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房or双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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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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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怎么了?”娟娟摸摸她的头,不烫。正要坐过去,楼梯上踢踢踏踏的响起了脚步,有人从天台下来,很快走到她们这一层。普华捂着脸又埋回膝上,娟娟挡在她旁边等着来人过去。
  见到她们,高超峰鬼鬼祟祟的把什么东西往裤兜里塞了塞,三步两步蹦了下去。施永道不慌不忙的从娟娟身边经过,瞟了眼普华,手里的银色打火机扣得嗒嗒的响。

  2…5

  娟娟总结:学习好的男生都有阴暗的另一面,除了封青,孔让,李城寺,虞世南……
  普华对这句话并不完全认同,但是她确实戴上了“有色眼镜”,觉得身旁任何男生都是心机重重,甚至道貌岸然。这其中,又以施永道最甚!
  最初在建一外面碰到施永道,普华并没放在心上,满街都是放学的学生,他出现其中再自然不过。但周五加课之后,每次都会在对街的建一前撞到他,普华就觉得有些反常。有时他挎着书包斜靠在自行车后座上像在等人,有时手里捏着抽到一半的烟,有时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放学的人潮里搜寻。那种搜寻的表情,很令人不安。
  他带有穿透力的目光,莫名高深的微笑,还有好到没道理的化学成绩,都成了她畏惧他的理由。
  入冬以后,天黑得早,普华独自骑车回家,格外加了小心。遇到没有路灯的路口或者奇怪的陌生人,会按着爸爸说的掉转车头去大路上绕道。
  第一次发现有人跟自己,她以为是多疑,但几天过后,那种被跟踪的感觉有增无减,每当她停在路上回头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搜寻,又找不到任何人影。
  这种惊恐一日日走进普华梦里。梦中那个尾随的黑色影子逐渐清晰,穿着白色的校服,一步步走过来,张着手臂要扼住她的喉咙,而他竟然有一张施永道的脸孔。
  被噩梦吓醒,普华抱着被子坐在黑暗里,把铅笔盒抱在怀中瑟瑟发抖。她那种隐隐的熟悉感渐渐有了模糊的印象,那是开学前一晚,她去修车铺配钥匙,有个穿白色校服的男生也在那里补胎打气。
  普华开始不敢独自骑车,有时候跟着娟娟坐车,有时候约好了同方向的同学陪她骑回家。一两周之后,跟踪者没有出现,路上连个熟人都见不到,广播站新闻里也没有任何有关学校周边的治安事件,普华便大着胆子,重新骑车上下学。她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娟娟说,那叫疑神疑鬼。
  ……
  全校篮球循环赛断断续续赛到年底,终于进入最后一轮,六班进了半决赛。班级里空前的热情高涨,为了期末考试准备,普华强迫自己不去看。娟娟劝不动,每到比赛都陪她到楼顶吹冷风。
  “何必呢?绯闻而已,再说是咱们班的比赛!”娟娟想看虞世南,普华自然心领神会。
  “我不想去!”
  “你看裘因,还特别组织了啦啦队,这就叫会抓紧一切机会向上爬,懂吗!”
  “不想懂!”
  “那你想怎样?他那个绯闻可能也在看比赛,咱们应该去瞧瞧,什么尊容,也知道知道纪安永喜欢什么类型!”
  “别说了……”普华在练习本上胡乱的涂鸦,因为娟娟的话心里更加的愤懑。
  “这有什么,你越不去,好像越是躲着他似的,这样反而不好。前一段你们互助,好歹他在化学上帮了你不少,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给他加个油。”
  “不缺我吧……”普华难掩落寞。
  “哎,真拿你没办法!”娟娟席地坐在普华身边,两个人共围着一条围巾。
  “要不……你去吧,好歹看看虞世南?”
  “算了,在这儿陪你。”娟娟翻了翻普华做的复习大纲,“普华……”
  “嗯?”
  “你说我应该跟他……明说吗……”娟娟很少一本正经的讲事,讲的话就是她认真了。
  “你想吗?”
  “不好说……这种事,应该男生主动吧?”娟娟望着天深呼吸,吐出一团哈气,“我主动……也可以,就是怕……”
  “怕什么?”普华搓搓手,捂着娟娟冻红的脸蛋。
  “嗨……怕他拒绝呗,怪尴尬的……指不定多少女生跟他说过呢……”
  “那就别说了。”
  “不说怕自己后悔!”严肃的娟娟普华不太习惯。
  “那就说!”
  “难啊!”娟娟又叹气。普华跟着点头,又有些好奇,“如果他真拒绝了……你准备怎么办?”
  娟娟想了想,拍拍屁股拉着普华站起来,对着楼下握握拳头:“不怎么办!”
  决赛当天普华陪娟娟去捧虞世南的场。
  她们站在观众后场,中场休息,普华远远看见纪安永围在教练身边听指导,裘因殷切的送水送纸巾,并没有传说中的绯闻女主角出现。
  下半场比赛赛况激烈,双方碰撞频繁,打得有点野蛮。有一次球出了边线滚到普华脚边,她蹲下帮忙捡,被跑出来找球的李城寺撞得跌到地上,好在旁边观众多娟娟也在,普华没摔伤,爬起来还跟着大家继续加油。
  李城寺本是无意,又是自班队员,普华没放在心上。
  最后六班输了球,两分之差。永道最后几秒持球,上篮的时候裁判吹了终场哨子。
  比赛结束,大家都散场回去上课,他一个人抱着篮球留在篮架下面。普华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比赛失利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下午放学前就听说李城寺和施永道打架了,具体为了什么普华也不知道。李城寺气哼哼从外面回来,嘴角还有血,经过她的位子低声骂了句“靠!”
  施永道根本就没回来,书本铅笔盒都是尹程帮忙收拾的。
  放学普华陪娟娟回家,路上还聊了聊虞世南在场上糟糕的表现。分手以后她按着既定的线路骑车回家,经过一条很黑的巷子,从车上下来决定折回去绕路。才掉过头,就见胡同口闪出另一辆自行车,轻盈敏捷,拨响了车铃,叮铃铃的驱散了黑暗中的一丝恐惧。
  看清骑车人,普华暗暗吃惊。
  竟会是施永道!他单手扶把,脚点地瞬间就骑到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下午没见,他的表情依然阴郁古怪,好像在哪里受了气,肿成一条缝的左眼上贴着纱布,又像个满身狼狈的武士。
  “你去哪?”他跳下车往前走,穿着一身白校服,再加上他的样子,普华天马行空的联想马上与噩梦里的黑色影子合二为一,由他驱散的恐惧又因为他重新聚拢起来。
  她退了几步,推着车慌乱地踏上脚蹬,想要骑出胡同。还没上车,永道又跟了上来。
  “你去哪?”他越问,她越是拼命的要逃跑,踩上车就走。
  他绷着一张脸,像瘟神一样也上了车,不管普华骑到哪,都紧紧跟在后面。

  2…6

  输了年级球赛以后,六班男生里有一股怪流,几个小团体时有冲突。放到考试就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纪安永还是老样子,波澜不惊,眼镜后面藏着锐利的目光,保持年级前十。有了之前的接触,普华懂得了分辨他温和外衣下的锐利。就像他教她如何记忆反应结束后哪个溶解哪个又会沉淀。
  随着纪安永恋爱事件波及,年级里的绯闻一时层出不穷,面对一对对曝光的新恋情,普华渐渐学会心平气和去接纳。对纪安永懵懂的情结,被她悄悄沉淀在心底。她不是娟娟,没有勇气表白,也承受不住拒绝。
  日子一晃就到了元旦,自从把夹层里的钥匙锁进抽屉之后,普华再没私开过信箱,紫色的信到底又来了多少,她只当是很多很多。
  节日的氛围里,各种各样的卡片在学生间流传,普华很难置身事外,也随着娟娟买了一些。有了贺卡,送给谁倒成了问题,她能谈得来的同学一只手就可以数下来。
  贺卡写好了,到了元旦晚会还放在书包的侧兜里。每次要拿出来送给纪安永,见到他桌上各式各样的信封,普华那岌岌可危的信心与希望又会像泡沫般破灭。他不缺乏追逐与爱慕,对她这样“廉价”的关切,会在意吗?
  晚会当晚,普华倒是意外的收到两张贺卡。一张来自虞世南,很精致,简单写着新年快乐,下面是他龙飞凤舞的签名。另一张被封在两层信封里面,正面只有普华的名字,贴着邮票,没有邮戳,像是直接投进信筒的,搞得有些神秘。卡上贴着时下最流行的金属片和几瓣干花瓣,盛在印制的小小篮子里,淡雅素净,还带着淡淡的香味。贺词的地方写着:圣诞快乐,元旦快乐,每天都要快乐。署名非常奇怪:XXX至上。
  三个字的男生比比皆是,普华猜不透哪个男生会是她的“至上”。
  晚会中,她和纪安永排在一起抢椅子。每次音乐暂停,他会故意展开手臂让她可以顺利抢到座位,很有绅士风度,到他被淘汰下场,对她小声说了“谢谢”。那一刻,他的目光恢复到如初的温柔,令普华心生异样的错觉,或许,他已看了她的贺卡,也或者,他就是她的“至上”?
  最后几轮的争抢激烈,在几个男生的夹击下普华被淘汰的非常尴尬。她明明摸到了椅子,坐上的竟是施永道的大腿!
  除了裘因出位的歌舞表演,那年的联欢会没有太多可圈点的地方,几日后大家还在津津乐道的依然是普华与施永道那出“短兵相接”。每每想起坐在他腿上那一刻的震惊与羞愤,普华都恨不得在桌脚碰死,这辈子不要再和他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元旦过后,期末复习全面铺开,普华把全部心思放回到学习上。但因为成绩和排名的惶恐不安,考前她和六班很多同学一样出现了轻度的考前抑郁,食欲不振,失眠多梦,见到考卷就头晕。
  叶爸爸看不过去,尽可能的买补品给普华补身体补脑力。普华上了初三之后,家里的环境多少吃紧,到了月底生活上捉襟见肘,要到父母再开支才能宽裕些。爸爸不惜自己啃馒头也要普华顿顿吃好,还特别找了助睡眠的草药每晚帮她调理。
  统考整整两天,类似模拟考试,各科之间能休息一个小时。考试间隙,普华和娟娟两个背靠着背,盖着大衣抱着书本躲到楼上温习。几门有惊无险的考完,她们也累得褪了一层皮。
  寒假里,普华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感冒加之之前积攒下来的疲惫。
  病得快好得也快,之后她依然每天约了娟娟去图书馆自习。除了学习,她们的话题无外乎还是那些。娟娟提起虞世南明显少了,她说人大了看开了,渐渐觉得对他付出太多不值得,还是要找个对自己好的男生才行。谈起纪安永,普华只讲了送他贺卡的事,至于晚会上他稍稍显露的关怀,普华觉得不值一提。
  倒是施永道,令娟娟百思不得其解。兴起时,娟娟也问过“坐他大腿感觉如何”这样讨打的问题,普华死也不肯讲,施永道三个字已成了她的禁忌,他越是阴魂不散,她越要退避三舍。
  期末排名是新学期的家长信里附带的,爸爸拆了信被普华抢过去看,然后欢呼着扑进爸爸怀里。
  她保住了年级前三十,虽然化学拖了后腿。爸爸给她买了新手表作为奖励,妈妈还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把娟娟叫来一同吃。
  寒假本就不长,过了春节初三有补课,同学们只有两三周没见,样子变化不大。普华长了点肉,纪安永削短了头发,换了副深框眼镜。
  普华拿到区统考英语第一,得了本厚厚的《牛津英语双解大词典》,奖品是第二学期开学典礼补发的,无甚光荣,得到些掌声而已。领奖时,她对着台下的娟娟挥挥手,含蓄的藏着笑,余光里扫到纪安永在座位上卖力的鼓掌。普华不知道那掌声是给自己的,还是鼓给同列的施永道。他得了化学第一,总分在区里排名进了前一百,算是个双料冠军,得到的自然是更多的器重和艳羡。
  不足挂齿的一次统考,一开学普华又扎回物理化学题,把荣誉忘了。
  校会后有张单科状元总分状元合影。拿到照片,妈妈说照得不好,普华站得太偏。她自己不看,就交给妈妈处理。她本想去前排不要挨着施永道,但他身高腿长挡在那里。她往前跨脚,快门就按下来了,闪光灯特别晃眼。所以从哪个角度看,普华都只从施永道的肩膀后头可怜兮兮露出了半张脸。

  2…7

  初三后半年,在普华记忆力模糊成一片,似乎只有考试,除了考试,还是考试。单元考,月考,一模,二模,三模。每个人脸上都只烙了两个字。
  每次考试都排名,每次排名座位都要调整。普华自己一路浮沉,拼到一模形势终于确定下来。一模年级前三十名第一批次与学校签保送协议,普华和娟娟都在其中。
  之后她只要象征性参加二模三模,中考走个形式,就能稳稳升进本校高中重点班。在叶家,这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但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和爸爸闹得不愉快,回了姥姥家住。普华只好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和娟娟去麦当劳简单庆祝了一下。
  “四人帮”除了高超峰都在第一批保送名单里,班里的格局又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保送生全部坐到了后排,剩下二十人坐在靠前的位置。普华第一次有机会跟娟娟挨在一起,心情自然与之前不同。虽然还是规规矩矩听课,但不用像第一排的裘因竭尽全力。
  考试是一道道门槛,跨过去就接近成功和幸福一步,这道理爸爸说过好多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普华每晚戴着沙袋围在小区练习八百米长跑,爸爸骑车跟在后面,累了就替她鼓劲。除了化学,这是最可能拖累她成绩的一科。
  整个初夏普华都浸泡在汗水中,但她相信这份辛苦是值得的。
  ……
  离二模倒数十几天的中午,普华跟娟娟从顶楼下来回教室,才走进楼道就看到班级门口里里外外围着几层人。
  刚要进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教室里一阵摔打,本来自习的一些同学纷纷抱着书躲出来,一整盒粉笔随着向外涌的人流飞出来,在楼道里摔得粉碎,几个胆小的女声吓得放声尖叫。
  讲台旁有两个扭打的身影,竟然又是李城寺和施永道。
  他们互掐着脖子衣领,像两头咆哮的野兽,脸上挂着划伤的痕迹,李城寺的校服口袋像块破布似的耷拉在衣服外面。
  “你放手!你想怎么着!”李城寺充红着双眼,对着施永道的面门就是一拳。
  施永道拗过头,嘴角挂上了血丝,他松开手喘息了一下,又飞身扑上去。
  “你再说一句试试!”撕扯间,他把李城寺掼倒在地上,撞翻了两张桌子。
  “我说谁了!我说谁了!我说她跟你有关系吗!我就说!”李城寺越是嚷,施永道越像是发了狂,涨的满脸通红,抄起地上的铅笔盒往他嘴里塞,声音已嘶哑,“让你说!我让你说!”
  楼梯上,封青和几个男生撞开人群冲进教室。
  “别打了!都住手!”
  封青跟班长一人一边努力分开缠斗的两个人,拉到讲台的两边。两个人残喘着,站都站不稳还在互相丢东西。不知哪冒出来的一本字典结结实实砸在封青头上,前来劝架的生活委员直起腰,也加入了战斗。
  普华和娟娟看得心惊胆战,没有女生过去劝,她们也不敢冒然进去。最后是因为班主任和训导主任的到来,教室里的一团恶战才停下来。
  下午,参加打斗的男生都没上课,教室里空出了三分之一的座位。普华和娟娟交换个眼神,心情复杂的记着笔记。课上到一半,唯一没参与的纪安永也被叫走了。离开教室时,他回头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普华身上。他眼中的忧虑,令普华一阵莫名,说不上是紧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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