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侠铭- 第17部分

　　　　这才是晚宴的重头戏。凡是仙遗国人都知道这个节目，也是提升酒宴热闹氛围的好办法。因此众人也非常期待这一项进程的开始。

　　　　所谓“挑战博彩”的形式，通常是有自信的武者上台，演示自己的某种功法或武技，达到一定的水准，然后由现场众人上台挑战，只要能够比前者水准更高，那么后上台者就变成了被挑战者，继续迎接新的挑战，直到这一功法武技无人肯来挑战，最终保持记录者将获得大笔奖金。而在多次挑战的过程中，台下举办方还设下盘口，接受投注，投注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赌挑战者单场能否成功，这种投注赔率较低，但是也容易赌赢，概因挑战者不是傻瓜，敢于上台挑战，就说明他有一定的把握。另一种投注的方式是赌被挑战者能否守到最后，也就是挑战者纷纷铩羽。这一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极小，因此赔率极高，却是基本无人肯押注，就算是有押注的，也就是抱着送钱的心态押个小钱，当是为举办方捐款了。

　　　　挑战博彩还有另一种模式，那就是挑战著名强者。比方说在场的某人，众所周知他的某一项技艺是仙遗国公认的第一，那么好，我现在就上台，指名挑战你的这项技艺，如果这名强者不接受挑战，就必须承认挑战者挑战成功。所以这种情况下被挑战者必须接受挑战。这种相反的挑战模式极少出现，毕竟某强者在某一领域称雄多年，不是后来者可以一蹴而就达到那种境界。

　　　　这种节目表演性质较多，而且在喜庆活动中，惯例上不允许以搏击来分胜负的挑战方式，因为只要搏击，就会流血，与喜庆的氛围相悖。

　　　　此时公主府邸外院中的包厢和流水席的菜肴已经更新了三遍，众宾客的激情已经被刚才的试剑点燃，听得闻迥宣布挑战博彩开始后，众人轰然叫好。

　　　　叫好声此起彼伏中，只见方才曾于台上受窘的李健阳又登了上去，站在台前向台下一拱手道：“下官在朝内忝为御史，乃是文职，不过下官对武技也是时常习练，现下既然挑战开始，下官难抑参与之心，冒昧登台，以求抛砖引玉。”

　　　　“李大人要表演何等奇功，快快开始，也让我等开开眼界。”台下有人催促道。

　　　　“众位宾客莫急，且容下官说明，本官如今欲行反向挑战模式……”

　　　　台下众人都是一惊。这李健阳文武双全，有一部分人是知道的，但是他的武功并不出众，后天二重的境界也是有人知道的，如此功夫，要挑战成名人物，岂非惊掉一地眼球？于是台下众人纷纷议论，有不认识李健阳的，也都在打听此人擅长何种武功。

　　　　只听台上李健阳续道：“在下武功并无深厚造诣，这里有许多人都是知道的，不过在下时常练习剑术，这剑术一门，其实是可以单独来钻研的，抛开内力深浅不论，单单做到剑招精妙、剑式迅疾，也能够在对敌时取得优势。”

　　　　李健阳说的不无道理，台下不乏习武的行家，听到李健阳的说法也是纷纷点头。

　　　　李健阳继续道：“本官适才见本朝国师弟子陆羽陆公子上台，一柄神剑煊赫当场，想来陆公子的剑术也自了得，于是本官想要在这台上练上几式剑术，与陆公子印证一二，也算得是抛砖引玉。”话到此处李健阳略一停顿，然后目视国师弟子包厢朗声说道：“本官正式挑战陆羽！”

　　　　闻迥随即说道：“挑战者挑战成立，请被挑战者回应是否接受挑战。”

　　　　这一种指名挑战也不算是不合规矩，国师弟子，即便是略有平庸却也属于名人范畴，况且李健阳所说也有道理——既然你身背神剑，又怎么可能对剑术不通分毫？于是闻迥对李健阳的挑战给予了通过。

　　　　原本李健阳的打算就是在这一场挑战中挑战陆羽，只是之前并未想好要跟陆羽具体比较哪一种武技。毕竟陆羽不曾习武，刚刚被国师收入门下是一件口口相传的新闻，若是与陆羽比试内力或者轻功、暗器以及拳脚，都有些欺负人意味的勉强。而恰恰陆羽刚才送剑给公主，李健阳焉能不抓住机会。

　　　　台下宾客的反响并不强烈，不知情者都想看一看国师弟子的高招，即便是知道陆羽情况的，也如闻迥一般，想要知道陆羽曾经拥有神剑的凭借是什么。

　　　　大皇子包厢内众人早知李健阳会出如此一题，彼此相视都露出会心的笑容，丁俊升更是觉得李健阳把握的时机甚佳。

　　　　内院的丁雨晴则有些不满于李健阳的刁难，心说你既然文武双全，不跟陆羽比试文韬杂艺，却专挑武技来比，这是要给我师门难看啊。

　　　　国师众弟子就有些群情激愤，林康赵亮陈景程毅四大弟子的年龄都较李健阳为长，武技功力也都远超李健阳，此时自重身份不便说话，国师第五弟子孔祥峰与李健阳年龄相仿，按捺不住当即站起身来，朗声对高台说道：“李大人想要伸量国师门下，我孔祥峰愿意领教李大人的剑术。”

　　　　几乎同时，王浩和陈雷均已站起，王浩紧接着说道：“何必五师兄出马，且由师弟前去接招。”

　　　　陈雷不居人后道：“七师兄稍安勿躁，这项挑战便由师弟我接下，必不堕师门威名。”

　　　　台上李健阳并未回答几位国师门下的诘问，而是将目光转向闻迥，意思是说闻大人你已经宣布挑战成立了，又怎能临时更换被挑战人？

　　　　闻迥知其意，朗声说道：“本官已经宣布挑战成立，现在请被挑战者本人答话。”

　　　　陆羽坐在包厢内，刚刚放下酒杯，身为九师弟，他的稳重远远超过几位师兄，毕竟有前生地球上三十年许的记忆，此生虽是16岁的身体，思想却是已经有了中年人一般的成熟。两世相加足有四十六年呢。

　　　　陆羽站起身来，将王浩和陈雷按回座位，向孔祥峰行礼道：“五师兄请回座位，各位师兄且容我一言。”

　　　　见孔祥峰坐了回去，陆羽向林康行了一礼道：“陆羽请教各位师兄，还请大师兄代为解答，陆羽想要知道，如果我不接受李御史的挑战，于我师门威名是否有损？”

　　　　“九师弟，如果你不接受挑战，首先受损的是你自己的声誉，不知情者，会认为你的性格怯懦，惧怕失败。”林康稍微沉吟后回答道。

　　　　看见陆羽点头，林康继续道：“其次来说，纵然今后九师弟你武功达到一定的境界，依然会有人拿今日的避战来讥讽于你，综合以上两方面，对师门的影响也是有的，会有人认为师尊择徒眼光不明，门下弟子良莠不齐。”

　　　　陆羽听林康说完，施礼道：“谢大师兄解惑，如此陆羽就迎接挑战，纵然失败，也不回避。只是一旦失败，是否有损师门声威？”

　　　　林康颔首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且失败乃成功之母，人孰能生之即立于不败之地？今日败，他日反胜之即可，我等国师门下，胜的是将来，胜的是最后。又岂能畏惧眼前些微挫折？”

　　　　其实陆羽只是担心迎接挑战若是败了，会损及师门，让众位师兄面目无光。此刻既然大师兄把调子定下来，陆羽再无担心，况且李健阳又不是要与陆羽斗剑拼杀，且看他如何使剑再说。

　　　　于是陆羽从包厢内越众而出，向高台朗声说道：“陆羽愿意接受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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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李健阳的剑法
　　　　见陆羽迎接挑战，闻迥即刻宣布博彩投注开始。单场挑战的投注又分早注和晚注两种，早注就是挑战者和被挑战者确定之后，即刻押注。晚注则是在挑战者演练完毕后，被挑战者演练之前再押注。这是反向挑战的押注方法，而正向挑战的押注方法也是一样，只是先演练的是被挑战者。

　　　　台下众宾客吃着佳肴品着美酒的同时，还能有热闹看，更能够博一个彩头，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众人纷纷到台下盘口押注，知道陆羽这个人的宾客都押李健阳赢，而极少不知道陆羽的人则是有押李健阳的，也有押陆羽的。每注价值10金币。此刻的赔率是李建阳10赔15，陆羽是10赔50 ；。结果就是押李健阳的极多，而押陆羽的极少。

　　　　盘口处一阵热闹之后，宾客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闻迥宣布挑战正式开始。

　　　　“好！本官就在这台上演练一套剑术，还请陆公子批评指点。”见闻迥宣布开始，李健阳立即把话接下，以免节外生枝。“批评指点”都是挑战者的客气话，实际上的意思是你也给我演练一套试试，看看谁高谁低。

　　　　此时高台内侧原本的礼品架已经被撤下，只剩下十几个树墩形状的圆木堆放在那里。这些圆木墩高矮不同，原是用来支撑或压制礼品架的。李健阳低声对闻迥低语几句，闻迥点点头，命人移动三个木墩过来，在台子中央摆成一个边长一丈半的等边三角形。三个木墩占据三角形的三个顶点，木墩高矮不同，最高的齐眉，最矮的及膝，中等的那个至腰。李健阳又安排人从台边烛排取来三根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分别将蜡烛滴蜡后树立在三个木墩之上。

　　　　台下宾客交头接耳，不知李健阳这个布置意欲何为。

　　　　只见李健阳走入三角形中央，拔剑出鞘，剑尖向下，双手倒持剑柄，向台下作了个揖，然后左手抚剑鞘，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右腿提起，一个高虚步身形拔起，然后突然改为右扑步，身体重心迅速降低，手中松纹剑由上至下，有如一条怒龙凌空而下，威势十足。

　　　　“好！”

　　　　“好一招怒龙探海！”

　　　　台下有李健阳的熟识高声喝彩。有懂得剑法的人就说道：“这是《游龙剑法》，初学剑术的人是使不出的，这李大人的剑法果然了得。”

　　　　“李大人身为文官，武艺竟也如此不俗，佩服啊，佩服……”

　　　　随着台上李健阳在红烛映照中的剑影翻飞上下，台下有人配合着叫出剑招名称，“龙游千里！”，“二龙戏珠！”，“这是龙卷残云！”，“凤狂龙躁！”，“看，飞龙乘云！”，“这招游龙三现使得好！”……

　　　　“画龙点睛！”

　　　　随着台下的拥趸报出最后一招“画龙点睛”，李健阳收剑入鞘。台下掌声响起，虽然不是技惊四座的那种如潮如雷般掌声，但是也收获了大多数宾客的拍手。毕竟还有很多人，无所谓李健阳的剑法如何，只知道不鼓掌是要得罪人的。

　　　　像慕容萍这样的高手，李健阳的剑法她只看了两眼就把目光移向了国师弟子包厢，包厢外陆羽负手而立，双目注视台上，脸上神色平静如常。倒是大皇子包厢的众人在李健阳最后一招画龙点睛时爆出一个满厢彩，让慕容萍的视线稍微移动了一下。

　　　　李健阳一套《游龙剑法》使完，身体正好站在三角形的中心，向台下拱手道：“多谢各位宾朋抬爱，不过下官以为，仅仅是舞一路剑法，尚且不足以请国师弟子指点，更遗憾挑战博彩节目中不允许我当面向陆公子求教，因此，我在舞剑的同时顺便使了一些手段，还请闻大人与各位宾朋共同检验。”

　　　　说着话李健阳向闻迥打了个手势，然后走向最高的木墩，闻迥也被李健阳的手势召唤到木墩旁边，李健阳道：“闻大人，请大人将蜡烛取下。”

　　　　闻迥虽然不知李健阳何意，却知道这是验证某种事情，因此依言去取蜡烛，他手指捏住蜡烛上半部分，轻轻一提，只见那蜡烛的上半部随手而起，而蜡烛的下半部却依然牢牢粘立在木墩之上。

　　　　台下掌声又一次响起，此次掌声，比李健阳剑法收式那一次更加热烈了些。

　　　　“神技啊！我居然没看见他何时削断了蜡烛！”

　　　　“蜡烛断而不倒，烛火不被剑风带灭，这剑上的功夫已经登堂入室了啊。”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对李健阳的剑技评价提高了许多。

　　　　掌声中，闻迥与李健阳又分别走到另外一中一矮两个木墩附近，两座木墩上面的蜡烛同样被闻迥轻轻拿起半截，留了下半截蜡烛在木墩上面。台下掌声益发热烈了起来。

　　　　此时李健阳的时间已过，下一步就该是陆羽的时间了，不过在陆羽上来之前，台下博彩盘口还需要进行一次晚注的出售。

　　　　闻迥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暂停掌声，然后宣布晚注投注开始。此刻的赔率已经变成了李健阳买10赔13，陆羽买10赔100 ；。见识过李健阳的剑技，如今已经没有人对陆羽胜抱有信心，所以众人都又买了李健阳胜，也就是买李健阳挑战成功。即便是那几个买早注押陆羽的人，此刻也看出来大势所趋，不肯再往水里扔钱了。李健阳看见盘口赔率和众人纷纷嚷着购买自己胜，心里顿时充满得意之情，脸上也是喜笑颜开。

　　　　忽然盘口处传来一阵惊呼，只听有人惊声说道：“公主殿下居然买了一千注陆羽胜！”

　　　　众人顺着说话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衣劲装女子刚刚离开盘口，却并不走远，只站在上台的台阶一侧，怀中抱着一柄连鞘宝剑，双目平视，冷若冰霜。

　　　　此刻王浩也走到盘口处，买了一百注陆羽胜，而后昂然走回。

　　　　陆其安见状，也做贼似的躬身低腰快步走到盘口处，买了五十注陆羽胜，看上去极度心虚。王佑生踱了过来，买了二十注陆羽胜。

　　　　闻迥看到这个场面，心中雪亮。公主这是恨上李健阳了，甚至把大皇子都怪上了，买一千注陆羽胜那就是一万金币了，一万金币可不是小数目，公主一年的零花钱都加起来也没有一万金币，这难不成还动用了嫁妆了？这笔巨款买陆羽胜，无非就是要告诉所有人，陆羽是她的师弟，谁想落陆羽的面子，也要考虑到公主殿下的怒火。

　　　　这意思闻迥能看得出，李健阳自然也看得出，甚至有很多人都看得出。只是李健阳是为大皇子办事，不得不为之。别说是得罪了公主，就是得罪了当今皇帝，李健阳也是在所不惜。更何况他本来就看不起陆羽，一心想找陆羽的麻烦。

　　　　闻迥和李健阳没有看出的是，这些金币还代表着公主的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陆羽的彩虹剑太贵重，在丁雨晴的能力范围内，给陆羽任何回赠都不足以抵偿彩虹剑的价值。

　　　　至于王浩买陆羽赢，是代表了国师所有弟子的态度，100注的金钱，也是众弟子凑的，意思是众同门与陆羽同在。

　　　　陆其安和王佑生的意思就更明白，自己家的孩子跟人竞争，就算是打水漂也得把钱押上，这是表明态度的最佳时机，希望陆羽能够承情。

　　　　晚注宣告截止。李健阳将头转向国师弟子包厢处，高声说道：“陆公子，本官等你上台来批评指点，这就请吧。”

　　　　陆羽负手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在众人的注视中不疾不徐地走上了高台。

　　　　到得台上，陆羽先是向闻迥施礼，然后又向李健阳施礼。闻李二人都还了礼，面对国师弟子，不还礼就会落下口实把柄，李健阳固然是为了出陆羽的丑，却不会在这样的细节上露出破绽。

　　　　陆羽说道：“李大人剑术高超，陆羽岂有批评指点的资格？只是既然李大人看得起陆羽，陆羽怎能辜负李大人的抬爱？”

　　　　“那就不要客气