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叹。
“以前听人说大的禅院,和尚点香需骑马奔行,方可在规定的时辰里完成。我原本以为这只是虚妄,却不想……”李钦轻叹一声:“人都说寺院富得流油,看来所言非虚。”
“所以,师父想对佛门动手么?”蹲在李钦的身边徐子陵似有些许恍然。
“佛门之徒,不事生产,无有子嗣……陡占良田广厦,却无赋税奉与国家。一遇乱世便出来搅动风雨,一说起叫他们办什么事情就说自己是方外之人。里子面子,他们全要,却是贪心不足。”
李钦冷冷的说道,“子陵,小仲,你们也算接触到一点江湖天下之事了。你们只要争霸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应该是钱粮人口吧!当然,兵器物资也很重要。不过只要有钱、有粮、兵器什么的,总能生产出来。”寇仲抢先回答。
“昔日北周武帝灭佛,天下平添数百万人口,并得钱粮无数,北周因此而雄踞江北,为后来大隋一统天下奠定了基础。这已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和尚只记得武帝灭佛的惨状,却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灭佛。一路哭,好过天下哭呢。”李钦平静的说出了事实。
这个事实,让原本还有些不舍的徐子陵,一下子也坚定了决心。
“这就是佛门的罪恶么?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徐子陵轻轻的点头,心中的不舍也随之抛却。
三人在树梢远眺,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净念禅院的中轴线上,只见禅院正中处有七座大殿,为文殊殿、大雄宝殿、无量殿诸如此类,而在这七座大殿后方,又有一座在灯火下黄芒闪闪,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小殿,那座小殿很怪,但却似乎比其他大上十倍的殿宇更有地位。
“看来和氏璧就被放在那里了。”李钦用手比划着远处的那间小殿朝徐子陵、寇仲说道。
“那间小殿?为什么?”徐子陵、寇仲俱是不解。
“你现在可曾感受到来自和氏璧的那种玄之又玄的宁静之气?”李钦直接问徐子陵。其实那样的气息他自己也能感觉到,甚至感觉的比徐子陵还多一些,但眼下是徐子陵和寇仲问起,所以,他便反问徐子陵。
“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徐子陵摇头,眼神之中有些疑惑。
“和氏璧的异力无处不在,有缘人对它的感觉就更深了。眼下你感应不到他,自然是因为他被人藏起来。
而整个净念禅院里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间铜殿了。那可是由纯粹的青铜打造而成的宫殿,是天下间唯一的一处,当真是奢靡得很。铜能隔绝和氏璧的异力。”
李钦小声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真他娘的有钱啊!”寇仲和徐子陵为之咋舌,首次感到这从未听过的净念禅院大不简单。
这样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铜殿,不但需极多的金铜,还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才成。
以杨州的饶富,似尚未有那么一座铜铸的庙宇。
“那我们现在要动手么?”寇仲说着便想站起身来展开行动。
“等一等!”徐子陵拉住了他。
“怎么?”寇仲不解。
徐子陵不悦的解释道:“小心点好吗?寺僧们现在都还未做晚课,至少该待他们睡了才可动手!”
“哦!”寇仲有些讪讪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说话。
“小心无大错!现在的我们还没达到可以无视一切敌人的地步。”李钦轻声劝诫他们。旋即又赞许的看了徐子陵一眼。
接着李钦遥指突出于众殿宇以五彩琉璃造成覆盖的众庙瓦顶之上,居于两座佛塔间的大钟楼。道:“既敲响过夜钟,楼上该没有人,不若我们先潜到那里去,仔细看清全院的形势,则万一盗宝给人发觉时要溜起来也会方便点。”
“大善!”徐子陵,寇仲抚掌大赞。
三人纵身而越,眨眼光景翻过高墙,朝钟楼的方向掠去。
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
三人如入无人之境,登上安放了重达千斤巨钟的高楼上,俯瞰远近形势。
净念禅院内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
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内和尚勤于打扫,还是瓦质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可想见在阳光照射下的辉灿情景。
他们处身的钟楼位于铜殿与另一座主殿之间,但相隔的距离却大有差异,前者远而后者近。形成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觉得有点不合一般寺院惯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
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
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三人的心绪亦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
眼下僧众的晚课还在继续,三人只得潜藏于钟楼之中,屏息等待,如此又到两个时辰后。
“叮!叮!叮!”
但听得三下清脆的磬声悠扬的从做晚课的大殿传来,大殿里的念经声倏然停止。
瞬息间,整座禅院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山头与寺院的空间。
三人在钟楼之上放眼向下望去,只见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鱼贯从铜殿后的大殿双掌合什的走出来。
寇仲小声轻笑起来:“念了这么久的经,现在定是集体去方便后再睡觉。哈!若二百多个和尚去挤茅厕,定有些人等到忍他娘的不住,哈!”
李钦和徐子陵为其搞怪的言语而啼笑皆非。
李钦摇了摇头凝神细看。
只见有若长蛇阵的和尚,在出了大殿之后,不但没有散队,反而在一名有着令人懔慑的体型,与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别的蓝袍和尚领头下,笔直朝白石广场这边走过来。
除蓝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禅杖外,其他人都手挂佛珠,眼观鼻,鼻观心的,宝相庄严,但又不虞因视野收至窄无可窄而跌倒。
二百三十二个老幼和尚,整齐地在文殊菩萨和钟楼间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面向菩萨龛。
除了领头那身穿着藏蓝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外,另外尚有像他般身穿蓝僧袍的三个和尚,形相各异,跟他分立四角。令人很易猜到他们就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刚。
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间。
除非铜门的内部是木材或空心的,否则三人都自问没有把它如此轻易推开的功力。
当然,这是单论内息功力来说,如果算上自身气血之力的话,那又是别论了。
推门者显然是以内劲一下子把门推开的。
只这份功力而言,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李钦直觉的认为这铜殿之内的人已经抵达宗师后阶,乃至宗师巅峰的水准,其不是大宗师,但离大宗师也并不是太远了。
以内息直贯双目李钦等人,清晰地见到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
众僧在四大金刚带领下,合什敬礼。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让人一看便觉得舒服自然。
此人正是了空,他穿的是一袭明黄的真丝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忽然间,他抬头向上,一双深邃难测的眸子缓缓抬起,两道神光冒出,竟似越过重重殿宇,颇有深意地朝几人所在山头望了一眼!
李钦等人连忙缩手,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于钟楼的护板之外,似乎接着护板的阻隔来遮蔽这如剑帮锋利的光芒。
一屁股坐下之后,寇仲倒吸一口凉气,低呼道:“我的娘!不会这么远都给他发现?”他心中,暗自庆幸方才没有贸然闯入。
“应该只是心有所动而已!一种属于心灵之上的直觉,只要我们自己不自乱阵脚,那也就没什么了。”李钦小声的劝诫寇仲。
“那我们现在……”寇仲瞪大了眼睛询问。
“等待下去,等这个家伙离开……”李钦小声的与寇仲和徐子陵吩咐,随即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包包东西和几张人皮面,交到徐子陵和寇仲的手中。
“这一次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所以你们尽可能不用自己已经暴露的武功和真气。子陵可以用木属性的真气,小仲可以转换冰属性的真气。待我得手之后,你们就出来接应我,最好给用这些炸药包给净念禅院来一个狠的……让他们无暇他顾。”李钦轻声叮嘱道。
“能不能尽量不杀人呢。我们抢人家的东西,再杀人……”徐子陵又有些不忍心了。
“尽量吧!不过如果他们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呢。”李钦淡淡的一笑。
“师父打算一个人过去么?”寇仲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我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和氏璧,那今夜的战斗我们就赢定了。”李钦很是自信的说道。
“和氏璧有异力,只要将他带出铜殿,那他的异力就够这些和尚吃一壶了。”徐子陵也适时为李钦做辩解。
“那么……”李钦说着从钟楼上站起身来:“我们这就动手吧。”
他话音一落,浑身真气鼓荡,整个人气血沸腾,身体里的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徐子陵和寇仲凝神端看,却见李钦的身材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身形也变得宽大起来。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胖嘟嘟的大个子,只就体型而言,却是没有人将他与原先的自己联系在一起。
“天啊!这和原来完全是两个样子,若是再带上人皮面具,只怕天下能认出你的人并不多。”两人对此惊叹不已。
“这不过是小道而已,来我将诀窍告诉你们,这样一来你们也能做到了。”李钦说着便见易体要诀的功法,传音给了徐子陵和寇仲。
徐子陵、寇仲闻言眼睛一亮,认真思索一番,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要点。他们也运气行功,将自己的骨骼体型进行了一番改变:徐子陵变成了一个身高不足六尺的小正太;而寇仲着变成了一个身高达到八尺的伟岸壮汉。
这一番改变,几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合用了,李钦随即从自己的个人空间里又拿出了几套合体的衣裳与两人换上,再带上相应的人皮面具,纵身飞掠,从钟楼上跃下直扑铜殿的陛前。
“阿弥陀佛!”
沉重的佛号声四起。
衣袂拂动之声,同时从四方八面传来。
“当!当!当!”
禅钟连响。
这几乎全在意料之中,铜殿的正面时时都有僧人看着,若李钦不愿杀人,绝无可能不被发现。
李钦当下不管不顾,伸手抓着两个大铜环,运劲猛拉。
“嗡!”沉重的殿门应手而开,发出闷闷的声响。
第一百零七章 提要求往南一观
尤楚红来了,那方才进来试探自己的那名男子的身份也在尤楚红的呵斥中十分明了。
那名男子分明就是大当代独孤阀的阀主、独孤凤的生父独孤峰。他是一个以家族为重的人,投靠李阀,将独孤凤嫁于李建成便是出自他的谋划。
当然,这是在李阀如日中天,可以席卷天下,而独孤阀又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
对一个强大的门阀来说,其主心骨便是宗师。
独孤阀的宗师乃是尤楚红。
这是独孤阀之中的灵魂人物尤楚红,其辈分奇高,武功卓绝。在六十岁之时,抛弃了剑法,拾起了自己的拐杖,更是创造适合自己的武功“披风杖法”,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这本也是能够问鼎大宗师境界的人物,可由于练功走火入魔,以至于伤了肝肺,进而有了哮喘的毛病。
从那以后,尤楚红的武功和她伤病一样闻名天下。
因为伤病,她虽然还是宗师,还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可对于其他门阀势力的威慑无疑低了许多。
再加上独孤阀后辈弟子的不肖,独孤阀在江湖人士的认知中几乎成了垫底的存在。
独孤阀自然不愿如此,是以在知道市坊间传闻李钦善于治理内伤之后,便让独孤凤前往河阳居将李钦请到这里。
只是江湖传闻毕竟是江湖传闻,李钦的实力究竟怎样,他们还需要进行一番判断,所以便有了上面的事情。
而这一份试探出来的结果,倒是让独孤阀满意万分。
“李元华果然厉害啊!他这个江南霸主,当真有几分本事呢。”独孤阀的人心中暗道。
不过也有人对此并不心服。
“这一位就是崆峒派当代宗主吗?真的是幸会!”在尤楚红身后,也是走出来了一个人,笑着对李钦拱手。他在客套,只是这样的客套之中充满了挑战的意味。此人就是摆在明面上,独孤阀中仅次于尤楚红的高手独孤胜了。
他是独孤阀的第二号人物,一身实力也不容小觑。平时被人捧为天才,心中也是自视甚高。面对李钦这个小年轻,他也是跃跃欲试。
当下,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喷薄而出,恍如一**永无止境的浪潮涌向李钦。
可这样的气势在赵如壁看来,还是不够看的。
“和祝玉妍比起来还是太弱了。”李钦哂然,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哈哈,小哥果然是客气!”尤楚红一边咳嗽,一边则在向着李钦示意之后,重新命人奉上新的茶汤和茶点。她开门见山,直接步入主题:“老身也不说别的,吴公武功不俗,想必知道老身的境况了!”。
“不错!”李钦脸上显出淡漠而自信的微笑,“老太太功夫高强,走出了碧落红尘的桎梏,开创出了新局面。可惜了,老太太对于人体了解不足,真气行走心脉之时,婉转急切,没有缓冲,至于伤了肺脉,动了心包,进而引起肝脉也出现问题……”
他将尤楚红身上情况娓娓道来,连尤楚红内功行走的经脉,都讲述清清楚楚,连带着他们独孤家功法所运行轨迹,都是说得丝毫不差,更是直接评价这一套内功心法的优劣。在谈笑之间将独孤阀的功法隐秘扒拉的赶紧,说得独孤阀一席人脸色都是十分难看。
“这人是神是鬼?这么一来我独孤阀在他眼中岂不是没有任何秘密了?以他的武功和见识,到时创一套克制我们独孤阀的功夫怕是也不难的。如此,我们独孤阀在江湖上岂不是……”一想到会有如此可怕的可能,独孤峰与独孤胜一下子站起来,一身庞大的真气,铺天盖地,饱含杀意的气机,紧紧的锁定了李钦。他们是不准备让李钦走出了独孤阀了。
“坐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太失礼了!”尤楚红眼睛一眯,老态龙钟之下,爆发出来恐怖的气势,这气势化为压力,让独孤峰与独孤胜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是,母亲!”独孤峰马上坐下,不敢怠慢!
“让吴公见笑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