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谜?”她倒不觉得秋堂寒是什么风雅的人。
凤羽倾城走出船舱,指着在桅杆上绑着的一个凤凰图案的风筝:“我让他猜这个。”
“风筝?”迷蝶不明白凤羽倾城的用意。
凤羽倾城只笑不答,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站在天津桥头的身影,那身青衣让身后彩灯照的如梦似幻。
“蝶儿,在天津桥那里你就上岸,我要单独和秋堂寒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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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一靠近天津桥,艳蝶马上越身上岸,很小心的没有让秋堂寒看到。
凤羽倾城的船不大,当船缓缓来到天津桥下的时候,秋堂寒一越而下,稳稳的站到了船上。
“倾城姑娘有礼。”秋堂寒行了一个见面礼。
“公子有礼。”凤羽倾城也行了个万福礼。
“姑娘给在下的信,在下看过了。”秋堂寒拿出信,打开了读道,“天上人间两渺茫,琅干节过谨提防。鸾音鹤信须凝睇,好把唏嘘答上苍。”
“不知道公子猜到是何物了吗?”凤羽倾城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秋堂寒跟着凤羽倾城进了船舱,原来船舱内置了红木桌椅,还准备好了酒菜。
秋堂寒和凤羽倾城双双入座。
“在下不才。”秋堂寒一边说着,一边小酌起凤羽倾城给他倒的酒,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哪里像是猜不出?
是等他揭开谜底,顺便揭开他自己的身份?这个秋堂寒果然不能小看,不过,他有他的办法……
“若公子能猜出谜底,奴家就解下面纱到岸上去,如何?”
秋堂寒犹豫了一下,他今天已见过凤羽倾城的容貌,那张丑脸想到岸上去吓人?今天她到他的秋风楼来可让他损失了很多生意……
她想他猜,那必定是有阴谋的……
“若姑娘愿意在船头甲板上给在下跳一曲舞的话,在下愿意再试一试。”一般的良家妇女是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就算是青楼的歌姬们也不会轻易起舞,而且单看她的答应与否,就可以大概可以肯定她是否一般人家的小姐了。
跳舞?他不会跳舞碍…秋堂寒要看他的笑话?不,他只是在试探他,真是个多疑的人,不过秋堂寒不算精明,他竟然毫无防备的喝酒。
“公子的要求实在让奴家为难。”凤羽倾城柔柔说道,“奴家因容貌丑陋,可不曾学过歌舞。不知道能否以别的代替?”
“那么姑娘擅长何事?”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再坚持的话,目的就太明显了。
“奴家才疏学浅,哪有擅长之事?公子不要为难奴家了。若公子能猜出的话,奴家就回答公子一个问题。”
秋堂寒点点头,这个条件可以让他探清对方的身份,值得一试。于是秋堂寒的目光在落到那信上四行娟秀的字上。
片刻过后,秋堂寒再次开口:“此诗写的是分隔天地的一对情人,借鸾音来包思念之情……若姑娘的诗是猜物品的话,在下猜是船的桅杆上的那只凤凰图案的风筝。”
凤羽倾城微微点了点头:“公子真是厉害,奴家甘拜下风。”
“姑娘可以在秋风楼前连续猜出在下写的六个灯谜,姑娘也非常厉害。”秋堂寒收起了笑意,“那么在下要问姑娘一个问题。”
“公子请问。”
“姑娘到底是何人?”
凤羽倾城沉默了,他没想过秋堂寒会开门见山地问他,若是编一个谎,也不一定能让他相信,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看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
凤羽倾城凤目一转,站了起来走到船舱外,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原来这船也不算走得慢,现在都已经到了城外,和他预想的一样……
“姑娘?”秋堂寒也站了起来走到凤羽倾城身后。
“公子,不如用回公子的第一个要求吧,奴家给公子跳个舞。”
她的身份比贞节重要?
“姑娘不介意便可。”就是她这么一句话,秋堂寒就不能再轻视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凤羽倾城深呼吸一口气,他不会跳什么舞,不过当日真正的凤羽倾城在东荆河上跳的那舞,他还隐隐记得,只是当时那舞是在桅杆上跳的,现在总不能让他又爬到桅杆上吧……
凤羽倾城站到了船头那末尖上,那里的位置不过只可以让他站稳,想在这里起舞十分困难,凤羽倾城即使多么的纤弱,他都是个男子,不可能真的像史书上赵飞燕那样可以在那么小的地方上起舞,真的凤羽倾城的轻功非常了得,不过他现在只是简单地掌握了春风十里独步的奥妙,此刻也不担保可以用得上来。
那么就是赌赌看,秋堂寒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了……
轻轻的踮起脚尖,凤羽倾城放松身体按照当日真的凤羽倾城在身体留下的记忆来跳舞。
眼前的丑女子也许真的不擅长舞蹈,那舞只有动作,还没有精髓,不过她那迷人的身材恰恰弥补了这一切,只是那小蛮腰轻轻扭动,和那修长的雪白玉手滑出水袖,但是这几个动作就可以让任何男人欲火中烧了。
突然一个力度没有掌握好,凤羽倾城一脚踩空,差点就掉到进河中,秋堂寒连忙上前将他拉住了。
那只手,何等的纤细柔软、光滑清凉,那一瞬间,秋堂寒觉得自己愿意永远这样抓着,不管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被秋堂寒拉住的时候,凤羽倾城竟然觉得熟悉起来,这个姿势很像社交舞开始的时候,男方的请舞动作,他曾经在跟电视上学过!
凤羽倾城灵机一动,轻轻依进秋堂寒的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情景所至,秋堂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揽住凤羽倾城的腰,他觉得她的腰很轻,轻若无骨,似乎只与他相隔一层薄薄的衣衫;但似乎又很重,重得使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仿佛揽住了他内心波涌的情感,揽住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那感觉叫做动情。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所跳的是一种什么的舞蹈,但他不介意跟随。他们的脚步开始移动,他前进,她后退,他的脚尖碰着她的脚尖;他后退,只要他的手臂微微地向内揽着,她的身体便顺着力的方向向他靠近,近得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个子刚好与他的鼻翼相平,恰恰是他最希望的情人的高度。
秋堂寒忍不住低头看着凤羽倾城,他可以看到对方那在低垂的秀发和那薄薄的黑纱中欲遮还露的脸,还有那双凄迷彷徨的眼睛。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怀里的女子和白天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她的皮肤是那样的吹弹可破,那长长的睫毛,迷离的凤目,悬胆似鼻子,连黑纱都遮不住她樱唇的光彩,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丑女?
秋堂寒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揭开了凤羽倾城的面纱,那黑纱下的脸和他白天所见完全不一样!
若西子再世,也不能及她三分颜色!
果然,喝下了春药的男人,绝对会不安分的,白天那彬彬有礼的男子竟会突然揭开他的面纱。
凤羽倾城抬头笑着看着秋堂寒,那视线如丝,那笑容如蜜。
梦里红尘之卷 第四十四章:日出
“你怎么……”秋堂寒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白天的时候她明明容貌丑陋,怎么到了晚上就完全改变了?
“我不是说过,我名为倾城吗?你看到了桅杆上的凤凰风筝,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本来凤羽倾城并不打算那么快揭开自己的身份,但不知为何,刚才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还是要快点让鱼儿上钩。
“凤凰……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凤羽倾城?”秋堂寒的父亲秋堂风一向与凤羽山庄的女主人凤羽洛冰有来往,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六年前让江湖惊艳的美人,凤羽洛冰的独子凤羽倾城了。
“我本无意欺骗公子,只是我的身份不宜让令尊知道。为了引起公子的注意,才可以易容,望公子见谅。”既然对方清楚他不是女子,那么凤羽倾城也无需再用女子的礼仪,所以就抱拳说道。
秋堂寒的心一沉,看来是惹上了大麻烦,但是凤羽山庄的人还不是他得罪得起的,所以也只好以礼相待:“不知道是凤羽公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凤羽倾城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那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烦躁不安的心情来,还是以着平常的语调说话:“我在洛阳城里数天,看到公子所经营的酒楼、客栈都客似云来,想必公子是个有能力的人。既然有如此的能耐,若是只委身在这小小的洛阳城内,难道公子自己就不觉得可惜吗?”
“凤羽公子此言何解?”
“本来是有着领军能耐的将领英被无能的小兵压制着,是种悲剧。我认为像公子你这样的人,应该将目光放远点,看天下。”
秋堂寒不是笨人,他明白凤羽倾城话中的话,凤羽倾城要他陪他去夺天下!
“在下不过只是秋堂家的次子,无权动用家族势力……”
“但若公子成为秋堂家唯一的继承人就不一样了。”凤羽倾城笑着打断了秋堂寒的话,“放眼现在的秋堂家,何人能出你左右?”
“你要我轼父……杀兄?!”
“这些事我可以代劳。秋堂风好美色,天下皆知,其长子秋堂俞依仗着自己是正室之子常常胡作非为。难道公子就愿意自己一辈子都被这些人控制?”
会想起那荒淫的父亲和那从来都将自己当作下人的兄长,秋堂寒不禁为凤羽倾城的话动摇,的确,他用尽心思去守住家业,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凤羽公子,在下有何事可以为公子效劳?”
“请叫我倾城。”凤羽倾城轻轻依进秋堂寒的怀里,“你我若今天结盟,就是生死共存的朋友,不需要有阶级之分。我是欣赏你的才能,我给你的不过是个机会,而你要做的则是好好的使用秋堂家的势力。他日若可得天下,你我可以共享。”
“倾城……”秋堂寒觉得自己有点目眩。
凤羽倾城轻笑,他明白“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不过所有的险他都不能去冒,所以,今夜他要赌上一切。
凤羽倾城扶着秋堂寒回到软榻上,此时的秋堂寒粗喘着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真的凤羽倾城可以用美貌和身体,让他的父亲将毕生的武功和内功都传授给他,那么此刻他也可以用美貌与身体让面前这个“怀才不遇”的男人对他永远忠心。当然,若凤羽倾城本是女子的话更好,腹中的孩子永远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不过算了,反正只要见过凤羽倾城的人没有一个会不爱他的。
凤羽倾城轻轻脱下了身上那件墨绿的罗裳,那朴素的衣裳下的身子异常美丽。
那样单雹纤弱的身子。
他还记得梦里的白发男人对真的凤羽倾城说过,他的美貌和身体是上天给他的武器,用来迷惑人心的武器。
没关系的,这不是他的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这个是凤羽倾城,不是他冯环宇,所以……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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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日升。
凤羽倾城一夜无眠,他不敢睡,他怕睡了以后就做不回自己,所以闭着眼睛却没有入睡。
在天开始微亮的时候,凤羽倾城穿回那墨绿的罗裳,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了船舱,船已经离洛阳城有段距离,他有点郁闷,不知道要怎么回去,现在的他连站着都非常辛苦。
幸好不是第一次,这个身体早就习惯了……
喉咙有点哽咽,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他放下了一切的自尊,像个女人一样去向秋堂寒求欢,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艳蝶,他的妻。
“主人。”
凤羽倾城一惊,连忙转过身来,是林言,他正站在船舱门前。
“言儿。”凤羽倾城轻声唤着,生怕吵醒了秋堂寒。
林言当然明白凤羽倾城的担心,他走到凤羽倾城的面前,淡淡地说:“请主人放心,我点了他的睡穴,他不会那么快醒的。”
“言儿,你总是那么聪明。”凤羽倾城微微一笑,那个笑容有点勉强,因为他此刻不想笑。
“为什么要这样做?”林言直视着凤羽倾城,他心中不忍,所以不得不用最冷漠的声音说话。
“你知道了。”林言很聪明,或者在他昨天将林言支开的时候,林言就察觉到他的计划了。
“我不明白,为了这个天下,你要这样做。称霸天下……这天下到底哪里值得你去争?”
凤羽倾城低头不语,是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他的世界,他从来都是无欲无求,他从来都想做个平凡的人。
不过……
“言儿,凤凰注定要翱翔天际。”从他知道凤羽倾城是天下第一美人开始,从他知道凤羽倾城有那身绝世武功开始,他,冯环宇,非常清楚,凤羽倾城是命中注定的皇者,而他,不过是去帮皇者得到天下的棋子。
但是,他不得不去承认,他有他的野心。
他,冯环宇,是折翼的鸟儿。
虽说不羡翔鸟翼,却问谁愿堕渠沟?
“凤凰?我觉得做了这种事的你,不如山鸡!”
凤羽倾城一怔,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那眼泪,怎么是冷的?
“言儿……这是命,在我从凤羽山庄出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不,这只是你的野心。”林言伸手搂住了凤羽倾城,他从不想伤害他,他爱他,所以无法原谅他,“倾城,这个世界不是都和你想的一样的,当你遇到你的美貌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做这样的事。”
凤羽倾城靠在林言的怀里,没有说话。
“倾城,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爱你的,你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败在自己的手上。”
凤羽倾城紧紧闭着眼睛,林言的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没有任何选择。
“倾城,天要亮了。我们一起看日出吧。”
梦里红尘之卷 第四十五章:双月(上)
林言和凤羽倾城回到远风客栈的时候已近午时,艳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怎么那么迟?我还以为出事了。”看到林言扶着凤羽倾城进房的时候,艳蝶忍不住说道。
看到艳蝶,凤羽倾城不留痕迹的推开了林言,独自走回床边:“蝶儿,你去叫人准备热水,我想沐裕”
“好,我知道了。”说着,艳蝶就离开了房间。
“我去叫人准备饭菜。”
“言儿。”林言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凤羽倾城叫住了他,“怡儿呢?”
林言一愣,才发现不见林怡:“我去她的房间找一下。”
凤羽倾城好像说什么,但林言已经出去了,凤羽倾城轻叹一口气,看来林言还不习惯自己那驼背老头的造型,居然没有易容就走了出去。
片刻过后,林言再次冲冲忙忙的进来:“妹……她不在房里。”
“你去问一下蝶儿吧,她可能……”
“找我有事吗?”凤羽倾城的话还没有说完,艳蝶就走了进来,“热水烧好就送过来了。”
“蝶儿,你见过怡儿吗?”凤羽倾城靠在床柱上,轻声问道。
“怡儿?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她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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