖在肚子上。
  他帮她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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